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許妍那亮晶晶的眼神, 四哥首次嘗到被抓包的感覺。

“不是睡了嗎？”他說。

許妍沒說話，她把另一只手從被子拿出來，那只手溫熱柔軟，拉著他的手, “四哥, 你喜歡我嗎？”

她不等他回答, 又晃了晃,  “你沒有回答我，我睡不著。”

四哥十萬火急要出門的心思, 被硬生生換了頻道。

他把手邊的大衣放到床腳，拉住許妍的手，柔聲說, “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呢？”

許妍抽回手，放在臉側，“這個回答我不滿意。”

他有點想笑，可是她要的那個回答，他想換個更加正式的場合再說。

該怎麽和許妍告白，對他來說需要珍而重之。

她是他的公主呀。

擡手掖了掖許妍的被子，“你剛剛是已經睡了？還是一直裝睡。”

“睡了一下下, 你走了我就醒了。”許妍說，“你心裏有事，哄我睡覺的時候也不安心, 你的氣場影響了我的睡眠。”

四哥覺得她說的都對, 今天晚上事情實在太多了。

就像現在, 他本來準備來看她一眼就走的，他說，“阿公進醫院了, 我得過去看一眼。”

許妍的頭在枕頭上挪了挪，在四哥以為她要起來表示關心的時候，她竟然問了句，“他是被我氣的嗎？”

四哥給笑了，“為什麽這麽說？”

許妍說，“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欺負過我的人，如果最後的結局是被我氣死了，那也蠻諷刺的。”

四哥想到第一天晚上見到的她，坐在那鋪開的白色床單上，像個任人宰割的木偶人一樣，被綁得一動不能動。

心上劃過尖銳的疼痛。

他俯身，把萬千心疼準備化作吻，落在許妍的額頭。

可是也許她的氣息太迷人了，他附身的方向竟然充滿了野心，都是本能的錯，讓他差點吻向她。

還沒有告白呢，怎麽能跳步驟。

還好，那吻最終是落在了她白皙的額頭。

許妍真香呀。

呼吸間，屬於她的香氣勾引著他更近一步。

他艱難地挪開自己的唇，卻被許妍擡手圈上了脖子。

他，“……”

“四哥，你有心事？”許妍說，“我覺得你心裏有很為難的事情。”

她太近了，他都感受到了她說話間的溫熱。

四哥擡手搭上她的手臂，她更加用力地圈著他。他始料不及她的這種強勢，被拉得低向她。

呼吸相聞。

許妍想他吻她！

陌生的認知和欲望來的猝不及防，他梗著脖子，“等，等等！”

他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和她說呢。

許妍的手臂用力，聲音卻冷得令人心悸，“四哥，”

四哥下意識地回答，“怎麽了？”

許妍說，“你知道我吃東西做事的習慣嗎？”

四哥心中一個激靈，這個當然是知道的，吃東西先吃喜歡的，做事一定不能有遺憾！

他想這個的空檔一時走神，被許妍拉著脖子壓了下去。

他的唇被迫貼上了她的。

他的身體比意識和思想都強烈，藏匿在深處的欲念讓他直接撬開了她的唇。

許妍的孤勇在觸碰到他舌尖的瞬間煙消雲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壓上了她，隔著被子，她柔軟到不真實。

發絲從他的指尖劃過都帶著顫栗。

他要出門還打了領帶，現在領間的不適令他想解開扣子。

手挨上領口，他聽到了許妍的輕哼。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場，他離開她，擡手扶著她的臉，她被吻的好像已經暈頭轉向，什麽也不知道，不會反應不會動，只剩下等著他予取予求。

他一狠心，又吻了下去。壓著她，那迷人熟悉的氣息，太令他喜歡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想伸到被子裏，扔開這令他煩躁的阻隔，可是他穿著要出門的衣服呢……

真是令他煩躁。

他扶著許妍的臉，再次，使勁逼迫自己離開。

壓在她鎖骨的頸側，一口一口深吸著她身上的氣息，她喘氣的聲音也很重。

他如同受到天然的吸引，吸吮上她的脖頸，許妍的身子更軟了，發出輕微的幼貓般的哼唧。

這個聲音誘惑著他想把手伸進她的睡衣裏。

手機聲在床頭櫃上突兀的震動起來。

四哥驚覺自己在做什麽。

他連忙看許妍的脖子，要被他吸出紅痕明天一定會被人發現，阿涼他們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她眼睛裏想蒙著水霧般望著他。

他俯身，蜻蜓點水又壓在她的唇上，根本不舍得離開。

“膽子真大。”他看著她的眼睛說。

許妍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吸走了，她癱軟在床上，讓人覺得連她放在枕頭上的手都沒了力氣。

“不許胡思亂想，你先睡覺，明天我回來和你細說這個事情好嗎？”四哥說。

許妍依戀地望著他，滿眼寫著，不舍得他走。

四哥的手機又響了，“一定是急事。”他離開她，坐在床邊拿過來看了看，神色變的凝重。

許妍坐起來，從背後摟上他，“四哥，我們是受國家保護的戀愛自由。”

四哥側頭看她。

許妍死死摟著他的腰，“你喜歡我，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對不對？是男女的喜歡，不是阿涼和我的那種喜歡。”

四哥放下手機，想糾正，阿涼對她也不是她以為的那種喜歡。只是有些人的愛意如果表露，就會失去在她身邊的機會，明知道她沒有那份心思，死死捂著愛意變成用另一種方式守護，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天長地久。

現在的人，對愛情的定義早不是曾經的那麽局限了。

除了不能和她這樣親密，有什麽區別呢。

他心上無端冒出滔天的醋意。

許妍不知道倆人想到了不同的方向，只看到四哥突然轉頭來，他的力氣很大，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又躺在了床上。

“我是愛你，不止是喜歡你。”他擡手來，手指在她的唇上留戀不去，“本來想挑個更恰當的機會對你表白，你怎麽這麽著急。”

他說著埋怨的話，手上的動作卻輕柔。

那唇上被觸摸癢癢的感覺令許妍陌生又喜歡。

她拉著四哥的手，粘過去，“我不知道怎麽了，今天晚上特別不想和你分開，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摟著四哥，在他的領口，也像他那樣重重地吸他，擡頭來，望著他撒嬌，“你帶我去。”

四哥伸手摟著她的腰，把她從被子裏抱出來，好像要彌補早前的不夠親密，他的手緊緊圈著她的腰，讓她覺得腰都要被掐斷了。

四哥埋在她睡衣的胸口，比她剛才更一萬倍的依戀，重重地吸著她身上的氣息。

許妍感受到一種強烈的被喜歡，被需要，還有不安。

“你不想帶我去？”她的語氣要帶上失望。

感受到被摟著的腰被松開，她盯著四哥，他望向她，那雙令她會沈迷，有時還會害怕的鳳目，此時都是笑意，他說，“……不許胡思亂想，這個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剛才來的消息，阿公可能真的不太好了。這個時候，你待在家裏我才放心。”

許妍詫異地擡手捂上自己的嘴。

她就是隨便說一下的，阿公可不能現在領盒飯呀。

***

四哥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醫院門口聚集了阿公的無數門生，只看這個架勢，就讓四哥多了一種需要盡快解決中青堂問題的緊迫感。

“四哥——”成諾迎過來。

他和阿涼龍九比四哥先到。

四哥想到早前他們都知道自己在許妍的房間，更覺出一種大家住在一起的不方便。

他得帶許妍搬出去。

可是阿涼怎麽辦?

阿涼站在長廊一側，低頭在玩手機，霧灰色的頭發，劉海很長，擋著他的眼睛，冷淡又帥氣。

叔公的人已經過來，在中青的層級中，阿涼一直都是編外人員。

四哥被大家簇擁著往病房去。

等長廊安靜了，阿涼才從手機上擡起頭，側頭跟著四哥消失的方向看著。

“你準備怎麽辦？”龍九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阿涼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看手機，上面是給許妍發消息的頁面，他上上下下的劃著。

龍九說，“你要藏的更好一點，不然騙不住四哥。”

阿涼冷淡地說，“你覺得藏到什麽程度才能瞞住他？”

龍九擡頭看著醫院走廊的燈，好一會也沒想到怎麽可能瞞過四哥，他嗤笑出聲，“我杞人憂天了，還是你現在這樣好，四哥只能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許妍沒有發現，你就很安全。”

阿涼說，“我本來對她也沒什麽。我喜歡她，又不想把她據為己有。”

龍九搭上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調侃說，“掙錢的手段比不過人家，多數時候，她不裝天真的時候，你連她說話也聽不懂。這樣也能生出據為己有的心思，那你的精神力得多強大。”

“滾。”阿涼甩開他的手臂。

龍九剛想哈哈大笑，手機響了，他隨手按了接聽，下一秒，臉上的笑意也沒了，黑著臉應了後，他掛上電話。

“濤爺的飛機到了，三哥五哥他們都回來了。”

“按照這個時間……”阿涼飛快地算了算，“這是昨天晚上四哥沒到，他們就飛了？”

******

他們這種家庭，通常一個行程安排，沒有通知對方就帶著無數含義。

阿涼警覺地說，“我先回家去陪許妍，家裏就她自己在家。”

“你去。”

阿涼被簽到蕭正南的公司，此時和中青沒有實質性的關系，他離去也沒什麽。

一路驅車到家，卻在許妍的臥室外遇上了子秋，子秋容貌秀麗，是四哥安排來保護許妍的。

這個人他並不喜歡，萬一這個子秋和自己一樣喜歡上許妍了，還可以永遠在她身邊就很令人心煩。

他擡手準備開門，子秋壓著聲音說，“許小姐才睡沒多久。等會家裏人都要回來，她可以休息的時間就是這麽一會兒。”

阿涼放開門把手，示意子秋走到一側，“你們知道濤爺他們都回來了？”

子秋說，“你覺得你問這些問題我能回答你嗎？除了四哥，我不會回答任何人的問題。”

阿涼在心裏把這個討厭鬼罵了一百遍，下樓去了。

剛到樓下，手機響了，他估摸著應該是另一個討厭的人，拿起來一看，果然是。

蕭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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