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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發現葉蓁蓁已經靠在沙發的角睡著了，大大的毛巾裹著她，讓她變得好小一只。濕漉漉的頭發垂落在胸前，她安靜的靠在沙發腿上，好像一只求憐愛的小貓咪。
魏衍霆恨任何睡眠好的人，每天生活中都有那麽的困擾，為何這些人躺下都能睡著。
葉蓁蓁也是，明明家保不住了，唯一的弟弟現在也成了活死人，她不應該焦急得整夜整夜都睡不著麽，為何還睡得那麽舒服，那麽的恰意。反而是他，整個世界都得到的人，但是為何卻徹夜難眠。
魏衍霆不爽，尤其是看著睡得香甜的葉蓁蓁。
“餵，你醒醒！”惡意的踢了踢地上的葉蓁蓁，在沒有得到她的動靜後，魏衍霆加重了力道，“餵，葉蓁蓁，你弄濕了我家的地毯……”
葉蓁蓁還是沒有醒來，反而是跟著魏衍霆的動作，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腿。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在睡夢中，她似乎囈語了幾聲。
魏衍霆很想一腳把這個女人踢開，但是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蹲□來，捏著葉蓁蓁的臉，開始研究起來。
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女人，五年前決絕的離開他的生活，五年後又像定時炸彈一樣出現在他的世界？
他告訴自己，其實他們只是以前上了床的陌生人而已，爽過了也就算了。
現在算什麽，她抱著他的腿，眼淚模糊的哀求……
魏衍霆冷笑一聲，捏著葉蓁蓁的下巴開始用力了，“放開，葉蓁蓁，我讓你放開！”
可能還在夢中，葉蓁蓁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是抱得他更緊了。
一邊還蹭了蹭他的腿，好像抓到了一件很讓她舒服的東西一般，微笑，“不走了……不要走了……”
魏衍霆不明確，這葉蓁蓁是不是夢到什麽野男人了，他準備暴力的把她踢開，但是最後觸及到她的額頭的時候，他猛地發現一個事實。
葉蓁蓁發燒了。
魏衍霆最討厭麻煩了。可是，眼前他就接了一個大麻煩。他應該把葉蓁蓁這個麻煩到家的女人給踢出房門的，但是最後他卻給她拿來了毛毯，還餵她吃了一顆退燒藥。
她在他的懷中睡著，但是並不安穩。
在睡夢中，她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事情，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魏衍霆最後的耐性已經用盡，捏著葉蓁蓁的鼻子，直接的給她灌了一大杯酒。
終於，葉蓁蓁停止了哭泣，世界安靜了。
魏衍霆抱著她軟綿綿的身體，忽然有了困意。
是他的安眠藥終於有了作用麽，他瞇著眼睛，卻無力想這個答案，只是抱著懷中那片綿軟，跟著也睡了過去。
外面，風雨依舊。
但是屋內，折騰了一夜的兩人，卻睡得滿足，互相摟著，好像那交頸的鴛鴦一般。
這些年自動設置成的生物鐘，讓葉蓁蓁很早的醒了過來。當她發現她在魏衍霆的懷中，驚嚇過度，立刻翻身下床。
大力的動作立刻驚動了魏衍霆。他看著地上一臉驚恐的葉蓁蓁，臉色也難看起來。
葉蓁蓁咬牙，瞪著魏衍霆，似乎在問，她怎麽在這兒。
魏衍霆懶得理會這個女人，只是繼續的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身後，有開門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知道葉蓁蓁要離開了。
此刻，他的聲音先於他的大腦，開口出聲。
“我餓了。”
葉蓁蓁不確定那是對她說話，或許，那根本就是魏衍霆的夢中囈語呢。
於是，她準備不理會，直接離開。
可是，魏衍霆幹脆的做了起來，再次重覆出聲，“我餓了。”
葉蓁蓁楞住，似乎，他餓了和她沒有關系吧。她的疑惑都寫在臉上，被魏衍霆看到，又是大怒。
“怎麽了，在我家睡了一晚上，不會做點事情報答麽？”
重逢後的魏衍霆刻薄毒舌還陰險狡詐，但是此刻，他坐在床上，頭發因為整晚的睡眠，有幾絲不聽話的翹了起來，然後氣鼓鼓的看著她，好像一個倔強的孩子。
葉蓁蓁莫名的覺得心軟，雖然知道不應該和他多有牽絆，但是還是聽話的去廚房，給他準備早餐。
魏衍霆收拾好出門的時候，葉蓁蓁的餃子已經做好了。真難得她的速度，魏衍霆聞著那香味，不客氣的在飯桌前坐下。
“你手藝不錯。”
吃飽喝足，魏衍霆剔牙，閑閑的說了一句。
葉蓁蓁經過一晚上的修養，身體也好了很多。而且自己的手藝被誇獎，自然是開心的。
“那……我可以走了麽？”壓抑著自己心裏這點小愉悅，葉蓁蓁解開圍裙。
“等等……”魏衍霆靠在座椅上，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出聲，十足命令的口氣，“今晚，你繼續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本來今天應該更替身的。結果我大姨媽來了……可能是上個月沒吃藥，這個月折騰了我一晚上沒睡……一個字不想寫……於是就更了有微弱存稿的蓁蓁……o(︶︿︶)o 唉
☆、008
008
一般來說，男人吃飽喝足了就很容易說話。魏衍霆就是這樣，經過昨晚他發現，抱著葉蓁蓁他居然不再失眠了，而且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並且，這個葉蓁蓁手藝還不錯，簡單的餃子被她弄得汁香肉美，一口下肚，頓時覺得全身失去的力氣全部都回來了。
魏衍霆是一個商人，他永遠只做對自己有利益的事情。
所以，經過短暫的思考後，魏衍霆決定留下葉蓁蓁。雖然不知道她還有什麽作用，但是想著可以當一個抱枕和廚娘，這個生意怎麽算怎麽劃算。
可是抱枕和廚娘不願意了，杏眼圓睜，並一臉禽啊獸樣的看著魏衍霆，那清脆的聲音這個時候也變得哆哆嗦嗦了，“魏衍霆，你，你想要幹什麽？”
魏衍霆站起身來，輕蔑的看了一眼葉蓁蓁，無情的打擊道：“收起你那副要被強啊暴的樣子，我對你沒興趣……只是，你不想救你的弟弟了麽？”
葉蓁蓁當然想，可是她還是很警惕，要知道葉子歸不是別人，是給魏衍霆帶綠帽子的男人啊。
按照魏衍霆的性子，能救他？省省吧……
似乎是看出了葉蓁蓁心中的想法，魏衍霆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後才是慢悠悠的開口：“如你所願，我真不喜歡你那個白癡弟弟，但是俗話說的好，越是不喜歡一個人，越要留著他的命，不然……剩餘的人生，會是多麽寂寞啊……”
葉蓁蓁不是笨蛋，立刻在腦海中浮現了魏衍霆怎麽折磨葉子歸的情形，不過她也很快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這樣，葉子歸也算是活下來吧。
在葉蓁蓁的心中，她其實也認為葉子歸犯了錯，按照她的三觀，犯了錯誤是會受到懲罰的，她潛意識也想讓葉子歸知道良家婦女不是那麽好勾搭的，於是——
怎麽想，魏衍霆的這個交易對她而言都是劃算的。
可是，葉蓁蓁還是害怕。
“我……我還是不能答應……”
葉蓁蓁腦子一抽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一年她已經做了同樣的事情，那件事情的後果是讓她這一生都無法在擡起頭來，那麽現在她又要為了另外的原因做同樣的事情麽？
就算是聖母，也不是這麽當的。
葉蓁蓁的拒絕在魏衍霆的意料之中，就算她走出門的時候，魏衍霆也沒有做過多的挽留。
因為他太明白不過了，只要他真心想要一個東西，他就一定能得到那樣東西。
何況，這個東西，現在到處都是弱點，幾乎是隨手一捏，就可以手到擒來。
不過，沒關系，他享受獵物掙紮的快感。
看著那慢慢消失的人影，魏衍霆笑的胸有成竹。
果然，這邊葉蓁蓁回來後，街上的鄰居又鬧成了一團，不過鬧又怎麽樣，他們在貧困線上掙紮了很多年，他們清楚的知道他們是勝不過上面那層人的，他們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接受。
而且最關鍵的是，包租公也還算有良心，給每家每戶都給了一筆補助。雖然不足以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但是回到自己的家鄉，做一筆小本生意或者從頭再來，都是可以的。
鄰居的大嬸已經開始打包了，她說她其實很渴望落葉歸根，在外漂泊了這些年，終於能回家了，也算一件好事。
看著很多熟悉的人都慢慢的走散，葉蓁蓁忽然覺得很寂寞。
以前繁鬧的臨水街，終於要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鋼筋水泥建造的另外一個繁華世界。
或許，不久之後，臨水街就會被忘得一幹二凈。但是葉蓁蓁知道，它會永遠的存在她的記憶中。
因為，是它給了它再次的生命。
包租公也給葉蓁蓁一份錢，但是這點錢遠遠不夠葉子歸的藥費。有時候葉蓁蓁在想，若是沒有葉子歸，她自己會過的很好。
有手藝的人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可是她除了有手藝還有什麽？對，什麽都沒有。而葉子歸算是她唯一的親人。
葉蓁蓁舍棄不下，所以拿了那筆錢，她去了醫院，交了一部分住院費，剩下一部分葉蓁蓁準備租個房子，繼續的生活下去。
可是城區的房子比葉蓁蓁預算的要貴，她自己可以住地下室，但是地下室怎麽做生意。
她沒有文憑，能吃飯的就是一手包餃子的手藝。沒有這個，她該怎麽活下去。
在經歷了討價還價後，葉蓁蓁終於發現，她沒有辦法負擔起一個門面，於是最後她想到了打工。
或許是葉蓁蓁的語氣比較好吧，她在城裏一家大型的餃子館找到了當服務員的工作。
餃子店的餃子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好吃，但是因為打得上了央視著名美食節目的招牌，每天都客滿為患。剛進去三天，葉蓁蓁已經忙得快要飛了起來。
不過想著生活有望，葉子歸的情況也穩定下來，就算再苦再累，葉蓁蓁還是心滿意足。
偶爾她還會想到魏衍霆，想到他那個荒誕的交易，想起很多年前，他溫柔的笑容……不過很快的，葉蓁蓁就把這個交易，還有那抹溫柔扔在了腦後。
她真是太忙了。
安穩的生活在一次意外後盡數的打碎。葉蓁蓁被扇了一巴掌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拿菜單，上菜，她哪一樣做錯事情了？她覺得很委屈，但是老板沒有給她抱怨委屈的機會，直接的沖她一道怒罵，然後弓下腰，拉著她一起給那個客人道歉。
葉蓁蓁的臉麻木一片，只能隨著老板的力道，一次又一次的弓下腰。
可是，那天客人卻不依不饒，一定要老板給個交代。
老板自然不會為了她這個還在實習期的打工仔得罪了那位位高權重的客人，於是葉蓁蓁失去了自己的工作。
就連當初交的保證金，都沒有退回來。
晚上的午夜十二點，葉蓁蓁拎著自己的東西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她的臉還通紅一片，隱隱的看以看到好大一個巴掌印。
她沒有哭，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從出事到解雇，她的心都是一片麻木，她甚至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那個客人會莫名其妙的打她。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她唯一明白的是，她沒了工作。葉子歸的醫藥費還是天文數字，她自己卻快養活不了自己了。
受了委屈葉蓁蓁告訴這是人生必經的歷練，睡醒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可是，她不知道，等待著她的還有更加殘酷的歷練。
葉蓁蓁租的地下室比較偏遠，她現在是節約錢的關鍵時候，所以寧願走路回來也舍不得打出租車。
於是，葉蓁蓁落了單。
被一群彪形大漢堵在幽深的巷子裏的時候，葉蓁蓁絕望得想哭。但是很快的她握緊了雙手，她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這一次，葉蓁蓁受了一些皮肉之苦，拳打腳踢落在她身上，她真的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對弱女子下手的粗壯男人。
真是……節操和三觀一起破碎的世界。
身體很疼，但是葉蓁蓁保持著最後一秒清醒，問：“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
又是一陣子拳打腳踢後，葉蓁蓁眼冒金星，鼻孔喉嚨都是一股甜腥味，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住手。”
葉蓁蓁擡起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是一個中年女人，保養得意，衣著精美，脖子上掛著金光閃閃的項鏈。
她就像電影裏走出來的貴婦人一般，可是，她是來拯救她麽？
“你就是葉蓁蓁？”貴婦人看見渾身臟汙的她，拿出手帕捂住了嘴巴，輕柔的開口。
來者不善，葉蓁蓁的腦海想到了這四個字。
“咳咳……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要知道葉蓁蓁一直與人為善，害人的事情從來不做，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惹上了這個仇家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錯了事情？”
“咳咳……”只是咳嗽，葉蓁蓁都覺得胸腔疼痛，她勉強的擡起眼睛，“我……做錯了事情？”
貴婦人居然還微笑，退後了一步，目光冷冽的盯著葉蓁蓁，“因為你有一個叫葉子歸的弟弟……那個賤人，殺了我的女兒……我不會放過他……他的家人……我也不會放過……我也要他嘗嘗，全世界都失去的感覺……”
真相只有一個。
原來這個貴婦人是曾倩茹的母親，一瞬間，葉蓁蓁忽然笑了起來。為了葉子歸爛俗的口味。
母親都這麽樣，別怪她有歧視，估計女兒也不會怎麽樣。
真是好奇葉子歸，不對，還有魏衍霆的口味了。
葉蓁蓁笑了起來，卻更加的惹怒了貴婦人，她扔掉手中潔白的方巾，抓著葉蓁蓁的長發，強迫她往後仰。
“賤人，你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葉蓁蓁這段經歷，讓我想起幾年前，我找工作的那段時間。真的有她那麽苦，對未來的迷茫，對自己的不確定……很多很多……偶爾會覺得心酸得想掉淚，但是在茫茫人海，沒人會給你多餘的同情心，甚至，他們會更加苛求你……現在想想，那段歲月，宛如做夢一般。呼呼……
☆、009
009
“沒有……”葉蓁蓁臉上的笑意沒減，頭皮被扯得快要落下來，但是她還是笑，“我只是笑葉子歸，品味真的不咋樣……”
貴婦人很快的反應過來，葉蓁蓁是在反諷自己的女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貴婦人一巴掌狠狠的朝葉蓁蓁甩了過來。
腦子一片嗡嗡的響，葉蓁蓁摔在地上，鼻腔終於承受不住，有熱熱的血流了出來。
她匍匐在地下，聽到身後的貴婦人在喊：“給我狠狠的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賤女人……”
最難受的時候，葉蓁蓁會想，其實也沒關系，起碼只是挨一頓打，沒有強啊暴輪啊暴等更加殘忍的事情，不是麽？
可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故意的整她一般，身上的拳打腳踢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
很遙遠，葉蓁蓁聽到了一陣瘋狂的大笑聲，有些尖銳的聲音刺破耳膜傳來。
“她交給你們了……這個賤女人，我想讓她嘗嘗這個世界上最苦的痛……”
接著——
葉蓁蓁感覺她的雙腿被分開。
明明似乎全身已經沒有力氣，但是葉蓁蓁居然掙紮起來，蠻橫的想推開身邊的人，“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掙紮，只換來壓在她身上猛烈的一巴掌，“老二，老三，給我按住她的手……”
最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葉蓁蓁沒有想過為誰守身如玉，但是她一直都認為，強啊暴和輪啊暴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事情，一點不顧弱者的意願，強勢的把他們惡心的東西插到她的身體裏。
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
葉蓁蓁最惡心，最反感，最怕的事情，就是這樣了。
可是，手被按在地上，磨到了石板，有疼痛的感覺襲來，葉蓁蓁也不在乎了，只是瘋狂的大喊起來。
“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啪啪啪——
又是幾巴掌，葉蓁蓁再次被打得頭暈眼花，面前的所有都漸漸的看不清了，她最後的視線是一個齙牙男人朝她獰笑的撲過來。
那一刻，葉蓁蓁是懼怕的，也是絕望的。從小，母親讓她與人為善，樂於助人，她說善良的人總是有好報的。
可是，母親說的不對，沒有好報。她一心與人為善，從來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認真真誠的對待每一個人，認真的愛一個人，哪怕那個人並不愛她，她也甘之如飴。
可是呢，沒有回報。
上天給予好人的回報就是在她在困境的時候，在狠狠的給她插一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葉蓁蓁的眼淚已經幹涸，她的身體很敏感，她能感覺到褲子被撕碎，然後有幾雙惡心的手撫摸她赤啊裸的肌膚，探入那緊緊閉合的花瓣。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夢一般，是噩夢，快醒來，就好了。
可是，痛楚，獰笑，讓葉蓁蓁明白。
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清醒的噩夢。
“夠了。”就在葉蓁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甚至舌尖都抵到了牙齒的時候，有一個聲音淡淡的在身後響起。
她感覺身體一松，壓著她的男人放開了她。
貴婦人的聲音響起，“衍霆，你怎麽在這兒？”
接著，是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有他熟悉的懷抱。葉蓁蓁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帶著淡淡煙草香味的懷中。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好像在耳邊一般，輕輕的響起。
“她現在交給我處置，我以後都不想發生現在這樣的意外。”
明明是那麽冷酷的聲音，但是卻讓葉蓁蓁感覺到一絲的溫暖，她心中驀地一松，神智也慢慢的模糊，最後她靠到男人的懷中，安心的暈了過去。
懷中的女人雙目緊閉，臉上紅腫一片，一看就是被甩了很多次巴掌，魏衍霆薄唇緊抿，終於把目光從懷中的女人慢慢的移到了面前的貴婦人身上。
他名義上的岳母大人。
“衍霆，你……你怎麽幫著這個賤人？”貴婦人似乎很意外，自己的女婿，好女婿居然親密的把這個賤女人摟在了懷中，並且冷漠的臉上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愛憐神色。
“岳母大人，我現在還尊稱你一聲岳母大人，請不要把自己的過錯都撒在別人身上。”魏衍霆冷冷的說道。男女之間的事情，活了大半輩子的貴婦人一定明白。
葉子歸和曾倩茹出軌，雖然可能有葉子歸主動勾引的嫌疑，但是俗話說得好，沒有臭肉，怎麽可能有叮臭肉的蒼蠅。
說完，魏衍霆看貴婦人好像看一塊臭肉，冷凝著臉，離開了現場。
留下貴婦人在後面咬牙切齒，“賤人！兩個都是賤人！”可是，縱然她是那麽的憤怒，但這個時候也只能跺跺腳尖。
因為，她可以拿葉子歸和葉蓁蓁這對可憐的姐弟出氣，但是卻沒有辦法對魏衍霆發火。
葉蓁蓁再次清醒的時候，是被臉頰上冰冷的觸感給驚醒的。
“好疼。”她嘶了一聲，清醒過來，看著面前拿著棉球漠然不語的男人，葉蓁蓁猛的發現，她又回到了魏衍霆的公寓。
臉頰上一片冰涼，在看身上，她已經被換上了一件超大的襯衣，襯衣下面，她知道，是真空一片。
臉驀地紅了，葉蓁蓁聲音有點小，“誰，誰幫我換的衣服？”
“這個屋裏還有其他人麽？”魏衍霆放回棉球，回答一聲，似乎在嘲笑葉蓁蓁的天真。
葉蓁蓁覺得剛剛被擦了藥變得有些冰冷的臉現在又火燒一片，“你，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不可以？”魏衍霆反問，“你不記得麽，你當時已經差不多被扒光了……”
魏衍霆不說還好，一說葉蓁蓁的腦海又是想到了那些恐怖的鏡頭，連帶著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可是，偏偏魏衍霆好像沒有註意到，繼續落井下石，“怎麽了，這幅可憐兮兮楚楚可憐的模樣是給我看的麽？我以為你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
這種事情？反應過來的葉蓁蓁臉上的紅霞驀地退下，她自然知道魏衍霆的意思，盡管她告訴自己，她已經被傷了無數次，也不在乎這一次，也不在乎……
可是眼眶還是很澀，心口還是很酸。她從來就知道魏衍霆從心裏都是看低她的，她用了很多年的時間來說明一件事情。
她努力的把魏衍霆放在平等的地位，希望在愛的國度眾生平等，可是那只是她一個人的認為。
魏衍霆從來沒有尊重過她，在他的心中，她只不過是一次出來賣的雞。
葉蓁蓁滾下眼淚，她吸了吸鼻子，她應該倔強的開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但是臨到喉頭，她吐出的一句話卻是，“沒有辦法習慣，怎麽可能習慣……”
她模糊不清的嗚咽，似乎早就被魏衍霆給拋到了腦後，他站了起來，丟給她一瓶藥。
“你自己上藥，煩死了，成天都知道哭，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哭的女人麽？”
說完，魏衍霆徑直回到房間，再也不管軟倒在沙發上的葉蓁蓁。
葉蓁蓁的眼淚掉得更加洶湧了，她其實很害怕。明明魏衍霆就在隔壁的房間，明明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葉蓁蓁的心中卻沒有安全感。
這個時候，她開始想念醫院的葉子歸。
那個男孩，雖然幼稚，雖然不聽話，雖然走了父親的老路，但是他是唯一把她當成親人的人。
在她傷心的時候，他會說，葉蓁蓁，別怕，我保護你。
在她撐不住的時候，他會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沒事，葉蓁蓁，還有我。
可是，現在，這些寶貴的畫面終成幻影。
沒有葉子歸。
只有他留下的一個爛攤子。
葉蓁蓁用了一分鐘來哭泣，一分鐘來擦掉眼淚。
她想，魏衍霆說的對，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厭煩的存在，這次救了她，或許只是他心情還不錯。所以她不應該奢望用她的眼淚來換取什麽……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藥冰涼冰涼的，讓葉蓁蓁腫起的臉有些刺痛感。身體也很疼，那些人拳打腳踢，她居然只是淤青，並沒有斷骨頭，真是好運。
上了藥，全身冰涼後，是一陣難耐的疼痛。她全身的骨頭沒有斷，但是卻好像斷了一般，那麽的疼，身體好像被重組一般，全身上下，火熱一片，隨便動動，都是錐心的疼痛，可是不動呢，她發現也好不了多少。
葉蓁蓁很難受，握著自己的手，她唯一好的地方，她咬緊牙，真的好疼。
葉蓁蓁縮在那大大的沙發上，好像一只沒有家的小貓咪，她咬緊唇，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往下掉。
真的很疼，但是她想，她能忍耐。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也不在乎這一次。
她一定能挺過的。模模糊糊的，她似乎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夢到了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春天到了……我的過敏癥又來了……屁股上長了兩個痘……混蛋，我現在坐立難安……吐艷……他們都說被窩治愈了……吐艷！
☆、010
010
葉蓁蓁夢到了那年，她和母親父親一起住在街角的老舊公寓。斑駁墻壁的公寓，到處盛開著一叢又一叢的梔子花。
老遠，就能聞到那撲鼻的香味。梔子花盛開的時間很短，葉蓁蓁經常看著一朵花從花骨朵兒慢慢的綻放，最後到雕謝。
她記得那撲鼻的芳香，她記得母親從花叢中露出的笑臉。
“蓁蓁……蓁蓁……蓁蓁，在這裏啊，蓁蓁……”
那真是葉蓁蓁記憶中最美好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一家人很快樂。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僅僅是她自以為是的快樂。
那天，父親把她叫到了街角的冰淇淋店，她夢寐以求的冰淇淋啊，又甜又軟，她吃得很開心。
父親對她說，吃了冰淇淋就乖乖的回家。
她問，父親，你去哪裏？
父親說，我就在這裏，看著蓁蓁，一直都看著蓁蓁……
可是，他說謊了。等到葉蓁蓁拿著冰淇淋回來的時候，桌子上的人已經不見，只是留下了一封信。
這封信，給她甚至她的家庭都帶來了滅頂之災，首先是信的內容，父親說找到了他的幸福，終於決定離去，而母親看到了這封信，一氣之下，從窗戶跳下。
葉蓁蓁看著母親身下慢慢淌出的血，染紅了大片的青石街面，好像一朵盛開的血紅之花。
葉蓁蓁，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葉蓁蓁大汗淋漓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抹掉額頭上的汗，一個淡淡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
“你醒了？”
葉蓁蓁看著靠在門上，一臉冷淡，分不出喜怒的男人，全身都僵硬起來。
“對不起，吵醒你了。”這些年，她已經習慣道歉了。
魏衍霆抱著手，冷笑，“你是應該說抱歉的。”
但是不是因為吵醒了他，不得不說，魏衍霆十分的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又失眠了，明明葉蓁蓁就在一個屋檐下，他以為他能很快的進入夢鄉，但是躺在床上，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卻發現他很清醒，一點都沒有睡過去的欲啊望。
他在床上輾轉難眠，他是極其驕傲的人，他不想讓那個葉蓁蓁，一直都卑微的葉蓁蓁看了笑話，所以他忍著，一動不動，數著那些愚蠢的綿羊，希望能早點的讓他安眠。
一只，兩只……無數只……
他都記不到自己數了多少只，單調的數字，醜陋的生物，他呼了一口氣，準備出門。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門外的尖叫聲。
葉蓁蓁大汗淋漓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魏衍霆視力不錯，那麽遠，都能看到她青紫的臉，還有那臉上滑下的汗珠。
她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對不起……”她低下頭，卑微的道歉。
他接受了她的道歉，卻沒有回房，反而是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我餓了。”他說了一個事實。
葉蓁蓁不知道魏衍霆到底想幹什麽，她還可恥的想歪了，一個男人，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大半夜，嚴格來說是淩晨三點鐘出現在她的面前，用他性感的唇，說出三個字，我餓了。
這對任何女人，都是赤啊裸裸的勾引。
葉蓁蓁呆住了，她不覺得這個時候，是做那番事情的好時機，結結巴巴，她說不出話。
“我要吃餃子。”從魏衍霆冷笑的臉上，葉蓁蓁發現自己誤會了。
“可是，這大半夜的……”擡手，葉蓁蓁發現自己全身沒了力氣，或許，從噩夢中醒來，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很疼，全身都很疼，葉蓁蓁虛弱的躺在沙發上，而魏衍霆，根本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反而瞪著她，再次重覆出來：“我餓了，我要吃餃子。”
可是冰箱裏沒有餃子。
只有一桶方便面。葉蓁蓁一向對這種沒營養的速食品嗤之以鼻，可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辦法，她拿著泡面，回頭，對著魏衍霆討好一笑。
“泡面，可以麽？”
或許是她滿臉的汗，蒼白的唇，讓男人動了惻隱之心，魏衍霆的薄唇抿了抿，看的出來，他十分的不甘願，但是最後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
葉蓁蓁給魏衍霆煮了面，她的運氣很好，冰箱裏面還有一顆小白菜和一枚雞蛋，她都放了進去。
說實在的，她並不餓，但是看著魏衍霆吃的歡快的樣子，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魏衍霆護著自己的吃食，警惕的看了一眼葉蓁蓁，還不忘強調，“這是我的。”
葉蓁蓁心中嘆息一聲，這個樣子的魏衍霆，還真是孩子氣，不，應該說是動物氣。
沒有說話，為了避免尷尬，葉蓁蓁轉過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冷的水，讓她渾身的燥熱慢慢的平息下來，可是很快的，她發現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身體變冷，那些痛楚也越發的明顯了。
葉蓁蓁躺回沙發，把自己縮成一團。
“餵……”
魏衍霆又在頭上喊。
葉蓁蓁勉強的睜開眼睛，“怎，怎麽了？”
“沒什麽。”魏衍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她的錯覺麽，他似乎蹙了眉頭一下。葉蓁蓁很想在仔細的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腦子一片迷糊，眼前也漸漸的模糊了。
到最後的昏睡之前，她感覺到額頭上一涼，有些什麽東西按了上來。
還有聲音。
“她怎麽了？”
“發燒了，傷口有些感染。”
“哦。”
“給她餵點藥，然後睡一覺就好了。”
“不用打針麽？”
“不用……”
……
葉蓁蓁又在做夢了。這次是真的做夢。她夢見一只大大的螃蟹，揮著兩個大鉗子，把她的嘴巴拉開，然後不停的往裏面噴水。
也可能是毒藥。
因為很苦，就算是做夢，葉蓁蓁也嘗到了那裏面的苦味。人對外來的痛苦，都是習慣性的抗擊的，葉蓁蓁想打敗這只大螃蟹，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它搏鬥。
掐它，踢它，能想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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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衍霆恨任何睡眠好的人，每天生活中都有那麽的困擾，為何這些人躺下都能睡著。
葉蓁蓁也是，明明家保不住了，唯一的弟弟現在也成了活死人，她不應該焦急得整夜整夜都睡不著麽，為何還睡得那麽舒服，那麽的恰意。反而是他，整個世界都得到的人，但是為何卻徹夜難眠。
魏衍霆不爽，尤其是看著睡得香甜的葉蓁蓁。
“餵，你醒醒！”惡意的踢了踢地上的葉蓁蓁，在沒有得到她的動靜後，魏衍霆加重了力道，“餵，葉蓁蓁，你弄濕了我家的地毯……”
葉蓁蓁還是沒有醒來，反而是跟著魏衍霆的動作，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腿。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在睡夢中，她似乎囈語了幾聲。
魏衍霆很想一腳把這個女人踢開，但是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蹲□來，捏著葉蓁蓁的臉，開始研究起來。
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女人，五年前決絕的離開他的生活，五年後又像定時炸彈一樣出現在他的世界？
他告訴自己，其實他們只是以前上了床的陌生人而已，爽過了也就算了。
現在算什麽，她抱著他的腿，眼淚模糊的哀求……
魏衍霆冷笑一聲，捏著葉蓁蓁的下巴開始用力了，“放開，葉蓁蓁，我讓你放開！”
可能還在夢中，葉蓁蓁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是抱得他更緊了。
一邊還蹭了蹭他的腿，好像抓到了一件很讓她舒服的東西一般，微笑，“不走了……不要走了……”
魏衍霆不明確，這葉蓁蓁是不是夢到什麽野男人了，他準備暴力的把她踢開，但是最後觸及到她的額頭的時候，他猛地發現一個事實。
葉蓁蓁發燒了。
魏衍霆最討厭麻煩了。可是，眼前他就接了一個大麻煩。他應該把葉蓁蓁這個麻煩到家的女人給踢出房門的，但是最後他卻給她拿來了毛毯，還餵她吃了一顆退燒藥。
她在他的懷中睡著，但是並不安穩。
在睡夢中，她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事情，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魏衍霆最後的耐性已經用盡，捏著葉蓁蓁的鼻子，直接的給她灌了一大杯酒。
終於，葉蓁蓁停止了哭泣，世界安靜了。
魏衍霆抱著她軟綿綿的身體，忽然有了困意。
是他的安眠藥終於有了作用麽，他瞇著眼睛，卻無力想這個答案，只是抱著懷中那片綿軟，跟著也睡了過去。
外面，風雨依舊。
但是屋內，折騰了一夜的兩人，卻睡得滿足，互相摟著，好像那交頸的鴛鴦一般。
這些年自動設置成的生物鐘，讓葉蓁蓁很早的醒了過來。當她發現她在魏衍霆的懷中，驚嚇過度，立刻翻身下床。
大力的動作立刻驚動了魏衍霆。他看著地上一臉驚恐的葉蓁蓁，臉色也難看起來。
葉蓁蓁咬牙，瞪著魏衍霆，似乎在問，她怎麽在這兒。
魏衍霆懶得理會這個女人，只是繼續的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身後，有開門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知道葉蓁蓁要離開了。
此刻，他的聲音先於他的大腦，開口出聲。
“我餓了。”
葉蓁蓁不確定那是對她說話，或許，那根本就是魏衍霆的夢中囈語呢。
於是，她準備不理會，直接離開。
可是，魏衍霆幹脆的做了起來，再次重覆出聲，“我餓了。”
葉蓁蓁楞住，似乎，他餓了和她沒有關系吧。她的疑惑都寫在臉上，被魏衍霆看到，又是大怒。
“怎麽了，在我家睡了一晚上，不會做點事情報答麽？”
重逢後的魏衍霆刻薄毒舌還陰險狡詐，但是此刻，他坐在床上，頭發因為整晚的睡眠，有幾絲不聽話的翹了起來，然後氣鼓鼓的看著她，好像一個倔強的孩子。
葉蓁蓁莫名的覺得心軟，雖然知道不應該和他多有牽絆，但是還是聽話的去廚房，給他準備早餐。
魏衍霆收拾好出門的時候，葉蓁蓁的餃子已經做好了。真難得她的速度，魏衍霆聞著那香味，不客氣的在飯桌前坐下。
“你手藝不錯。”
吃飽喝足，魏衍霆剔牙，閑閑的說了一句。
葉蓁蓁經過一晚上的修養，身體也好了很多。而且自己的手藝被誇獎，自然是開心的。
“那……我可以走了麽？”壓抑著自己心裏這點小愉悅，葉蓁蓁解開圍裙。
“等等……”魏衍霆靠在座椅上，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出聲，十足命令的口氣，“今晚，你繼續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本來今天應該更替身的。結果我大姨媽來了……可能是上個月沒吃藥，這個月折騰了我一晚上沒睡……一個字不想寫……於是就更了有微弱存稿的蓁蓁……o(︶︿︶)o 唉
☆、008
008
一般來說，男人吃飽喝足了就很容易說話。魏衍霆就是這樣，經過昨晚他發現，抱著葉蓁蓁他居然不再失眠了，而且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並且，這個葉蓁蓁手藝還不錯，簡單的餃子被她弄得汁香肉美，一口下肚，頓時覺得全身失去的力氣全部都回來了。
魏衍霆是一個商人，他永遠只做對自己有利益的事情。
所以，經過短暫的思考後，魏衍霆決定留下葉蓁蓁。雖然不知道她還有什麽作用，但是想著可以當一個抱枕和廚娘，這個生意怎麽算怎麽劃算。
可是抱枕和廚娘不願意了，杏眼圓睜，並一臉禽啊獸樣的看著魏衍霆，那清脆的聲音這個時候也變得哆哆嗦嗦了，“魏衍霆，你，你想要幹什麽？”
魏衍霆站起身來，輕蔑的看了一眼葉蓁蓁，無情的打擊道：“收起你那副要被強啊暴的樣子，我對你沒興趣……只是，你不想救你的弟弟了麽？”
葉蓁蓁當然想，可是她還是很警惕，要知道葉子歸不是別人，是給魏衍霆帶綠帽子的男人啊。
按照魏衍霆的性子，能救他？省省吧……
似乎是看出了葉蓁蓁心中的想法，魏衍霆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後才是慢悠悠的開口：“如你所願，我真不喜歡你那個白癡弟弟，但是俗話說的好，越是不喜歡一個人，越要留著他的命，不然……剩餘的人生，會是多麽寂寞啊……”
葉蓁蓁不是笨蛋，立刻在腦海中浮現了魏衍霆怎麽折磨葉子歸的情形，不過她也很快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這樣，葉子歸也算是活下來吧。
在葉蓁蓁的心中，她其實也認為葉子歸犯了錯，按照她的三觀，犯了錯誤是會受到懲罰的，她潛意識也想讓葉子歸知道良家婦女不是那麽好勾搭的，於是——
怎麽想，魏衍霆的這個交易對她而言都是劃算的。
可是，葉蓁蓁還是害怕。
“我……我還是不能答應……”
葉蓁蓁腦子一抽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一年她已經做了同樣的事情，那件事情的後果是讓她這一生都無法在擡起頭來，那麽現在她又要為了另外的原因做同樣的事情麽？
就算是聖母，也不是這麽當的。
葉蓁蓁的拒絕在魏衍霆的意料之中，就算她走出門的時候，魏衍霆也沒有做過多的挽留。
因為他太明白不過了，只要他真心想要一個東西，他就一定能得到那樣東西。
何況，這個東西，現在到處都是弱點，幾乎是隨手一捏，就可以手到擒來。
不過，沒關系，他享受獵物掙紮的快感。
看著那慢慢消失的人影，魏衍霆笑的胸有成竹。
果然，這邊葉蓁蓁回來後，街上的鄰居又鬧成了一團，不過鬧又怎麽樣，他們在貧困線上掙紮了很多年，他們清楚的知道他們是勝不過上面那層人的，他們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接受。
而且最關鍵的是，包租公也還算有良心，給每家每戶都給了一筆補助。雖然不足以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但是回到自己的家鄉，做一筆小本生意或者從頭再來，都是可以的。
鄰居的大嬸已經開始打包了，她說她其實很渴望落葉歸根，在外漂泊了這些年，終於能回家了，也算一件好事。
看著很多熟悉的人都慢慢的走散，葉蓁蓁忽然覺得很寂寞。
以前繁鬧的臨水街，終於要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鋼筋水泥建造的另外一個繁華世界。
或許，不久之後，臨水街就會被忘得一幹二凈。但是葉蓁蓁知道，它會永遠的存在她的記憶中。
因為，是它給了它再次的生命。
包租公也給葉蓁蓁一份錢，但是這點錢遠遠不夠葉子歸的藥費。有時候葉蓁蓁在想，若是沒有葉子歸，她自己會過的很好。
有手藝的人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可是她除了有手藝還有什麽？對，什麽都沒有。而葉子歸算是她唯一的親人。
葉蓁蓁舍棄不下，所以拿了那筆錢，她去了醫院，交了一部分住院費，剩下一部分葉蓁蓁準備租個房子，繼續的生活下去。
可是城區的房子比葉蓁蓁預算的要貴，她自己可以住地下室，但是地下室怎麽做生意。
她沒有文憑，能吃飯的就是一手包餃子的手藝。沒有這個，她該怎麽活下去。
在經歷了討價還價後，葉蓁蓁終於發現，她沒有辦法負擔起一個門面，於是最後她想到了打工。
或許是葉蓁蓁的語氣比較好吧，她在城裏一家大型的餃子館找到了當服務員的工作。
餃子店的餃子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好吃，但是因為打得上了央視著名美食節目的招牌，每天都客滿為患。剛進去三天，葉蓁蓁已經忙得快要飛了起來。
不過想著生活有望，葉子歸的情況也穩定下來，就算再苦再累，葉蓁蓁還是心滿意足。
偶爾她還會想到魏衍霆，想到他那個荒誕的交易，想起很多年前，他溫柔的笑容……不過很快的，葉蓁蓁就把這個交易，還有那抹溫柔扔在了腦後。
她真是太忙了。
安穩的生活在一次意外後盡數的打碎。葉蓁蓁被扇了一巴掌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拿菜單，上菜，她哪一樣做錯事情了？她覺得很委屈，但是老板沒有給她抱怨委屈的機會，直接的沖她一道怒罵，然後弓下腰，拉著她一起給那個客人道歉。
葉蓁蓁的臉麻木一片，只能隨著老板的力道，一次又一次的弓下腰。
可是，那天客人卻不依不饒，一定要老板給個交代。
老板自然不會為了她這個還在實習期的打工仔得罪了那位位高權重的客人，於是葉蓁蓁失去了自己的工作。
就連當初交的保證金，都沒有退回來。
晚上的午夜十二點，葉蓁蓁拎著自己的東西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她的臉還通紅一片，隱隱的看以看到好大一個巴掌印。
她沒有哭，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從出事到解雇，她的心都是一片麻木，她甚至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那個客人會莫名其妙的打她。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她唯一明白的是，她沒了工作。葉子歸的醫藥費還是天文數字，她自己卻快養活不了自己了。
受了委屈葉蓁蓁告訴這是人生必經的歷練，睡醒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可是，她不知道，等待著她的還有更加殘酷的歷練。
葉蓁蓁租的地下室比較偏遠，她現在是節約錢的關鍵時候，所以寧願走路回來也舍不得打出租車。
於是，葉蓁蓁落了單。
被一群彪形大漢堵在幽深的巷子裏的時候，葉蓁蓁絕望得想哭。但是很快的她握緊了雙手，她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這一次，葉蓁蓁受了一些皮肉之苦，拳打腳踢落在她身上，她真的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對弱女子下手的粗壯男人。
真是……節操和三觀一起破碎的世界。
身體很疼，但是葉蓁蓁保持著最後一秒清醒，問：“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
又是一陣子拳打腳踢後，葉蓁蓁眼冒金星，鼻孔喉嚨都是一股甜腥味，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住手。”
葉蓁蓁擡起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是一個中年女人，保養得意，衣著精美，脖子上掛著金光閃閃的項鏈。
她就像電影裏走出來的貴婦人一般，可是，她是來拯救她麽？
“你就是葉蓁蓁？”貴婦人看見渾身臟汙的她，拿出手帕捂住了嘴巴，輕柔的開口。
來者不善，葉蓁蓁的腦海想到了這四個字。
“咳咳……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要知道葉蓁蓁一直與人為善，害人的事情從來不做，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惹上了這個仇家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錯了事情？”
“咳咳……”只是咳嗽，葉蓁蓁都覺得胸腔疼痛，她勉強的擡起眼睛，“我……做錯了事情？”
貴婦人居然還微笑，退後了一步，目光冷冽的盯著葉蓁蓁，“因為你有一個叫葉子歸的弟弟……那個賤人，殺了我的女兒……我不會放過他……他的家人……我也不會放過……我也要他嘗嘗，全世界都失去的感覺……”
真相只有一個。
原來這個貴婦人是曾倩茹的母親，一瞬間，葉蓁蓁忽然笑了起來。為了葉子歸爛俗的口味。
母親都這麽樣，別怪她有歧視，估計女兒也不會怎麽樣。
真是好奇葉子歸，不對，還有魏衍霆的口味了。
葉蓁蓁笑了起來，卻更加的惹怒了貴婦人，她扔掉手中潔白的方巾，抓著葉蓁蓁的長發，強迫她往後仰。
“賤人，你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葉蓁蓁這段經歷，讓我想起幾年前，我找工作的那段時間。真的有她那麽苦，對未來的迷茫，對自己的不確定……很多很多……偶爾會覺得心酸得想掉淚，但是在茫茫人海，沒人會給你多餘的同情心，甚至，他們會更加苛求你……現在想想，那段歲月，宛如做夢一般。呼呼……
☆、009
009
“沒有……”葉蓁蓁臉上的笑意沒減，頭皮被扯得快要落下來，但是她還是笑，“我只是笑葉子歸，品味真的不咋樣……”
貴婦人很快的反應過來，葉蓁蓁是在反諷自己的女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貴婦人一巴掌狠狠的朝葉蓁蓁甩了過來。
腦子一片嗡嗡的響，葉蓁蓁摔在地上，鼻腔終於承受不住，有熱熱的血流了出來。
她匍匐在地下，聽到身後的貴婦人在喊：“給我狠狠的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賤女人……”
最難受的時候，葉蓁蓁會想，其實也沒關系，起碼只是挨一頓打，沒有強啊暴輪啊暴等更加殘忍的事情，不是麽？
可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故意的整她一般，身上的拳打腳踢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
很遙遠，葉蓁蓁聽到了一陣瘋狂的大笑聲，有些尖銳的聲音刺破耳膜傳來。
“她交給你們了……這個賤女人，我想讓她嘗嘗這個世界上最苦的痛……”
接著——
葉蓁蓁感覺她的雙腿被分開。
明明似乎全身已經沒有力氣，但是葉蓁蓁居然掙紮起來，蠻橫的想推開身邊的人，“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掙紮，只換來壓在她身上猛烈的一巴掌，“老二，老三，給我按住她的手……”
最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葉蓁蓁沒有想過為誰守身如玉，但是她一直都認為，強啊暴和輪啊暴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事情，一點不顧弱者的意願，強勢的把他們惡心的東西插到她的身體裏。
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
葉蓁蓁最惡心，最反感，最怕的事情，就是這樣了。
可是，手被按在地上，磨到了石板，有疼痛的感覺襲來，葉蓁蓁也不在乎了，只是瘋狂的大喊起來。
“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啪啪啪——
又是幾巴掌，葉蓁蓁再次被打得頭暈眼花，面前的所有都漸漸的看不清了，她最後的視線是一個齙牙男人朝她獰笑的撲過來。
那一刻，葉蓁蓁是懼怕的，也是絕望的。從小，母親讓她與人為善，樂於助人，她說善良的人總是有好報的。
可是，母親說的不對，沒有好報。她一心與人為善，從來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認真真誠的對待每一個人，認真的愛一個人，哪怕那個人並不愛她，她也甘之如飴。
可是呢，沒有回報。
上天給予好人的回報就是在她在困境的時候，在狠狠的給她插一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葉蓁蓁的眼淚已經幹涸，她的身體很敏感，她能感覺到褲子被撕碎，然後有幾雙惡心的手撫摸她赤啊裸的肌膚，探入那緊緊閉合的花瓣。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夢一般，是噩夢，快醒來，就好了。
可是，痛楚，獰笑，讓葉蓁蓁明白。
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清醒的噩夢。
“夠了。”就在葉蓁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甚至舌尖都抵到了牙齒的時候，有一個聲音淡淡的在身後響起。
她感覺身體一松，壓著她的男人放開了她。
貴婦人的聲音響起，“衍霆，你怎麽在這兒？”
接著，是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有他熟悉的懷抱。葉蓁蓁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帶著淡淡煙草香味的懷中。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好像在耳邊一般，輕輕的響起。
“她現在交給我處置，我以後都不想發生現在這樣的意外。”
明明是那麽冷酷的聲音，但是卻讓葉蓁蓁感覺到一絲的溫暖，她心中驀地一松，神智也慢慢的模糊，最後她靠到男人的懷中，安心的暈了過去。
懷中的女人雙目緊閉，臉上紅腫一片，一看就是被甩了很多次巴掌，魏衍霆薄唇緊抿，終於把目光從懷中的女人慢慢的移到了面前的貴婦人身上。
他名義上的岳母大人。
“衍霆，你……你怎麽幫著這個賤人？”貴婦人似乎很意外，自己的女婿，好女婿居然親密的把這個賤女人摟在了懷中，並且冷漠的臉上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愛憐神色。
“岳母大人，我現在還尊稱你一聲岳母大人，請不要把自己的過錯都撒在別人身上。”魏衍霆冷冷的說道。男女之間的事情，活了大半輩子的貴婦人一定明白。
葉子歸和曾倩茹出軌，雖然可能有葉子歸主動勾引的嫌疑，但是俗話說得好，沒有臭肉，怎麽可能有叮臭肉的蒼蠅。
說完，魏衍霆看貴婦人好像看一塊臭肉，冷凝著臉，離開了現場。
留下貴婦人在後面咬牙切齒，“賤人！兩個都是賤人！”可是，縱然她是那麽的憤怒，但這個時候也只能跺跺腳尖。
因為，她可以拿葉子歸和葉蓁蓁這對可憐的姐弟出氣，但是卻沒有辦法對魏衍霆發火。
葉蓁蓁再次清醒的時候，是被臉頰上冰冷的觸感給驚醒的。
“好疼。”她嘶了一聲，清醒過來，看著面前拿著棉球漠然不語的男人，葉蓁蓁猛的發現，她又回到了魏衍霆的公寓。
臉頰上一片冰涼，在看身上，她已經被換上了一件超大的襯衣，襯衣下面，她知道，是真空一片。
臉驀地紅了，葉蓁蓁聲音有點小，“誰，誰幫我換的衣服？”
“這個屋裏還有其他人麽？”魏衍霆放回棉球，回答一聲，似乎在嘲笑葉蓁蓁的天真。
葉蓁蓁覺得剛剛被擦了藥變得有些冰冷的臉現在又火燒一片，“你，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不可以？”魏衍霆反問，“你不記得麽，你當時已經差不多被扒光了……”
魏衍霆不說還好，一說葉蓁蓁的腦海又是想到了那些恐怖的鏡頭，連帶著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可是，偏偏魏衍霆好像沒有註意到，繼續落井下石，“怎麽了，這幅可憐兮兮楚楚可憐的模樣是給我看的麽？我以為你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
這種事情？反應過來的葉蓁蓁臉上的紅霞驀地退下，她自然知道魏衍霆的意思，盡管她告訴自己，她已經被傷了無數次，也不在乎這一次，也不在乎……
可是眼眶還是很澀，心口還是很酸。她從來就知道魏衍霆從心裏都是看低她的，她用了很多年的時間來說明一件事情。
她努力的把魏衍霆放在平等的地位，希望在愛的國度眾生平等，可是那只是她一個人的認為。
魏衍霆從來沒有尊重過她，在他的心中，她只不過是一次出來賣的雞。
葉蓁蓁滾下眼淚，她吸了吸鼻子，她應該倔強的開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但是臨到喉頭，她吐出的一句話卻是，“沒有辦法習慣，怎麽可能習慣……”
她模糊不清的嗚咽，似乎早就被魏衍霆給拋到了腦後，他站了起來，丟給她一瓶藥。
“你自己上藥，煩死了，成天都知道哭，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哭的女人麽？”
說完，魏衍霆徑直回到房間，再也不管軟倒在沙發上的葉蓁蓁。
葉蓁蓁的眼淚掉得更加洶湧了，她其實很害怕。明明魏衍霆就在隔壁的房間，明明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葉蓁蓁的心中卻沒有安全感。
這個時候，她開始想念醫院的葉子歸。
那個男孩，雖然幼稚，雖然不聽話，雖然走了父親的老路，但是他是唯一把她當成親人的人。
在她傷心的時候，他會說，葉蓁蓁，別怕，我保護你。
在她撐不住的時候，他會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沒事，葉蓁蓁，還有我。
可是，現在，這些寶貴的畫面終成幻影。
沒有葉子歸。
只有他留下的一個爛攤子。
葉蓁蓁用了一分鐘來哭泣，一分鐘來擦掉眼淚。
她想，魏衍霆說的對，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厭煩的存在，這次救了她，或許只是他心情還不錯。所以她不應該奢望用她的眼淚來換取什麽……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藥冰涼冰涼的，讓葉蓁蓁腫起的臉有些刺痛感。身體也很疼，那些人拳打腳踢，她居然只是淤青，並沒有斷骨頭，真是好運。
上了藥，全身冰涼後，是一陣難耐的疼痛。她全身的骨頭沒有斷，但是卻好像斷了一般，那麽的疼，身體好像被重組一般，全身上下，火熱一片，隨便動動，都是錐心的疼痛，可是不動呢，她發現也好不了多少。
葉蓁蓁很難受，握著自己的手，她唯一好的地方，她咬緊牙，真的好疼。
葉蓁蓁縮在那大大的沙發上，好像一只沒有家的小貓咪，她咬緊唇，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往下掉。
真的很疼，但是她想，她能忍耐。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也不在乎這一次。
她一定能挺過的。模模糊糊的，她似乎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夢到了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春天到了……我的過敏癥又來了……屁股上長了兩個痘……混蛋，我現在坐立難安……吐艷……他們都說被窩治愈了……吐艷！
☆、010
010
葉蓁蓁夢到了那年，她和母親父親一起住在街角的老舊公寓。斑駁墻壁的公寓，到處盛開著一叢又一叢的梔子花。
老遠，就能聞到那撲鼻的香味。梔子花盛開的時間很短，葉蓁蓁經常看著一朵花從花骨朵兒慢慢的綻放，最後到雕謝。
她記得那撲鼻的芳香，她記得母親從花叢中露出的笑臉。
“蓁蓁……蓁蓁……蓁蓁，在這裏啊，蓁蓁……”
那真是葉蓁蓁記憶中最美好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一家人很快樂。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僅僅是她自以為是的快樂。
那天，父親把她叫到了街角的冰淇淋店，她夢寐以求的冰淇淋啊，又甜又軟，她吃得很開心。
父親對她說，吃了冰淇淋就乖乖的回家。
她問，父親，你去哪裏？
父親說，我就在這裏，看著蓁蓁，一直都看著蓁蓁……
可是，他說謊了。等到葉蓁蓁拿著冰淇淋回來的時候，桌子上的人已經不見，只是留下了一封信。
這封信，給她甚至她的家庭都帶來了滅頂之災，首先是信的內容，父親說找到了他的幸福，終於決定離去，而母親看到了這封信，一氣之下，從窗戶跳下。
葉蓁蓁看著母親身下慢慢淌出的血，染紅了大片的青石街面，好像一朵盛開的血紅之花。
葉蓁蓁，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葉蓁蓁大汗淋漓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抹掉額頭上的汗，一個淡淡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
“你醒了？”
葉蓁蓁看著靠在門上，一臉冷淡，分不出喜怒的男人，全身都僵硬起來。
“對不起，吵醒你了。”這些年，她已經習慣道歉了。
魏衍霆抱著手，冷笑，“你是應該說抱歉的。”
但是不是因為吵醒了他，不得不說，魏衍霆十分的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又失眠了，明明葉蓁蓁就在一個屋檐下，他以為他能很快的進入夢鄉，但是躺在床上，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卻發現他很清醒，一點都沒有睡過去的欲啊望。
他在床上輾轉難眠，他是極其驕傲的人，他不想讓那個葉蓁蓁，一直都卑微的葉蓁蓁看了笑話，所以他忍著，一動不動，數著那些愚蠢的綿羊，希望能早點的讓他安眠。
一只，兩只……無數只……
他都記不到自己數了多少只，單調的數字，醜陋的生物，他呼了一口氣，準備出門。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門外的尖叫聲。
葉蓁蓁大汗淋漓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魏衍霆視力不錯，那麽遠，都能看到她青紫的臉，還有那臉上滑下的汗珠。
她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對不起……”她低下頭，卑微的道歉。
他接受了她的道歉，卻沒有回房，反而是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我餓了。”他說了一個事實。
葉蓁蓁不知道魏衍霆到底想幹什麽，她還可恥的想歪了，一個男人，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大半夜，嚴格來說是淩晨三點鐘出現在她的面前，用他性感的唇，說出三個字，我餓了。
這對任何女人，都是赤啊裸裸的勾引。
葉蓁蓁呆住了，她不覺得這個時候，是做那番事情的好時機，結結巴巴，她說不出話。
“我要吃餃子。”從魏衍霆冷笑的臉上，葉蓁蓁發現自己誤會了。
“可是，這大半夜的……”擡手，葉蓁蓁發現自己全身沒了力氣，或許，從噩夢中醒來，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很疼，全身都很疼，葉蓁蓁虛弱的躺在沙發上，而魏衍霆，根本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反而瞪著她，再次重覆出來：“我餓了，我要吃餃子。”
可是冰箱裏沒有餃子。
只有一桶方便面。葉蓁蓁一向對這種沒營養的速食品嗤之以鼻，可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辦法，她拿著泡面，回頭，對著魏衍霆討好一笑。
“泡面，可以麽？”
或許是她滿臉的汗，蒼白的唇，讓男人動了惻隱之心，魏衍霆的薄唇抿了抿，看的出來，他十分的不甘願，但是最後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
葉蓁蓁給魏衍霆煮了面，她的運氣很好，冰箱裏面還有一顆小白菜和一枚雞蛋，她都放了進去。
說實在的，她並不餓，但是看著魏衍霆吃的歡快的樣子，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魏衍霆護著自己的吃食，警惕的看了一眼葉蓁蓁，還不忘強調，“這是我的。”
葉蓁蓁心中嘆息一聲，這個樣子的魏衍霆，還真是孩子氣，不，應該說是動物氣。
沒有說話，為了避免尷尬，葉蓁蓁轉過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冷的水，讓她渾身的燥熱慢慢的平息下來，可是很快的，她發現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身體變冷，那些痛楚也越發的明顯了。
葉蓁蓁躺回沙發，把自己縮成一團。
“餵……”
魏衍霆又在頭上喊。
葉蓁蓁勉強的睜開眼睛，“怎，怎麽了？”
“沒什麽。”魏衍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她的錯覺麽，他似乎蹙了眉頭一下。葉蓁蓁很想在仔細的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腦子一片迷糊，眼前也漸漸的模糊了。
到最後的昏睡之前，她感覺到額頭上一涼，有些什麽東西按了上來。
還有聲音。
“她怎麽了？”
“發燒了，傷口有些感染。”
“哦。”
“給她餵點藥，然後睡一覺就好了。”
“不用打針麽？”
“不用……”
……
葉蓁蓁又在做夢了。這次是真的做夢。她夢見一只大大的螃蟹，揮著兩個大鉗子，把她的嘴巴拉開，然後不停的往裏面噴水。
也可能是毒藥。
因為很苦，就算是做夢，葉蓁蓁也嘗到了那裏面的苦味。人對外來的痛苦，都是習慣性的抗擊的，葉蓁蓁想打敗這只大螃蟹，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它搏鬥。
掐它，踢它，能想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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