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到天雲道長的許諾，穆離塵幾乎每日都無休止的修煉，那勤勉刻苦的模樣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平日裏一起修煉的弟子也都怕了他，不再和他一處修行。這倒是給了靈犀機會，她便不用再每日施隱身咒，而是可以堂堂正正的去看穆離塵了。靈犀怕穆離塵太過辛苦，便時常來“打擾”他，而每當面對笑意盈盈的靈犀，穆離塵心中的煩悶也會消散了許多。

“阿塵，來休息一會兒。”靈犀拿著一個籃子，遠遠的就向穆離塵揮手，笑容比正午的陽光還要燦爛。

穆離塵收起佩劍，表情由冷硬的堅冰融化成一灣春水，笑容溫暖而美好。

靈犀為穆離塵帶了些小食，還有裝滿甘甜泉水的竹筒，用絹帕輕輕的擦去他額上的汗水，眼中帶著心疼，“你不必這樣辛苦。”

“不辛苦。”穆離塵握住靈犀為他擦汗的手，嘴角是令人舒心的笑容，語氣中卻是執拗的倔強，“既然我答應過你，就一定要做到。”

“傻瓜。”靈犀的心仿佛被浸入蜜糖，甜到了骨子裏。可她並不知道，這樣的笑容，永遠只能停留在這一刻。等到日後再次想起，那樣的甜蜜便化成了說不出苦澀。

三月之後，靈犀發覺穆離塵的身上隱隱有仙氣湧出，氣息綿長，便心知他已經裏成仙不遠，可卻沒有說破，因為怕他會因緊張而出了什麽錯漏。

這一日，靈犀正要去給穆離塵送水，卻突然被天雲道長攔住了去路。

“你應該知道，阿塵的仙身已經快要塑成了。”天雲道長的聲音恢弘大氣，明明是輕緩的語氣，卻讓人不自覺的臣服。

“是。”天雲道長是穆離塵的師父，哪怕論資歷輩分都低於自己，可靈犀依舊恭恭敬敬，不再如以往的傲氣跋扈。

看靈犀態度恭謹，天雲道長的面色顯然緩和了許多，聲音中也多了一絲溫和，“我知道阿塵那孩子認定了你，我也不再阻止你們的事。可他畢竟是肉體凡胎，哪怕他天資如何聰穎，僅僅三個月便想要修煉成仙，終究是太過勉強。”

靈犀聽出了天雲道長話中有話，因為事關穆離塵的安危，她便也顧不得什麽禮法，急急地問道，“怎麽？阿塵他成仙會有危險嗎？”

“若說靈力，他倒也勉強夠得上仙字，可是，成仙之時必要受三道天雷，以鑄仙身，尋常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才修來的靈力才足以抵抗天雷的傷害，但以阿塵現在不過十數年的程度，怕是難以承受。”

靈犀眼中黯然，若說天雷的厲害，怕是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她半年以前受了天雷之刑，就是現在她也只是表面光鮮，身體裏的內傷依舊難愈，還會在夢裏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她是萬年的妖獸，承受天雷尚且受了如此重的傷，若是凡人承受，恐怕會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你叫我來，一定是有了救他的方法，而且是只有我才做得到的，對吧？”靈犀天性聰慧，天雲道長的算計她又怎會不知？不過是因為他是阿塵的師父，她才會選擇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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