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九須草嗎？”周兮兮興奮地問道。

妄聲往內看了看, 點了頭：“但是它只是細芽，並不能直接藥用。”

“啊？”她還覺得這麽輕松就得到了，肯定是自己身上的偶爾冒出來的錦鯉屬性冒出來了。

沒想到這細芽也沒什麽用。

“那我們要把這細芽帶回去養嗎？”她伸手想去碰一碰那個細芽, 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它長大。

她問完沒聽到回應, 擡頭看過去，就看到妄聲正站在一副畫像前。

“這是什麽？”她走過去，才註意到有一面墻掛著畫像, 都是美人圖。

“這應該是你母親。”妄聲指了指一副畫像，“你們兩眉目很相似。”

說到模樣, 妄聲伸手扣住她的下頜，仔細地端詳起來。

“幹嘛？”周兮兮晃開他的手。

“周邈邈身上臉上明明都是你的皮，為什麽你的模樣跟她不一樣？”

周兮兮其實也不太清楚，現在的模樣就是她本來的樣子：“難道是高流雲給她按上去的時候沒弄準位置？”

妄聲：“……”

他覺得周兮兮有時候真的有氣死人的本事。

“也可能是受外界的影響，畢竟天生的跟後天的還是有差別。”周兮兮自然不會說可能是受到穿書的影響。

“你倒是會胡扯。”妄聲輕拍了她的頭。

周兮兮朝他狡黠一笑：“都是實話！你看我和我親生母親就挺像的。”

她湊近手摸到那副畫，那副畫突然冒出一道光, 把周兮兮給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她看著那道光落到地上形成一個人形, 有些詫異。

妄聲看身姿窈窕, 貌美的女人, 跟畫像上的周瀟一模一樣，朝周兮兮解釋：“這是你母親殘留的靈識, 她應該有話要跟你說。”

周兮兮看向那個女人, 下意識地抓緊他的手：“那我現在是要跟她說話？”

他看她這麽慫的樣子, 推著她往前了些：“是。”

周瀟望著她微笑的模樣, 倒不像是虛無的靈識，像是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很陌生。

她倒是有幾分緊張, 十分尊敬地鞠了個躬：“您，您好。”

“傻不傻，她是幻影，不會跟你互動。”妄聲真的要被她逗死了。

“啊？那她會幹嘛？”

“她只會將當時留存下來的話覆述出來。”妄聲手輕輕一揮，立在那裏的周瀟就開了口。

她聲音清緩：“兮兮，娘親要離開了，現在的你才兩歲，不谙世事，天真可愛。此時娘親很擔心，我離開後你能不能平安長大，便留了些白耳龍一脈的秘密未告知周然，以此要求她照顧你。若我身體康健，這繼任族長之位定然不讓你當，娘親只希望你能跟普通的孩子一樣，快樂長大，尋找到心愛的人。”

話到這裏她語氣已經微微帶著哽咽，還能聽到嬰兒啼哭的聲音：“但事與願違，你父親離世，我便撐不下去，不得不讓你承擔繼任族長的身份，期盼這個身份能讓你多些庇佑，也希望你小姨能念著我對她的情誼，對你寬厚些。”

周瀟猛咳了幾聲，語氣裏都是不舍：“兮兮，是娘親太自私了，為了跟你父親走，才故意不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往後一個人吃苦了，想恨我便恨我吧。”

話到這裏，便沒有後話，周瀟的幻影也直接成了輕煙消失在一片光影中。

周兮兮楞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一般，看向妄聲，眼眶有些發紅

妄聲對這樣膩膩歪歪的話沒什麽感覺，只是覺得周瀟雖然很愛她的孩子，但是更愛她自己。

他回望著她，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伸手碰到她眼角，輕輕地擦了下，問道：“想哭？要我怎麽哄你？”

周兮兮：“……”這個也要問的嗎？

“要不然忘記我昨晚說的話？”周兮兮試探地問道。

妄聲伸手按著她的頭，失笑：“可以考慮忘記一天。”

周兮兮立刻喜笑顏開：“嘿嘿，妄聲你真好！”

妄聲：“也就這個時候好。”

他摟著她的肩膀，本想帶她離開，目光掃到周瀟那副畫像上出現了幾行字。

急忙上前，微仰頭看著，看到了上面細細密密的字跡。

“我看到了九須草！”周兮兮伸手指向九須草三個字。

妄聲不僅看到了九須草，還有姻緣脈，發情期等字眼，看來周瀟真的把白耳龍一脈的秘密都藏在這裏了。

他目光一一略過，將這些內容全部記下。

“九須草原來只有族長能種出來，這麽看來我族長的身份也不是沒有任何用處嘛。”周兮兮把九須草的內容都看完了，背著手，心裏的大石頭也放下幾分，只要能讓妄聲的病好些就夠了。

妄聲匆匆掃了眼九須草的內容，看到需要族長每日親自澆灌，心裏便覺得不妙。

伸手劃過那些字跡，再擡起手，那些字跡已經消失殆盡。

周兮兮不解：“弄掉這些字跡做什麽？”

“我記下了，不要被其他人看到。”這上面記得都是很隱秘的內容，若是被有心看到了對白耳龍一脈十分不利。

妄聲本想問她要不要把周瀟的畫像帶走，但是低頭就看到周兮兮已經走到長著九須草那裏去。

很明顯，她一點也不在意。

“妄聲，我們想辦法把這個九須草帶走吧。”她轉頭直直地看向他，似乎滿心滿眼都是他一個人的事。

他收回手，走到她身邊，看著被光照著的幼芽，用靈力將幼芽包裹起來，弄到周兮兮的面前：“接著。”

周兮兮覺得這也太厲害了，急忙伸出手將幼芽給捧在手心：“直接收起來嗎？”

“嗯。”妄聲點頭，又往四周看了看，倒是沒什麽稀奇的東西，他粗略地掃了眼，將可能有用的東西都收走，“回去。”

“好。”周兮兮一掃之前低沈的心情，跟在妄聲的身後往外走，高興地說著，“妄聲，等你身上的蠱蟲治好了，我再幫你解決煞氣，這樣你就不用每個月那麽痛苦了。”

他聽她充滿希望的話，唇角微微揚起：“然後你想跟我做什麽？”

周兮兮聽他這麽問，嘿嘿地笑了：“當然是做些快樂的事情啊。”

“你就沒有正經的時候。”他瞥了她一眼。

她也沒有反駁，如果他的病好了，其實什麽的可以做，跟他在一起什麽都是快樂的。

兩人走出去，妄聲神情就一變：“有人來了。”

他話說完就摟過周兮兮的腰，一閃便直接隱藏起來。

“怎麽了？”她用氣音問道。

妄聲手指壓在她的唇上，用意識跟她交流：“有人進來。”

沒一會就見千傅文和高堯帶著人走進來。

高堯看了四周，朝千傅文說道：“沒想到這白耳龍的族長還真回來了。現如今還沒她的蹤跡，當真是藏的深，也不知道千兄，有沒有什麽消息？”

這話問的意有所指，千傅文笑了聲：“高兄真的是高看我了，你們不知道我哪來的消息？清灣的結界破了還是你告訴我的。”

妄聲看這兩人虛以委蛇，都是藏著心思的。

當初周兮兮便是在千劍變的人形，千傅文肯定知道周兮兮是白耳龍族長。

他至今未動，想來是存了讓其他兩仙宗先動手，自己黃雀在後。

“有人！”外面有人突然喊了聲。

千傅文和高堯急忙趕出。

周兮兮看著妄聲，擔心地眨了眨眼睛，心想，是不是令方知他們被抓了？

“變回龍形。”妄聲朝她說。

周兮兮聽他這麽說立刻變回龍形，落在他的掌心，問道：“幹嘛讓我變回龍形？”

“這樣你不會受傷。”人形容易顧忌不到，她現在小小的一團，容易護著。

他說完就你把她放入領口，直接尋著令方知的方向去。

令方知沒想到這些仙宗的人來的這麽快，加上許若若這人實在有些拖後腿，一個不小心居然引起了這些人的註意。

但是怕千傅文發現，便只能硬著頭皮，拉著許若若就隱入密林中。

許若若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害怕的不行：“我們能逃出去嗎？”

“能。”令方知握緊她的手，“怕什麽，爺在呢，還能讓你一個姑娘被抓？”

這話剛出，一把劍便直直地刺向兩人，令方知將許若若一把護住，手臂被劍氣直接劃破。

許若若被嚇了一跳，看向已經追過來的玄靈仙宗的人。

令方知將她擋住身後，神情嚴肅了幾分，手中的劍露出，他反手一拍，劍帶著無數殺意直直地沖向已經圍過來的人。

這時風驟起，吹落的樹葉悠悠地落下，轉瞬又咻的一聲，帶著風聲將圍過來的人全部抹了脖子，血腥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漫。

令方知的劍落了空，被一片葉子直接打回。

“你這回來的真及時。”令方知轉頭看向走過來的妄聲。

妄聲輕嗤：“愚蠢，用自己的劍，也不怕被發現，滾回去。”

他說完這句話，懶得多說，帶著周兮兮直接閃身離開。

令方知剛才也是著急，才這麽做的，現在被救，帶著許若若急忙跟上。

四人前腳離開，後腳千傅文和高堯就帶著人過來，他們看著地上的屍體。

高堯蹲下看了眼傷口：“一招致命，難道是白耳龍族長殺的？”

高堯曾經親眼看過白耳龍族長，是怎麽毀了半個玄靈仙宗的，那場面當真是兇殘至極。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個結界是白耳龍族長解開的。”千傅文笑了笑，沒有多說，其實他知道能這麽殺人的只有妄聲。

他殺人都是一步到位，快很準。

他目光望向遠方，唇邊勾起冷笑，心想，妄聲，讓你再逍遙一些日子。

四人沒有留戀，直接回了雲霧頂。

“跟著本尊做什麽？”妄聲看令方知還想跟自己回宮殿內，便停下來看向他。

“我都受傷了。”令方知指了指自己的傷口，“你忍心嗎？”

妄聲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未應他的話，像是沒聽到，帶著周兮兮獨自往宮殿去。

周兮兮從他領口出來，看向不敢跟過來的令方知和許若若，對妄聲說：“他們兩都受傷了，真的不帶他們進來嗎？”

“管他們做什麽？”妄聲捏著她的腦袋，不讓她看他們兩。

“可是他是你朋友啊。”周兮兮仰頭看他，“朋友偶爾可以通融一些吧？”

他從未把令方知當朋友，他與任何人的關系都只有利益。

“旁人是死是活有什麽關系。”他並不在意他們。

周兮兮覺得令方知對他還是挺真心實意的，眼巴巴的看著還沒離開的兩人，從他身上直接下來，往令方知那裏去。

“周兮兮。”妄聲冷聲喊了她一聲。

“你不管他們，至少給他們送點藥嘛，等我會。”周兮兮說完就跑過去了。

妄聲臉色頓時就沈下來，轉身直接離開。

周兮兮怕在人群裏突然變成人很奇怪，就維持龍形到許若若和令方知面前，把藥放到他們腳邊，朝他們說：“這是妄聲自己弄得傷藥，一抹傷口就立刻好了，你們兩回去吧，妄聲他不習慣人多，再見了。”

她說完就想離開，令方知蹲下朝她說：“妄聲都走了，你著急什麽？”

“他走了？”周兮兮回頭一看，確實沒看到他的身影。

四處看了看也沒見著，她急忙朝令方知說：“那我去找找他。”

令方知將她拎到手裏，走到一旁的涼茶攤上，把她放在桌上，笑著說：“他脾氣這麽壞，你怎麽會喜歡他的？”

周兮兮一腳踩到手背上，不允許他說妄聲的壞話：“你脾氣才壞！他很好！”

“嘖嘖，占有欲這麽強，還好啊？還每天板著一張臉。”

許若若踩了下他的腳，要他不要胡說八道。

但是令方知就是故意逗周兮兮：“周兮兮，妄聲這人直的很，一點風趣都不懂，有什麽好的？要不然我給你找更好看的小龍？”

周兮兮現在覺得妄聲不管他是正確的，她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藥給搶回來：“不給你藥了！”

她說完就直接從桌上下來，埋頭就要去找妄聲。

這還沒走幾步撞到一只腳上，她擡頭就看到妄聲冷峻的臉。

令方知看到去而覆返的妄聲，雙手抱胸，打趣道：“難得喲，會走回頭路了，以前你可是生氣了誰都不搭理的。”

妄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彎腰把坐在地上的周兮兮撈到手裏，把她手中的藥丟到令方知手裏，冷漠地吐出兩個字：“滾吧。”

他說完轉身離開往宮殿去。

周兮兮攀著他的手腕，眼巴巴地看著他不高興的臉，試探地用尾巴纏上他的手腕。

妄聲一點反應也沒有，周兮兮洩氣地趴在他的手心裏，不明白為什麽妄聲突然生氣。

她無精打采地趴著，突然一個激靈，心想，難道是因為我關心了別的男人？

她意識到可能是這個原因的時候，已經到了宮殿內妄聲把她放下，還順手在她小爪子裏塞了一包有點溫度的糕點，但是一句話也沒說，就徑直進了屋內。

周兮兮：“……”哦豁，連話都不跟我說了！

她抱著糕點，趴在門檻上看他，看他還板著一張臉，想著他以前吃醋也不會這麽平靜啊。

苦惱地垂著腦袋，看著小爪子裏的糕點，朝他喊：“妄聲，我解不開。”

她剛說完，用綁著紙包的繩子，應聲散開。

“我渴了。”她又朝他說。

妄聲依舊頭也沒擡，手一揮，一杯熱水就到了她的手邊。

周兮兮：“……”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她搞不懂，先填肚子了，抱著她喜歡的啃起來。

妄聲正坐在桌前，寫下周瀟畫像上關於白耳龍的隱秘之事。

等將最後一筆寫完，他發現沒有周兮兮的聲音，眼微擡看向門口，看到茶杯和之前裝著糕點的紙包。

他急忙起身，走到門邊，往外看了看，就看到門檻旁洩下的陽光處，一條小白龍小爪子正抱著一個小花盆，呼呼大睡。

小花盆裏的幼芽在陽光下似乎長大了幾分。

妄聲唇邊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單腿屈膝跪在她身旁，將她捧到自己的手心。

她像是尋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舒服地趴著，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要快……長大，妄聲…不會疼。”

妄聲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聽到這話心中似乎有什麽在脹滿，心中的陰郁，都被擠的沒地方留存。

他帶她到床上，關上門，暖玉做的香爐在緩緩地冒著熱氣，屋內溫暖如春。

他把她放在枕邊，望著她熟睡也要勾著自己衣服的樣子，心中那點悶氣也消失不見。

伸手想讓她躺被子裏去，她就變成了人形，睡得迷迷糊糊的就纏到他身上。

“纏這麽緊做什麽？”妄聲垂眸望著她。

周兮兮半夢半醒，想著他還生著氣，便軟聲說：“你不高興，我想纏著哄哄你。”

“知道我為什麽不高興嗎？”他撫著她的長發。

“吃醋。”她臉埋在他的脖頸蹭著，“不要吃醋了，吃我會更快樂呀。”

妄聲將她壓在懷裏，一口輕咬在她的耳旁，啞聲道：“周兮兮下回你若是敢拋下我，我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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