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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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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棄?”

蕭紹棠頓時頭皮發麻:

“我怎麽會嫌棄你?”

就是不敢靠近罷了偏偏這種話,不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嗎?!

白成歡卻是剛睡醒,懵懵然之間哪裏能明白蕭紹棠的為難,本能地覺得他這是不喜歡靠近她了。

她的心情頓時低落到了不可言說的地步,心裏難過,幹脆就揮了揮手:

“算了,你走,趕緊走!”

蕭紹棠見她突然之間這麽難過,已經明白過來她是徹底誤會了,不能指望她能明白了,但是這個時候他要是敢走,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他努力鎮定了一下,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將她的臉緊緊地捂在自己胸口,咬牙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陪了你一夜,你連個眼睛都不睜,看我一眼都不看,這會兒又胡說八道,成心是要急死我?”

白成歡柔軟的臉頰貼在他堅硬的鐵甲上,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溫度。

但這種軍中特有的金戈鐵馬凜冽寒氣貼面襲來,才讓她低沈的心情一下子安穩了下來。

她靜靜地伏在他胸前,仔細地想了一下,蕭紹棠嫌棄她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不過她是絕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那你為什麽不叫醒我?我醒了你又跑什麽跑?”

“你睡得那樣香甜,我哪舍得叫醒你?我也沒跑啊,我就是怕我起身打擾到你……”

蕭紹棠很認真地一一解釋,完了很是困惑:

“那我到底是做了什麽,讓你誤會我會嫌棄你?”

白成歡聞言就一把推開了蕭紹棠,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看!”

蕭紹棠就低頭在她白皙如瓷一般的面孔上認真逡巡了一圈,然後莫名所以:

“你還是那麽好看啊!”

白成歡眼睛裏就浮起亮晶晶的神采來:

“真的?”

蕭紹棠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到底是怎麽了,在我眼裏,你什麽時候都是最好看的!”

白成歡神色陡然柔和了下來,嗔道:

“你就會說好話哄我高興,我這兩天發現我臉上長了幾粒灰斑呢!”

蕭紹棠這才松了一口氣,明白過來:

“你怕我嫌棄你,就是因為這個?”

他又仔細地瞅了瞅,實在是沒發現白成歡臉上的灰斑長在什麽地方!

白成歡郁郁點頭:

“是啊,對於女子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容貌麽?”

蕭紹棠長嘆了口氣,蹲下身去,將她的臉捧在手心,凝視著她的眼睛,道:

“若是我一開始喜歡的是你的容貌,那我可能會介意你容貌毀損,但是我從一開始愛上的,是你白成歡這個人,獨一無二的這個人,所以,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白成歡搖頭:

“不不,我覺得,要是我沒有這副皮囊,你那時候,大概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她重生之後的種種,如意與否不好說,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白成歡雖然瘋傻,但她的皮囊當真是很漂亮,賞心悅目。

蕭紹棠驟然想起她的種種際遇,心疼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這是七拐八拐想些什麽?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也並不漂亮你忘了,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嘴角沾著飯粒,披頭散發的小傻子呢,我嫌棄你了麽?還是說,在你的心裏,你的夫君就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

白成歡聽他這樣問,想一想當時的景況,也不由得笑了出來,但面兒上還是佯裝惱怒:

“你才是個小傻子呢!女子容貌多重要啊,你懂什麽!”

蕭紹棠見她瞬間從心情低落變得兇巴巴起來,知道她心裏那沒來由的念頭算是消散了,終於放心了幾分,笑道:

“是是是,我才是個傻子,我不懂,那你別生氣了行麽?”

白成歡默然將臉貼在他的面頰上,有些喟嘆:

“蕭紹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這,算不算矯情?”

好像就在見到他的一瞬間,短暫的喜悅過後,莫名地就開始沮喪,胡思亂想,心情低落。

蕭紹棠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他心裏是真不放心。

“這怎麽能算矯情?你心裏高興與不高興,都說與我聽,這很好。歡歡,你等著我,我很快就能常駐京城來陪你!”

外面三喜再一次前來催促:

“世子殿下,天已經亮了,要是再晚出城,晨訓會跟不上的!”

“今日要晨訓嗎?”

秦軍軍營裏的將士一般只有各個軍營自己進行日常操練,之前除非有大事才會集合晨訓,白成歡不由得疑惑。

蕭紹棠也不瞞著她:

“不僅僅是今日,自你走後,日日都是要晨訓的。不然,幾萬將士若是閑著無事,心中又沒有震懾,遲早生亂。”

白成歡恍然大悟,是啊,這個時候,眼見著大好江山就在眼前,卻要在城外苦寒中等待,軍中若是管治不嚴,極其容易發生嘩變。

“那你快些回去吧,我在京城等你。”

雖然心中依依不舍,但是白成歡還是放開手,催促蕭紹棠離去。

他們一路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歡歡,照顧好自己,等我。”

蕭紹棠心中充滿了無奈,但是時間緊促,也只能重新展臂抱了抱白成歡,然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成歡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地消失在門外,才轉過頭趴在了他枕過的那個軟枕上,良久才重新閉上了眼睛。

詩詞中說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是習慣了朝朝暮暮的人,又怎麽面對驟然的分離?

秦軍的軍營中,士兵齊聚,戰馬嘶鳴,都已經在冬日清晨的寒霜中列隊完畢。

鄭保保上次因為私自出兵,雖然最後勉強逃過了一劫,但是身上的軍銜也被剝奪幹凈。

這個時候,也只能像個普通士兵一樣站在隊列中,望著昔日並肩作戰的副將們殺氣騰騰地立於陣前,心內羨慕遺憾,表面上卻不願意流露出半分。

他身後的一個盔甲遮面,身材瘦長的士兵卻悄悄地拉了拉他的盔甲:

“爹……您不是說秦王世子會來嗎,他人呢?”

鄭保保猛然回過頭,瞪大了眼睛,雖然盔甲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但是他一下子就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

他氣得直跺腳:

“英娘!誰許你私自混進來的!”

那士兵連忙一言不發跑出去老遠,混在了別的隊列裏。

鄭保保氣得說不出話來,又怕自己動靜太大,引來別人的註意,只能指著他狠狠地點了點手指:

“你要是敢給我闖出禍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邊有士兵註意到了,卻只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去,好幾個人臉上都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只有那個身材瘦長的士兵,伸長了脖子踮著腳,不住地朝大軍前方看去。

那裏,一隊人馬,正疾馳而來,盔甲下的眼睛裏,頓時發出一簇光亮

蕭紹棠,你來了!

及時趕到的蕭紹棠,像平日裏那樣,訓了一番話,又多方考校了一番,才布置下去了操練的任務以及各營的陣法,在日上三竿之前,眾人就已經散去。

士兵撤退回營時整齊的腳步聲,響徹在山谷間,那個身材瘦長的士兵卻悄悄從隊伍裏溜了出來。

帶隊的伍長為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後面聚在一起商議的諸位副將,最終只能當做沒看到,帶著人走開了。

鄭保保三步並做兩步跑了上去,一把將那人扯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裏,然後伸手將他的頭盔扯了下來。

“爹,你這是做什麽?”

頭盔下露出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與一張稍微有些黯淡,卻仍顯得嬌俏活潑的面孔。

不滿與不解正清晰無誤的寫在她的臉上。

鄭保保恨鐵不成鋼:

“你來了就來了,不好好待著,私自女扮男裝,要是被人抓到就是死罪!趕緊給我滾回去待著,少給老子惹是非!”

那女子卻完全不想聽鄭保保嘮叨,一撇頭反駁道:

“爹你讓我來不就是為了讓我找個好夫婿嗎?我就喜歡世子殿下,你不幫我你還在這裏教訓我!”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世子殿下不是你能肖想的!軍中這麽多好男兒,你看上哪個都行,唯獨世子殿下的主意你不能打!”

鄭保保算是見識到了世子殿下與世子妃的恩愛情篤,從前的那些念頭早就已經收了起來,再次警告女兒:

“你要是非要往上湊,那就是自取其辱,世子妃斷然容不下你!”

鄭英娘卻是完全不聽:

“可我就看上世子殿下一個人!殿下將來是要君臨天下的,世子妃憑什麽容不下我?難不成世子殿下只能是她一個人的?我就沒有見過這樣悍妒的人!”

說完了又免不了一通抱怨:

“爹你從前不是這樣膽小怕事的人呀,怎麽經了一遭事兒就把你嚇成這樣?你可真不像我從前的那個爹!”

一大通話把鄭保保氣的無話可說,想要再教訓她一頓,她卻已經撒腿跑遠了。

鄭保保看著他這個已經被西北的廣闊天地放養的成了個野兔子一般的女兒,心裏慌的像貓抓了一樣

世子殿下什麽脾氣,他如今可算是清楚了,何苦再去招惹他!

這邊父女倆私底下嘀嘀咕咕,那邊卻已經引起了章士德和趙文松的註意。

章士德以前沒見過鄭英娘,但是一眼就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裝,就問趙文松:

“那人是誰,你可認得?她在軍中這樣胡混,世子殿下知道嗎?”

趙文松收回目光,心中只覺得不好,想要糊弄過去,卻被章士德犀利的眼神逼得只能說了實話:

“那是鄭將軍的次女,聽說自小是假充男兒教養的,規矩上,是差了那麽一些……”

“這根本不是規矩的問題,而是違抗了軍法。”

章士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趙文松委婉的說法,一錘定音:

“就算身為家眷,也不能私自混進軍營!你要是不想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就跟我一起去跟世子殿下說這件事情!”

鄭文松被噎了個半死,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還能怎麽樣?

蕭紹棠聽說這件事情之後,回想起鄭英娘是何許人,眉頭頓時皺的死緊:

“原本以為他們只不過是想提前將家眷接過來共享榮華富貴罷了,居然還有這種事!趙副將去將他們父女帶過來!”

原本在西北之時,鄭英娘就時常對他這個橫空出現的秦王親子各種挑釁,但是他從不喜歡與那樣張揚的人論長短,大多數時候都是敬而遠之。

卻沒想到鄭英娘如今竟然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

鄭英娘很快被帶到了蕭紹棠面前,一同被帶過來的還有鄭保保。

鄭保保知道蕭紹棠這是半點情面也不打算留了,立刻就跪下請罪:

“還請世子殿下寬恕屬下教女不嚴之罪,只要世子殿下寬恕她這一回,屬下一定對她多加管教,再也不會讓她犯這樣的錯!”

鄭英娘卻還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犯了什麽錯,嬌聲沖著蕭紹棠道:

“世子殿下這也太嚴苛了!為何軍中不能有女子?我聽聞世子妃原本也在軍中,世子妃不也是女子嗎?”

“世子妃在軍中,有父王親自下令,鄭小姐可有?”

蕭紹棠不耐煩跟她繞圈子,直截了當道:

“況且世子妃是本世子的妻子,又身懷巨力,屢立奇功,鄭小姐何德何能,能跟本世子的妻子相比?”

說完直接抽出刀往鄭英娘那邊擲了過去,鄭英娘嚇的“啊”了一聲,往後躲閃了一步,才發覺自己的發髻被雪亮的刀刃齊齊砍了過去!

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頓時七零八落的披散了下來,剛剛還頗有些英姿勃發的鄭英娘頓時顯得狼狽不堪!

鄭英娘楞了一楞,差點哭出聲來:

“蕭紹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蕭紹棠完全冷漠無情:

“若再敢有下次,我直接取你頭顱!”

在鄭英娘的印象裏,蕭紹棠一直是個有些沈默但還算得上好脾氣的少年。

所以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卻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不見,他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鄭英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心中憤憤不已,看來都是那個秦王世子妃將蕭紹棠變成了這個冷漠無情的樣子!

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因為鄭英娘的痛哭而結束,蕭紹棠又開始繼續追責:

“是誰放任鄭英娘混進隊伍中的?通通給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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