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歡看著面前這個人，他面上帶笑，眼神柔和，讓她瞬間好似又回到以前跟爸爸打鬧的時候，他就會這樣慈愛的笑著看著自己，任自己胡鬧。

一時間所有的情感都糅雜在一起，曲歡眼眶微紅，“你身體還好嗎？這麽瘦，沒吃飯嗎？都能被風吹跑了”

齊舟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不是，她到底在說些什麽啊，真瘋了？

“女官大人好似不懂規矩，本宮看回宮後應該讓人好好教導才是”，賢妃很是冷淡說著話走近了。

祖父，兄長，和皇上有話要談，她就先從書房告退了，出來就聽桂嬤嬤說女官大人摘了父親的橘子樹，忙趕過來，本是擔心父親不管不顧對曲歡做些什麽，畢竟這顆樹是父親的禁忌，哪知過來就聽到曲歡對父親的無禮。

她走到馮弘文的面前，施禮道，“父親大人”

馮弘文也施了禮，“臣參見賢妃娘娘”

這父女關系好似不怎麽好啊，這麽生硬，曲歡眉頭一挑，心情好了一些，總歸看著跟自己父親一樣的臉的人對著別的孩子好，她還是會吃醋的，現下這樣雖然有點幸災樂禍，可她自己高興就好。

賢妃轉身看著曲歡，“女官大人，不問而取是為偷”

“你說這個？”，曲歡舉了舉手中的橘子，又塞了一瓣進嘴裏。

“你……”，賢妃眉頭微皺，她未見過這樣的人 ，好似不管怎麽做，怎麽說，都無所謂一樣。

“橘子本就是讓人吃的，我讓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應該深感榮幸啊”，曲歡吃著橘子，說的一本正經。

賢妃只覺得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可曲歡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好似根本沒看到。

齊舟在一旁很是擔心，這姑奶奶今日是要大鬧學士府嗎？玩的哪出啊？

馮弘文這時卻笑了起來，“你很喜歡？”

“喜歡啊”，曲歡吃的很開心，“最喜歡橘子了，你的橘子也很甜”

“那就好”

“父親？”，賢妃不可置信的看著父親，父親從小就很嚴厲，也很冷淡，她都不記得父親什麽時候對自己笑過，還有這橘子樹不是不許任何人碰嗎？怎麽會？

對著賢妃，馮弘文就收了笑臉，很是冷清，“這位姑娘說的對，得她的喜歡，是橘子的榮幸”

曲歡笑了笑，“你這話，我喜歡聽”，說著就把手中的橘子扔了一個給馮弘文，“已彼之橘，還彼以橘”

這話說的很是不要臉，本來就是人家的橘子，齊舟在一旁都覺得臉紅。

馮弘文看著手中的橘子，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好似很悲傷又好似在懷念什麽。

曲歡有些好奇了，這橘子難不成還有什麽故事？可他的臉上的哀傷讓她很是不喜，“老頭，你怎麽了？”

“無事，多謝姑娘”，馮弘文擡頭看曲歡笑了笑，可這笑看的曲歡很不是滋味，“你不想笑就不要笑，還有，我叫曲歡”

“好，曲歡姑娘”

下人本在聽到她這稱謂都暗自吸了口氣，這姑娘是真的大膽啊，可怎麽都沒想到老爺居然不生氣，還笑了？

賢妃很是不解的看著父親和曲歡，為何父親和曲歡好似很熟絡？父親為何不生氣？，她一直都知道，這顆橘子樹是父親的禁忌，雖曾問過母親，可母親什麽都不說，還讓她不要在父親面前說起這些，她也曾看過父親為了這顆樹發怒的樣子，可為何對著曲歡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父親從未對自己這樣過，為何？她看著父親看曲歡的眼神，就好似好似曲歡才是他的女兒。

“夠嗎，要不要讓人再給你摘一些？”，馮弘文看著曲歡，她手上也沒剩幾個了。

曲歡眼睛一亮，“好啊，多弄點”，這樣她可以帶回去給太妃，還可以做點心，

“你這是要把馮大人的橘子都摘光嗎”，一絲笑意的聲音傳入，眾人看了過去，忙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吧”，韓睿走到曲歡的面前，“這麽喜歡橘子”

“喜歡”，曲歡說著就塞了一瓣到韓睿的嘴裏，“嘗嘗，很甜”

韓睿嚼了嚼，“不錯”

曲歡很是得意，那當然，想當年她挑橘子那叫一個好手，從未有過失手，她剛剛也是挑了一陣才摘的。

韓睿看她這樣，眼眸的神色都變得溫柔了起來，“好了，不能再吃了，晚膳還沒用呢，不可多食”

曲歡皺了皺鼻子，根本就不打算聽。

皇上跟曲歡明明沒說什麽，可是他們之間好似根本容不下別人似的，眼中只有彼此。

這看在周圍人的眼裏自是不一般，齊舟和方全早就見識過了，並不稀奇，可賢妃還有馮家眾人，眼底探究的神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韓睿牽著曲歡，“好了，走了”

“恭送皇上”

走到馮弘文的面前，曲歡停下了腳步，“老頭，別往了我的橘子，還有，照顧好自己，多吃點，下次再見的話，不要這麽清瘦了，不好看”

“好”，馮弘文笑著應道。

眾人都沒想到曲歡說這些，更沒想到馮弘文居然也應了，很是驚訝，韓睿看了看馮弘文又看了看曲歡，這兩人是怎麽認識的？還如此熟絡？

曲歡說了該說的，也安了心，她晃了晃被韓睿牽著的手，催促道，“走啊”

韓睿什麽也沒問，牽著她就離開了馮家。

馮老爺子看著馮弘文，這個兒子自從那件事後，除了必要的請安也就跟自己沒幾句話，不，應該說，跟家裏所有人都沒幾句話，也沒什麽好臉色，可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官居然能的兒子的好臉，還能摘了他視若珍寶的橘子樹，可別是他所想的那樣，“弘文，你……”

“父親，今日是您壽辰，我們已耽擱太久了，該去前廳了”，馮弘文很是恭敬，可他的臉上無悲無喜。

馮老爺子每次看到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也會想是不是自己錯了，可自己就這麽一個兒子，為了馮家的門楣，他也不能會讓兒子娶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他本想著要是真喜歡，也不介意兒子娶了回來做妾室，哪知兒子說什麽只娶她一人，這是萬萬不能的，可兒子以死相逼，他也無法只能同意，哪知侯府那邊居然李代桃僵，其實他早就察覺出，可也隱瞞了下來，想著一切都成了定數，兒子也無法，哪知兒子拼死抵抗，要不是知道了那女子進了宮被冊封了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來，可之後這顆由他二人所種下的橘子樹，就成了兒子的全部。

那女子也是厲害，一路晉升，封了妃，先皇去後，做了太妃，居安康宮，雖沒子嗣，可皇上對她很是敬重，就連太後對她也是關愛有加，可見這女子的手段非同一般，要是當年讓她進了馮家，又會是怎樣呢。

馮老爺子暗自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看可後悔的，回到當初，自己為了家族，還是會那樣做。

曲歡不知這段過往，要是知曉，弄不好今日就真的大鬧馮府了。

上了馬車後，曲歡就焉焉的，也不說話，好似在想什麽，又好似在發呆。

“怎麽了”，韓睿本不想問，可她這樣，讓他有點不快，“你跟馮大人認識？”

“不認識”，曲歡拖著下巴，有氣無力的道。

不認識？韓睿可不信，馮弘文一直都是冷情之人，見誰都是一副冷臉，可沒見他對別人有過什麽好臉色，第一回 見，就能對曲歡露出笑臉，這也太奇怪了。

可看曲歡這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算了，不問了，不認識，就不認識吧，“肚子不餓嗎，下去走走？”

“餓了”，曲歡這下來勁了，“走，下去”

韓睿牽著她在街市上走著，曲歡滿眼都在找吃的，“想吃什麽，或者找家酒樓？“

“在街市上找什麽酒樓，當然要找那種街邊賣的小食啊”，曲歡帶著一絲不屑道，“你是不是沒怎麽試過，在街邊吃東西”

“還真沒有”

方全跟著他們身後，很是無奈，誰敢啊，這東西也不知幹凈不幹凈，要讓皇帝吃這些東西，出什麽事，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這曲歡姑娘還真是什麽都說。

曲歡頭一昂，“那今日就讓本姑娘帶爺嘗嘗”

“好，你想吃什麽”

曲歡的眼睛一直看著，聞到味道拉著韓睿就跑了過去。

“客官，要買餅嗎，剛剛出鍋，可香可脆了“

“來兩個”，剛說完，曲歡看了看齊舟他們，“老板，來十個吧“

“好嘞，客官稍等”

韓睿看著這滿鍋的油，還有這陣陣的香味，“這是？“

“蔥油餅啊”，曲歡說著還咽了咽口水，“你別看簡單，就蔥，面這些都很有講究的，一不小心，做出的餅就不酥不脆”

“沒想到小娘子這麽懂啊”，老板說著就把裝好的餅遞過去，笑著道，“我這做了十幾年了，絕對正宗，小娘子盡可放心”

“知道，聞到味道就知道老板您這，最正宗了”，曲歡剛要伸手就看到從一旁伸出一只手接了過去。

轉頭一看，是韓睿，他這孤傲冷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拿著什麽兵器呢。

曲歡笑了起來，韓睿沒理會她，牽著她就走。

方全付了銀子，趕緊跟了上去。

店家看著他們的背影，還在感嘆，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好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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