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夜色漸濃，杭州的街道一片寂靜。

一道身影飛速地閃過，落在了杭州城外的破廟前。

天空飄著雨，雨點大而綿密，落在她的肩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慕雲仙。

布衣幫總舵一向晚上有人在外守夜，聽見有人進了廟來，先是警惕地站直了身子，等看清楚來人後都不禁楞住了。

“幫、幫主.......”守夜的幾人齊刷刷地開口喚道，雖然由於流言的散播使得慕雲仙的名聲敗壞，布衣幫早已奪去了她的幫主之名，但幫中不少弟兄陪她出生入死多年，心裏還是將她視為幫主的。

慕雲仙對著那幾人扯出了一絲笑，半晌緩緩道：“去找幾位長老過來吧。”

布衣幫的長老們聽說慕雲仙只身一人回了布衣幫，便囑咐幫眾將她團團包圍，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則是站在慕雲仙面前，擺出一副質問的模樣。

“慕姑娘，先不說你隱瞞女子身份坐了布衣幫幫主的位子多年，就單單這幾日你與影組織的流言也讓咱們布衣幫在江湖上丟了顏面，你說你要如何負責？”

“白天的擂臺前，我們可是親眼所見，是晗出現將你給帶走的。如今你還敢說和影組織毫無瓜葛，和晗素不相識？”

“晗向來殺人不眨眼，如今頻頻救你於危難，你還敢說不是與他有染？”

幾位長老你一言我一語地質問道，慕雲仙卻無奈地搖頭苦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既然你們心裏早便認定我與影組織有關，我再解釋又有什麽用？”

“你！”眾長老見她目光冰冷，一時間竟然嚇得後退了幾步，幾個人靠在了一起，正想著怎麽反駁，便聽見慕雲仙說：“之前我與影組織並無瓜葛，不過如今我倒想與他們有關了。至少他們不會像你們一般，敵我不辨、是非不分。”

長老們：“？！”

“如今江湖各大門派借著布衣幫與影組織的流言，企圖將布衣幫納為己用，如今這種形勢下你們非但不考慮團結一致對外，反倒大肆宣傳讓外人一同前來參與布衣幫幫主的擂臺之爭。說白了，你們在乎的不過是個人的私利罷了。”

“慕雲仙！你以為你還是幫主嗎？在這裏拼命煽動輿論，讓幫眾信服於你，好繼續當你的幫主，你休想！”其中一位長老憤憤道，其他幾位長老恍然大悟道：“是啊，你少危言聳聽，咱們布衣幫發展到現在可不是只有你慕雲仙一人的功勞，再說祖師爺留下的規矩，幫中武力最高的男子繼位幫主，你一屆女流休想命令我們為你所用！”

“你明知道江湖正派與影組織勢不兩立，還與他們往來，白天已經有人吵嚷著要殺了你立威，如今你覺得晗他們還會來救你嗎？”

慕雲仙似是早便料到他們會這麽說，面上並無任何驚訝，反而冷笑了聲：“我以為布衣幫裏多年的感情，你們至少會表面上做做樣子，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原來，你們連裝都懶得裝了。”

“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半夜回來就是瞞著晗他們回來的。他們若是知道我回來了，一定會回來找我。比起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你們，似乎只認識片刻的他們反而更關心我呢。”慕雲仙說著自嘲地揚了揚唇角，之後她拔下了背後的長劍，劍一出鞘便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起了寒光。

她臉上的表情冷漠，直看得布衣幫的眾長老們瑟瑟發抖。

“你、你想做什麽？！”長老們齊齊後退了幾步，邊退後邊示意圍著的幫眾們準備好武器，隨時準備武力制服慕雲仙。

劍光一閃，下一秒眾人楞住，他們看見鋒利的寶劍抵在了她自己的脖頸上。

“我慕雲仙行得正坐得直，今日前來便是要和布衣幫做個了斷。你們想要我這一條命，你們拿去便是。但我要你們知道，我不是為了你們而死，我為的是曾經的布衣幫，為的是答應師父的承諾，為的是布衣幫曾經所堅持的大義。”她說著微微笑了，目光堅定：“希望我的死能讓你們迷途知返，若你們繼續這麽下去，布衣幫遲早毀在你們手中。”

她說罷環顧四周，看了眾人一眼，劍鋒輕輕在脖間劃過，綻放出一朵艷紅的花。

她重重摔在了地上，意識模糊間，她好像看見了晗摘下面具的那一剎那，他在對她笑。

若有來世，若她不是布衣幫幫主，而他也不是影組織的首領，她希望可以和他重新認識，做他的知己好友。

只是，這一世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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