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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所謂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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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所謂欺騙

欺騙這事,說來話長。

具體可以追溯到,蘇殷第一次提出要離開第十域始,疑點這東西,總是很多細節堆砌在一起,才會後知後覺。

時也是最近發現,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以前蘇殷在身邊的時候,他沒感覺到她有什麽不同。蘇殷是他諸多作品中的一個,除她之外,他還有很多選擇。

於時來說,她好似隨手捏出來的花鳥魚蟲,只要他想,還可以有更多。即便她與那人相似,讓他多了一兩分在意,並非無可替代。

故蘇殷離開第十域,時的生活沒發生任何改變。

直到偶然一天,他發覺身邊冷清了些。

等他出神的時候,手指拈起的一片枯葉,正逐漸斂去形狀,裊裊間脫胎換骨,已經凝聚成了一個全新的“蘇殷”。

她怔怔望向他,習慣的表情和蘇殷完全相同。

不,應該說,只有表情相同。

這是時第一次發現,他隨手捏不出蘇殷。

就像他永遠做不出完全一模一樣的那個“她”,這一刻,蘇殷也成了他無法覆刻的作品。

自執掌第十域以來,時遇到過兩件無法完成的事——

第一件是覆活“她”,他辦不到。

現在蘇殷成了繼“她”之後的第二個意外。

之於前者,時更多是悔恨和無能為力;後者,他則緊皺眉頭,感到了煩躁。一個小小的玩意,如何值得他浪費心神?

然而事與願違,他越不想去在意,就越是會在意,一點點的好奇逐漸擴大,越來越多形似蘇殷的作品被擺在眼前。

終於他忍不住開始思考:蘇殷到底有什麽不同?

他掌管著萬千世界的時序,從世界中追溯到蘇殷的影子輕而易舉。所以蘇殷不知道,她成為扮演者這些時間以來,時一直在觀察她。

好像對待實驗對象一樣,看她生病受傷,看她以各種配角的身份掙紮死亡,然後試圖從中找到答案,解答他的疑惑。

時間於他沒有意義,同樣的,他多得是耐心。

或許某一日他厭煩了,或許等到蘇殷回到第十域大概沒有楚瀾的出現,他會一直看下去。

也正因為這多少年如一日的關註,時才會發現,蘇殷她真實的性情,並非是他熟悉的那樣。

時的心路歷程,蘇殷一概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成為了限量版只有一件且無法再版的存在,時不惜費力氣將她從楚瀾身邊帶回來,與她的稀有度不無關系。

時的諸多藏品,讓蘇殷側目了一番。

如果她仔細去看,便能發現,這些“蘇殷”的神色姿態,和她某些時候極為相似。

所以準確的說,這些藏品的原型是蘇殷才對。

那一位令時心思神往的心上人,遠沒有這般表情多樣化。

蘇殷不曾見過那位心上人的真身,但從細枝末節的拼湊中,和數不清多少個被銷毀的同胞臉上,足以窺探一二。

她知道,大家都長了同一張臉。

所以此刻看到這些風格迥異的同款,蘇殷先入為主,以為是男人換了口味。

即便如此,時依然得了變態的評價。可以想象,若蘇殷得知真相,那就不止變態兩個字可以概括了。

時展示藏品的方式非常奏效。

蘇殷小心地語氣,讓他的心情稍稍愉悅。他滿意她的敬畏,對待她生命的施予者,她理應有幾分隨時可被收回恩賜的危機感。

所以他告訴蘇殷,“你與她們一樣。”

時的話落地有聲,又凜然眾生,充分表達了他對蘇殷的藐視感。

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這句話裏有多大水分。

蘇殷詫異地從中聽出了少許咬牙切齒的意味,她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謙虛道:“不不,自然是新的更好一些,我哪裏比得上。”

時冷哼一聲,並不予解釋,他挑剔的目光落蘇殷身上,算是默認了。

蘇殷當然不會傻傻的去問,他已經有了這麽多藏品,為什麽還要抓住她不放?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他既將她帶回了第十域,總歸不會安安生生放她離開。

是徹底銷毀,還是將她的意識抹殺重置,結果都是一樣。

蘇殷大致猜測著,他是不是看不得心上人的臉,和楚瀾親親我我?

新舊藏品同臺展示,競爭上崗,優勝劣汰的意思不言而喻。

蘇殷又誇讚了一頓新藏品的優秀,她狀似不經意間走過去,在一位神情冷艷風格的作品前站定,故作驚訝的問:“大人一定費了不少心血吧?”

時:“沒有。”

蘇殷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再接再厲的問:“她們很重要吧?”

時神色莫辨。

“也對,都是無關緊要的替代品,只有觀賞價值,應該算不上多重要。”

蘇殷自問自答,隨後她像是找到了側重點,說:“雖是觀賞價值,但也該有高有低。”

時冷眸看向她,“小蘇殷認為她們的價值如何?”

幾位容色絕世的女子,宛若畫作,垂首而立便是一道風景。性格不同,對時的依賴卻是顯而易見。

她們看待蘇殷這個同類的態度也不盡相同。

冷艷的面含霜雪,眼露不屑;活潑俏麗的吐了吐舌頭,沖著蘇殷做個鬼臉;憂愁的那一位,泫然若泣幽幽怨怨,一雙蒙上了霧霭的眸中,寫滿了譴責和小三。

蘇殷:“……”

“不好說,不過應該比不乖巧不溫順,還欺騙人的好很多。”蘇殷如實道。

隨後她穩重地拽過一個新人,從背後勒住脖子,右手上一把利刃,岌岌可危地戳著對方臉頰,她淡定地威脅說:“你別動啊,信不信我劃破她的臉,讓你看覆制品都看不到完整版!”

蘇殷知道所有的覆制品,時都可以揮手毀去,頃刻間灰飛煙滅渣都不剩。

那麽這張臉呢?

即便一個覆制品,劃傷的話也會舍不得吧?

蘇殷不是賭,她是篤定,大概沒人比她更清楚男人的執念了。思念一個人有千百種方式,唯有他是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相同容貌的載體,來寄托情深。

蘇殷很看不上這種自我感動,自我高潮的做派,端著情深不己的人設,走得卻是一出歪門邪路。

不知那女子若是在天有靈,會不會壓不住頭頂的棺材板,然後爬起來找他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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