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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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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察覺不到的不屑,而更多的則是欣喜,秦憂見過很多這樣的欣喜笑容,用狐貍的話說就是,“我的親戚原來是大官,我終於可以跟著沾光了”式的高興。

她知道,楊磊多半事把她當成忘川侍妾之類的人物,這……真是把她惡心的隔夜飯都出來了。

秦憂鄙夷的同時,還夾雜著一絲心痛,那個單純善良的石頭哥,如今也成了這般模樣,她該怪這世道太過下險惡,連這等純善之人都能被汙染,還是該怪人心不古,本就覆雜多變呢?

忘川像是察覺到了她的不高興,大掌悄悄的拍拍她的後腰,安慰於她。

秦憂看著自己老公這張臉,就算有再多的煩心事,此時都惱不起來了,她也是突然間見到曾經的朋友,有些轉不過彎來,其實仔細想想,楊磊是好是歹,與她有什麽關系,她如今有老公有家人,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寶寶,楊磊之人,只不過是曾經相識的陌生人而已,再者,當初她獨身一人離開荷花池,就已經打定之意,與楊磊萱草一刀兩斷,他既然是萱草丈夫,嚴格來說,他們應該算作仇人的。

想通這些,秦憂也不在糾結自尋煩惱,她朝楊磊抱拳笑笑,那笑容,同樣虛偽的很。

反正要裝大家就一起裝好了。

楊磊十分感慨:“一別五百年,沒想到今天再能相見,為兄真是太開心了,小憂,你一定要在這住段時間,你我二人定要好生敘敘舊才行。”

秦憂推辭:“其實我也沒想到會是你,如果我提前知道,我一定不會來,”秦憂很認真的看著他,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模樣。

楊磊呵呵幹笑兩聲:“你這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凈說些傻話,到了大哥這怎麽能不住幾天,總之,就這麽說定了,你必要在這住上幾日的,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我可是要生氣的。”

說完故作鎮定的板著一張臉,秦憂看著都替他累的慌,她用眼角瞄了瞄忘川,見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因為這秦憂沒及時反應過來拒絕,楊磊就替她拍板做了決定,請人給她們二人下去安排住處了。

秦憂牙疼,這還真是槽多無口,算了,楊磊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說實話,五百年沒見,她也想知道如今這楊磊變成了什麽德行,反正她也無事,索性當個笑話看吧。

這樣一想,她心裏也就沒那麽多的抵觸情緒了,最重要的一點,她雖然沒有主動去找過萱草的麻煩,但並不代表她忘記和萱草之間的齷齪,雖然她剛問題萱草楊磊的面色不好,可這也側面說明他是知道萱草消息的,如果可能的話,順便惡心惡心萱草也是好的。

忘川這一路上一直都是小跟班模樣,讓她心裏真是無比舒爽,自己老公給做臉,回去一定好好獎勵他。

秦憂心裏跑馬一樣胡亂想著,根本沒有註意到身後忘川有些咬牙切齒的神色。

秦憂進了門,突然聽見一響亮的關門聲,被嚇的回頭,還不等她轉身,一只結實有力的胳膊已經攬著她的腰,將她抗到了肩膀上。

“老公?忘川,你幹嘛,放我下來——”

一陣天旋地轉,秦憂被穩穩的放到了床上,忘川有些陰沈的逼近身邊。

“老、老公,你這是怎麽了嗎?”

秦憂這會兒是真的慫了,別看平日裏耀武揚威,好不自在,可一旦忘川真的生氣,她從心底害怕。

忘川見老婆嚇的縮成個鵪鶉樣,不禁反思,他是不是氣勢過盛,想了想稍稍收斂了下自身威儀,老婆是要教沒錯,但不能嚇著。

見忘川傾身就要過來,秦憂下意識的往後一縮,等見忘川只是坐到床邊,只是眼睛盯著她,沒有繼續動作。

她訕訕一笑,頗有幾分諂媚道:“老公~~~”

忘川不為所動:“說吧,是不是該給我說說之前的事了,之前每次問你時,都被你搪塞過去,今日都被人堵上門了,總不能還瞞著我吧?”

秦憂眼神亂飄:“不、不會,這哪能呢,你是我老公……”

忘川見她這模樣,什麽都氣不起來了,長長的嘆了一聲氣,扳過她腦袋摁到懷裏:“說吧,和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老公替你去出氣好不好?”

秦憂鼻頭發酸,眼眶一熱:“好,你說的,要替我出氣。”

忘川撫摸著她的後背,秦憂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在忘川懷裏拱了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心裏清楚,你之前不與我說前事,一時怕我心痛,再來也是怕我為了你和別人動手,這麽多年來,為了我這個破敗身子,你……費心了。”

“你別這麽說,才不是呢,我不說一是覺得當初太丟人了,二來我還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報覆回來,我向來信奉自己的仇要自己報,就算你幫我出氣了,我也覺得不痛快。”

“呵呵”忘川輕笑:“說吧,秦老板當初都受了什麽大冤屈?”

“說起來,我與楊磊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年我還沒有化形,只是一團朦朦朧朧的精氣,傻傻呆呆的順著河水到處飄來飄去,後來,也是我運氣好,竟然飄到了太上老君的荷花池,當時就覺得那個地方後,後來就在那停了下來,紮住了根。”

忘川是第一次聽她講這些事情,覺得這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秦憂,聽的很是認真仔細,一只手拍著她的後背,另一只手摸著發絲,給她最堅固的支撐。

“那楊磊呢?”忘川問。

聽見忘川這樣問,秦憂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情,“楊磊當時還是湖底的一塊頑石呢。”

而後又接著說:“ 那會兒我們倆半斤對八兩,誰也別笑話誰,等到後來慢慢的就相熟起來,我們那鄰居很多,當初我能化形,還多虧了荷花姐姐從老君那偷來的仙丹呢,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麽叫揚磊嗎?”

忘川配合她問道:“為什麽?”

秦憂笑的很開懷:“想當初我倆還沒化形之前,荷花池曾經來過兩個公子,我和石頭在湖底聽他們說話,他們倆一個姓楊,一個姓秦,那時候我們又不會取名字,只是覺得這兩個姓氏真好聽,所以當時我們倆就約定,等我們化形之後給自己取名字時,我姓秦,他姓楊,當初本來我是叫他楊石頭的,可後來荷花姐姐說,老是石頭石頭的叫也太難聽了,就重新給他起了個名。”

“這個名字就是揚磊。”

“是啊,”秦憂點頭:“那個時候多開心啊,每天除了吃就是玩,一點煩惱都沒有,我那個時候就調皮,總喜歡偷偷去揪荷花姐姐的花瓣,可每次我幹了壞事,都是小石頭去背鍋,誰叫他那麽笨!”

“那萱草呢,萱草又是誰?”

聽見這個名字,秦憂的神情立刻陰郁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宣草,她是後來跑到我們這的,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帶進來的,哼,天生一副柔弱小百花的模樣,她一開始來的時候,就愛圍著荷花姐姐轉,後來荷花姐姐不搭理她,就開始圍著我和石頭轉悠。”

忘川聽到便知道,這裏面應該還有故事,他不想秦憂對他繼續隱瞞了,於是問道:“然後呢,又發生了什麽事?”

“誰叫我當時眼盲心瞎,竟然被她騙過去了,後來……後來我們三個就經常一起玩了……”

秦憂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忘川可不許,他換了個姿勢,把秦憂整個人撈到懷裏,柔聲的哄著:“那你當初為什麽從荷花池出來了呢,我還記得看見你的時候,心想,這是哪裏來的小妖怪,怎麽弄成這一副慘樣?”

秦憂垂下雙眸:“有什麽好說的,怪我當時笨唄,所以才被弄的那麽慘兮兮的。”

“是萱草害的你嗎?”

秦憂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即使當初腦子笨不曉得,現在想想也全都明白過來了,除了她還會有誰能進老君煉丹房,她向來能說會道,平日裏又總是一臉無辜,反正當初仙丹已經進了我的肚子,這是無論如何也狡辯不了的事實。”

忘川靜靜的聽著,聽她說出心中壓抑多年的憤懣與不滿。

秦憂把頭靠在忘川胸膛之上,聲音有點洩氣:“老君的心血都被我吞下了肚,看老頭那心疼的樣,我都不忍心看,再加上萱草一直擠兌我,一氣之下就自己跑出去了。”

忘川挑挑眉:“你就這麽老老實實被人陷害,這可不像你啊?”

秦憂齜牙:“那我應該是什麽樣,當初那會兒多傻啊,哪裏想的通這裏面的道道,再者那時候萱草可是我的好姐姐,天天安慰我,我就算想破頭也不會認為是她陷害的我啊。”

“那後來怎麽就知道了?”

秦憂自嘲一笑:“後來,後來被騙的多了,長大了唄,還能有什麽,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天生一肚子的心眼。”

“哎~”忘川把懷裏的人抱的更緊了:“虧的有我,不然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這話她就不愛聽了:“我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嗎,我是有些單純善良沒錯,可我又不傻,只不過開始一直都是沒心沒肺,根本沒往那方面想而已,不然,誰能算計的了我。”

“喲,秦老板這可是不服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到我時的那慘樣,那個可憐喲~~看的我都不忍心了。”

秦憂忽然就來了興致,興致勃勃的問他:“你對我第一印象是什麽,快說!”

“第一印象啊~~”忘川裝模作樣:“這可得好好想一想才行,我當初一件秦老板的那雙眼睛,就知道你將來肯定會有出息。”

“你這是什麽破答案,”秦憂不高興了,剛想說什麽忽的身子一僵,喃喃的說:“是了,當時那個未婚妻可是美人榜上的美人呢,忘川大人又怎麽會看的見我這麽一個小角色呢……”

忘川心立刻被提的高高的,生怕一個回答不慎,就踩到雷區。

“可如今陪在我身邊的只有你啊。”

這個說法顯然無法叫她滿意,秦憂追問:“那你說,你是因為真的愛我才跟我在一起,還是因為感激我才跟我在一起的?”

忘川不解:“這有區別嗎?”不都是在一起嗎,況且若不是之後被秦憂照顧的那些時日,兩人之間經歷的那些事,他們又怎麽會有這麽深的感情,在他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假命題。

他更是不明白,為什麽總是把註意力放到這些細枝末節上面,根本就是毫無意義。

可秦憂卻不這麽認為,仍在逼問:“快說啊~~你心裏是不是後悔,還想著你那位美人未婚妻呢?”

忘川覺得,是時候給自己老婆板正一下歪掉的三觀了。

他看著秦憂認真的說道:“首先,你說的這些本身就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和青女有任何瓜葛,更沒有可能在一起,另外,我承認,喜歡上你的確實在後來的相處之中,這本就是事實,為什麽要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糾纏,以後不許再這麽問了,聽見沒有。“

忘川說完,一臉鄭重的看著她,他心裏也在打鼓,這種問題他實在不知該怎麽回答,他也在納悶,自己老婆的腦回路為何這麽奇怪,總是問一些讓他難以回答的問題。

秦憂怒了,蹭的就從他懷裏出來,瞪他:‘你什麽什麽,是不是還想著那個青女?反正如今你身子也好了,我也沒有用處了,可以去找你的未婚妻去了。”

忘川頭疼:“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再去找青女。”

“好哇,你是不能還是不想?你忘川大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不用為了報恩屈身相就——”

忘川也有些薄怒,掌中略微用力打了下她的屁.股:“這是又在說什麽胡話!”

好麽,這一下忘川可是惹了馬蜂窩,秦憂一下子就發起了瘋:“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忘川,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當時慘的就剩下一口氣,是誰把你撿回來的?當初躲你帶來的那些麻煩,還要給你續命,我一半修為渡給了你,另一半給了蘢蘿,你以為是因為你忘川大人這只落水狗的名號,蘢蘿才肯答應庇護你的?你到好,竟然為了一個青女打我,你滾,你給我滾——”

秦憂滿臉淚水,像頭發怒的小獅子,心情激動,這會兒是想起什麽說什麽,恨不得把這些年來積攢在心中的不安與委屈統統發洩出來。

忘川則是滿臉震驚,渾身僵直似是不敢置信,秦憂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些,秦憂是曾經和他抱怨過修為被耗的所剩無幾,可他當時只是認為她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妖,本來就修為低微的緣故,原來……原來不是,這些都是為他遭了最。

忘川都不敢去想,為了他把多年修為耗盡是什麽感覺,他的心痛的像被一把刀不停的翻攪。

“憂憂,”忘川閉上眼睛,努力克制住微微發抖的身軀,抱住仍舊發怒的小母獅子:“小傻瓜,你為什麽從來不說,從來都不說,如果不是這次,你是不是打算永遠瞞著我?”

秦憂這會兒也老實了,縮在忘川懷裏裝死到底。

“我……我沒想瞞你,我還想在你這買好呢,幹嘛要瞞著你,我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人,就是……就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

“恩,我知道,我都知道,”忘川的聲音也在發抖,需要極力的隱忍才不至於落下淚來。

“你還打我,”秦憂小聲的說。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敢打你了,只有你打我的份,好不好?”

秦憂心裏一甜:“好。”

“那你——”秦憂還想再說,卻被堵住了嘴巴。

過了許久,秦憂面紅耳赤的安分下來,忘川用一種十分鄭重的語氣和她說:“我的心裏只有你,沒有其他任何人,不許隨便的說別人來氣我,以後我們之間無論怎麽吵架,都不要說那些傷人的話,我們之間,沒有青女,沒有任何人,只有彼此,記得了嗎?”

“恩,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是我錯了。”

忘川摸摸她的頭:“真乖。”

這一晚,雖然是在別人的地盤,可顯然沒有影響到忘川大人的興致,非凡如此,反而有更加瘋狂的趨勢,秦憂最後累的只剩下哼哼了,再也動不了半分,到了最後貼在忘川的胸膛之上,聽著他獨有的心跳聲,沈沈睡去。

第二天秦憂先睜開了眼睛,看著躺在身邊面容清雋的男人,心裏湧起陣陣滿足感,這男人可是她的,可能因為昨夜太過賣力的緣故,忘川這會兒睡的正香,秦憂從他卷翹的睫毛順著挺拔的鼻梁,一直看到喉結,上面還有她昨夜瘋狂的印記,看到這,她的耳朵紅了紅,把臉往忘川懷裏拱了拱。

忘川因為秦憂的動作睜開了雙眼,見是自家老婆在撒嬌之後,微微一笑,伸出手臂把人攬的更緊了些。

“你醒了?”秦憂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恩,醒了。”

兩人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胡,享受這靜謐的一刻。

過了一會兒,秦憂小聲的說:“老公~~”

“怎麽了?”

一會兒楊磊估計又會過來,好多年不見了,雖然以前是朋友沒錯,可在我離開荷花池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和過去劃清界限了,他當初沒有和我一起走,現在又留我幹嘛?”

忘川到真是信了自己老婆是個直腸子了,楊磊這樣的人他見過太過太過,開始也許還能保有一份赤子之心,但等到見識到更多的誘惑之後,就會慢慢的隨波逐流,成為最為庸俗最為討厭的一類人。

他沒和自己呆老婆說的是,這個楊磊的目標怕根本不是她這個舊友,而是他這個昔日的冥界之主。

不過,還是不要讓這些事來汙她的耳朵,反正一切有他在,呆老婆就一心一意養寶寶就可以了。

忘川心思一動,大掌撫上秦憂的小腹,開始暢想這裏什麽時候才會有一個秦憂和他共同的寶寶。

“一切都聽秦老板的,你想如何便如何,無論楊磊是何目的,狐貍尾巴總有露出來的時候,對了,你不是說要報仇嗎,既然楊磊主動送上門來,如果不利用一把,如何對的起他呢。”

秦憂一聽這語氣,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在動壞心思了,不過她也懶的管,楊磊,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小石頭,而她也不是那個被人欺負只知道逃的小妖了。

果然,待用過早飯之後,楊磊便派人來請他們,說是晚上為了忘川大人專門準備的接風宴。

嘖嘖,這個說法可真夠奇怪的。

“他在搞什麽?”秦憂皺眉問前來報信的小妖:“那我呢,只是給忘川的接風宴嗎?”

來報信的小妖十分恭敬:“揚大人怎麽樣與小的說的,小的就會怎樣與姑娘說,不敢私下添言加語。”

秦憂疑惑的看向忘川,忘川摸著她的腦袋:“放心,究竟如何,一看便知。”

☆、第 50 章

等秦憂和忘川一起隨著引路小妖到達地點時,真是被楊磊的豪氣驚了一下了。

帶著古韻的敞亮廳堂,分小案而坐,頗有幾分古代郡主宴請士大夫那種規格,當然了,僅指面積大小。

可這已經足夠讓秦憂驚掉眼球的了,其實,嚴格說起來,她雖然有點來頭,但其實應算是草根長大,即使有了本事之後,也不會奢靡浪費,這是性格使然。

再者,這百來年,大都在追求簡潔的新式文化,這等古韻古香,真是難得一見。

楊磊坐在主位,見她與忘川進來,略帶詫異,但很快便被壓下,親自起身恭敬的招呼忘川入座。

秦憂拒絕了楊磊為她單設一席的好意,和忘川坐到一起。

與她和忘川位置遙遙相望的岱山山神,當初請他們來的騰童,除此之外,並未再設席位。

秦憂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隨著忘川坐下,悄悄的問他:“這個楊磊,弄這一出,到底搞什麽,他以為是在拍電視劇嗎,不倫不類的。”

忘川安撫性的拍拍她的大腿:“稍安勿躁,到底搞什麽鬼,等會兒就知道了。”

秦憂小聲嘟囔幾聲,不再言語,反正一切都有忘川在,她開始專心的吃東西。

片刻之後,歌舞樂曲聲響起,兩隊身著紅裙的曼妙女子從屏風後緩緩走來,腳下步伐踩著音樂節拍,腰肢纖細,身姿款款。

秦憂剛喝到口中的茶,險些噴了出來。

“這是要幹嘛!”此時此刻,秦憂女人天生的那根警報線立即拉響,實在不能怪她想的多,實在是這個情形太過詭異了,招待她跟忘川,弄這麽多衣著暴露的美女幹嘛?

忘川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這位昔日好友,以前也會做這些事嗎?”

秦憂搖搖頭,看楊磊的目光像陌生人一樣:“我簡直都快不認識他了,以前他很害羞,真是想不到……”秦憂搖頭,甩開雜亂的思緒,看著眼前的一切,之前對自己奇怪的態度也有了解釋,秦憂這會兒真是笑不出來了,她這位昔日好友,今天竟然當著她的面開始挖她的墻角,真當她是死人不成?

秦憂一股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一把拉住忘川就要把人拉走,忘川察覺出她的意圖,按住她的膝蓋:“無妨,既然來都來了,就先看看再說,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秦憂氣咻咻的瞪她:“你敢說不是為了看美女。”

忘川小聲的驚呼冤枉:“我主要是想看楊磊在搞什麽鬼,至於那些庸脂俗粉,哪裏值得我舍出半分目光,我有你就足夠了。”

秦憂笑罵了句油嘴滑舌,雖然知道裏面玩笑的成分居多,到底重新坐下,不再拉著人走了。

忘川一心三用,一面裝模作樣的欣賞美人歌舞,一面和楊磊說些不痛不癢的閑話,另一邊和秦憂小聲的談論著。

“老婆,當初萱草為什麽要陷害你啊?”

秦憂剝了個荔枝,聞言翻了個白眼:“一個女人陷害另一個女人,還能為了什麽,為了男人唄~~”

忘川嘖嘖了兩聲:“就為了這個?”語氣十分不屑。

秦憂點了點頭。

過了會忘川說道:“你找男人的眼光可比你的那位仇人好多了。”

秦憂挑眉:“是嗎?”

“那是當然。”

“說出這話,你真夠不要臉的。”

“老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明明是肺腑之言。”

兩人一邊打著嘴仗,也沒有耽誤吃東西,別看楊磊人不怎麽樣,準備的東西到真是不錯,大概都是在岱山山上采摘的,鮮美非常。

秦憂本來以為這場所謂的宴請,會這麽不鹹不淡的過去,誰知等進行到一半時,姓楊的這王八蛋果然開始出大招了。

此時原本在大廳正中跳舞的美女,有的跑到楊磊懷中,而有的,竟然湊到她老公身邊來了。

當著她的面就打她的人的主意,秦憂再能忍下就有鬼了。

她神色冷冷的,嗖的起身站起來,因著起身過快,把她和忘川身前的小案都給帶翻了,盤子瓜果滾了一地,她就想沒看到一樣。

秦憂盯著楊磊:“這就是的待客之道?你招待的到底是我這個昔日的朋友,還是我身邊的這個人?”

楊磊見秦憂發火,忙打著哈哈:“妹子,妹子,莫生氣,莫生氣,”說著揮揮手,眾女聽話的退下。

“這就是玩玩而你,你看你怎麽還氣起來了,真是牛脾氣,一點都沒變。”

秦憂沒有理會他,依舊冷著一張臉:“我的脾氣如何,只要我夫君不嫌棄就行,至於其他人,與我何幹?”

楊磊還想說什麽,秦憂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楊磊,說句難聽的,咱們倆早在五百年前就沒關系了,你用不著跟我扯關系,至於忘川,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但我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敢生出什麽齷齪想法,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之後,根本不理會楊磊作何反應,拉著忘川就往外走。

憋著一口氣走出去百十裏路,方才停下。

秦憂看忘川嘴角含笑,不由怒道:“你笑,你笑什麽笑,是不是後悔跟我出來了?”

“哪裏哪裏,家有胭脂虎,豈敢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秦憂雙手對著他的臉一陣揉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嘴這麽貧啊~~~”

“之前為夫全靠秦老板養著,豈有不做小伏低之理,如今情況已然不同,當然不用遵循舊例。”

秦憂順勢摟住他的脖子:“你身子真的沒事了?”

忘川把人抱入懷裏,感嘆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以後你再也不用日夜惦念了。”

秦憂靠在他胸前:“那咱們去找狐貍?”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打算好好游玩一番麽?”

想起自己偷跑出來的緣由,秦憂臉皮有些發燙,問道:“小桃樹如何了?”

忘川像沒有察覺她的異樣,答道:“你那位姓陳的小朋友在教導她,應該不成問題。”

“那就好……”秦憂小聲說道。

忘川緊緊的抱著她,只是笑,並沒有再說其他。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一時間歲月靜好。

……

秦憂從短暫的叛逆期中恢覆,拉著燙成大波浪的卷發直皺眉:“你說我要不要把頭發弄回來……瞧著總是怪怪的……”

忘川看著一臉害羞又別扭的老婆,大笑:“不用,這樣也好看。”

秦憂捶他,兩人互看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秦憂看他:”後面還有個尾巴呢,怎麽辦?”

在這樣的小事上,忘川當然聽老婆的:“秦老板說了算,你說見就見,說不見就不見。”

她想了想:“要不就見見吧,一直跟在屁.股後面,煩都煩死了。”

想也知道,一直跟在兩人身後是誰派來的人,秦憂撇撇嘴:“多年不見,楊磊還真是讓我吃驚,自己不敢見我,到是推出個炮灰來。”

忘川不說話,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

“當老大造的孽,我也不想出在小鬼身上,總這麽被跟著,我也總是覺得渾身不自在,”說完後,她想著身後不遠處喊了一聲:“都出來吧。”

空氣一片靜謐,根本不像有人的痕跡,秦憂聲音發沈,又喊了一聲:“別總是鬼鬼祟祟跟在後面了,都給我出來!”

過了會,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憑空冒出一個人影來,朝著秦憂和忘川的方向討好的笑笑,腿上緊走兩步,很是殷勤的湊了過來。

“兩位大人……”跟梢的小妖一臉便秘表情。

“楊磊怎麽跟你說的?”

見秦憂詢問,小妖恭恭敬敬的答道:“揚大人說、說之前是他魯莽,還說……還請秦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揚大人還說之後定會補償秦姑娘——”

“好了,說完了吧,說完了就趕緊滾吧!回去告訴楊磊,我和他之間早就沒有情分可言了,還有我這個人脾氣還是那麽臭,再敢把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就別怪我不客氣!”

看著小妖快要支撐不住的淒慘模樣,秦憂卻並沒打算放過他,繼續說道:“話我已經說了,你可要記得帶到,告訴楊磊,他有幾根花花腸子,我清楚的很,讓他老老實實的,再敢對我動歪腦筋,可別說我不顧念那點舊相識的情分。”

小妖怪被一頓噴,然後戰戰兢兢的走了。

忘川牽起她的手:“我的小母老虎,走吧?”

“哼,就會招蜂引蝶,”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還是順從的被忘川牽住了手。

“秦老板,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沒有啊?”

秦憂老實的搖頭:“沒有,別人的爪子都伸到你這來了,氣都氣飽了。”

說完有忽的有些洩氣:“哎,楊磊怎麽成如今這副德行了,當初他可是最單純的一個人,如今也開始學著使這些手段了。”

忘川不忘調侃:“只是可惜,這手段可不怎麽樣啊~~”

當著她的面,就敢給她男人明晃晃的送女人,秦憂也好奇,楊磊這腦回路是怎麽長的?難道她看上去就那麽好欺負,那麽窩囊?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幹脆就放下了。

☆、第 51 章

被楊磊這樣明擺了一道,秦憂心裏恨恨的,“我本想著跟他打聽一下萱草的下落呢,如今也指望不上了。”

說完嘆了口氣,像是很不甘心的模樣。

忘川看的好笑:“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也不是不能打聽的。”

秦憂擺擺手:“還是算了吧,我本打算如果能碰到她,我就順手把仇給報了,沒見到就算了,就當沒這個人,她還不值得我去花心思對付,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給秦毛毛擼毛呢。”

“既然秦老板這樣說,那就聽你的。”

“出來這麽就,也該回去看看那幾個不省心的了,咱們回裏川!”

兩人休息一晚,第二日便到了裏川市。

秦憂剛下了飛機,便迎面撲來一個肉團子,朝著她的面門襲來。

秦憂擡手,便把肉團子揪住。

“憂憂,嗚嗚~~~~你怎麽才回來啊,人家都想死你了,以後再也不許拋下我一個人了,以後要走也要帶上我一起,嗚嗚……”

忘川拎著秦毛毛後頸提起來,既沒有把她放下,也沒扔出去,就這麽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秦毛毛一口氣沒上來,連哭都忘記了。

“憂憂救我,”秦毛毛把求救的目光撇向秦憂,希望能夠救她出魔爪。

秦憂的氣雖然消了,但對於她之前吃裏扒外的行為還是相當不滿的,知道秦毛毛最怕的人就是忘川,心中也存了讓忘川好好管教管教的意思,不然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咳咳,”秦憂輕咳兩聲,示意忘川可以放下來了,忘川無所謂,扔下秦毛毛,末了還拍了拍手掌。

“憂憂~~”秦毛毛委屈的喊她,“我想你了~~”

秦憂心裏一軟,哪怕有再多的氣,這會兒也氣不起來了。

她彎腰,把秦毛毛抱起來,問道:“最近怎麽樣啊,有沒有認真修煉啊?”

秦毛毛本想告狀來著,但看著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存在感極強的忘川,到底把話給咽了回去,笑瞇瞇的一臉討好:“嘿嘿,當然有認真修煉啊,對了——”

還沒等秦毛毛大說特說,落後一步的狐貍已經走上前來:“秦姐,你可算回來了,誒呀,你都不知道,那天早上你突然就不見了,可把大家擔心壞了,還好有忘川大人,不然我就要親自去找你了。”

“憂憂,”秦憂回頭,看見眼前之人,驚呼出聲:“蘢蘿,你怎麽也來了?”

對蘢蘿,秦憂還是很了解的,生性害羞,不喜見外人,從來都是對人界避而遠之的,這次他竟然能來,真是一件稀奇事。

見秦憂吃驚,蘢蘿靦腆的一笑,撓撓大腦門:“嘿嘿,忘川都回來了,我也想你們了,就過來了。”

“怎麽樣,來人界還適應嗎?”

“恩恩,”蘢蘿點頭,“有狐貍帶著我呢。”

秦憂狐疑的看向狐貍,明顯對此持懷疑態度。

狐貍挺挺胸膛,見秦憂那一臉懷疑,心裏很是不爽:“秦姐,你別這麽看著我,蘢蘿現在可是跟著我混的。”

秦憂瞪大雙眼:“跟著你混?”

還沒等狐貍說話,秦毛毛句插嘴道:“憂憂,你走之後,狐貍就讓蘢蘿去給他當助理呢!”

秦憂先是看看狐貍,然後再看看蘢蘿,見二人皆無異樣,知道秦毛毛沒有撒謊,可這……難道是她離開太久了,怎麽這些人一個個都變她不認識了。

就這樣,秦憂被前呼後擁的回了家,蘢蘿相當於一個移動家園,既然蘢蘿忘川都來了,秦憂也就沒有理由繼續賴在陳圓那。

秦憂這會兒也明白過來,除了忘川之外,沒人知道她是離家出走,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她與忘川二人是去度蜜月去了,既然如此,秦憂當然不會給自己拆臺,為了防止多說所錯,秦憂很少說關於這次出行的話題,至於其他人,對於兩人的相處細節,秦憂不說,更是不會去主動窺探,要知道,在家裏,別看忘川的存在感基本很低,但積威甚重,就連蘢蘿都有些怕他。

狐貍因為經常在外面跑,忘川閑他麻煩,沒準他住在家裏,狐貍怎樣秦憂都無所謂,她擔心的是蘢蘿。

“他這樣脫離本體跑來跑去,真的沒影響嗎?”

忘川笑她:“他之前不能脫離本體,是因為不能化形根本脫離不開,而如今你已助他化形,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說起蘢蘿化形之事,秦憂又想起忘川所說之事,她試著說道:“忘川,你上次說蘢蘿能夠成功化形,只是因為為他輸送靈力的人是我……。”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特殊之處,應該是你的來歷。”

秦憂有些呆楞:“我、我的來歷啊……”

這是秦憂一直都在逃避的問題,每次忘川與她談及這個話題時,她不是尋個理由搪塞過去,就是避而不談,不然就直接耍賴。

她的來歷,她本能拒絕去想這個問題,把關於這些所有的記憶全都封印在腦海深處,不去想,不去碰,好像就真的不存在一樣,可她又何嘗不知,這其實只是掩耳盜鈴呢,有些事情,一味的靠著躲避是不行的。

秦憂神情落寞,整個人都顯得呆呆的,她問忘川:“你這麽聰明,應該猜到了吧。”

忘川走進她:“猜測到是沒有,只不過有些懷疑罷了。”

“三界之中只有一顆蘢蘿樹,我雖對他不甚了解,但大抵也能想象出,讓他化形並不是那麽容易,不然光憑著龍蘿果這一點,就會有無數人肯爭相助他化形,當初怎麽也不會輪到你。”

秦憂看著忘川,此刻他的眼裏很平靜,仿佛沒有絲毫的情緒,她似有所思的說道:“是啊,你說的沒錯,我說不清楚,也只是在裝傻騙自己而已,我這樣的身份來歷,如果這世上還能有人讓蘢蘿化形,那也只能是我了。”

忘川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把人抱進懷中,給她無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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