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我將屬於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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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我將屬於他(1)
邵淮之買完食材回來之後已經是16點了， 正好是做飯的時間點，由於有淩父和淩母在，加上淩珺平時也習慣在淩母做飯時幫忙， 所以邵淮之連洗菜的任務都蹭不上， 只好陪著淩耿待在客廳。
這一個春節有淩父和淩母的到來， 變得十分充實。
邵淮之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了，他之前因為自己的性取向問題跟家裏人鬧得很僵， 哪怕後來邵父和邵母的身體恢覆過來了，也逐漸認同了他的想法，但先前的裂縫也使得他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邵淮之才會選擇遠離家人， 搬到淩耿的學校所在的城市來住。
這座城市於邵淮之而言，不僅僅是一座城市，他在這裏度過了大學時光， 還有於瞻這樣的朋友在，甚至於現在， 還遇到了淩耿……
邵淮之看著身旁因為有爸媽在，難得安靜許多的淩耿， 他一只手擱在沙發上撐著下巴，明晃晃地看著那人，笑容裏是不加掩飾的愛意。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淩耿察覺到邵淮之的視線， 轉過頭笑了笑，他還從來沒有看過邵淮之這種神態。
像是個幼兒園裏盯著自己糖果的小孩，認真而又可愛得過分。
“沒什麽， 就是覺得你……”邵淮之低下頭，鼻翼與淩耿靠得很近，他側了側頭， 睫毛煽動之下唇角微彎。
淩耿像是明白了什麽，眨了眨眼而後閉上了。現在淩珺跟著淩父和淩母在廚房裏忙活，新年已過，今天的中餐做的是普通的家常菜。
哪怕現在有家人在，但是如果能在這個時候……
淩耿拉下邵淮之的衣領，正想著輕輕吻下去的時候，廚房裏傳來淩珺的一聲吼，“哥！”
淩耿頓時洩了氣，磨了磨後槽牙，恨恨地說：“來了！”
雖然淩珺在家總是幫父母幹活，但是廚房裏的事，比如像給魚開腸破肚這種，淩珺還是做不了的，於是這種時候，她就會呼喚她親愛的哥哥。
“哥，這條魚交給你了？”淩珺像往常那樣，一雙桃花眼睜得圓潤，笑瞇瞇地看向淩耿。
淩耿看了看正在洗菜的淩父，又看了看正在調節火候的淩母，無奈地從一旁拿過刀。
誠然，這種事淩耿在家也不是沒做過，說不會倒是不至於，只是……淩耿忽然想到了什麽，在接觸到魚的一瞬間離得遠了些，朝客廳那邊說：“學長！”
“這個魚……”淩耿看著匆匆而來的邵淮之，佯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說：“我不太會弄，你可以幫忙嗎？”
“好。”邵淮之笑得溫柔，在接過刀之前不著痕跡地握了握淩耿的手。
這一廂柔情似水，淩珺在旁邊看著她哥那笑，只覺著雙眼都快要被閃瞎了，話說她哥在家殺魚也不是沒殺過，那個時候能做得好，怎麽現在就不會了呢？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淩耿已經越過了她，幫邵淮之擺好了處理魚所需要的一切材料，這哪裏又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偏偏邵淮之才不管這些，淩耿說什麽就做什麽，直讓淩珺看得目瞪口呆。
當然了，淩珺，淩父和淩母住在邵淮之家，除了能給邵淮之和淩耿改善夥食之外，偶爾也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在晚上……
“學長，不要鬧了！爸媽還在呢！”淩耿將伏在自己身前的邵淮之推開，在說話的間隙裏喘著氣。
淩父和淩母原本是打算過了春節就走的，但是春節那天下了雪，雪天路滑，為了避免意外發生，邵淮之就建議他們晚些時候再走。
而這晚些時候，一晚就是好幾天。
冬日冰寒，雖說是開著空調，但淩耿習慣了，總要縮在邵淮之的懷裏睡，這一來二去的，稍稍動一動就容易引火燒身。
邵淮之本來還顧及著淩父和淩母在，一開始都是忍著，結果淩耿倒好，大概是覺著邵淮之沒反應，動作就不再拘束，放肆了些，直蹭得邵淮之想將人……
邵淮之長出一口氣，將淩耿撈了回來，說：“淩，是我在鬧嗎？你剛剛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淩耿心虛地拍開邵淮之的手，“我就隨便蹭了一下……我哪知道你這麽沈不住氣，先說好，我不負責的，爸媽那邊……啊！”
淩耿驚呼出聲，邵淮之以實際行動阻斷了淩耿的話，動作的間隙聲音沙啞了很多，說：“沒關系，臥室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你小點聲，他們聽不見的。”
“你……”淩耿這下推不開邵淮之了，只得任由那人輕輕咬著……淩耿抑制不住地仰著頭呼吸，好看的頸線因為什麽而緊緊繃著，逐漸就迷離了一雙眸。
那迷離持續了很長時間，淩耿有些聽不清周遭的聲音了，可邵淮之約莫是故意的，就遲遲不肯進行最後一步，又對他說：“說說，想要什麽？”
“我……”淩耿低下頭，他此刻覺得空調的溫度很高，可是睡衣已經被剝離了，根本沒有地方去給他宣洩這個熱度。
淩耿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不是很想向邵淮之服軟，說：“不想要……什麽都不想要……”
“真的？”邵淮之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他抿了抿唇，淩耿就皺著眉在邵淮之那抿唇的神態裏顫了顫，指尖在邵淮之的肩頭掐著，陷入邵淮之的肩胛深處。
“不是……”淩耿往後退了退，卻不防被邵淮之另一只手禁錮著，他連後退都不能。
“不想要，又不是，那你到底想要什麽？”邵淮之惡意地咬了一口，激得淩耿眉間狠狠皺作一團。
淩耿終於是沒辦法再拒絕了，聲音說得很輕，“我……我想要……想要你……”
“嗯？”邵淮之佯裝不懂，但行動到底是符合本心的，於是那臥室裏的動靜不小，被褥被人丟在床角，隨著那動靜落下虛影。
這個時候，如果只是淩耿和邵淮之兩個人在家，那動靜再大也沒關系，可現下卻不一樣，家裏多了三個人。
淩父和淩母是知趣的，到底是經歷豐富，所以這個時間點就非常自覺地關了房門沒出來過。
可還有個不知趣的呢，像淩珺這種未經世事的女孩子，縱然看文看得多，某些時候也還是會反應不過來。
比如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網絡似乎有點問題，iPhone加電信本來就是死亡信號，她經常性地信號不好。
她自己一個人搗鼓了半天，信號還是極差，連無線也連不上，只好站在門外試探性地敲門，“哥，你睡了嗎？”
那聲音刺得淩耿一個激靈，差點就叫出聲，邵淮之只好停下動作，溫柔地撫上淩耿的側頸，輕聲說：“淩，別怕，她聽不見的。”
“可是……呃……”淩耿擡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那聲音就被他吞入了腹中，連尾音也聽不到，只剩下短促的聲響。
“哥？”淩珺等了一會，沒聽到回應，就貼著門聽了聽。無奈臥室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淩珺聽著臥室裏很是安靜，一點異樣的聲響都聽不見。
“難道真的睡了？”淩珺自言自語地說，她拿著手機晃了晃，不死心又叫了一聲，“哥！”
淩耿在臥室裏忍得十分辛苦，右手食指放在唇間輕輕咬著，陰影在他手上撲著，夜色搖晃。
“才22點啊，這麽早就睡著了……”淩珺撇了撇嘴，拿著手機敲了敲頭，算了，看來她這iPhone沒救了，這破網，只能隨緣等網絡恢覆了……
門外的聲音不再響起，大概是淩珺已經遠離了臥室。
而臥室裏的聲響，又再次彌漫開來……
淩父和淩母走的時候，淩耿已經快開學了，那時雪化得差不多了，邵淮之就準備開車送三人回C市。
原本淩母是覺著不用麻煩邵淮之，畢竟這個時候去車站搭車也挺方便的，但是邵淮之堅持，她也就不再拒絕了。
“路上註意安全！”邵淮之降下車窗的時候，淩耿朝他揮了揮手。
化雪後的天氣不算好，依舊是很冷，淩耿整個人就裹在棉衣裏，出門時還被邵淮之勒令戴了個保暖的耳罩，又裹上了圍巾，只露出個眼睛在風裏，睫毛顫動得很是勾人心弦。
邵淮之側了側視線，笑了笑，說：“好。”
“嘖嘖。”後座上，淩珺看著車駛離原地很遠，淩耿還在原地站著的場景，發出了來自單身狗的嘲笑，說：“不就離開幾個小時嘛，至於這麽依依不舍嗎？”
淩母看著淩珺搖了搖頭，又揉了揉自家女兒的發，說：“寶貝，你這是在羨慕。不過說實話，你哥這個樣子，我也從來沒見過，怎麽以前就沒發現他這麽粘人呢？”
“是吧？”淩珺索性趴在淩母身上。
邵淮之聽著那話，有些尷尬地咳了咳。
這一咳，將淩母的視線徹底轉移到了邵淮之身上，淩母像是想起了什麽，說：“對了，淮之，你和淩耿這件事，我還是覺得，要盡早跟你爸媽通個氣，我還沒有問過，你們的事，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的。”邵淮之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他們也同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親家什麽時候方便，我們約個時間談一談？”淩母對淩耿的終身大事一向很上心，這話在見到邵淮之的第一天她就想說了，只是那時被淩耿打斷了。
“我爸媽……現在不在國內。”說著，邵淮之頓了頓，似是有些難為情，又說：“我之前也問過，但是他們好像歸期不定，這個時間可能還需要再溝通一下。”
“哦……沒關系。”淩母很是大方，“那就看親家的時間，我們倒是不介意，等親家回國了，我們再過去找他們也可以。”
“這，應該是我爸媽去拜訪才對，媽您客氣了。”透過車座的縫隙，淩母瞧見邵淮之像是笑了笑。
淩母隨後說：“沒事的，你爸媽的情況淩耿都跟我們說了，我們隨意跑跑一點事沒有，就別累著親家了，你也別想太多，我們真的不介意這些。”
考慮到邵淮之父母的身體，淩母對這件事很寬容，左右都是嫁兒子，她很看得開。
“謝謝媽。”邵淮之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在那等紅綠燈的間隙裏，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彈出的消息短短幾個字，邵淮之卻抑制不住地彎了眉眼，眉骨上映著紅燈的微光，柔色一片。
消息是淩耿發的，內容是：
【早點回來。】
邵淮之的父母是在7月回國的。
實在是被國外各種事務耽擱了，直到邵淮之生日的前幾天邵苡蓁才替邵父和邵母訂了機票回國。
回國的那一天，邵淮之等在機場外迎接。
“淮之……”邵苡蓁戴著墨鏡，本是叫著邵淮之的名字，墨鏡裏人影一晃，她見到了邵淮之身後站著的人，不由得問：“小淩怎麽也來了？”
邵父和邵母也看清了現在的局面，邵母更是直接責怪地說：“這機場離你家那麽遠，怎麽還讓小淩跑一趟？”
將近半年的時間，邵父和邵母雖然遠在國外，但因為經常和淩耿視頻，三人之間的關系早已經過了半年前的拘束時期，甚至於，邵母已經在心裏默認了淩耿的地位，自然地，對淩耿的態度也是變化了很多。
淩耿笑了笑，說：“是我自己要來接的，跟學長沒有關系。”
“哦……”邵苡蓁那音調拖得老長，視線在邵淮之和淩耿面前轉了一圈，一副了然的模樣。
淩耿被邵苡蓁那直白的視線盯得面上發燙，就想著主動上前拿個行李什麽的，緩解一下尷尬，“叔叔阿姨，這個行李箱我……”
只是淩耿手剛剛伸出去，還沒碰到那行李箱，就被邵淮之給搶先了。
邵淮之一手接過行李箱，一手牽著淩耿，走在了前頭，還不忘對身後的邵苡蓁說：“姐，還不走？”
邵苡蓁看了看自己身邊那個偌大的行李箱，又看了看前方和邵淮之並肩走著的父母，再看了看被邵淮之牽著，十分歉意地回頭一笑的淩耿，只覺著自家這個弟弟實在是有些囂張。
不過半年而已，這有了老婆，連直面姐姐的勇氣都練出來了？
邵苡蓁捏了捏指骨，忍了忍，才緊走幾步，低聲說：“來了。”
邵淮之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們的行李不多，後備箱餘下了一半的空間。邵淮之放行李的間隙，邵苡蓁已經和邵父邵母坐在了後座。
車身開出去一段距離，邵母像是想起了什麽，說：“淮之，你之前電話裏說的，小淩父母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他們希望能和你們見一面。”年後淩耿的父母就提到過這事，只是那時邵淮之的父母在國外，電話裏畢竟不方便，邵淮之就在父母確定回國的當晚，又說了一遍淩耿父母的想法。
“這麽說，你們兩個……”邵苡蓁停了話，饒有興致地看著副駕駛的淩耿，毫無意外，後者的耳垂紅得明顯，她又說：“不錯啊淮之，看來我們不在國內這段時間，你們很有進展嘛。”
邵母笑得欣慰，看了邵父一眼，見邵父沒什麽過多的表情變化，她就代為開口，說：“這種結果當然是再好不過，不過時間上用不著刻意，依著小淩父母的時間就行，我們回國之後，時間上很方便。”
“好，那我跟他們說一聲。”邵淮之說。
最終雙方家長見面的時間定在兩天後。邵淮之的生日也快到了，邵父和邵母索性就住在邵淮之的房子裏，而淩父和淩母左右住在C市，離得不遠，邵淮之接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餐。
“哎呀，是親家做的飯呀？”淩母的語氣帶有幾分自來熟。誠然，大概是今天就可以敲定淩耿的終生大事，淩母心情格外明媚。
邵母則依舊優雅，沖淩母點了點頭，說：“嘗嘗，是否合你們的口味？”
“那當然是合的。”淩母笑著，吃飯的間隙像是不經意，又說：“我覺得吧，淮之和淩耿要是結婚的話，等淩耿一畢業就結婚，那個時候的時間最充裕。”
沒料到淩母突然開口說這個，淩耿一口湯卡在喉間，艱難地咽了下去，才說：“媽，這種事為什麽要在吃飯的時候說，我……”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淩母瞪了淩耿一眼，淩耿只得止了聲。
“結婚之後……”眼見著淩母又要開始說這件事，這所有人都聽著，淩耿實在是不太好意思，只得隨意說了個借口，去了一趟廚房。
邵淮之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還沒邁開一步，就被淩母按著坐下了。
淩母並不是很在意淩耿的離席，自家兒子的脾氣她最清楚，多半是害羞不想提，只說：“淮之你就別去了，淩耿從小就這樣，比較害羞。不過，正好他不在，說說你的想法？”
“我……”邵淮之看著餐桌上的視線向他這處凝聚，無聲地嘆了口氣，說：“我覺得媽說的很對，不過這種事還是得問問淩，我尊重他的想法。”
“是啊媽，說不定哥有自己的規劃呢，結婚這種事你著急也沒用，得哥自己同意啊！”淩珺扒了口飯說。
“寶貝也覺得我著急了？”淩父給淩母盛了一碗湯，在那間隙裏，淩母的視線落在了淩珺身上。
“是有點著急……哥雖然說要考研，但他不是還沒畢業嗎？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淩珺餘光朝邵母那邊瞥了瞥，淩母的心思淩珺是清楚的，大概是覺著淩耿既然已經彎了，好不容易找到個男朋友，那就盡早結婚，也省得父母擔心。
邵母瞧見淩珺那視線，笑容很淡，但至少是接了話說：“不錯，而且小淩這孩子我們都很喜歡，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主要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願。”
“是啊是啊！”淩珺心裏給邵母比了個大拇指，果然是哥夫的媽媽，說話就是有底氣，“媽，你看阿姨都這麽說了，你著急什麽呀？不如問一問……”淩珺視線努力往邵淮之那邊斜過去，幾乎是快速地提了一句：“求婚計劃。”
淩母被淩珺那話提醒，說：“對啊，我怎麽忘了這事，淩耿他願不願意，淮之啊，這就得看你了。”
眾人的視線再一次凝聚，只是這一次邵淮之卻沒有再轉移話題，只說：“這個，我倒是有準備。”
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連淩父和邵父都偏過了頭，飯也不吃了，就這麽看著邵淮之。
邵淮之卻只是笑了笑，那語氣頗有幾分高深莫測，說：“不過，需要大家幫個小忙。”
“是什麽……”話未說完，淩耿已經走了進來，淩珺連忙住了聲，低下頭匆匆扒了一口飯。
“你們在說什麽？”淩耿疑惑地問。他一進客廳就聽見聲音暫歇，那討論聲分明在他進來之前還是持續的，怎麽一進來就停了？
“沒什麽。”邵淮之面不改色地往淩耿碗裏夾了塊肉，“就是在說，後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淩有沒有準備什麽禮物？”
“啊？”這話題一下子轉到邵淮之的生日上，淩耿不由得有些懵。
說到給邵淮之的生日禮物，他確實沒有準備，他這些天想了很久，一直到邵父和邵母都回國了也沒想出要送邵淮之什麽。
送貴重的禮物吧，淩耿買不起，要是禮物不貴重呢，邵淮之估計也看不上。不去買禮物，自己自制的話，淩耿又沒那個手藝，實在是翻來覆去，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要送邵淮之什麽。
如果把自己送給他的話，淩耿想到了邵淮之提到過的西裝……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不行不行，太可怕了！
是以，這禮物一說，淩耿一直到邵淮之生日的前一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
好在邵淮之從晚餐結束之後，就沒再過問淩耿禮物的事，倒是給了淩耿足夠的緩沖時間。
“淩珺。”第二天早上，淩耿睜著朦朧的睡眼，朝上完廁所正準備回房的淩珺喊了一聲。
淩珺像是被嚇到了，機械性地回過頭，說：“哥，怎麽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怎麽大家人都不見了，就我跟你兩個人在嗎？”淩耿揉了揉眼，疑惑地問。
他昨天晚上因為在想送邵淮之禮物的事，一個晚上都沒怎麽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11點了。
但這時間晚不要緊，要緊的是，雙方父母都在呢，邵淮之竟然沒有叫他起床！更可惡的是，他一覺醒來，這家裏就像沒來過人一樣，空蕩蕩的，除了淩珺，其他人淩耿都沒見到。
“啊，這件事啊……”淩珺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原來是問這個，她還以為淩耿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要找她對質呢。
淩珺走了過來，不慌不忙地說：“是這樣的，不是要給哥夫過生日嘛，苡蓁姐姐就陪著爸媽去買生日禮物了，順便在周圍逛一下，然後叔叔阿姨呢，這不是剛回國嘛，可能時差沒倒過來，哥夫就說陪他們去一趟醫院看看，沒什麽大事，說不用我們跟過去，不用擔心。”
淩珺按照之前溝通好的，說得八/九成真，淩耿聽她那語氣並不覺得懷疑，倒是被她那稱呼刺得一臉覆雜，說：“你叫學長什麽？哥夫？”
淩珺理所當然地坐在沙發上，說：“那不然叫什麽？跟苡蓁姐姐一樣，叫他淮之哥哥？”
不等淩耿回答，淩珺又接著說：“可是哥夫不讓我那麽叫他，我覺得叫哥夫也挺好聽的，他也同意了。”
淩珺還記得第一次叫邵淮之“淮之哥哥”時的場景，邵淮之那表情就跟現在的淩耿一樣，非常覆雜，也不知道這稱呼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是這個表情。
“打住！”淩耿想到了某些難以言喻的情境，他耳垂紅了一半，實在不能想下去，只能換個話題，“對了，我問你個事。”
“嗯？什麽？”淩珺擡眼瞅了瞅淩耿，示意淩耿跟她坐在一起。
淩耿會意地坐在沙發上，問出了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困擾他的問題，說：“你覺得，學長生日，我要送他什麽禮物比較好？”
淩珺斜了淩耿一眼，語氣有些驚訝，“禮物？哥，你這不對啊，明天就是哥夫的生日了，你居然連禮物都沒準備？你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我這不是沒想好嘛……我實在不知道送他什麽。你知道嗎？他這個人好像什麽都不缺，以前都是他送我禮物，我想不到要送他什麽。”淩耿無奈地說。
“可是你現在去買也來不及了呀，要不這樣吧……”淩珺故意地拖長了音調，說：“哥，你把自己送給他吧，哥夫肯定很滿意！”
“你這小孩！”淩耿羞惱得恨不能打淩珺一頓，到底是親妹妹，他還是忍住了沒動手，又說：“你腦子裏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麽！別亂說！”
“我成年了，我不能說這個嗎？”淩珺磨了磨牙，洩憤似的咬了一口蘋果，緩了一會，誠懇建議：“不過哥，我老實說，你真的沒什麽可送哥夫的，實在不行，就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唄？”
“你還說！”淩耿作勢要打，淩珺在淩耿擡手之前熟練地跑開了，跑前還吐了吐舌頭，激得淩耿一陣無語。
但生氣歸生氣，淩珺的建議確實也沒錯，至少淩耿在網絡上搜索了一圈，又問了幾個朋友之後，沒有得到更好的建議，反而還是淩珺的建議聽起來比較靠譜。
可是……淩耿煩躁地揉了揉頭，難道真的要答應邵淮之所說的西裝……
“啊！不想答應啊……”淩耿抱著頭很是糾結，他本來想等邵淮之回來，再旁敲側擊地問一下，可不知怎地，快12點了，邵淮之還是沒有回來。
“學長，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實在忍不住，淩耿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有些吵，邵淮之過了幾秒才回話，“餓了嗎？淩，抱歉啊，這邊醫院的檢查還在排隊，可能下午都回不去了，我給你點了外賣，應該馬上就到了，你再等等。”
淩耿有些意外，說：“啊？這樣嗎？那，要不我下午還是過去一趟？你一個人陪著叔叔阿姨，不太好吧？”
邵淮之拒絕了，說：“沒事，你不用過來，晚點我們就回去了。”
“學……”淩耿還想問些什麽，邵淮之卻直接把電話給掛了，這還是邵淮之第一次掛淩耿的電話，大約醫院排隊真的是不太方便，淩耿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至於邵淮之所說的晚點……那還真是有夠晚的，淩耿直到20點才看到邵淮之，這個時候雙方父母也都回來了，因為時間太晚，吃完晚餐都22點30分了。
恰好這個時候，淩耿被邵苡蓁告知了他們給邵淮之準備的慶生計劃，說是要卡在零點慶生，所以特地包了個餐廳。
那餐廳離得還比較遠，而因為邵淮之家只有一輛車，雙方父母都由邵淮之接送，為了不耽誤時間，淩耿，邵苡蓁還有淩珺三個人就只能打車過去……
誠然，打車淩耿倒是不介意，他介意的只是，這麽快就去慶生，可是他連禮物都沒有準備好！
淩耿正惆悵著，邵苡蓁卻像是不經意般，隨口提了一句，說：“小淩，你就準備穿成這樣去餐廳？”
“嗯？有什麽不對嗎？”淩耿看了看自己的衣著，現在初入夏，天氣還不算太悶熱，他就穿了件休閑的長袖。
邵苡蓁擡了擡視線，說：“可是，我們要去的是西餐廳，你要不還是穿得正式一點？餐廳和車上都有空調，穿西裝也不會太熱。”
聽到“西裝”兩個字，淩耿就想到了邵淮之說過的條件，實在不行，穿西裝被他……淩耿最後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說：“好。”
路上堵車，到那餐廳的時候已經是23點40分了，偏偏這個時候淩珺還掉鏈子，一到餐廳樓下就開始肚子疼。
淩珺扶著墻，抓著淩耿的手哀嚎，說：“哥，我肚子疼，我可能要去上個廁所，苡蓁姐姐陪我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害怕。”
“行。”邵苡蓁答應得很爽快，說：“那小淩，你先上去吧，就在51樓，別錯過時間了，我們晚點就到。”
“哦……”莫名其妙就被邵苡蓁推到了電梯口，淩耿一臉懵地應了一聲。
淩耿對這餐廳其實不太熟悉，連名字都沒記住，只在底下瞧著很高，看著不太像餐廳的樣子。他那時只想著給邵淮之慶生，也沒細想，直到電梯都開了，到了51樓，他才緩緩冒出一個疑問。
這座城市的西餐廳，有開在51樓的？
淩耿走出電梯，看著周遭一片昏暗，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個餐廳，根本就只是個通道而已啊！
淩耿正想拿出手機照明，通道內卻忽然一片亮光，隨著那亮光的出現，通道盡頭的指示牌也跟著亮了起來。
指示牌上寫著幾個大字：餐廳請沿著通道往裏走，上樓梯後直達。
淩耿不明所以地斂了目光，但下意識地，還是跟著那指示牌的內容，沿著通道，走向了樓梯口。
通道連接樓梯口的地方依舊昏暗，淩耿一踏入，那樓梯頂上的燈球開啟，藍紫色的燈光打在了樓道內。
燈光點點映在樓道之中，有節奏地微微晃著，給這暗色的地方帶來了幾分明亮，那燈光晃著更深處的誘惑，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淩耿，今天這個生日的不尋常。
淩耿環顧四周，在樓道裏，借著那燈球的光，像是看見了很多張照片，但是看不真切，於是他只能走得更近些去看。
淩耿踏出幾步，接近第一級臺階的時候，臺階上的燈帶亮了起來，一級一級臺階慢慢地亮，直延伸到樓梯盡頭。
那燈帶亮起來的時候，淩耿終於看清了墻上的照片。
所有的照片裏或是一個人，或是兩個人，都有著淩耿所熟悉的臉和場景，那是他和邵淮之相處的點點滴滴。
也不知道這些照片是邵淮之什麽時候收集的，在淩耿不知情的情況下，這些照片就這樣被累積了下來，鋪滿了整個樓道。
淩耿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每走一步都很是艱難，他本能地伸出手，所觸及的第一張照片，是他和邵淮之的合照。
那照片的場景是在邵淮之家的陽臺上，借著陽光的沐浴，淩耿憑欄笑得放肆，而邵淮之在他身後，視線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目光溫柔……
那還是淩耿收到邵淮之送的相機的第二天，非要拉著邵淮之在陽臺上拍的照片，邵淮之那時雖說不喜歡拍照，但是淩耿要求，他也就沒有拒絕。
拍那張照片前，淩耿還調試了好久的拍照角度……想到這，淩耿笑了笑，這一笑，不經意就瞥見了照片上的一行小字。
那字寫在照片裏兩人的衣服上，寫的是：蒼穹星辰，所見皆你，我心往之。
字跡雋秀，筆勢游龍，那是邵淮之寫的。
再往後的每一張照片都寫了類似這樣的話，每一句，每一字都在對淩耿說我愛你。
淩耿長出一口氣，沿著樓梯臺階往上走，就看見那照片按著時間線變化，從淩耿拿到邵淮之送的相機的第二天開始，一直到最近幾天。
上百張照片，上百句情話。
淩耿不知道邵淮之從什麽時候開始想到這件事，也許是淩耿生日後幾天，也許更早，又或者，從兩人第一次表白的那一天起，邵淮之就已經在幻想著他們的未來。
走到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深的愛意？
淩耿沿著樓梯，每走一步，就覺得心弦震顫一分，等走到樓梯盡頭的時候，淩耿發現自己連手心都是濕的。
到了這一步，他太清楚一旦推開樓梯那扇門，將會有什麽在等著他。
但是燈球晃著的燈光停了，燈光透過淩耿，有些許微光映在淩耿身前的門上，門把手那處落下了藍紫色的光。
那光帶有十足的誘惑力，像是邵淮之在他耳邊叫著他的名字。
淩耿不由自主地擰開了門把手，那扇門打開，門外是天臺。寬闊的天臺上擺放著一架鋼琴，映著月色，天臺上有燈光照耀著，那燈光之下，邵淮之一身純白西裝，坐在鋼琴前。
“學長……”淩耿喃喃地叫著邵淮之。
鋼琴的琴音響起，邵淮之在看見淩耿的那一刻起，指尖在琴鍵上按著，指下一首，行雲流水，黑白琴鍵交錯著，娓娓道來。
淩耿從來都不知道邵淮之會彈琴，就如同那樂音的清淺，他也從來沒聽過這首曲子，是邵淮之彈給他的，獨一無二的曲子。
月光下邵淮之一身純白西裝無比優雅，側臉上投下了亮光。淩耿想起見到邵淮之的第一眼，那時的他眉峰微揚，一雙眼也是如同今夜一樣，明亮且溫柔。
時針在虛空中不停轉動，從23點59分59秒，撥動至了0點。
淩耿聽著那一首鋼琴曲彈至盡頭，邵淮之從不遠處慢慢走了過來，0點時針定格的那一秒，邵淮之在淩耿面前單膝下跪。
“這位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向您提一個生日願望。”邵淮之擡著右手，虔誠地握著淩耿的指尖，落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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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淮之買完食材回來之後已經是16點了， 正好是做飯的時間點，由於有淩父和淩母在，加上淩珺平時也習慣在淩母做飯時幫忙， 所以邵淮之連洗菜的任務都蹭不上， 只好陪著淩耿待在客廳。
這一個春節有淩父和淩母的到來， 變得十分充實。
邵淮之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了，他之前因為自己的性取向問題跟家裏人鬧得很僵， 哪怕後來邵父和邵母的身體恢覆過來了，也逐漸認同了他的想法，但先前的裂縫也使得他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邵淮之才會選擇遠離家人， 搬到淩耿的學校所在的城市來住。
這座城市於邵淮之而言，不僅僅是一座城市，他在這裏度過了大學時光， 還有於瞻這樣的朋友在，甚至於現在， 還遇到了淩耿……
邵淮之看著身旁因為有爸媽在，難得安靜許多的淩耿， 他一只手擱在沙發上撐著下巴，明晃晃地看著那人，笑容裏是不加掩飾的愛意。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淩耿察覺到邵淮之的視線， 轉過頭笑了笑，他還從來沒有看過邵淮之這種神態。
像是個幼兒園裏盯著自己糖果的小孩，認真而又可愛得過分。
“沒什麽， 就是覺得你……”邵淮之低下頭，鼻翼與淩耿靠得很近，他側了側頭， 睫毛煽動之下唇角微彎。
淩耿像是明白了什麽，眨了眨眼而後閉上了。現在淩珺跟著淩父和淩母在廚房裏忙活，新年已過，今天的中餐做的是普通的家常菜。
哪怕現在有家人在，但是如果能在這個時候……
淩耿拉下邵淮之的衣領，正想著輕輕吻下去的時候，廚房裏傳來淩珺的一聲吼，“哥！”
淩耿頓時洩了氣，磨了磨後槽牙，恨恨地說：“來了！”
雖然淩珺在家總是幫父母幹活，但是廚房裏的事，比如像給魚開腸破肚這種，淩珺還是做不了的，於是這種時候，她就會呼喚她親愛的哥哥。
“哥，這條魚交給你了？”淩珺像往常那樣，一雙桃花眼睜得圓潤，笑瞇瞇地看向淩耿。
淩耿看了看正在洗菜的淩父，又看了看正在調節火候的淩母，無奈地從一旁拿過刀。
誠然，這種事淩耿在家也不是沒做過，說不會倒是不至於，只是……淩耿忽然想到了什麽，在接觸到魚的一瞬間離得遠了些，朝客廳那邊說：“學長！”
“這個魚……”淩耿看著匆匆而來的邵淮之，佯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說：“我不太會弄，你可以幫忙嗎？”
“好。”邵淮之笑得溫柔，在接過刀之前不著痕跡地握了握淩耿的手。
這一廂柔情似水，淩珺在旁邊看著她哥那笑，只覺著雙眼都快要被閃瞎了，話說她哥在家殺魚也不是沒殺過，那個時候能做得好，怎麽現在就不會了呢？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淩耿已經越過了她，幫邵淮之擺好了處理魚所需要的一切材料，這哪裏又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偏偏邵淮之才不管這些，淩耿說什麽就做什麽，直讓淩珺看得目瞪口呆。
當然了，淩珺，淩父和淩母住在邵淮之家，除了能給邵淮之和淩耿改善夥食之外，偶爾也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在晚上……
“學長，不要鬧了！爸媽還在呢！”淩耿將伏在自己身前的邵淮之推開，在說話的間隙裏喘著氣。
淩父和淩母原本是打算過了春節就走的，但是春節那天下了雪，雪天路滑，為了避免意外發生，邵淮之就建議他們晚些時候再走。
而這晚些時候，一晚就是好幾天。
冬日冰寒，雖說是開著空調，但淩耿習慣了，總要縮在邵淮之的懷裏睡，這一來二去的，稍稍動一動就容易引火燒身。
邵淮之本來還顧及著淩父和淩母在，一開始都是忍著，結果淩耿倒好，大概是覺著邵淮之沒反應，動作就不再拘束，放肆了些，直蹭得邵淮之想將人……
邵淮之長出一口氣，將淩耿撈了回來，說：“淩，是我在鬧嗎？你剛剛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淩耿心虛地拍開邵淮之的手，“我就隨便蹭了一下……我哪知道你這麽沈不住氣，先說好，我不負責的，爸媽那邊……啊！”
淩耿驚呼出聲，邵淮之以實際行動阻斷了淩耿的話，動作的間隙聲音沙啞了很多，說：“沒關系，臥室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你小點聲，他們聽不見的。”
“你……”淩耿這下推不開邵淮之了，只得任由那人輕輕咬著……淩耿抑制不住地仰著頭呼吸，好看的頸線因為什麽而緊緊繃著，逐漸就迷離了一雙眸。
那迷離持續了很長時間，淩耿有些聽不清周遭的聲音了，可邵淮之約莫是故意的，就遲遲不肯進行最後一步，又對他說：“說說，想要什麽？”
“我……”淩耿低下頭，他此刻覺得空調的溫度很高，可是睡衣已經被剝離了，根本沒有地方去給他宣洩這個熱度。
淩耿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不是很想向邵淮之服軟，說：“不想要……什麽都不想要……”
“真的？”邵淮之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他抿了抿唇，淩耿就皺著眉在邵淮之那抿唇的神態裏顫了顫，指尖在邵淮之的肩頭掐著，陷入邵淮之的肩胛深處。
“不是……”淩耿往後退了退，卻不防被邵淮之另一只手禁錮著，他連後退都不能。
“不想要，又不是，那你到底想要什麽？”邵淮之惡意地咬了一口，激得淩耿眉間狠狠皺作一團。
淩耿終於是沒辦法再拒絕了，聲音說得很輕，“我……我想要……想要你……”
“嗯？”邵淮之佯裝不懂，但行動到底是符合本心的，於是那臥室裏的動靜不小，被褥被人丟在床角，隨著那動靜落下虛影。
這個時候，如果只是淩耿和邵淮之兩個人在家，那動靜再大也沒關系，可現下卻不一樣，家裏多了三個人。
淩父和淩母是知趣的，到底是經歷豐富，所以這個時間點就非常自覺地關了房門沒出來過。
可還有個不知趣的呢，像淩珺這種未經世事的女孩子，縱然看文看得多，某些時候也還是會反應不過來。
比如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網絡似乎有點問題，iPhone加電信本來就是死亡信號，她經常性地信號不好。
她自己一個人搗鼓了半天，信號還是極差，連無線也連不上，只好站在門外試探性地敲門，“哥，你睡了嗎？”
那聲音刺得淩耿一個激靈，差點就叫出聲，邵淮之只好停下動作，溫柔地撫上淩耿的側頸，輕聲說：“淩，別怕，她聽不見的。”
“可是……呃……”淩耿擡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那聲音就被他吞入了腹中，連尾音也聽不到，只剩下短促的聲響。
“哥？”淩珺等了一會，沒聽到回應，就貼著門聽了聽。無奈臥室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淩珺聽著臥室裏很是安靜，一點異樣的聲響都聽不見。
“難道真的睡了？”淩珺自言自語地說，她拿著手機晃了晃，不死心又叫了一聲，“哥！”
淩耿在臥室裏忍得十分辛苦，右手食指放在唇間輕輕咬著，陰影在他手上撲著，夜色搖晃。
“才22點啊，這麽早就睡著了……”淩珺撇了撇嘴，拿著手機敲了敲頭，算了，看來她這iPhone沒救了，這破網，只能隨緣等網絡恢覆了……
門外的聲音不再響起，大概是淩珺已經遠離了臥室。
而臥室裏的聲響，又再次彌漫開來……
淩父和淩母走的時候，淩耿已經快開學了，那時雪化得差不多了，邵淮之就準備開車送三人回C市。
原本淩母是覺著不用麻煩邵淮之，畢竟這個時候去車站搭車也挺方便的，但是邵淮之堅持，她也就不再拒絕了。
“路上註意安全！”邵淮之降下車窗的時候，淩耿朝他揮了揮手。
化雪後的天氣不算好，依舊是很冷，淩耿整個人就裹在棉衣裏，出門時還被邵淮之勒令戴了個保暖的耳罩，又裹上了圍巾，只露出個眼睛在風裏，睫毛顫動得很是勾人心弦。
邵淮之側了側視線，笑了笑，說：“好。”
“嘖嘖。”後座上，淩珺看著車駛離原地很遠，淩耿還在原地站著的場景，發出了來自單身狗的嘲笑，說：“不就離開幾個小時嘛，至於這麽依依不舍嗎？”
淩母看著淩珺搖了搖頭，又揉了揉自家女兒的發，說：“寶貝，你這是在羨慕。不過說實話，你哥這個樣子，我也從來沒見過，怎麽以前就沒發現他這麽粘人呢？”
“是吧？”淩珺索性趴在淩母身上。
邵淮之聽著那話，有些尷尬地咳了咳。
這一咳，將淩母的視線徹底轉移到了邵淮之身上，淩母像是想起了什麽，說：“對了，淮之，你和淩耿這件事，我還是覺得，要盡早跟你爸媽通個氣，我還沒有問過，你們的事，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的。”邵淮之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他們也同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親家什麽時候方便，我們約個時間談一談？”淩母對淩耿的終身大事一向很上心，這話在見到邵淮之的第一天她就想說了，只是那時被淩耿打斷了。
“我爸媽……現在不在國內。”說著，邵淮之頓了頓，似是有些難為情，又說：“我之前也問過，但是他們好像歸期不定，這個時間可能還需要再溝通一下。”
“哦……沒關系。”淩母很是大方，“那就看親家的時間，我們倒是不介意，等親家回國了，我們再過去找他們也可以。”
“這，應該是我爸媽去拜訪才對，媽您客氣了。”透過車座的縫隙，淩母瞧見邵淮之像是笑了笑。
淩母隨後說：“沒事的，你爸媽的情況淩耿都跟我們說了，我們隨意跑跑一點事沒有，就別累著親家了，你也別想太多，我們真的不介意這些。”
考慮到邵淮之父母的身體，淩母對這件事很寬容，左右都是嫁兒子，她很看得開。
“謝謝媽。”邵淮之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在那等紅綠燈的間隙裏，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彈出的消息短短幾個字，邵淮之卻抑制不住地彎了眉眼，眉骨上映著紅燈的微光，柔色一片。
消息是淩耿發的，內容是：
【早點回來。】
邵淮之的父母是在7月回國的。
實在是被國外各種事務耽擱了，直到邵淮之生日的前幾天邵苡蓁才替邵父和邵母訂了機票回國。
回國的那一天，邵淮之等在機場外迎接。
“淮之……”邵苡蓁戴著墨鏡，本是叫著邵淮之的名字，墨鏡裏人影一晃，她見到了邵淮之身後站著的人，不由得問：“小淩怎麽也來了？”
邵父和邵母也看清了現在的局面，邵母更是直接責怪地說：“這機場離你家那麽遠，怎麽還讓小淩跑一趟？”
將近半年的時間，邵父和邵母雖然遠在國外，但因為經常和淩耿視頻，三人之間的關系早已經過了半年前的拘束時期，甚至於，邵母已經在心裏默認了淩耿的地位，自然地，對淩耿的態度也是變化了很多。
淩耿笑了笑，說：“是我自己要來接的，跟學長沒有關系。”
“哦……”邵苡蓁那音調拖得老長，視線在邵淮之和淩耿面前轉了一圈，一副了然的模樣。
淩耿被邵苡蓁那直白的視線盯得面上發燙，就想著主動上前拿個行李什麽的，緩解一下尷尬，“叔叔阿姨，這個行李箱我……”
只是淩耿手剛剛伸出去，還沒碰到那行李箱，就被邵淮之給搶先了。
邵淮之一手接過行李箱，一手牽著淩耿，走在了前頭，還不忘對身後的邵苡蓁說：“姐，還不走？”
邵苡蓁看了看自己身邊那個偌大的行李箱，又看了看前方和邵淮之並肩走著的父母，再看了看被邵淮之牽著，十分歉意地回頭一笑的淩耿，只覺著自家這個弟弟實在是有些囂張。
不過半年而已，這有了老婆，連直面姐姐的勇氣都練出來了？
邵苡蓁捏了捏指骨，忍了忍，才緊走幾步，低聲說：“來了。”
邵淮之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們的行李不多，後備箱餘下了一半的空間。邵淮之放行李的間隙，邵苡蓁已經和邵父邵母坐在了後座。
車身開出去一段距離，邵母像是想起了什麽，說：“淮之，你之前電話裏說的，小淩父母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他們希望能和你們見一面。”年後淩耿的父母就提到過這事，只是那時邵淮之的父母在國外，電話裏畢竟不方便，邵淮之就在父母確定回國的當晚，又說了一遍淩耿父母的想法。
“這麽說，你們兩個……”邵苡蓁停了話，饒有興致地看著副駕駛的淩耿，毫無意外，後者的耳垂紅得明顯，她又說：“不錯啊淮之，看來我們不在國內這段時間，你們很有進展嘛。”
邵母笑得欣慰，看了邵父一眼，見邵父沒什麽過多的表情變化，她就代為開口，說：“這種結果當然是再好不過，不過時間上用不著刻意，依著小淩父母的時間就行，我們回國之後，時間上很方便。”
“好，那我跟他們說一聲。”邵淮之說。
最終雙方家長見面的時間定在兩天後。邵淮之的生日也快到了，邵父和邵母索性就住在邵淮之的房子裏，而淩父和淩母左右住在C市，離得不遠，邵淮之接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餐。
“哎呀，是親家做的飯呀？”淩母的語氣帶有幾分自來熟。誠然，大概是今天就可以敲定淩耿的終生大事，淩母心情格外明媚。
邵母則依舊優雅，沖淩母點了點頭，說：“嘗嘗，是否合你們的口味？”
“那當然是合的。”淩母笑著，吃飯的間隙像是不經意，又說：“我覺得吧，淮之和淩耿要是結婚的話，等淩耿一畢業就結婚，那個時候的時間最充裕。”
沒料到淩母突然開口說這個，淩耿一口湯卡在喉間，艱難地咽了下去，才說：“媽，這種事為什麽要在吃飯的時候說，我……”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淩母瞪了淩耿一眼，淩耿只得止了聲。
“結婚之後……”眼見著淩母又要開始說這件事，這所有人都聽著，淩耿實在是不太好意思，只得隨意說了個借口，去了一趟廚房。
邵淮之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還沒邁開一步，就被淩母按著坐下了。
淩母並不是很在意淩耿的離席，自家兒子的脾氣她最清楚，多半是害羞不想提，只說：“淮之你就別去了，淩耿從小就這樣，比較害羞。不過，正好他不在，說說你的想法？”
“我……”邵淮之看著餐桌上的視線向他這處凝聚，無聲地嘆了口氣，說：“我覺得媽說的很對，不過這種事還是得問問淩，我尊重他的想法。”
“是啊媽，說不定哥有自己的規劃呢，結婚這種事你著急也沒用，得哥自己同意啊！”淩珺扒了口飯說。
“寶貝也覺得我著急了？”淩父給淩母盛了一碗湯，在那間隙裏，淩母的視線落在了淩珺身上。
“是有點著急……哥雖然說要考研，但他不是還沒畢業嗎？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淩珺餘光朝邵母那邊瞥了瞥，淩母的心思淩珺是清楚的，大概是覺著淩耿既然已經彎了，好不容易找到個男朋友，那就盡早結婚，也省得父母擔心。
邵母瞧見淩珺那視線，笑容很淡，但至少是接了話說：“不錯，而且小淩這孩子我們都很喜歡，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主要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願。”
“是啊是啊！”淩珺心裏給邵母比了個大拇指，果然是哥夫的媽媽，說話就是有底氣，“媽，你看阿姨都這麽說了，你著急什麽呀？不如問一問……”淩珺視線努力往邵淮之那邊斜過去，幾乎是快速地提了一句：“求婚計劃。”
淩母被淩珺那話提醒，說：“對啊，我怎麽忘了這事，淩耿他願不願意，淮之啊，這就得看你了。”
眾人的視線再一次凝聚，只是這一次邵淮之卻沒有再轉移話題，只說：“這個，我倒是有準備。”
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連淩父和邵父都偏過了頭，飯也不吃了，就這麽看著邵淮之。
邵淮之卻只是笑了笑，那語氣頗有幾分高深莫測，說：“不過，需要大家幫個小忙。”
“是什麽……”話未說完，淩耿已經走了進來，淩珺連忙住了聲，低下頭匆匆扒了一口飯。
“你們在說什麽？”淩耿疑惑地問。他一進客廳就聽見聲音暫歇，那討論聲分明在他進來之前還是持續的，怎麽一進來就停了？
“沒什麽。”邵淮之面不改色地往淩耿碗裏夾了塊肉，“就是在說，後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淩有沒有準備什麽禮物？”
“啊？”這話題一下子轉到邵淮之的生日上，淩耿不由得有些懵。
說到給邵淮之的生日禮物，他確實沒有準備，他這些天想了很久，一直到邵父和邵母都回國了也沒想出要送邵淮之什麽。
送貴重的禮物吧，淩耿買不起，要是禮物不貴重呢，邵淮之估計也看不上。不去買禮物，自己自制的話，淩耿又沒那個手藝，實在是翻來覆去，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要送邵淮之什麽。
如果把自己送給他的話，淩耿想到了邵淮之提到過的西裝……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不行不行，太可怕了！
是以，這禮物一說，淩耿一直到邵淮之生日的前一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
好在邵淮之從晚餐結束之後，就沒再過問淩耿禮物的事，倒是給了淩耿足夠的緩沖時間。
“淩珺。”第二天早上，淩耿睜著朦朧的睡眼，朝上完廁所正準備回房的淩珺喊了一聲。
淩珺像是被嚇到了，機械性地回過頭，說：“哥，怎麽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怎麽大家人都不見了，就我跟你兩個人在嗎？”淩耿揉了揉眼，疑惑地問。
他昨天晚上因為在想送邵淮之禮物的事，一個晚上都沒怎麽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11點了。
但這時間晚不要緊，要緊的是，雙方父母都在呢，邵淮之竟然沒有叫他起床！更可惡的是，他一覺醒來，這家裏就像沒來過人一樣，空蕩蕩的，除了淩珺，其他人淩耿都沒見到。
“啊，這件事啊……”淩珺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原來是問這個，她還以為淩耿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要找她對質呢。
淩珺走了過來，不慌不忙地說：“是這樣的，不是要給哥夫過生日嘛，苡蓁姐姐就陪著爸媽去買生日禮物了，順便在周圍逛一下，然後叔叔阿姨呢，這不是剛回國嘛，可能時差沒倒過來，哥夫就說陪他們去一趟醫院看看，沒什麽大事，說不用我們跟過去，不用擔心。”
淩珺按照之前溝通好的，說得八/九成真，淩耿聽她那語氣並不覺得懷疑，倒是被她那稱呼刺得一臉覆雜，說：“你叫學長什麽？哥夫？”
淩珺理所當然地坐在沙發上，說：“那不然叫什麽？跟苡蓁姐姐一樣，叫他淮之哥哥？”
不等淩耿回答，淩珺又接著說：“可是哥夫不讓我那麽叫他，我覺得叫哥夫也挺好聽的，他也同意了。”
淩珺還記得第一次叫邵淮之“淮之哥哥”時的場景，邵淮之那表情就跟現在的淩耿一樣，非常覆雜，也不知道這稱呼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是這個表情。
“打住！”淩耿想到了某些難以言喻的情境，他耳垂紅了一半，實在不能想下去，只能換個話題，“對了，我問你個事。”
“嗯？什麽？”淩珺擡眼瞅了瞅淩耿，示意淩耿跟她坐在一起。
淩耿會意地坐在沙發上，問出了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困擾他的問題，說：“你覺得，學長生日，我要送他什麽禮物比較好？”
淩珺斜了淩耿一眼，語氣有些驚訝，“禮物？哥，你這不對啊，明天就是哥夫的生日了，你居然連禮物都沒準備？你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我這不是沒想好嘛……我實在不知道送他什麽。你知道嗎？他這個人好像什麽都不缺，以前都是他送我禮物，我想不到要送他什麽。”淩耿無奈地說。
“可是你現在去買也來不及了呀，要不這樣吧……”淩珺故意地拖長了音調，說：“哥，你把自己送給他吧，哥夫肯定很滿意！”
“你這小孩！”淩耿羞惱得恨不能打淩珺一頓，到底是親妹妹，他還是忍住了沒動手，又說：“你腦子裏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麽！別亂說！”
“我成年了，我不能說這個嗎？”淩珺磨了磨牙，洩憤似的咬了一口蘋果，緩了一會，誠懇建議：“不過哥，我老實說，你真的沒什麽可送哥夫的，實在不行，就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唄？”
“你還說！”淩耿作勢要打，淩珺在淩耿擡手之前熟練地跑開了，跑前還吐了吐舌頭，激得淩耿一陣無語。
但生氣歸生氣，淩珺的建議確實也沒錯，至少淩耿在網絡上搜索了一圈，又問了幾個朋友之後，沒有得到更好的建議，反而還是淩珺的建議聽起來比較靠譜。
可是……淩耿煩躁地揉了揉頭，難道真的要答應邵淮之所說的西裝……
“啊！不想答應啊……”淩耿抱著頭很是糾結，他本來想等邵淮之回來，再旁敲側擊地問一下，可不知怎地，快12點了，邵淮之還是沒有回來。
“學長，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實在忍不住，淩耿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有些吵，邵淮之過了幾秒才回話，“餓了嗎？淩，抱歉啊，這邊醫院的檢查還在排隊，可能下午都回不去了，我給你點了外賣，應該馬上就到了，你再等等。”
淩耿有些意外，說：“啊？這樣嗎？那，要不我下午還是過去一趟？你一個人陪著叔叔阿姨，不太好吧？”
邵淮之拒絕了，說：“沒事，你不用過來，晚點我們就回去了。”
“學……”淩耿還想問些什麽，邵淮之卻直接把電話給掛了，這還是邵淮之第一次掛淩耿的電話，大約醫院排隊真的是不太方便，淩耿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至於邵淮之所說的晚點……那還真是有夠晚的，淩耿直到20點才看到邵淮之，這個時候雙方父母也都回來了，因為時間太晚，吃完晚餐都22點30分了。
恰好這個時候，淩耿被邵苡蓁告知了他們給邵淮之準備的慶生計劃，說是要卡在零點慶生，所以特地包了個餐廳。
那餐廳離得還比較遠，而因為邵淮之家只有一輛車，雙方父母都由邵淮之接送，為了不耽誤時間，淩耿，邵苡蓁還有淩珺三個人就只能打車過去……
誠然，打車淩耿倒是不介意，他介意的只是，這麽快就去慶生，可是他連禮物都沒有準備好！
淩耿正惆悵著，邵苡蓁卻像是不經意般，隨口提了一句，說：“小淩，你就準備穿成這樣去餐廳？”
“嗯？有什麽不對嗎？”淩耿看了看自己的衣著，現在初入夏，天氣還不算太悶熱，他就穿了件休閑的長袖。
邵苡蓁擡了擡視線，說：“可是，我們要去的是西餐廳，你要不還是穿得正式一點？餐廳和車上都有空調，穿西裝也不會太熱。”
聽到“西裝”兩個字，淩耿就想到了邵淮之說過的條件，實在不行，穿西裝被他……淩耿最後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說：“好。”
路上堵車，到那餐廳的時候已經是23點40分了，偏偏這個時候淩珺還掉鏈子，一到餐廳樓下就開始肚子疼。
淩珺扶著墻，抓著淩耿的手哀嚎，說：“哥，我肚子疼，我可能要去上個廁所，苡蓁姐姐陪我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害怕。”
“行。”邵苡蓁答應得很爽快，說：“那小淩，你先上去吧，就在51樓，別錯過時間了，我們晚點就到。”
“哦……”莫名其妙就被邵苡蓁推到了電梯口，淩耿一臉懵地應了一聲。
淩耿對這餐廳其實不太熟悉，連名字都沒記住，只在底下瞧著很高，看著不太像餐廳的樣子。他那時只想著給邵淮之慶生，也沒細想，直到電梯都開了，到了51樓，他才緩緩冒出一個疑問。
這座城市的西餐廳，有開在51樓的？
淩耿走出電梯，看著周遭一片昏暗，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個餐廳，根本就只是個通道而已啊！
淩耿正想拿出手機照明，通道內卻忽然一片亮光，隨著那亮光的出現，通道盡頭的指示牌也跟著亮了起來。
指示牌上寫著幾個大字：餐廳請沿著通道往裏走，上樓梯後直達。
淩耿不明所以地斂了目光，但下意識地，還是跟著那指示牌的內容，沿著通道，走向了樓梯口。
通道連接樓梯口的地方依舊昏暗，淩耿一踏入，那樓梯頂上的燈球開啟，藍紫色的燈光打在了樓道內。
燈光點點映在樓道之中，有節奏地微微晃著，給這暗色的地方帶來了幾分明亮，那燈光晃著更深處的誘惑，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淩耿，今天這個生日的不尋常。
淩耿環顧四周，在樓道裏，借著那燈球的光，像是看見了很多張照片，但是看不真切，於是他只能走得更近些去看。
淩耿踏出幾步，接近第一級臺階的時候，臺階上的燈帶亮了起來，一級一級臺階慢慢地亮，直延伸到樓梯盡頭。
那燈帶亮起來的時候，淩耿終於看清了墻上的照片。
所有的照片裏或是一個人，或是兩個人，都有著淩耿所熟悉的臉和場景，那是他和邵淮之相處的點點滴滴。
也不知道這些照片是邵淮之什麽時候收集的，在淩耿不知情的情況下，這些照片就這樣被累積了下來，鋪滿了整個樓道。
淩耿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每走一步都很是艱難，他本能地伸出手，所觸及的第一張照片，是他和邵淮之的合照。
那照片的場景是在邵淮之家的陽臺上，借著陽光的沐浴，淩耿憑欄笑得放肆，而邵淮之在他身後，視線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目光溫柔……
那還是淩耿收到邵淮之送的相機的第二天，非要拉著邵淮之在陽臺上拍的照片，邵淮之那時雖說不喜歡拍照，但是淩耿要求，他也就沒有拒絕。
拍那張照片前，淩耿還調試了好久的拍照角度……想到這，淩耿笑了笑，這一笑，不經意就瞥見了照片上的一行小字。
那字寫在照片裏兩人的衣服上，寫的是：蒼穹星辰，所見皆你，我心往之。
字跡雋秀，筆勢游龍，那是邵淮之寫的。
再往後的每一張照片都寫了類似這樣的話，每一句，每一字都在對淩耿說我愛你。
淩耿長出一口氣，沿著樓梯臺階往上走，就看見那照片按著時間線變化，從淩耿拿到邵淮之送的相機的第二天開始，一直到最近幾天。
上百張照片，上百句情話。
淩耿不知道邵淮之從什麽時候開始想到這件事，也許是淩耿生日後幾天，也許更早，又或者，從兩人第一次表白的那一天起，邵淮之就已經在幻想著他們的未來。
走到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深的愛意？
淩耿沿著樓梯，每走一步，就覺得心弦震顫一分，等走到樓梯盡頭的時候，淩耿發現自己連手心都是濕的。
到了這一步，他太清楚一旦推開樓梯那扇門，將會有什麽在等著他。
但是燈球晃著的燈光停了，燈光透過淩耿，有些許微光映在淩耿身前的門上，門把手那處落下了藍紫色的光。
那光帶有十足的誘惑力，像是邵淮之在他耳邊叫著他的名字。
淩耿不由自主地擰開了門把手，那扇門打開，門外是天臺。寬闊的天臺上擺放著一架鋼琴，映著月色，天臺上有燈光照耀著，那燈光之下，邵淮之一身純白西裝，坐在鋼琴前。
“學長……”淩耿喃喃地叫著邵淮之。
鋼琴的琴音響起，邵淮之在看見淩耿的那一刻起，指尖在琴鍵上按著，指下一首，行雲流水，黑白琴鍵交錯著，娓娓道來。
淩耿從來都不知道邵淮之會彈琴，就如同那樂音的清淺，他也從來沒聽過這首曲子，是邵淮之彈給他的，獨一無二的曲子。
月光下邵淮之一身純白西裝無比優雅，側臉上投下了亮光。淩耿想起見到邵淮之的第一眼，那時的他眉峰微揚，一雙眼也是如同今夜一樣，明亮且溫柔。
時針在虛空中不停轉動，從23點59分59秒，撥動至了0點。
淩耿聽著那一首鋼琴曲彈至盡頭，邵淮之從不遠處慢慢走了過來，0點時針定格的那一秒，邵淮之在淩耿面前單膝下跪。
“這位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向您提一個生日願望。”邵淮之擡著右手，虔誠地握著淩耿的指尖，落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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