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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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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蓬頭的水順著季憶的身體流下,她的長發淩亂地披在肩上,渾身上下都是雪白的。

她手撫過發絲,抹去眼睛上的水,將長發攏到一起輕輕沖洗,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

她將水關閉,睜開眼環視一周,沒有任何異樣,但擡起頭時,卻看到聶明宇拿著一套幹凈衣服站在透明玻璃外面。

這間浴室是套間,洗浴室和洗手間由貼了馬賽克的玻璃隔著,雖然看不清具體內容,卻可以將輪廓瞧得清清楚楚。

季憶整個人都呆住了,心如火灼地想要找點什麽擋住自己的身子,但她的衣服全都在外面,浴室裏除了毛巾之外再沒有其他了,她只好摘了兩條毛巾擋在身前,屏住呼吸等著聶明宇放下衣服離開。

意外的是,聶明宇並沒離開,她剛才聽到的聲音應該是他開門的聲音,他有浴室的鑰匙。

“怎麽不洗了?”似乎察覺到了裏面人的緊張,聶明宇輕聲地詢問了起來。

季憶百感交集:“你送完衣服出去就可以了……這事不是應該蕾蕾來做麽,為什麽是你……”

“她睡了。”聶明宇隨意地回答,仿佛事實就是如此一般。

季憶無措地後退,貼著浴室的墻壁,看著聶明宇舉步朝洗浴室的門口走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聶明宇即將打開洗浴室的門時,季憶連忙跑過去按住了把手,這個沒鎖啊!只有大門一道鎖!

“你怎麽還不去睡?”她慌亂地問,“你……有事嗎?”

聶明宇靠在洗浴室門邊,雙手總是習慣性地抄在兜裏,走路無聲無息,讓人聯想到警惕性極高的貓科動物。他上身挺得筆直,那是多年軍旅生涯給他留下的痕跡,那些沈重卻懷念的日子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也摧毀了過去的聶明宇。

“開門。”他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有簡簡單的兩個字,已經明白地表達了他的意思。

季憶哪裏敢開門?可僅是那失神的片刻,門把手便被對方有力地轉開了,季憶迅速後退,用毛巾堪堪遮掩著敏感的部位,羞恥地低下了頭。

聶明宇淡定地從手裏的牛皮紙袋裏拿出幾張A4紙,翻到簽字頁,擺到了季憶面前。

季憶楞了一下,待看清是什麽之後無比詫異地擡頭望向了他:“這……這個……”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點……

聶明宇將離婚協議書裝回袋子裏,直接扔到了洗浴室外面幹燥的地面上,利落地關上了門。

心裏似乎有根弦被撥動了,那種感覺難以言表,季憶緋紅的臉頰在仍未散盡的水霧中仿佛虛幻一般,聶明宇褪去外衣,已到中年的男子眉宇間總縈繞著淡淡的愁緒,他靜靜地,略顯憂郁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從今天開始,有我的就有你的,直到我們其中一個人死,你覺得怎麽樣?”他的話仿佛外科醫生的手術刀,直接戳在最致命的地方。

季憶怔怔地看著他,還不待她說話,他忽然上前一步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他的聲音帶著微妙的壓抑,似疑惑似生硬地說:“你給我的藥,我吃了。”

季憶楞了楞:“什麽時候吃的?”

“進來之前。”他快速說完,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很顯然在他踏進浴室以前他就做了某個決定,只是那個決定是基於藥物是否起作用的基礎上的,這也算是看她自己的造化,畢竟這藥是她給的,具體是什麽藥效,由她親自檢驗也是應該的。

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緒,季憶忽然很想哭,是因為太激動還是因為太緊張?淚水就像是不要錢了一般往外湧,季憶看著聶明宇意味深長地吻掉她的淚,輕聲笑道:“別光顧著哭,這一點你得跟孟琳學學,你要一邊哭一邊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然我猜不到的。”

聽到他口中提到“孟琳”這兩個字,季憶便覺得十分難受,她紅著眼睛盯著他:“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你可以選擇沒有我,或者只有我,可一旦你選擇了,就絕對不要反悔。”

聶明宇的頭抵在季憶左肩胛骨處,柔軟的唇瓣時不時摩挲過女孩的前胸,手下輕輕扯開襯衫扣子,額頭微微滲出薄汗,他攔住她的腰將她橫抱而起,放到了浴室一角用來休息的軟床上。

“你的藥……”他的手滑過她的腰線,停留在她小腹處暧昧地勾來劃去,“好像真的起作用了。”

季憶故作鎮定地不看他:“我的藥當然可以起作用,只是你一直不相信。”

“哦,也對,‘祖傳’的藥,當然好用了,我說的對嗎?”他似不經意地問。

季憶順著道:“對!”

“呵。”聶明宇輕笑一聲,上身襯衫褪去,是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肌膚,但那偶爾瞄見的傷口卻讓他這美麗的景觀平添遺憾,她微微垂眸,他眼角細微的皺紋讓她意外地升起一股更加迷戀他的情緒,“可是,你不是孤兒嗎?”他的語氣充滿了無辜。

季憶猛地回神,被他的動作擾亂的情緒使得她臉憋得紅紅的:“我……我那個是小時候被送到孤兒院時,隨身的書籍上記載的,所以……這也算是祖傳!”她自然不能說實話,告訴聶明宇那是一個隨身空間的話那還了得?

聶明宇沒有反駁,似乎不置可否,又像是根本不在乎她話裏的真假,因為他可以確定她不會用這些來害他,所以他完全不必擔心。他一向不喜歡做浪費時間的事,比如說現在。

季憶紅著臉看著聶明宇,他腹部的傷口仍舊明顯,但她卻看到了與過去每次親密時都不同的場景。

“聶明宇……”季憶有些激動,為他高興的情緒壓過了羞澀,“真的管用了……”

聶明宇擡頭看著她,他那種少言寡語的陰郁性格未必不性感,他轉身之間全身回蕩的儒雅風度與霸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更能穿透人心。

“看上去是。”他用不確定地語氣說,“季醫生應該負責到底,試一下藥物的臨床效果。”

“別,別在這,這……”季憶緊張地喘著氣,聶明宇的唇吻在她脖頸仍未消失的吻痕上,吻痕加重,這次更加消散不開了,她高高地揚起脖子,難耐地皺著眉,手根本不知道該放在哪,只能無助地抓著身下的軟床。

聶明宇深吸一口氣,摘掉眼鏡,狹長的鳳眸微瞇著與她對視,片刻間她的表情便忽然痛苦起來,細碎的呻/吟情不自禁地從口中逸出,她擡手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因為這裏……這裏是聶家。

聶父聶母,蕾蕾,甚至孟琳,還都在外面,如果被他們聽到的話……

“哈……”最終,陌生的劇痛夾雜著異物沖入體內的不適感讓她破功了,她咬唇強忍著,盡可能將聲音降到最低,無助地看著微閉著眸子的聶明宇,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

聶明宇長長的睫毛小扇子般忽閃著,他定定地凝視著她,那0度的冷漠面具脫落了。

向來沈穩睿智從容優雅的聶明宇,在數年來的心結終於解開之時,若不激動,就太假了。

他緊緊握著拳,將頭埋進她的勁窩,一如他們第一次在他辦公室的暧昧場景一般,貼著她赤/裸光滑的身子,試著輕輕動了動,耳邊便傳來女孩壓抑的輕吟。

這種事對每個男人來說都是天生的,更何況聶明宇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雖然身體上生理上有著或多或少的缺憾,但該懂的還是懂的。

季憶隱忍地攬著他的背,每當他進入的時候,她的呼吸都會不自覺急促、加深,那暧昧誘人的聲音,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羞澀無比,更不要說聶明宇了。

這是一個既矛盾又尷尬的地方,這是一個既合理又操之過急的時間,這是兩個沈淪在愛情中不能自拔的人,聶明宇有過很多夢,他過去的夢都是黑白的,現在是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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