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雖然反感，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是得和申旭一起去領結婚證。

雖說在錢淑麗的操持下，我們不用去民政局，但是照片還是要拍的。

拍照的照相館，是在一個窄小的巷子裏。頭一天晚上，龍語林一直裝作有意無意的提起這家照相館。我知道她必定有什麽打算，所以見到申旭後，我就提了一下。他一聽是龍語林推薦的，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都流行拍藝術照，所有照相館都紛紛改名為影樓的時候，這家店還堅持著叫照相館，著實顯得有些不入流的特別感。

申旭對這種地方不太喜歡，在老板慢悠悠的換背景的時候，自己踱步走了出去。院子裏有些假山假水的小景，看著很是清新雅致。

老板娘看他無聊的樣子，揚聲招呼著：“小夥子，我們這裏已經很久沒有拍過結婚證照了，這背景板很久沒換過了。你過來喝口水，我自己泡的金桔檸檬水，金桔還是我自己種的。”說著一指院子裏那個巨大的盆栽。

老板娘心善，人看著又幹凈優雅。申旭多打量了一眼，拉著我走了過去。

老板娘笑瞇瞇的，端了個小托盤出來，放到院子中間的石頭圓桌上。

兩只幹凈的玻璃杯，裏面裝著澄澈清亮的金桔檸檬水，看著讓人口舌生津。申旭也不客氣，伸手就要去端。

老板娘伸手略略的一擋：“小夥子，我兩杯蜂蜜放得不一樣，你喜歡甜一點還是酸一點。”

申旭看了我一眼：說，“小安最近喜歡吃酸的，那我就喝甜一點。”

“真是個細心的好丈夫。”老板娘誇讚道，順手端起靠她身側的一杯，遞給了申旭。

申旭接過來，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後微闔上眼，又大大的兩口喝掉半杯。這才滿足的嘆息道：“好喝。老娘好手藝，照我看來，你別開這個沒什麽生意的照相館了，你去開家飲料店，肯定比這個掙錢。要不，我出錢投資你，這樣我就可以經常喝到這個檸檬水了。”

“是啊，我這照相館現在是不行了。以前結婚的，滿月的，滿歲的，甚至遺照，我們這個照相館，參與了多少人，這一生的重要時刻。現在雖然滿大街的影樓，但總有那麽些個念舊的，喜歡逢年過節，或者生日時候，到我們這裏拍上一張工整的照片做紀念。外面那些影樓，總喜歡給人畫上厚重的妝容，穿上不屬於的衣服，擺著些別扭的姿勢。等你過些時間再看，都認不出那是自己。照片本身的價值就是重在紀念，可是這樣的紀念又有什麽意義。”

要放在平時，申旭肯定很煩躁這種說辭，但是今天竟是很有閑心的坐了下來，乖乖的聽老板娘說話。

我看他不著急去拍照，也只好跟著坐了下來。

“老板娘，你說得不對。影樓那些包裝和修飾，是為了留住一個人更美好的瞬間。”

“可那就不是他自己了。”老板娘聲音柔柔的，不會讓人覺得被反駁了。

難得有這麽個人，可以和申旭爭論起來，我忍不住多看了老板娘幾眼。

老板娘不算美，但是有種看不出年紀的氣質。多看一會兒，我竟覺得她有些熟悉。

她一直和申旭聊著天，偶爾朝我笑笑，不讓我感覺被冷落了。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好，老板娘的聲音又柔和催眠，不一會兒，申旭竟趴在圓桌上睡了過去。

老板娘輕輕拍了拍申旭的肩膀，見他沒反應，這才站了我旁邊，拉我的手。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任由她拉著。

拉著我的雙手，不住的拿眼打量我，滿目的欣喜：“是個過日子的好姑娘，我喜歡。”

雖然不知道她這長輩般的語氣從何而來，但畢竟是在誇我，我還是點點頭謝過她的誇獎。

“這外面曬，你懷著孕不方便，我們去裏屋說話。”

老板娘是好心，我卻聽得心裏一驚，連忙把手從她手裏抽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懷孕的事情，這個初次見面的人又怎麽會知道？

老板娘看出我的戒備，笑道：“先進去，毓淮在裏面等你。”

我皺了皺眉，一指申旭：“他不就在這裏。”

“我說的不是他。是你的小兔。”說完，而已不管我的反應，拉著我就進去了。

我聽了小兔兩個字，瞬間反抗力全無，順著她的力就走了進去。

一進屋，裏面就站著笑意盈盈的小兔，我嚇了一跳。他看我嚇一跳，很是得意，長腿一跨，把我拉進了懷裏。

我掙紮了一下，回頭看去，老板娘已經不在身邊。

“這是怎麽回事？”我指了指門外。

小兔搖搖頭，捧了我的臉，在我臉上唇上，重重的吻。

“我想你。”小兔抵著我的額頭，與我鼻息交融，輕輕的嘆息。

鼻頭一酸，我伸手用力摟住他的腰，恨不得鉆進他的身體。

“我也好想你。”

在一起以後，總是天天粘膩在一起。分別的時候，見不著對方的時候，也不覺得有多想念。可是現在見到了，所有的想念才翻湧而出。

“乖，別激動。你現在肚子裏有孩子。”小兔伸手輕撫著我的背，幫我平息激動。

看我冷靜下來了，這才拉我到沙發上坐下。

“剛才的老板娘和你認識？”

“那是我的小姑姑。”

“小姑姑？哦。”難怪我覺得面熟，原來是他的小姑姑塗仲穎。前世我和小姑姑從來沒有見過面，只在老塗翻看兒時照片時候，看到過。不過照片上是年輕時候的她，所以我現在見到只覺得眼熟，卻認不出來。

“你哦什麽？跟你知道我有小姑姑一樣。”小兔點了一下我的鼻尖，調笑著。

我有些心虛，連忙解釋：“我是說怪不得她會幫著你，可是以前沒聽你說過你有個姑姑。”

小兔眼眸一暗，並不願細說：“小姑姑和爺爺奶奶關系不和，和家裏就斷了聯系。”

小姑姑的事我曾經聽老塗說起過，當年和家人斷絕關系，也要嫁給大她十多歲，還離過婚的小姑夫。

上一輩人的事，都說不清，從我們家到塗家，哪裏沒有寫陳父子爛芝麻的破事。又不是誰都能像我這樣，可以重生一回。

“申旭也不是無緣無故暈倒的吧？讓我來這裏，也是你給龍語林說的？”這兩天發生的事，終於是連成了一條線。

“嗯。都是我和小姑姑安排的，一點點安眠藥，他最多睡一覺。”

“你想見我，光明正大的見也沒什麽，為什麽要算計這個？”只是見個面，也不是什麽覆雜的事。

小兔站起身，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脫掉，露出裏面訊白的襯衣，顯得整個人異常精神光亮。

“我男人長得真好看。”雖然和申旭穿著一樣的衣服，但我小兔就是更好看。

我發自內心的感嘆，取悅了小兔，他咧著嘴笑，露出一口齊整亮白的牙齒，彎下腰，在我額頭吻了一下。然後伸手，開始解我外套的羊角扣子。

“嘿嘿，做什麽呢！”我捏緊領口，不讓他作亂。

“把外套脫了，咱們拍照去。”

“拍照？”我楞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小兔的意思。

“我們的結婚證，上面當然得是我和你的照片。”

對，是我們的結婚證。

本來很厭惡的一件事，因為是和小兔，一下子來了興致。

我找姑姑借了梳子，重新把頭發梳了一遍，衣服也是整了又整。

拍照的是小姑夫，是個矮胖的中年男子，和小姑姑看著就像老板娘和夥計。但是多看會兒，就又覺得莫名的和諧。

我和小兔站到布景前，本來是有些拘束的。但這樣的扭捏和前世拍婚紗照時候是不同的，不是心裏反感不自然而扭捏，只是因為不適應這個情況而已。

前世老塗只想匆匆結束，這次雖然拘束，卻還是盡力配合。

小姑夫也不著急按下快門，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們聊天。小姑夫和小姑姑一樣，說起話來極其容易讓人放松。那些又老又土的笑話，從小姑夫的口裏說出來，我和小兔就忍不住一直笑一直笑。

幾下閃光過後，照片拍好了。我有些激動，奔過去讓小姑夫給我看看。

小姑夫笑笑：“姑娘太著急了，照片得洗出來才能看到。”

我這才收了興致，傻呵呵的說：“我可能懷孕懷傻了。”

才不是懷孕懷傻了，是經歷了發達的前世，早忘了這些。

拍完照，又從院子裏經過回裏屋。我看了眼依舊趴睡著的申旭，小聲的問小姑姑：“他還會睡多久？”

“頂多半個小時吧。安眠藥而已，硬喊也喊得醒。”

我一聽叫得醒，連忙壓低了聲音，拉著小兔縮手縮腳的往裏屋走。還是讓他再睡會兒吧。

姑姑知道我們兩個有話說，很知趣的端了盤瓜子，到院子裏陪申旭去了。

“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怎麽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我連環炮一般的追問，剛才初見到他的時候，只是覺得高興，根本來不及想這些問題。

“我暫時搬了個地方，不想讓孫嘉熙找到我。”

“孫嘉熙找你了？”

“嗯，打過一次電話，人也來過一次。”

小兔說得很坦然，只是我心裏不太舒服。

“她找你做什麽？”

小兔看我皺眉，伸出一根輕輕揉了揉我的眉心：“放心，沒什麽事。她想我站出來，說孩子是我的，離間你和申旭。”

我嚇了一跳：“她知道孩子是你的？”

小兔笑了，搖搖頭：“她才不知道，她也以為是申旭的，這些不過都是她的計謀。”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傻，明明是事實，她寧願去懷疑和算計，也不相信是真的。”

“她還想和我和好。”小兔瞪著眼，壞笑著看我，期待我的反應。

“那你和好去！”我癟著嘴有些生氣，扭過頭不想看他。

小兔笑瞇瞇的湊過來：“她想和我一起算計申旭，我不反對。但是，要讓我和她重新在一起，那就不行了。所以我現在換了個地方住，孫嘉熙現在也沒那個能力到處派人跟著我了。”

我和小兔挨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只聽到外面姑姑高聲說道：“這孩子，終於是醒了。你平常一定是工作太辛苦了，曬會兒太陽竟然就能睡著了。”

我和小兔對視一眼，他連忙低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又用力的抱了一下，匆匆退到了後面。

我這才推了門出去，趁申旭還沒回過神來，先發制人的埋怨：“你也是，怎麽就這麽睡著了？也不怕著涼，現在天氣是不冷，可風也不小。”

申旭一向喜歡我念叨他這些，所以只是摸著頭笑：“最近公司都是我一個人打理，確實有些累，晚上也睡得不太安穩。不過，我確實好久沒有睡這麽沈過了。”

“好了，咱們趕緊拍照，老板也等我們好久了。拍好照，你趕緊回家歇著，記得多喝點熱水，免得真感冒了。”

申旭應和著答應，連連向老板娘道歉。然後拉著我，趕緊進去拍照。

因為已經拍過一次，又是和申旭，所以我也沒那麽扭捏。姑父很可愛，把剛才給我講過的笑話，又講了一遍。看來，他這個笑話講得這麽順，這麽好笑，那是因為每次拍照，他都講的一樣的笑話。

我只能應和著笑，申旭是真心笑得開心。

照片是我去取的，剛一進門，小姑姑就瓜果梨桃的準備了一大堆。選個照片而已，又還是怕我辛苦，又怕我勞累。

其實照片除了表情變化，其他也沒得差。有一張我和小兔笑得幾乎都快看不到眼睛了的，是我最喜歡的。前世領證的照片是去民政局拍的，工作人員拍習慣了，早沒什麽耐心，我還沒準備好就拍了，整個表情都像是在發呆。

其他照片我也確實都很喜歡，但也不好拿回去，只好拜托姑姑幫我收好。

臨走，姑姑拉了我的手，語重心長的感嘆：“孩子，委屈你了。”

我搖搖頭，探過身抱了抱姑姑：“以後我會常過來看您。”

人與人心裏的度量衡是不同的。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委屈，只有我自己甘之如飴，並不認同。而前世，我一個人孤軍奮戰，委屈到幾度覺得活不下去，可旁人也只當我不知足。

我把照片叫給了申旭，他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怎麽選這張，我笑得臉都變形了，不好看。”

“可是你看，我們笑得那麽開心，結婚不就是件高興的事？”

申旭又仔細打量了照片會兒，這才說：“我只是覺得這張都有些不像我了。”

我心裏想，你現在就沒有一個地方像你自己。但嘴上還是安慰著：“要不我去換一張？”

“別麻煩了，你喜歡這張那就這張吧。晚上我把照片給我媽，讓她去辦。”

申旭擺了擺手，很難得的主動拉了我的手，最近這些時間，他一向很控制與我的親近，我也就裝作不知道他不舉的事情。

“小安，你現在懷孕也滿三個月了，安穩下來了，要不搬過來和我住？”

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這麽想，一時找不到借口，只好說：“你現在上班那麽辛苦，還要照顧我，是不是太忙不過來了？”

“沒事，家裏請著保姆的，什麽都不用你做，就是你在身邊，我能放心點。”

我有些聽不懂申旭這個話，他說的放心點，是放心我有人照顧，還是看著我，才放心我不會背後做什麽。

正說這話，我的手機想了，我如臨大赦一般，趕緊把手機掏出來。

電話接通，那邊是蔣游著急的聲音：“小安姐，你有時間沒，回來一趟，公司出事了。”

老式電話，漏音嚴重，加上蔣游聲音不小，申旭也聽到了，陪著我一起皺眉。

“到底怎麽回事，你仔細說。”

“我們不是承諾七天內無條件退貨嗎？這周接了個大單子，幾百臺的空調，結果現在全給退回來了。錢是沒損失，可是這幾百臺空調就這麽壓著了。”

“別著急，別著急，我明天就回去一趟。”

掛了電話，我朝申旭聳了聳肩：“要不我還是回柏城吧？”

“還和塗毓淮住在一起？別忘了……”

“別忘了我已經嫁給你了！”我打斷他的話，搶先反打一鈀。

申旭被我堵得住了嘴，好半天才妥協道：“那我給你在柏城也買個房子？”

那不是又在他控制下了。我搖搖頭，以懷孕不能住新房為由拒絕了，最後還是答應搬回我以前租的那個小房子。

申旭糾結了一下，還是點了頭，輕輕的環住我的背，拍了拍：“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第二天我匆忙回了柏城，見到蔣游，她的表情卻不像電話裏那麽緊張。

“現在處理得怎麽樣了？”我都來不及寒暄，率先問工作的事。

“貨還堆在那裏的。”蔣游笑瞇瞇的從辦公桌後站起來，拉我到沙發上坐下。

“你是不是在騙我？”我拿手指著，審視的看她。

她一下子笑開了：“騙也沒騙。貨是的確堆積了，只是你要知道，以我們公司現在的狀態，這點存活也不是什麽問題。”

“那你這麽著急叫我回來？”我打著懷孕的旗號，當了一個多月的甩手掌櫃，蔣游有什麽需要人商量的決斷才找我，平時各部門按部就班瑣事都能自己消化掉。

“孫嘉熙要報覆申旭，我怕你有事，所以讓你先回來。”蔣游的話，簡直是爆照性新聞，我整個人都炸了。

“到底怎麽回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發生了什麽事？

“你懷著孕呢，別著急，先坐下，我慢慢說。”

聽完，我禁不住有些啞然失笑。這輩子，真是所有的東西都調了個個。前世，我為了討老塗喜歡，總是模仿孫嘉熙，想變成孫嘉熙那樣，討得他喜歡。卻不想，這輩子，孫嘉熙卻反過來，總追著我的路走。

從和小兔上次見面說的話中，我知道孫嘉熙來了柏城。沒想到，跟著我們做完廣告以後，她現在竟也開始進軍起電器行。她想著現在天氣正熱，正是賣空調的大好時候，就大規模囤貨，想要造成壟斷。

手裏有錢的人，和我這種手裏沒餘錢的人做生意就是這麽不同。我們只想著薄利多銷，他們本來不缺錢，就想用壟斷來暴富。

結果廠商那邊的貨調齊了，孫嘉熙這邊卻付不出尾款了。孫嘉熙就懷疑是申旭凍結了她的尾款，打電話給申旭質問。結果話沒問出來，兩人還大吵了一架。孫嘉熙就開始揚言要報覆，這也難怪申旭昨天想讓我和他一起住，原來竟是想要保護我。

蔣游管理方面是欠缺了一點，但是在做生意方面一向很有頭腦。她從宋歌那裏聽說了這些以後，就想著這麽多臺空調的積壓，廠商那邊肯定也很著急。所以她出面，很輕松的以比平常低兩成的價格，拿下了所有的積壓的空調。

“那宋歌有沒有說孫嘉熙準備怎麽報覆？”問出這句話，我心裏都有些驚訝。我很清楚，我這麽問，是因為申旭。不管真情還是假意，這段時間的相處，特別是在他離開孫嘉熙以後的相處，就開始對他有些沒那麽恨了。相比於他和錢淑麗的相處，我有時候覺得，我更像他的媽媽。他很多時候，總是做一些幼稚的舉動，讓自己受傷或者生病，以此來獲得我的關心和念叨。

要不是我名義上懷著他的孩子，其實我們的相處，根本沒有什麽情欲或者男女感情在。他對我有些莫名的一來，這樣的情感，雖然奇怪，我卻又可以理解。

“當時孫嘉熙從公司出來，帶了幾個願意來柏城的心腹走，宋歌也跟了過來。但是現在，公司沒建的成，錢又沒有了，孫嘉熙一氣之下就把人都遣散了。現在，宋歌也不知道孫嘉熙在哪裏了。”

我點了點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壯壯的二哥哥 說：

完蛋了，我真的不擅長寫壞人，特別是無腦壞。就是那種，你就是壞，從頭壞到腳的，主角做什麽就必然反對的。我寫著寫著，就覺得壞人也會有自己的可憐，也會有性格的起源。哎。因為不想寫無腦壞，所以劇情會和我一開始的，稍微偏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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