“男人可不是輕易就能學會珍惜的，你長點心眼。”

凱恩戳了下她的腦門勸誡。

“他不會這樣的。”麗麗雪說得很肯定。

“就這麽相信他？”凱恩努眉問。

為什麽不相信他呢？麗麗雪在心裏悄悄地問。

“難道你是那樣的男人？”

她反問他。

凱恩嗆了一口悶氣，他滿臉疑竇地望著麗麗雪，說道：“明明在講他，幹嘛扯到我身上。”

“我好奇……”麗麗雪做出個無辜的表情說。

“好奇？你是護短吧？”凱恩無奈地聳肩。

“那你回答我啊，你是嗎？不會珍惜的人……”麗麗雪鐵了心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凱恩別開臉，用隨意的語氣說：“我跟他沒得比，我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

但凱恩沒回答，他昂首闊步，走得很快。

他比他耐心得很多。

凱恩在心裏說。

西梅跟可普依照約定來到藏書館，到的時候館裏還有一些看書的人。

為了不打擾他們，三個人把說話的場所挪到藏書館的一間休息室。

麗麗雪掛上有事就去休息室找人的牌子，然後帶著西梅可普進了房間。

一進去就是暖烘烘的，會客桌上擺著紅姜茶，想來麗麗雪也是為這次見面做了足夠的準備。

“為了不耽誤你們時間，我就直說了。”

待坐好，麗麗雪就開門見山地開口。

“嗯，好。”

西梅和可普點頭。

可普一口一口啜著姜茶，眼睛卻專心註視著麗麗雪。

她紅色的唇瓣微微有些顫動。

“我想找你們幫一個忙。”

“是什麽事情？”

西梅轉著姜茶杯疑問。

“是這樣的，”麗麗雪站了起來，似乎這樣能幫她清理思緒，“再不久不就是泊澈的生日了嗎？我想請你們幫我一起準備他的生日宴會。”

“哦，泊澈的生日。”可普放下杯子，臉上的疑惑全部消失了。

是為了泊澈。

西梅和可普交換了下眼底笑意。

兩人都了然了。

“那當然可以了，我跟西梅可是有經驗的。”可普挽住西梅的手臂，自信得意地說。

麗麗雪抿唇一笑：“就是知道這樣，所以才會請求你們幫忙的。”

“那你有想法嗎？”西梅問。

紅姜茶獨有的香味鉆進她的鼻子，她也不由自主端起杯子喝起來。

麗麗雪又開始踱步了。

“我想做一個蛋糕。”

“蛋糕？”

西梅和可普不約而同出聲。

“嗯，”麗麗雪點頭，“他很喜歡，所以……”

“你們覺得做生姜蛋糕怎麽樣？”

她設想了很久，因為泊澈對生姜餅幹很偏愛，所以她想做一個用生姜餅幹裝飾的蛋糕。

最好大一點，到時候給他分一塊最大的。

西梅吸了一口姜茶，這股暖熱從口腔蔓延到腸胃。

紅姜茶不愧是冬天的飲料，喝下去太舒服了。

尤其是用她們種出來的紅姜做的茶，那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沒有之一。

最先回答的是可普，她這麽說道：“我覺得可行，泊澈很喜歡生姜餅幹的，他要是吃到用生姜餅幹做的蛋糕，說不定會笑得傻掉。”

西梅舉起左手，慢慢地應和：“我同意。”

“那……得要你們教我做生姜餅幹才行。”麗麗雪坐了下來，語氣有些手足無措。

“麗麗雪打算自己做蛋糕嗎？”可普問。

“嗯……我想試試看。”

“哦，”可普捂嘴笑出聲，“你一定是想學會了以後每年都給泊澈做對不對”

“我才沒那麽多閑時間呢，”麗麗雪矢口否認，“我只是……找不到什麽合適的禮物送給他罷了！畢竟是成年嘛……”

“很重要的。”她又補充。

可普又咯咯笑了幾下：“泊澈最想要的可不是什麽禮物，他啊……最想要麗麗雪了。”

一張臉紅得通透，麗麗雪捏緊裙擺，嬌羞地止住她：“你亂講什麽……”

“真的！”可普篤定地說。

“我才不信這些話呢，你們還是想想怎麽教我吧？”麗麗雪決定要轉走這個話題。

“明天你有空的時候來農場找我們吧……”出聲的是西梅，“明天泊澈不在，他要去農莊兼職。”

總算還有個正經人在認真考慮她話。

麗麗雪綻開笑顏，說：“好，那明天我就過去。”

……

“大人，他來了……”

蔔阿行咚咚咚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報告。

狄圖拉斯一下一下地撫著尖牙犬，他的眼眸凝聚在這只小狗的頭頂，神情像是在悠閑的度假中。

聽見蔔阿行沖撞的聲音，他壓壓眉，教訓似的地說：“我告訴過你，別老是大驚小怪的。”

“啊，大人，我知道了……”蔔阿行激動得提起雙肩。

他是想說那老頭子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來跟他們商量的，但是大人不會在意這件事。

說話這時，那抹蕭瑟的身影已經到了門口，即便他臉色難掩難看，但還是很有禮貌地敲了敲大開的門。

木門被敲響的聲音很沈悶，聽得人耳朵有點不舒服。

“瓊先生，您好，很高興再見到你。”

狄圖拉斯說得好像他與瓊鹿是多年未見的摯友，可他絲毫未動，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態。

“我可不算高興。”瓊鹿自己挑了張椅子坐下。

“哦？”狄圖拉斯擡眸。

他的黑眸有獨特的力量，像遙遠無光的宇宙，無人可知其中奧妙。

“狄圖拉斯先生，這個還給你。”

瓊鹿把保存完好的記著地址的那張紙片放在面前的會客桌上。

狄圖拉斯停下撫摸的動作，開口說道：“所以瓊先生有決定了。”

“離開吧，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瓊鹿冷漠地說。

“不需要再考慮考慮嗎？我喜歡布爾森奈，還想在這裏多呆幾天。”

狄圖拉斯說得很隨意，好像自己真是來這裏休假的一樣。

“我絕不可能讓你帶走這些孩子。”

瓊鹿按住扶手撐起來，他目光如炬，似乎要將面前高高在上的狄圖拉斯燒成灰燼。

尖牙犬低吼幾聲，因為覺察到有人對它的主人不尊敬。

“是價錢不合適嗎？這我可以加，政務廳給我的預算很多。”狄圖拉斯一邊安撫尖牙犬一邊說。

瓊鹿氣得渾身都在顫動，他瞇起眼睛，冷喝道：“錢？難道對堪伯藍人來說，用金錢就能踐踏生命嗎？”

“哼，”狄圖拉斯輕哼，“你們中心國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們大人是看你年紀大，怕你沒養老費才會善心大發給你錢的！別不識擡舉！”蔔阿行沖上前來大吼。

瓊鹿回瞪過去。

盡管他蒼老得快要死掉，可那雙眼睛卻瞧得人心慌不已。

蔔阿行覺得自己陷入了幹涸的深井裏，只有狹小的光在他的頭頂盤旋。

他噤了聲，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您不打算再考慮了是嗎？”狄圖拉斯問。

瓊鹿冷視他，表情已經把他的意思表達得一清二楚。

“好吧，”狄圖拉斯感嘆一句，似乎很煩惱的模樣，接著他露出個冷淡的笑容，接著用平靜的聲音說，“但我勢在必得，瓊先生。”

瓊鹿警惕，問：“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這是布爾森奈，絕不可能由你，一個來自於堪伯藍軍隊的人胡作非為。”

“如果我現在殺掉你呢，沒人會知道。”狄圖拉斯終於站了起來。

“大可試試看。”瓊鹿不動聲色地說。

蔔阿行捏緊拳頭，祈禱著他們大人快把長刀取出來讓這個難纏的老頭吃個大大的苦頭。

“既然您有您的選擇，我也有我的。”

“阿行，請瓊先生離開。”

“對了，我想或許再過不久我們還會再見的。”

僵持許久，狄圖拉斯繼續垂頭撫摸懷裏的尖牙犬，然後對看好戲的蔔阿行吩咐著。

“是。”

蔔阿行不解，為什麽他們大人非要對這個老頭子這麽客氣，可眼下並不是詢問的場合。

他站直身子，對瓊鹿說：“跟我走吧。”

木門被推上，留下狄圖拉斯一個人坐在還有些許寒冷的房間裏，他漫步走到窗邊，看見樓下的白雪地有一輛普通的馬車。

他定睛，站在馬車邊等候的仆人動了，他彎腰迎接瓊鹿，將他引上車。

然後，就只留下四行黑色的車輪印記。

“大人……”蔔阿行只把瓊鹿帶到樓梯口，他才沒必要恭恭敬敬把他送到樓底下呢。

“您幹嘛要對他這麽客氣？”

他又開始多話了，嘀嘀咕咕的，簡直比樹上的鳥還要嘰嘰喳喳。

“你很吵。”

狄圖拉斯嫌棄地說。

“汪汪！~”

在一邊吃小零嘴的尖牙犬也朝蔔阿行叫嚷。

蔔阿行撅嘴，他蹲下身去，兇惡地對尖牙犬說：“沒良心的，這些肉幹是誰給你做的？”

“唔……汪汪……”

聞言，尖牙犬叫得更兇了，它的氣息變得灼人，好像下一秒就要飛撲上來狠狠咬蔔阿行一口。

“哼！”

蔔阿行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然後他做出個自以為比尖牙犬更兇的表情，想要把它嚇得屁滾尿流。

尖牙犬狂吠幾聲，弄得蔔阿行跌坐在地上，他擰住眉頭，爬起來就朝狄圖拉斯那邊跑過去。

一路平坦，沒有一絲顛簸，但瓊鹿的心臟卻在胸口七上八下，它在想辦法翻越離開。

瓊鹿呼出一口氣，幽幽地說：“同我們前幾天設想的一樣，提爾先生。”

“狄圖拉斯鐵了心要那一批孩子。”

這位提爾先生就在瓊鹿身邊，他有些胖，襯衣衣領擠出好幾層肥肉，盡管這模樣滑稽，可他臉色沈沈，使得氣氛嚴肅。

“我們決不能叫他帶走那些孩子。”

提爾說，語氣裏有不可輕易撼動的堅決。

“希望您能與市長先生溝通這件事。”瓊鹿把希望都交給提爾。

“您請放心，”提爾露出個公式化的笑容，“市長他一直都記掛著這些孩子的，我們也不可能讓堪伯藍人在這裏做一些非法的事情。”

“那就好。”

聽到市長的名字，瓊鹿才稍微放下心。

他們這位市長先生很熱心，在聽聞瓊家學院有經營上的困難後就立即讓教育協會給他們撥了一筆款，數額還不小。

盡管……

這其中有別的原因，但總的來講，瓊家學院比以前好了很多。

有市長的承諾，他想狄圖拉斯大概也會收斂起他囂張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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