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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下次你要是再不聽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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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下次你要是再不聽話,我……

寢室沒有多餘的床鋪, 所以陸雲檀只能和李月瑤擠在一張床上。

李月瑤的睡眠質量很好,不認床,熄燈後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陸雲檀則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倒不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是因為梁雲箋——她做夢也想不到,梁雲箋竟然會替她背黑鍋。

年級長一定會給“空調暴動事件”的罪魁禍首降處分,但她寧可自己背處分, 也不想讓梁雲箋替她挨罰,因為梁雲箋和她是不一樣的:她是落後分子,學習不好還經常惹事生非, 視校規校紀於無形,所以挨處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梁雲箋不同, 他是積極分子, 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是老師和同學們心目中的學生代表,所以他不能挨處分,不然豈不是往皚皚白雪上抹黑乎乎的炭灰麽?

不行!

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熄燈前, 她給梁雲箋發了許多條微信,勒令他不許搶自己的功勞,不然就揍他!但是他一直沒有回覆消息。她只好給周洛塵發微信,讓他去勸勸梁雲箋, 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就算他去自首了年級長也不會相信是他幹的,然而周洛塵的回覆卻是:【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梁雲箋會解決。】

陸雲檀無語到了極點, 這件事明明是因她而起,她怎麽可能不去管嘛?

整整一晚上,她都沒有睡好覺,並且已經下定了決心,明天一早就去找年級長自首,絕不讓梁雲箋替自己背這口破鍋。

早晨五點五十,宿舍的燈一亮,陸雲檀就睜開了眼睛,行動迅速地起床穿衣服,然後沖到陽臺上洗臉刷牙,不到六點五分,她就離開了寢室,連早飯都沒去買,直奔教學區。

她要站在教學區門口堵年級長。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老金今天來得格外的早,還不到六點十五,他就迎著夏季的晨風闊步而來,在教學區門口看到陸雲檀後,問了句:“你站在這兒幹嘛呢?”

陸雲檀抿了抿唇,糾結了一下下,最終決定對老金說實話:“我在等年級長。”

老金:“你等年級長幹嘛?”

陸雲檀:“自、自首。”擔心老金搞不明白狀況,她又特意解釋了一句,“昨天的事是我帶的頭,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她本以為老金會很震驚很憤怒,誰知老金竟然淡定極了,一臉無奈地朝她揮了揮手:“回班早讀,別站在這兒浪費時間。”

陸雲檀懵了,不明白老金是什麽意思:“年級長今天不來了麽?”

老金嘆了口氣:“跟我去我辦公室。”

這裏是教學區門口,馬上到上學高峰期了,來往學生多,有些話不能直接在這裏說。

陸雲檀只能跟著老金去辦公室。

老金在辦公桌後坐下,問站在桌前的陸雲檀:“你昨天晚上怎麽不去自首呢?”

陸雲檀實話實說:“我一直等著年級長來抓我呢。”

老金都氣笑了:“怎麽現在要去自首了?”

陸雲檀抿了抿唇,小聲說道:“我聽說有人去自首了。”

老金:“嗯,九班的梁雲箋。”

陸雲檀:“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用不著別人替我背鍋。”

老金:“他為什麽要替你背鍋?”

陸雲檀想了想:“因為他講義氣,夠朋友。”

老金再次嘆了口氣,感覺這丫頭真是不開竅,伸手點著桌面說:“因為他知道年級長不會重罰他,但一定會重罰你!”

陸雲檀不能理解:“為什麽呀?”

老金:“因為人家是年級第一,因為人家學習好,因為人家沒有前科,年級長最多給他下個警告處分,你會被開除學籍!”

“……”

陸雲檀心裏有點兒不平衡:“這不是差別待遇麽?”

老金說話很直白:“這不是差別待遇,是對好學生的從寬處理待遇,憑心而論,你要是年級長,你會怎麽處理罪魁禍首?引導學生暴動,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有多嚴重麽?不應該被開除學籍麽?”

陸雲檀無話可說。

老金:“還有,如果你要是把這件事攬自己身上了,那麽最先帶頭的就是咱們班,整個班級都會受到牽連,但如果是梁雲箋,那就是九班帶的頭,和咱們班一點關系都沒有,九班是重點班,學校也不會把九班怎麽樣,拉梁雲箋一個典型就夠了,但是這事放在咱們班就不一定了,說不定還要接連處分好幾個。”

事關班級榮譽,陸雲檀咬住了下唇,陷入了深深的茫然與糾結之中。

老金繼續勸說:“你以為年級長沒有看監控麽?他早就看過了!誰是罪魁禍首他心裏清楚的很,但他為什麽沒有來找你?就是想放你一馬。”

陸雲檀糾結許久,還是不想讓梁雲箋替自己背鍋:“可是這件事真的和梁雲箋沒有關系,年級長不就是想拉出來個典型殺雞儆猴麽?我也可以當那個被殺的典型,不對,我本來就應該是那個典型!”

老金無奈:“你怎麽這麽固執呢?現在大家不都是為了你好麽?你還不領情!”他又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但我勸你,先別急著去找年級長,再好好考慮考慮,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

“哦……”陸雲檀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老金的臉色,“那我先回班早讀了。”

老金:“去吧。”

陸雲檀走出班主任辦公室後,先朝著對面二樓看了一眼,年級長的辦公室位於西南角樓梯口處,此時大門緊閉。

顯然,年級長現在還沒來。

早讀結束後應該會來吧?到時候她就去自首——她明白老金的好意,但她寧可被開除學籍,也不想讓梁雲箋平白無故地背張處分。

整個早讀,她都心不在焉的,不停地擡著腦袋朝年級長辦公室張望。

差不多七點十五的時候,她看到年級長走進了辦公室。

七點半一下課,她就沖出了教室,準備去自首,誰知下西洋緊跟在她身後沖了出來:“檀姐!檀姐等一等!梁雲箋讓我跟你說句話。”

陸雲檀腳步一頓:“什麽話?”

下西洋:“這件事他參與了,他不無辜。”

陸雲檀:“什麽意思?”

下西洋:“他讓你問孫明飛。”

孫明飛,八大金剛之一,也是昨天她安排的上樓撒卷子的四個人的其中一個。

陸雲檀立即把孫明飛從教室裏喊了出來:“昨天梁雲箋幹了什麽?”

孫明飛:“我艹他幹的事可多了去了,號召了六個重點班的人出來喊,第一把卷子也是他撒的,牛逼的很!”

全年級重點班一共有六個,理科四個,文科兩個。

孫明飛還在感慨:“我真是沒想到好學生也這麽有血性。”

陸雲檀:“……”

梁雲箋要是沒參與的話,自首了也能撤銷。

但他參與了,並不算是無辜,怎麽洗都洗不幹凈了。

陸雲檀忽然好生氣,怒不可遏地質問孫明飛:“我安排你們去幹的事,你們讓他幹?他一臭書生會幹什麽呀?!”

孫明飛一臉無辜:“我、我們可沒逼著他幹啊,他自己要這麽幹的。”

陸雲檀還是生氣,氣得呼吸加重,咬牙切齒:“百無一用是書生!”

下西洋連忙勸道:“檀姐!先消消氣!人家梁雲箋也是為了支持咱們的空調起義嘛,咱們現在能享受到空調帶來的福利,梁雲箋功不可沒!”

孫明飛:“是啊,而且他去自首了,咱們就不用挨罰了,年級長肯定不會重罰他,他是年級第一,頂多給張處分,但咱們幾個就不一樣了,他一個人換咱們十個人,多劃算。”

下西洋也說:“既然已經有一個人去攬事了,咱們就不要再搭進去第二個人了,徒增傷亡啊。”

陸雲檀牙關緊咬,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再繼續往前走。

這時,下西洋忽然伸出手,指向了對面二樓:“梁雲箋去找年級長了。”

陸雲檀立即擡頭,朝著年級長辦公室看了過去,一道修長清雋的熟悉身影,在年級長的辦公室門前停下了腳步。

年級長辦公室的大門沒鎖,卻是關著的,梁雲箋擡起右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直到年級長喊了:“請進。”他才推門而入。

年級長坐在辦公桌後,看到是他,嘆了口氣:“想好了?”

梁雲箋站在辦公桌前:“嗯。”

年級長:“我給了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你還是沒改變主意?一定要幫陸雲檀攬罪是吧?”

梁雲箋語氣篤定:“這件事本身就是因我而起,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年級長:“你不要把我當傻子,監控我也看到了,是誰帶的頭我心裏清楚的很。”

梁雲箋神不改色:“她是受了我的挑唆。您可以再把監控往前調兩分鐘,就會看到我站在二班的後門外,在和陸雲檀說話,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挑唆她的。”

年級長無奈,再一次地提醒他:“你一旦受了處分,就和保送生無緣了。”

梁雲箋:“無所謂。”

年級長雖然有些恨鐵不成鋼,但也能感覺到,他是真的無所謂,全年級最無所謂的一個人就是他了:“我知道你身體不太好,但是醫學在不斷進步,你也不能自暴自棄,有些人做夢都想要保送生名額,你就這麽放棄了?”

梁雲箋:“我要是活不到那一天,這名額給我,不就浪費了麽?”

年級長啞口無言。

幾分鐘後,梁雲箋離開了年級長辦公室,一走進西南角的樓梯間,就看到了陸雲檀:“你怎麽來了?”

陸雲檀已經站在這裏等他多時了:“我來看看大傻子長什麽樣!”

梁雲箋:“……”

陸雲檀還是好生氣:“你是沒腦子麽?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說了站在那裏不要動?你幹嘛要跟孫明飛他們一起?”

梁雲箋回答:“想親身感受一下造反的感覺。”

陸雲檀:“……”

看不出來你這個臭書生還挺叛逆呀?

她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問:“被處分的感覺爽麽?”

梁雲箋先做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然後緩緩點頭:“還行。”

陸雲檀氣得要死,轉身就走,下了幾節臺階後,越想越氣,突然回頭,氣沖沖地瞪著梁雲箋:“下次你要是再不聽我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兩條腿全部打斷那種!”

梁雲箋笑著回:“遵命。”

學校針對梁雲箋的處分下的很快,上午十點多的課間操結束後,陸雲檀一走進教學區,就看到許多人圍在大門左側的告示黑板前,全都在仰著脖子張望貼在黑板上的那張嶄新的處分通知:

【20XX年7月28日,高三九班學生梁雲箋,因鼓動同年級學生造反,嚴重違反校規校紀,造成極其惡略的影響。

經研究決定,給予該生通報批評一次,取消本學年所有評優資格,並扣除個人學分50分。

希望大家引以為戒,嚴格遵守校規校紀,共創美好學習環境。】

層層疊疊的人群中少不了議論聲:

“真的是九班的那個梁雲箋麽?他竟然能幹出來這種事?”

“年級第一竟然帶頭造反,真是牛逼了。”

“我去,我真是沒想到帶頭的竟然是梁雲箋。”

“……”

聽著這些喋喋不休的議論聲,陸雲檀面紅耳赤,羞恥不已,好像現在被貼在墻上、公開處分的人不是梁雲箋,而是她自己。

哪怕受處分的那個人真的是她,她也絕不會像是現在一樣羞恥。

真是恨不得一下子把圍在黑板前的人群全部給轟走,然後再把處分揭下來,撕個稀巴爛!

可是現在她不能這麽幹。

不過,她也絕不會讓這張處分在這裏存活太久。

上午最後一節是語文課,老師一喊下課,她就從窗臺上翻了出去,一陣風似的朝著教學區大門跑了過去,路過告示黑板的時候,她猛然一擡手,將那張四角貼膠的處分通知單的下面兩個角從黑板上揭了下來。

但是下午兩點來上課的時候,她很遺憾地發現,那張僅靠著上方兩個角粘在黑板上的處分通知並沒有被風吹走,但值得欣慰的是,現在幾乎已經沒人過分關註那張處分了,只把它當成一張貼在黑板上的白紙,路過時不會再側目多看一眼——這就很方便她的行動了。

於是在晚上十點的晚自習下課後,她又是全年級第一個沖出教室的人,路過教學區門口的告示黑板時,再一次做不經意狀朝著貼在上面的處分通知伸出了魔爪,“刷”的一下,直接把整張處分通知全部撕了下來,揉成一個團,揣進兜裏,一路小跑回了寢室。

她本打算把這張處分撕個稀巴爛,然後扔進廁所裏,用水沖走,但是在開撕的那一刻,她忽然遲疑了起來。

猶豫許久,她還是決定不撕了,又重新把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處分給捋平整了,對折兩下,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了自己書包的夾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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