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山。清心殿。

穆離塵坐在正座之上，表情仍舊如以往平靜無波，可細看之下，他的眼神卻暗藏悲傷。

“掌門，靈犀她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的那副樣子分明就是妖啊！”成炙受了傷，卻仍是擋不住他焦躁的心緒，大著嗓門把心裏的話全喊了出來。

聽著成炙直率坦蕩的話，穆離塵不由眉間一緊，卻是唇角抿著，沒有回應。

穆離塵的細微表情都映入了宋廣儼的眼裏。宋廣儼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口中發出一聲嘆息，“魅紫妖瞳，這好像是傳說中的萬古妖獸——靈犀才會有的吧。”

穆離塵的眸光猛然銳利，卻又無力的軟下來，他終究還是瞞不住。

“難道靈犀就是……？”成炙瞪大了眼睛，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說話竟然有些磕絆。

穆離塵適時打斷了他的話，閉了眼點點頭，算是肯定了成炙的想法。

大殿裏的四人中三人都神色有異，唯有平日裏最多話，也最多心思的陸辛一直都沒有言語，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睜著灰白無神的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

那個丫頭現在應該已經想起前世種種了吧，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經過這麽多的事情，再得到那樣悲傷不堪的記憶，她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

“難道靈犀就是三百年前闖入碧雲山，妄想奪取天書的那個妖孽？”宋廣儼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平時的斯文穩重此刻都不知跑到了哪去。

其實也不怪他如此驚訝，一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竟然一躍而成上古妖獸，並且成為了與他們完全對立的魔界之首，無論是誰在一時間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穆離塵站起身來，卻全無往日的壓倒性的氣勢，冰寒的眸子中有著難言的疲累，“沒錯，她就是世間僅存的一只上古妖獸——靈犀。”

“這個妖孽，竟然隱藏的這麽深，將我們一群人全都騙了進去。”成炙氣憤難平，動作不由大了一些，方才受靈犀一招而致的內傷被扯痛，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還忍著沒有出聲。

陸辛這才走上前去，為成炙輸了些靈力，安撫他的傷勢，卻是戲謔著對他說著，“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就應該去早些休息，還在這裏說什麽是非呢？”

“你……”成炙被氣得面紅耳赤，一口氣沒喘勻，便開始咳個不停，一邊指著陸辛，模樣好笑的很。

“師兄，不知你對靈犀有何看法？”陸辛沒有再理成炙，而是直視穆離塵，斂去臉上的笑意，很是正經的問道。

在靜默了半晌之後，只聽穆離塵的聲音略帶沙啞，低沈而寧靜，“從此將靈犀從碧雲山弟子的名冊上刪去，她不再與碧雲山有半點聯系。”

看著穆離塵心力交瘁的樣子，宋廣儼和成炙都沒有再說什麽，靈犀畢竟是穆離塵唯一的一個弟子，如今出了這樣的變故，穆離塵一定是最痛苦的人。

陸辛卻微微抿起了唇角，目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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