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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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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大課間,老師們都閑下來在辦公室聊天喝茶。把不聽話的學生拎到辦公室談話這種事,幾乎每個老師都做過,所以溫明真一開始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頂多是有人認出這就是前段時間險些把學校送上熱搜的那個女生。

可等到張琳一開口,大家都咂摸出不對味來。

現在的學生多矜貴啊,打不得罵不得,多說一句重話都能尋死覓活,上學期西區還有一個高一學生,因為遲到被老師罰站,第二天就離家出走的。相比之下,張琳的話簡直是句句往人心窩子上戳,就跟見到自己仇人似得。

怎麽說也是任教十幾年的老教師,怎麽會這麽沒有分寸。

有人怕收不住場,連忙找人把老梁叫來,結果不僅沒收住,反而還越鬧越大,連下周國旗下演講的主題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隨著溫明真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辦公室裏聊天的喝茶的都直楞楞的看向這邊,跑操大隊驚天動地的口號聲順著窗戶進來,震得眾人心頭發麻。

張琳最先反應過來,她的註意力全停在了自己要道歉這件事上,氣的臉皮發紅,“你說什麽?讓我給你道歉?你還是個學生嗎?你……”

老梁“嗳”了一聲,護雞仔似得把溫明真護在身後,“她不是這個意思,張老師……”

“那她是什麽意思?”張琳氣的不輕,“老師給學生道歉,簡直是聞所未聞!”

“我只是和老師打個賭而已。”溫明真站在老梁身後,笑的純良無害,“畢竟我的成績大家都知道,老師連我會完成作業都不相信不是嗎?”

張琳皺了皺眉,溫明真趁熱打鐵道:“怎麽?老師連這個都不敢嗎?”

提起成績,張琳發漲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一些,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溫明真,目光落在那張過分明艷的臉上,忍不住握緊拳頭。

她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道:“好,這可是你說的。”

目的達成,溫明真彎了彎眉眼,“那是自然。”

四周竊竊私語,不用想都知道在討論什麽,溫明真看了眼眾人神色各異的臉,想了想說:“還請各位老師給我們做個見證,今天我和張老師打賭,公平公正,願賭服輸。”

辦公室一片靜默,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和老師頂撞的學生見的多了,和老師打賭考不到滿分就道歉的還是頭一次見,更何況這個學生還是一個月前數學零分的倒數第一,怎麽看這都是場毫無懸念的打賭。

可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老梁不死心的還想發揮一點兒作用,溫明真先一步攔住他,“梁老師,我想和您談一談。”

“你這孩子。”老梁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昨天才說讓人不要擔心,今天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走吧,咱們出去說。”

外面的跑操運動結束了,溫明真跟著老梁出去,剛打開門,就迎面撞上個人。

來人穿著十九中的藍白校服,似乎正打算敲門,被他們突然開門的動作一嚇,還往後退了半步。溫明真似有所感的擡頭,和站在門口的郁懷信四目相對。

郁懷信的校服穿的極為刻板,拉鏈拉到最上方,袖口領口嚴嚴實實,一點兒都看不出昨天還跟自己一起蹲墻頭,躲教導主任的樣子

溫明真略一錯身,讓開位置讓郁懷信進門。

當事人一走,辦公室裏就恢覆了原本的熱鬧。

張琳完全沒有把那個賭約放在心上,她靠在椅背上,臉上滿是嘲弄,“就她還考滿分,別癡心妄想了。”

“這也說不定,現在的學生多聰明,說不定真的能考個好成績出來。”

張琳無所謂的擺擺手,“不可能。”

“也是,本來成績就不好,這又半個多月沒上學。”

……

高二數學組的辦公室是文理科一起,郁懷信走到一個辦公桌前,見他過來,前一秒還在和人討論賭約的男老師轉過身,從抽屜裏拿出一沓卷子,笑瞇瞇道:“聽說你們籃球聯賽取得不錯的成績,不過學習也不能放松,十一月的期中考試是全市聯考,到時候整個鄭中市的高中都會參加,附中和實驗的學生可早就放下狠話,一定要把你從第一的位置上擠下去。”

郁懷信在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盡管沒有主動去問,但從老師們閑聊時的三言兩語中,已然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有學生三三兩兩的從旁邊經過,平時門可羅雀的辦公樓今天倒是十分熱鬧。郁懷信不動聲色的往外走,像是沒有註意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一道人影從樓上下來,頭發紮成馬尾,晃悠悠的垂在腦後,稱得上艷麗的眉眼完全顯露出來,身上的校服明明穿的好好的,卻因為那獨特的造型憑空多出幾分不正經。

郁懷信在樓梯口站著,眼睜睜看著溫明真目不斜視的從自己身邊走過。

“溫明真。”想到在辦公室聽到的那些事情,郁懷信下意識的伸出手,拉住了溫明真的袖子。

周圍傳來一陣抽氣聲,郁懷信不滿的皺了皺眉,他松開手,往前走了半步,和溫明真並排站在一起,“一起走?”

“是你啊。”溫明真還以為是原身得罪過的人尋仇,回頭看見是郁懷信,倒是有些意外,“行,找我有什麽事嗎?”

旁邊看過來的目光猶如實質,溫明真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什麽事,她笑了笑,眼睛朝下彎成月牙形狀,“怎麽?那我當擋箭牌?”

“什麽?”郁懷信一楞,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短發女生正拿著禮物盒朝這邊看過來,似乎看到了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又轉過身飛奔離開,看背影還抹了把眼淚。

沒想到會有人膽大到在辦公樓堵他,郁懷信無奈的搖搖頭,“不是。”他斟酌了一下語氣,開口道:“我剛剛在辦公室聽說了一件事。”

兩個人堂而皇之的並肩出了辦公樓,全然不顧身後多少人瞪大雙眼,滿臉“我他媽是在做夢”的表情。

聽完郁懷信的話,溫明真笑著說:“我還以為什麽事,一場月考而已,我還不至於連這個都怕。”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郁懷信說:“後天就要月考,滿分不一定,但進步一些應該可以做到。”

溫明真一楞,她沒想到郁懷信會這麽說,不過自己有把握的事情,不必勞煩別人,“不用,我自己可以。”

換做別人,聽到溫明真這麽說,第一反應肯定是不相信,畢竟溫明真從入學開始就穩坐倒數第一的寶座,從未動搖。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郁懷信聽到溫明真滿不在乎的語氣,卻覺得她是真的沒有開玩笑,她是真的有把握,在後天的月考中拿下數學滿分。

十月底的陽光難能可貴,兩個人就這麽一路從辦公樓走到文科樓下,沿途經過的不少人都朝他們投來驚異的目光。偏偏兩個人又都不在意,還能一邊走一邊聊上兩句,讓以為他們只是碰巧順路的人無話可說。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等到中午吃完飯,年級倒數第一和老師打賭數學考滿分的事情就傳遍整個東區。

溫明真拎著瓶酸奶剛回教室,就迎面撞上龔文林仿若天塌地陷的表情,“不是吧真哥,你真的和滅絕打賭了?”

溫明真絲毫不在意,當時辦公室裏有那麽多老師,後來還有學生進去交作業,會有人說出去再自然不過,更何況她本來就希望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有人幫她傳話再好不過。

她點點頭,將桌面清理幹凈,準備一會兒爬下來午睡,“嗯,怎麽了?”

龔文林滿臉的不可置信,“滿分啊我的哥,不是十分二十,數學滿分一百五呢!你知道自己上次考了多少分嗎?”

提起上次的零分卷子溫明真就覺得自己頭痛,從小被稱作數學天才,一路從小學保送到大學,乃至後來博士畢業進入研究院,從來都是她拿第一,沒曾想還會有反向沖分的時候。

“不過滅絕是吃錯藥了嗎?學校這麽多人,她怎麽就跟你過不去?”龔文林嘟嘟囔囔的說:“現在還有這麽變態的老師。”

溫明真瞇了瞇眼,事實上她心裏也有所疑惑。

雖然上輩子沒在學校待幾天,但新聞看得多了,她也知道現在的學生是什麽模樣。早些年學校裏的老師還能打罰學生,如今學生一個比一個金貴,別說責罰,就算學生要把學校捅破天都不能說一句重話。

張琳被學生叫做滅絕,可平時也沒見她真的對那個學生下重手,最多是作業留的多,上課十分嚴肅,經常批評人又嚴厲。

除去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張琳這個老師當的還算合格。

溫明真喝了口酸奶,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要知道原身是花錢進的學校,這件事在十九中人盡皆知,所以以前原身怎麽胡鬧學校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連上次的事情那麽嚴重,她連個處分都沒有背就來上學。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明眼人看到這種情況,恐怕都巴不得離她遠遠地,為什麽張琳這麽明目張膽的為難她,到底是真的看不慣有錢人在學校為非作歹,還是有的原因?

她撐著下巴用手指點了點面前的龔文林,漫不經心的問道:“張……滅絕在十九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也沒多少。”龔文林還在給她分析事情利弊,不過看樣子溫明真也沒有聽進去就是了,“滅絕是東區的老師,咱們以前都在西區上學,根本連面都沒見過。”

“沒見過面。”溫明真若有所思,“那她在十九中教多少年了?”

“十幾年了吧。”龔文林想了想說:“聽說她都快四十歲了,只是看上去年輕。”

張琳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左右,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但確實是顯得年輕,溫明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個繼母,同樣是快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

“對了,還有一件事,”龔文林捂著嘴,鬼鬼祟祟的說:“滅絕一直沒結婚,好像是年輕的時候受了情傷,一直走不出來呢。”

溫明真啞然失笑,“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龔文林嘿嘿一笑,“我家隔壁學長,他以前也是滅絕的學生。”

“……”

兩個人聊了會兒八卦,很快又把話題轉到溫明真打的那個賭上,龔文林愁的滿臉褶子,“真哥,咱們可是後天就月考啊,臨時抱佛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抱。”

溫明真閑閑道:“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龔文林眼神一亮,“什麽意思?難道你有別的渠道?”

溫明真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龔文林頓時明白了,他眼巴巴的看著溫明真,雙手搓成蒼蠅腿,“都是兄弟,有這種渠道怎麽能不告訴我呢?”

溫明真莞爾一笑,“瞎想什麽呢?好好學習靠自己。”

龔文林頓時像被霜打的茄子,低著頭嘆了好大一聲氣。溫明真權當自己沒聽到,喝完酸奶後就爬下來午睡,全然不知十九中的論壇從十分鐘前開始,就炸成了一朵煙花。

十九中的考試一月一次,雖然依舊排考場算排名,但考的多了難免產生疲憊心理。本來大家都沒把十月月考放在心上,結果冷不防殺出來個溫明真,以至於連學校論壇都出現了好幾條相關帖子。

作為當事人的溫明真十分坦然,唯一可以稱得上囂張的地方就是在張琳來上數學課的時候主動拿著書離開了教室,看上去好像已經破罐子破摔,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猜測她將會在下周一的時候怎麽站在國旗臺下向著全校師生道歉。

“這是我問一樓的好學生借的數學筆跡。”龔文林把幾個筆記本放到溫明真桌子上,“話說真哥,你能不能有點兒奮鬥的樣子,好歹給我們點自信。”

月考就在明天,從周五下午到周六下午,半天考兩科,因為才進行文理分科,所以政史地依舊是分開考試。

溫明真翻著那本厚厚的作文書,漫不經心道:“我這不是正在努力嗎?”

“可這是語文啊!”龔文林抓狂,“咱們現在不應該看看數學嗎?數學它不香嗎?”

溫明真沒忍住笑了下,她擡手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一摞筆記本,“放心吧,已經都看完了。”

不光是龔文林,就連收到風聲的連茹都給她送來好幾本數學筆記,說是文理科現在的數學程度還差不多,只是遺憾沒能找到年紀第一的第一手資料。

溫明真心想,本來是要給我的,但是我沒要。

不過這話說出來恐怕會被連茹打一頓,溫明真聰明的選擇了默不作聲。

數學和英語都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但剩下的文科項目對溫明真來說就有些過分,她嘗試了一下臨陣磨槍,結果翻開書看了沒幾分鐘就頭昏腦漲,果斷選擇了放棄。

因為打賭的事情,溫明真在十九中的名氣更上一層樓,不過她名聲不好,大家背著她設賭局,賭她是贏是輸,倒是沒人敢在她面前蹦跶。

溫明真翻著手下的作文書,忽然對看過來的龔文林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事瞞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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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郁懷信:她應該能考滿分

以後郁懷信:這是個天才

昨天痛經,爬不起來床,實在抱歉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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