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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 帕子 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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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嵐終於安靜下來, 沈思很久才道了句:“可我不明白究竟為什麽會得罪他。”

李治說道:“當局者迷,你不妨告訴我,我來幫你想想看。”

蕭嵐遲疑了一會兒,剛啟了唇, 又想到什麽, 搖了搖頭。

“你不說, 也有人替你說, 別忘了我剛才告訴你的是什麽。”李治擡眉說道。

蕭嵐似乎被戳到痛處,輕眨了一下眼睛,終於卸了心防——她不說也不行了,武皇派來的細作肯定已經有收獲了。

她擡起頭,殷殷看著李治, 問道:“我可以說, 但我要知道她都說了什麽,我才好知道應該補全哪個部分。”

李治見她不再繃著,微微點了點頭,道:“我不瞞你——蘭溪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短, 上次我來問你,你澄清自己從未有風月之事時,說自己每日亥時就回了府,早早睡下了。但蘭溪發現,你的睡眠時間似乎不足, 護膚品也遮不住眼周的青黑, 於是跟隨一陣,知道了你的秘密:每晚亥時你確實會回到府中,交待下人自己睡下了不要人擾,但過上一柱香的功夫, 你便會喬莊成丫頭坐馬車出去。蘭溪沒有馬車,只得步行追趕,所以結果不太如意——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裏。”

蕭嵐心裏咯噔一聲,她最怕的事真的發生了,細作果然是蘭溪……

翠兒之後,這可是她最器重的丫頭。蘭溪在自己這裏幹了有一段時間,無論照顧自己還是打理店鋪,都是最邏輯清晰井井有條的一個。

她為了培養蘭溪,甚至還分給她兩個分店打理,希望有一天自己抽身出去時,蘭溪能接得住手下的這些生意。

蕭嵐默不作聲,面上表情卻很不好看,李治大概猜到了,便道:“你早晚也要知道的,蘭溪是你倚重的丫頭吧,聽說你分給了她兩間店鋪?”

蕭嵐緩緩點了點頭,不由質疑起自己的眼光來,怎麽連著選的兩個最喜歡的丫頭,都是細作……

李治安慰她:“蘭溪能幹是有目共睹的,否則當初在上官儀府中也不 * 能如魚得水,很快就成為了上官儀夫人李芙的貼身丫頭。”

這話來得突然,蕭嵐聽了,驀地頭腦一空,身子一歪,竟有些坐不住了。

她很清楚,當初武皇鏟除上官儀一事,有個丫頭被先帝安插其中,成了最後關頭發揮重要作用的棋子。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是蘭溪。

她堪堪扶住了桌子,讓自己冷靜下來,半晌,才擡起頭說道:“我真可笑,原來……竟引入了一個我最痛恨的人。”

說罷,她朗聲笑了一陣,忽然知道李治為什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問自己。

他沒這樣做,一是給自己留面子,不讓大理寺的人摻和進來,作為曾經的宮中娘娘,非議已經很多,再出事,打的也是宮裏的臉。二是為了節省時間,盡快獲知真相,免去跟蹤抓捕審訊等一系列耗費時間的步驟。

這樣看來,這事是非說不可了。

於是,笑聲漸止,她說道:“太上皇,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每晚都要出門麽?不是想知道我出門見什麽人麽?好,我告訴你。”

蕭嵐掃了他一眼,一字一頓說道:“我晚上去見的人是——上官虹。”

胡祿一怔,心中一跳,心道這可糟了,武皇若是知道這個,怕是沒有蕭嵐好日子過了。

李治心念電轉,似乎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這姓氏卻讓他隱隱有些熟悉:“這人和上官儀有什麽關系?”

蕭嵐輕嘆了口氣,道:“是上官儀的長女。”

“為什麽要見她?”李治疑惑。

“……這還要從十五年前講起,那時候,我父親戰敗回國,世人唾罵,府邸被砸,唯有上官大人和他夫人李芙念在往日舊情上收留了我們。我每日幽居府中,不敢拋頭露面,只有少時的上官虹成為了我的玩伴,我去不了街市,她每每被嬤嬤帶著過去,都會給我帶些最愛的桂花紅棗糕……上官儀一家對我有恩,可出事以後,上官儀和李芙被關入大牢,九族皆被抄家,上官虹生活歸於慘淡,因為名聲掃地,如今連謀一份差事都難。”

“如今她家道中落,我不能不幫她,我之所以如此辛苦地打理這些美妝鋪,最初是因為太上皇你,後來上官儀出事,就更多是為了上官虹。”

蕭嵐眼圈有些泛紅,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若不是家裏出事,上官虹原本的偌大生意也不至於擱置,所以這些美妝鋪,其實是我和她一起商量著做的,她更有經驗,我在前臺,她在幕後,一起把這鋪子做大,賺了錢一起分賬。”

李治瞇了眸子看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嚴格來說,和帶罪之家勾結,還涉及利益輸送,肯定違反了大唐例律。而依著現代社會的規章制度,上官儀犯罪需自行承擔,與子女無關,不該無辜連坐。

毫無異議,蕭嵐敢做出這樣的選擇,的確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顧念多年恩 * 情,至仁至義。

李治剎那之間倒有些欽佩她了。

不過,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第一次開店的蕭嵐會那般駕輕就熟——原來身後有經商多年的高人指點,怪不得店面越開越多,生意始終火爆如初。

李治猜測:“所以每天晚上你都要見她,盤貨盤錢?”

蕭嵐點點頭:“其實店裏的每一件大事小情,她都有參與,所有情況我都會如實告訴她。”

“這件事本來會永遠成為我的秘密,只要我和她不說,只要沒有蘭溪,不會有人會知道。只是,如果的確如你所說,因為這件事我被人盯上,或許也會連累她,我不希望她再出什麽事了。”蕭嵐嘆道,“這麽藏來藏去的,終究也是非說不可了。”

李治聽後,心裏隱隱有些不大好受,他偏頭問胡祿:“勾結上官儀之女,罪當如何?”

胡祿想了一想,道:“罪不至死,如何定罪,要看大理寺卿,不過上官儀一事特殊,又事涉蕭娘子,恐怕武皇會親自決斷。”

“我不會幹涉媚娘決斷,她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只是……蕭嵐,你要好好想想幕後之人為什麽會對你動手,爭取把王箏元身後的人挖掘出來,將功補過,媚娘也會對你和上官虹從輕處置。”問到現在就差最後一哆嗦,千萬不能功虧一簣,李治繼續刺激她,“你們兩個偌大的生意版圖,不舍得丟掉吧?”

蕭嵐思前想後。如今只有全力配合,才能救自己和上官虹。沒了上官虹在身後指揮,蕭嵐生意上的機智幹練至少褪去一半。

她目光垂落,安靜地回憶了一會兒,擡頭道:“我和上官虹除了經濟往來,沒有其他方面的交涉,所以我並不知道我們會豎什麽敵……”

她忽然頓了一下,又道:“不對,那人只針對我,並沒有針對上官虹,否則她不會現在還好好的,而我卻成為了眾矢之的,所以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問題。”

“會不會是有人嫉妒蕭娘子生意太好搶了他的勢頭?”胡祿忽然插了句嘴,小心翼翼問道。

“單純是生意上競爭對手的話,就只會針對她,而不會針對媚娘。”李治說道。

“哦,也對,那……王箏元聽從的幕後之人,如果是另一個宮中娘娘呢?蕭娘子和武皇都是她的情敵……”胡祿又問。

“娘娘們都出宮了,又無法爭寵,這麽做性價比極低,何況除了王箏元這麽一個後宮最大的受害者,其他人從來就沒得過寵,讓出宮一個個跑得比耗子還快,爭搶讓父親升官加爵的機會,我看她們那麽在乎家族名譽,也沒這個覆仇的必要。”李治道。

他招呼胡祿為蕭嵐斟滿茶,放軟了語氣道:“你好好想想,和郭其平投毒、血月、王箏元陷害你這些事連起來想,如果那人恨你,一定不是孤立事件,否則他不必這樣大費周章。”

蕭嵐默然片刻,猜測道:“難道是我發 * 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或者,接近了真相?”

李治說道:“或許是連你自己都沒發現的真相,但他擔心你總有一天會知道。”

“那會是什麽呢?”蕭嵐一頭霧水,喃喃道。

“上官儀參與了血月之事,你又和上官虹有關,你想想,上官儀手裏有沒有可能關於幕後黑手的證據在上官虹手裏?”李治說道。

蕭嵐聽到這裏,眼眸微微睜大,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想到什麽了?”李治覺得她神情有異,連忙問道。

“上官儀最初在朝堂上提及血月一事時,是不是拿出一條白帕子?上面繡著一個血月?”蕭嵐問道。

“是啊,那條帕子,現在在你這裏?”李治眉弓一挑,大約知道了蕭嵐與整件事的關聯。

蕭嵐道:“那條帕子就在我府中,平日我都好生收著,當初上官虹想到自己會被抄家,提前把家中一些東西偷偷帶給我,要我替她留存,其中就有這條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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