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血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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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老師把書還給麗麗雪，又悉心地問：“這裏明白了嗎？”
麗麗雪雙手接下，禮貌地回答他：“我知道了，謝謝您。”
走出辦公室，麗麗雪被一陣犀利的風襲擊，她抱緊了手裏的書，手指被寒冷打得骨節都在刺痛。
她縮縮脖子，下巴觸到毛茸茸的圍巾。
從辦公大樓回教學樓得過一條泥濘的路，麗麗雪有些煩惱，布爾森奈的冬天總是濕濕的，比不得都城十冬的幹爽。
粗粗一算，她已經忍受這樣的濕冷好幾年了，但是還沒習慣。
不由想念起她曾經居住的十冬。
麗麗雪小心地避開雪水融化的地方，以防鞋子弄臟，不然還得費一番功夫去清洗，這樣的天氣，她真的不願意把手伸進冷水裏。
忽然，麗麗雪的耳朵在抓捕風聲的同時註意到有一陣異響，她頓住腳步，狐疑不已。
大冷的天，會是什麽？
灌木衰敗，枝葉都被氣溫凍成了暗淡的顏色。
她咬咬牙，調轉方向朝聲源處走了過去。
在辦公大樓的隱蔽角落，麗麗雪看見一抹穿著校服的身影，他舉起一塊石頭，正打算朝躺在地上的學生？砸過去。
“住手！！”
顧不得腳底的臟泥，麗麗雪大叫著跑上前。
幸好她夠及時，拿石頭的男生停下動作扭過頭來，露出一張不快的臉龐。
瞧清他的模樣，麗麗雪深吸了一口氣，嚴厲地呵斥：“凱恩！你在做什麽？”
這算是麗麗雪的哥哥，瓊凱恩。
不需要等待他的回答，麗麗雪把手裏的書胡亂塞進外衣的大口袋裏，然後推開凱恩走向被欺負的學生。
泊澈還在泥塘裏掙紮不休，但渾身疼得像散架了一樣。
起不來……
就算後背的冰冷像刀似劍，可現在的他很難把這樣的身體從地上撐起來。
他嘗試了好幾次，最後的結果都是狼狽地摔進渾水中。
皮膚早就沒知覺了，四肢麻木，僅靠他的本能在活動。
始作俑者丟了石頭，雙手環胸，正盛氣淩人地朝泊澈冷笑。
麗麗雪彎下腰，用兩只手扶住泊澈細細的手臂，打算把他拉起來。
手心捏住的是堅硬的骨頭，幾乎沒有血肉的觸感。
倚靠外人的力量，泊澈總算從水塘裏脫離，他瞥了麗麗雪一眼，視線糊糊的，只註意到她月色的長發和一雙蔥白的手。
“你為什麽要欺負低年級的？”麗麗雪松開泊澈，開始教訓在一邊幸災樂禍的凱恩。
很容易看出來，泊澈稚嫩的臉龐比他們小得多，身上穿著薄薄的單衣，並非校服，應該是剛被送來的新生，否則他不會出現在學校裏。
凱恩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這不關你的事，麗麗雪……”
“不關我的事？”麗麗雪皺眉，臉色難看，“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學生會的紀律委員？”
泊澈粗喘的聲音把麗麗雪吸引過去，她仔細地觀察他，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幹凈的，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傷口？
凱恩那家夥真是太過分了！
她急忙從口袋裏翻出一塊手帕遞過去說：“給，你臉上有臟東西。”
臟。
泊澈撇撇嘴。
這樣的字眼尤其能刺激一個混血兒的自尊。
雖然根本沒人在意這樣的東西。
“不需要！”
他壓著嘴角的疼痛大聲說。
麗麗雪楞住，表情好像被低溫給凍住。
泊澈沒再看她，用最後的力氣步履蹣跚地離開。
他消失得很快，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影就沒了。
遞出手帕的動作還僵硬在原地，麗麗雪臉上劃過一絲尷尬，她把手帕塞回衣兜，轉身正對凱恩。
“凱恩，你應該知道爺爺不希望我們在學校鬧事。”
“那你知道這個雜種是什麽‘東西’嗎？”凱恩還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連語氣都是那麽輕蔑。
“凱恩！”麗麗雪豎眉，“你的措辭似乎有點問題，難道在瓊家的禮儀課都白上了嗎？”
“禮儀？”凱恩提高了音量，“是這樣沒錯，但我也記得禮儀的對象，是人。”
“什麽？”
囂張的語氣讓麗麗雪仿佛被敲了一棒。
“他是個混血雜種！”凱恩不屑地挑眉。
瓊家學院有接收可憐小孩的傳統，這些骯臟的混血兒也是其中的幸運者，為了避免受到歧視，被接納的混血兒身份一般都會封藏，但泊澈有些不一樣。
他臉上有堪伯藍人的特征，是混血兒的事實怎麽也掩蓋不了。
麗麗雪張大了嘴，驚詫布滿她秀麗的臉。
“你的歷史這麽好，總不會忘記堪伯藍跟我們的恩怨吧？麗麗雪，你的同情心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最好收起來。”
凱恩提點道。
堪伯藍這個只會揮拳頭的國家發動了很多次針對中心國的戰爭，讓中心國這幾年深陷硝煙。
混血。
他是中心國跟堪伯藍的混血？
因為在戰爭中的惡行，有關堪伯藍的一切在中心國都遭受抵制，這些混血兒也是其一。
沒人會歡迎身體裏流著一半殘暴血液的混血兒。
“但你也不該欺負他，最起碼現在他是瓊家學院的學生！”
震驚之餘，麗麗雪還是本著負責任的態度警告了凱恩一番。
簡陋的地下室是泊澈的棲身之所，裏面陳列簡單，只有一張破爛的木床和一張瘸腿的書桌。
泊澈拖著沈重的身體蜷曲在只墊了一層薄毯的床上。
排氣窗把寒冷送了進來，泊澈抱緊了身子，把自己縮成最小的體積。
沒有足夠的脂肪，要維持人體的最低溫度已經很艱難。
布爾森奈的冬天就是這樣，溫度不怎麽低，但總能冷到內臟的最深處。
前段時間待過的丘木城氣候就很好，冬暖夏涼，但……對他這樣的混血兒沒有太高的接納度，要在中心國生存，只能尋找像布爾森奈這樣包容性強的城市。
他在丘木城流浪的時候有幸遇上專門救濟流浪孤兒（包括不受歡迎的混血兒）的福利機構，從他們手裏得到來布爾森奈的機會，甚至他們還給了他進入瓊家學院的推薦信。
所以泊澈現在才會有一間能擋風避雨的地下室。
他緊貼住墻壁，用不規律的呼吸撫慰傷口帶來的痛苦。
被人教訓是常有的事情，比今天更重的傷泊澈也曾經歷過，只要咬緊牙撐到第二天的天亮，那麽一切就會好……
泊澈瞇了下眼睛，淺灰色的眸子流露出濃濃的不滿。
每個人都說堪伯藍是世界上最大的惡棍，可在他看來，這些冠冕堂皇的中心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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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顧不得腳底的臟泥，麗麗雪大叫著跑上前。
幸好她夠及時，拿石頭的男生停下動作扭過頭來，露出一張不快的臉龐。
瞧清他的模樣，麗麗雪深吸了一口氣，嚴厲地呵斥：“凱恩！你在做什麽？”
這算是麗麗雪的哥哥，瓊凱恩。
不需要等待他的回答，麗麗雪把手裏的書胡亂塞進外衣的大口袋裏，然後推開凱恩走向被欺負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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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了好幾次，最後的結果都是狼狽地摔進渾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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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丟了石頭，雙手環胸，正盛氣淩人地朝泊澈冷笑。
麗麗雪彎下腰，用兩只手扶住泊澈細細的手臂，打算把他拉起來。
手心捏住的是堅硬的骨頭，幾乎沒有血肉的觸感。
倚靠外人的力量，泊澈總算從水塘裏脫離，他瞥了麗麗雪一眼，視線糊糊的，只註意到她月色的長發和一雙蔥白的手。
“你為什麽要欺負低年級的？”麗麗雪松開泊澈，開始教訓在一邊幸災樂禍的凱恩。
很容易看出來，泊澈稚嫩的臉龐比他們小得多，身上穿著薄薄的單衣，並非校服，應該是剛被送來的新生，否則他不會出現在學校裏。
凱恩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這不關你的事，麗麗雪……”
“不關我的事？”麗麗雪皺眉，臉色難看，“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學生會的紀律委員？”
泊澈粗喘的聲音把麗麗雪吸引過去，她仔細地觀察他，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幹凈的，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傷口？
凱恩那家夥真是太過分了！
她急忙從口袋裏翻出一塊手帕遞過去說：“給，你臉上有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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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澈撇撇嘴。
這樣的字眼尤其能刺激一個混血兒的自尊。
雖然根本沒人在意這樣的東西。
“不需要！”
他壓著嘴角的疼痛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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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澈沒再看她，用最後的力氣步履蹣跚地離開。
他消失得很快，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影就沒了。
遞出手帕的動作還僵硬在原地，麗麗雪臉上劃過一絲尷尬，她把手帕塞回衣兜，轉身正對凱恩。
“凱恩，你應該知道爺爺不希望我們在學校鬧事。”
“那你知道這個雜種是什麽‘東西’嗎？”凱恩還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連語氣都是那麽輕蔑。
“凱恩！”麗麗雪豎眉，“你的措辭似乎有點問題，難道在瓊家的禮儀課都白上了嗎？”
“禮儀？”凱恩提高了音量，“是這樣沒錯，但我也記得禮儀的對象，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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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戰爭中的惡行，有關堪伯藍的一切在中心國都遭受抵制，這些混血兒也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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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也不該欺負他，最起碼現在他是瓊家學院的學生！”
震驚之餘，麗麗雪還是本著負責任的態度警告了凱恩一番。
簡陋的地下室是泊澈的棲身之所，裏面陳列簡單，只有一張破爛的木床和一張瘸腿的書桌。
泊澈拖著沈重的身體蜷曲在只墊了一層薄毯的床上。
排氣窗把寒冷送了進來，泊澈抱緊了身子，把自己縮成最小的體積。
沒有足夠的脂肪，要維持人體的最低溫度已經很艱難。
布爾森奈的冬天就是這樣，溫度不怎麽低，但總能冷到內臟的最深處。
前段時間待過的丘木城氣候就很好，冬暖夏涼，但……對他這樣的混血兒沒有太高的接納度，要在中心國生存，只能尋找像布爾森奈這樣包容性強的城市。
他在丘木城流浪的時候有幸遇上專門救濟流浪孤兒（包括不受歡迎的混血兒）的福利機構，從他們手裏得到來布爾森奈的機會，甚至他們還給了他進入瓊家學院的推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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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貼住墻壁，用不規律的呼吸撫慰傷口帶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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