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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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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昏過去以後,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裹滿繃帶睡在一張病床上,我直覺自己受了非常嚴重的傷,也許已經昏睡了很久了,我很想找個誰來問問,問問這裏到底是哪裏,春山精神病院到底怎麽了,白夜,特種兵,還有那些病人護士後來都怎樣了?但是一直過了很久都沒人來,直到最後有個中年女護士推著一輛小車過來給我掛鹽水,於是我拼命伸出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角,那個護士先是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我的手,然後又突然大叫著“醫生!李娜醒了!”然後跑了出去,拉都拉不住,然後過了一會兒,病房裏突然又湧進了一大潮人,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還有穿著西裝皮鞋看起來像是公務員的不知道什麽人,他們先是和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然後其中有個看起來像是領導的人走上來一步說道:“你好,我是有關部門的辦事員,有點事想問你。”

於是剛蘇醒不久的我就一邊掛著鹽水,一邊和這個辦事員聊了起來,然後我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春山精神病院的後續情況。

那個辦事員姓吳,自稱吳主任,當時他拿著個照片,問我認不認識上面的人,然後我一看,那上面居然是白夜的一寸照,還是七八歲的時候拍的,照片裏因為吃不飽而發育遲緩又瘦弱的白夜,正表無表情的跟照片外的我對視。

吳主任:你認識上面這個人嗎?

我:……認識,是春山精神病院裏的一個病人。

吳主任:我們在公安機關的身份證核查系統裏查過,沒有一個父母雙亡精神有問題的叫白夜的十四歲少年存在,公安系統的人說,要麽這個人的身份是編造出來的實際不存在,要麽就是這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沒有檔案,也沒有辦過戶口,是個理論上不存在的黑戶。

我:!!

我:黑……黑戶口?

吳主任:沒錯,我們本來想問春山病院的內部人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一個月前的那場病人□□導致了一場大火,除了畏罪潛逃出國的院長洛原春,還有臨時外派到其他醫院當訪問學者的副主任醫師徐棟梁,其他人員全部都死亡了,我們到場的時候發現你被燒傷昏迷在地,於是把你救了出來一直治療到現在,你的醫藥費住院費到現在一共是38萬,目前都由我部門支付,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38萬!

……

聽完這個吳主任的話,我突然覺得很不對勁,感覺邏輯似乎出現了一些混亂……怎麽回事?我明明記得很清楚,那天□□的時候,我在和馬醫生逃亡的過程中明明聽他提起過,洛院長一個星期不在正是因為知道白夜和其他幾個實驗品的能力越來越強,而且知道他們有想□□的跡象,所以去上級求助動用直屬的武裝部隊,這才會導致最後出現那支特種部隊的到來。……明明事情的真相應該是這樣才對,但是眼前這個同樣自稱有關部門的人卻說,洛院長其實並沒有去開會,而是早就跑路了,而且那個什麽部隊也不是有關部門的……也對啊,我怎麽之前沒想過?一個部門怎麽可能會有私人部隊?更何況是那天那支設備如此先進精良的特種部隊呢?

……如果按邏輯推理的話,難道說……?

這時候我腦子裏突然電光火石靈光一閃,推理出了一個令我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的想法,我突然懷疑,其實洛院長根本就沒去什麽上頭,那支神秘的部隊也不是什麽有關部門的,而其實是屬於送白夜過來的那個神秘的組織或團體的。我記得在院長辦公室裏看到的那份‘少年A跟蹤報道’裏提到過,白夜還有其他三個人是7歲才被送來春山的,送他們來的就是某個神秘的‘組織或團體’,而洛院長顯然是知道這個團體的,但是也只知道個表面,他因為某種原因——也許是那個團體後臺勢力太大太危險——因此在收下白夜他們以後表示絕對不再追究那個組織或團體的真實身份,也正因為是受他們所托,所以洛院長在明知白夜等人是個巨大的隱患,將會帶來很大的危險,也沒有把他們送走,只是把他們關在地下病房裏妄圖拖著他們,就連副主任醫生徐棟梁提出的強烈反對意見也當沒聽見……因為他非常畏懼那個神秘的團體,超過對醫院的擔憂。

而隨著白夜等人年齡和能力的增長,已經逐漸開始超過了洛院長的能力控制範圍之外,整個醫院不管是病人也好,來探病的家屬甚至醫生護士也好,都逐漸開始被白夜的精神力影響變得瘋狂和暴力傾向,眼看一場□□就在眼前,洛院長終於沒辦法只能向那個組織求助了,於是才有了最後神秘部隊的出現,只是不知道部隊出於什麽考量,居然打算全滅春山精神病院,難道是覺得白夜他們把事情鬧得太大,肯定會驚動當地ZF?所以為了避免組織的事情被挖出來,所以才打算殺人滅口斬草除根?洛院長或許早就預料到這個發展,求助完以後就管自己跑路了,只剩下其他蒙在鼓裏的人醫生和病人毫無征兆的就迎來了死期……只是不知道白夜還有其他幾個人逃沒逃出去,我只記得最後白夜被那個小個子兒童兵霍明利給刺傷了,結局如何就不知道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這個事情的覆雜程度遠超過我想象,這件事涉及的團體組織背景非常龐大,而我就好比一個突然闖進迷宮的螞蟻,能活著出來也只是純屬偶然,所以現在面對這個吳主任——另一個龐大組織,——我必須格外謹慎,千萬別嘴巴一大什麽都說出去,而是應該審時度勢,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要搞清楚,以免自己陷入被動,到時候真的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心跳加速,開始緊張起來,而這個看起來就很精明的吳主任好像察覺了我情緒的細微變化,眼鏡下面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我,然後繼續問我。

吳主任:我想問你,這個照片上的這個人你既然見過,那他是什麽性格的人?對你說過他的什麽過去?

我:……性格?恩……感覺是個懶洋洋的男孩子,沒什麽幹勁,整天也沒什麽表情,神叨叨的,比較喜歡看書,其他就沒什麽了,我跟他接觸的也不是很多,他說的過去就是7歲被送來這個精神病院,7歲之前的事情什麽都記不得了,來春山精神病院以後每天吃不飽還得幹活,讓他覺得很不爽。

吳主任:懶洋洋?沒幹勁?

我:是啊。

吳主任:那他說自己叫什麽名字?

我:名字?當然叫白夜啊。

吳主任:……唔,你說的那個白夜,和我們後來發現的那個少年,描述起來簡直完全是兩個人一樣。

我:……啊?什麽?

吳主任後來說道,當市裏的消防隊和警察趕到春山精神病院的時候,發現那裏發生了一場異常巨大的火災,而且還殘留著很激烈的打鬥甚至槍擊痕跡,可以想象當時曾經發生過一場非常慘烈的戰鬥。但是讓人不解的是,除了痕跡殘留之外,其他的不管是醫生還是病人的屍體全都不見了,警察搜遍了整個醫院,卻只發現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也就是白夜。

因為是重要的目擊證人,所以白夜被救回以後就被送進醫院監控起來,醫治的同時也在調查他的身份,卻驚訝的發現他根本沒有身份檔案和記錄,是個排除於正常社會之外的人,再結合春山精神病院的一夜滅亡,除了白夜之外就沒有任何人能詢問了,因此當白夜在全力搶救二周後終於脫離危險,能夠說話的時候,吳主任第一時間找到白夜問話,但是卻發現了一件讓他異常不能理解的事情。

吳主任:那個少年醒過來以後,說自己失憶了。

我(震驚):失憶!?

吳主任:對,失憶,他說自己想不起來任何事,也不知道怎麽會在這裏,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白焰。我們一開始以為他是想推脫罪名而說謊,給他做了測謊測試,還安排專業的犯罪心理專家來跟他對話,結果卻顯示他並沒有說謊——他真的失憶了,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完全是空白。

我:……那為什麽他說他的名字叫白焰?我在醫院的時候明明聽所有人都叫他白夜。……還有性格?你剛才問我他是什麽性格,難道他後來表現出來的性格不一樣嗎?

吳主任:我們在對這個白焰的持續觀察中發現,他雖然因為重傷臥病在床,但是性格非常開朗,很愛笑,而且愛動,閑不住,嘴巴也很甜,才住了幾天院,跟他有接觸的女護士醫生都特別喜歡他。

我:……那真有點奇怪了,我認識的白夜不是這樣的。

吳主任:對,跟你說的完全像是換了個人。

我:換了個人……

吳主任:雖然這個少年身上有很多謎團,但是我們已經無法從他身上得知什麽了,我們可以對付一個說謊的人,但很難對付一個完全喪失記憶的人,除非他恢覆記憶,但是目前看來很難,必須要長期觀察。

我:……那你們打算拿他怎麽辦?

吳主任(站起身,準備走人):既然他現在無依無靠,又找不到他的雙親,他還沒成年只能先給他辦戶口,再送去福利院了,只是這個少年現在也有嫌疑,必須處於監控之下。我能說的只有這麽多,很感謝你的配合,接下去可能有人還會找你的,到時麻煩你也配合一下。

我:……好把。

就這樣,吳主任問完我這些關於白夜的事情之後就走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之後還有幾波人來問過我話,無非是盤問我洛院長和馬醫生的事,我想他們一定是懷疑我是不是跟他們有關系,但是或許因為他們暗中調查了我的社會關系,發現跟洛院長沒有聯系,或許是我把在洛院長辦公室發現的那些關於醫院人體實驗的黑幕資料上交,轉移了他們的註意力,他們最後還是減免了我的38萬醫藥費,就讓我出院了。

我出院以後意識到肯定不能回原來那個雜志社工作了,後來又偷偷聯系了以前的同事問了下,居然震驚的聽說那個派我去春山精神病院的主編在我走後不久就離職了,再也沒有聽過他的下落,而那個雜志社也隨之解散,現在處於關門階段,大家人心渙散,也沒人再關心我的事情了,這倒是讓我減少了不少麻煩。然後我就理所當然的失業了,有一段時間整個人都好像得了抑郁癥,很消極,整天窩在家裏什麽都不幹,我覺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不但曾經YY過的一夜爆火沒撈著,還成了無業游民,這真是對我精神和錢包上的雙重打擊。

……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半年,在我萬念俱灰,以為自己要就此沈淪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了一個消息。消息是我在被救後在醫院的一個護士告訴我的,那段時間住院和她混的很好,之後也一直保持聯系,她也在白夜住院的時候照料過他,然後這個護士告訴我,白夜出院之後曾經在福利院短暫的住過幾個月,上了幾天的初中,老師發現他的知識早就超過了初中生的水平,又讓他跳級上了高中,可是高中水平也滿足不了他,然後他在學校裏呆了沒幾天,就一個人離開了,也沒回去福利院,就此下落不明,就連jc也找不到他到底去了哪裏。

但是有一天,他出現在了我面前。

其實也說不上是出現,那天我還是一如既往窩在家裏睡覺,等一覺醒來餓的前胸貼後背,準備出門買點吃的的時候,一打開門,卻意外地發現門口的地上放著一個信封,我撿起來一看,裏面是張撕下來的報紙的一角,是我們當地一家很有實力規模的報社編的,這個撕下來的角上恰好是報社的聯系郵箱,然後我看見有誰用圓珠筆在郵箱上畫了個大圈,旁邊還寫了幾個字‘找方璃,給你工作’,然後信封裏另外還有支銀色的打火機,打火機上還貼著一個很漂亮的粉紅色的便簽紙,上面寫了幾個字‘送給李娜,將來白焰會來看望你的,BY白夜。’這幾個字讓我完全摸不著頭腦,白夜白焰,他們不就是一個人嗎?怎麽說的好像兩個人似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信息對於失業的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我立刻就往這個郵箱投了簡歷,然後意外的得到了回覆,然後我才知道那個方璃居然是這個報社一個專門管人事的人,於是我終於又得到了一份工作,從那以後一直在這個行業幹到了現在,也算是事業小有所成了。

但是我一直沒有等到來看望我的白夜。

不,現在應該叫白焰才對。

以上就是我的回憶錄,完。

黑暗的房間裏,一直持續不停的‘噠噠噠’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幾個用力的回車鍵之後終於停了下來,然後靜默了將近一分鐘,‘哢噠’一聲,打火機的火焰點燃了女士香煙,坐在老板椅上的女人深吸了一口煙,然後重重靠進椅背裏,‘呼’的一下吐出一大口煙霧。李娜嘴裏叼著煙,目光依然盯著顯示屏,然後又在一段沈默之後,再次伸手在鍵盤上打下幾個字。

解離癥。

解離性失憶。

解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

多重人格。

這個疾病真的是存在的嗎?

多重人格患者,能夠為了逃避被挖掘自己的秘密,自己創造出一個新的人格嗎?

白夜和白焰,他們難道真的是……?

李娜正在埋頭邊思索邊打字,突然‘嗡——’的一下,桌子上的手機振動起來,李娜條件反射的拿起手機滑動解鎖,然後發現有一條未知號碼的短信,上面只有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讓李娜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

這條短信是這麽寫的:

李娜你好,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朋友白焰,一直以來都有事耽擱,沒能親自拜訪你,今晚我在XX大酒店訂了6點的包廂,請一定光臨,對了,另外請帶上我送你的那個打火機,屆時有要事相告。衷心期盼見到你。

‘……終於來了嗎?’

看著手裏這條短信,李娜忍不住吐出了這句話。

前方又會發生什麽事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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