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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坑深693米 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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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誠這一病倒,把特訓班裏的矛盾炸出來了。

特訓班最大的矛盾就是——

人心不和。

“他生病不怨他自己,那怨誰?怨我咯?”特訓班的龔磊聲音最大,還滿口怨氣,“昨天咱們去了一樣的地方,吃的東西也一樣。要說小馬跟咱們幹了不一樣的事兒是啥,那就是他沒跟著咱們一塊兒拜山神!他當時要是老老實實的跟著拜山神,說不定就不會生病了!”

“龔磊,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那話!”荊樂聽不慣龔磊把怪力亂神掛在嘴邊,“你上了那麽多年學,是白上了?老師沒教過你,這世上沒有鬼神嗎!”

龔磊懟他,“既然你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那昨天你跟著我們一塊兒拜山神弄啥!”

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荊樂一點兒也不心虛,他表示:“那就是一種儀式,一種傳統,那每年清明,我還給家裏的先人上墳呢!這是一個道理!鬼神之說,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你自己也說了,鬼神之說,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龔磊指著病床上的馬嘉誠,“拜神不就是敬神嗎!小馬連一點尊敬都沒有表示出來,這不就遭報應了嗎!”

荊樂爭得臉紅脖子粗,大聲說道:“敬神又不一定要表現出來,放在心裏也是一樣的!”

龔磊問他:“那你咋知道小馬他心裏在想啥?他心裏有沒有敬神,你咋知道?”

戴堅大聲呵斥:“好了,都不要說了!”

即便他跟在場的其他人一樣都是特訓班的學生,可他教官的威嚴還在。

他一開口,龔磊和荊樂二人都噤若寒蟬。

炕上,病弱的馬嘉誠紅著雙眼,哽咽著對戴堅說:“戴教官,對不起,我拖大家後腿了……”

戴堅輕聲卻不失威嚴道:“說多少遍了,在特訓班,我是你們的班長,不是教官,跟你們一樣都是學生。”

任良坐在炕邊,對馬嘉誠說:“小馬,你能起來嗎,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馬嘉誠輕微的搖頭,“我身上一點兒勁兒也並沒有……”

任良迅速起身,跟戴堅打了一聲招呼:“班長,我去醫院把醫生叫來。”

戴堅點頭同意。

任良剛出去,桂大娘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過來。

尹波從桂大娘手裏接過姜湯,“大娘,交給我吧。”

“誒誒。”桂大娘把姜湯交到他手裏,“你們剛來,可能一下子還不適應我們這邊的氣候。都喝點熱的姜湯,去去寒吧。鍋裏還有,我煮了一鍋呢。”

尹波坐炕邊,給馬嘉誠餵姜湯,一勺子姜湯灌到馬嘉誠嘴裏,燙得馬嘉誠嘴皮子都起泡了。

馬嘉誠吸溜著舌頭,“燙燙燙!”

戴堅看了一眼粗心大意的尹波,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還是我來吧。”

尹波連碗帶勺子,一並交到他手裏。

戴堅比他悉心多了。

他一邊餵馬嘉誠喝姜湯,一邊對其他人:“不趕緊去喝湯,還等著桂大娘給你們一個個送過來是吧!咋,你們也病得不輕,身上沒有勁兒了?”

被戴堅這麽一唬,特訓班的其他人都悻悻然的跟著桂大娘出去了。

見馬嘉誠的雙眼始終紅通通的,尹波安慰他說:“小馬,你別想那麽多,你沒有拖我們的後腿,外頭雪下的那麽大,就算你沒病倒,就這鬼天氣,咱們也訓練不了。你沒看茍教官老早就沒有來麽,她要是給咱們布置訓練任務,早就來了。”

聽尹波說的有幾分道理,馬嘉誠心裏安順了許多,可他還是有點擔驚受怕。

見他還是一臉郁郁之色,尹波又說:“龔磊和荊樂他倆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沒進特訓班之前,他們就這樣了。他們剛才那樣說不是針對你,你別理他們,好好養病。”

馬嘉誠虛弱的沖他笑了一下,帶著幾分感激之情。

戴堅手裏的這一碗姜湯還沒有給馬嘉誠餵完,任良便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看著任良和茍小小二人,戴堅有些困惑,“不是說去請醫生嗎?”

任良拿眼神指了一下茍小小,“這不是麽。”

茍小小抖落肩上的雪,摘下帽子,將帽子上的雪花拍打掉。

跟在她旁邊的大魔王瘋狂的抖身子。

茍小小進屋去,把尹波拽起來,坐到馬嘉誠旁邊,把馬嘉誠身上的被子掀開一角,把他的手從被窩裏拿出來。

茍小小給馬嘉誠把了一下脈,心裏差不多有譜兒了,再把馬嘉誠的手放進被窩,把被子給他掖好。

見她進來後一聲不吭,病弱的馬嘉誠心裏的恐慌漸漸被放大,兩只眼睛更加紅了。

他哽咽著哀求:“茍教官,你別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茍小小往被子上拍了一下,“瞧你那點出息吧!沒多大事,就是受了風寒,喝點藥出出汗,明天就活蹦亂跳的了!”

馬嘉誠吸著鼻子,格外委屈,“我還以為是我昨天沒有跟你們一塊兒拜山神,所以遭報應了呢……”

茍小小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這麽以為,可能也對。我是個唯物主義者,但有些事,不由得我不信。別的山我不敢說,但是安豐鄉的這片山,是有靈性的。”

尹波一臉緊張,“真的啊?”

“那可不。”任良附和著茍小小說,“以前我們差點兒死那山裏面。”

尹波雙手合十,“那我得重新再拜拜,昨天我沒有誠心拜……”

茍小小起身,重新把帽子扣頭上,“你們先看著,我去給小馬抓點藥。”

“我跟你一道兒去吧。”

任良要跟上。

走到門口的茍小小回頭瞥著他,“你還是把門口的雪掃一掃吧!”

說完,她便帶著大魔王走了。

大魔王歡快的在雪地裏跑來跑去,不忘回頭對一臉淒涼的任良咧嘴吐舌頭,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茍小小帶著大魔王剛走,康老師和鄧老師就一道兒從學校那邊過來了。

康老師是名女老師,臉皮兒薄,不好意思一個人過來,便拉上鄧老師一塊兒。

“外頭冷,屋裏坐。”

任良把兩位老師請到堂屋裏,還給他們端了兩碗熱騰騰的姜湯。

鄧老師看著任良問:“我想請問,那個新學校,誰做主啊?”

任良心想他們剛搬過來,可能還不太適應。

“學校的事,你們盡管找平哥……就是安豐鄉的鄉長。”任良把學校的事兒甩給了平安爹。

鄧老師笑了一下,“我去找過了。他跟我說,安豐鄉的前任鄉長在,還有那學校地基的主人家的侄子在,現在輪不到他說話,就讓我過來這邊找你們……”

任良不由得失笑,“啥前任鄉長,她早就不管事兒了。回頭我跟平哥說說吧。”他看向鄧老師和康老師,“二位是不是有啥事兒?”

鄧老師擺了一下手,順勢指了一下康老師,“不是我,是康老師。康老師之前不是住陳坡溝她親戚家嗎,現在學校搬到這邊來,她看學校有宿舍啥的,就想搬過來住,她怕你們不同意,就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

“想搬過來那就搬吧,反正地方夠大,搬過來還方便些。”任良看向康老師,“你東西多不多,要不我找個人跟你一路回陳坡溝把你的東西搬來吧?”

康老師求之不得,起身向任良鞠躬道謝,“謝謝,太感謝了!”

任良受不住她這份大禮,忙擺手說:“別別別,學校的事還要麻煩二位多操勞呢!”

“應該的,應該的——”鄧老師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還想問問,毛妮是不是擱這邊住呢?”

毛妮是他帶過的最優秀的學生。

自從毛妮跳級,從陳坡溝小學考走以後,他就沒見過這小妮兒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咋樣。

“毛妮?”任良想了一下,“鄧老師你說的是丹丹吧,她現在改名兒了,叫毛丹妮,擱城裏上高中呢。”

鄧老師一臉驚喜,“可得上高中了啊!”

“今年六七月份,好像就該考大學了吧。”任良說。

“不錯不錯。”

鄧老師一連說了兩聲“不錯”,可見他對毛妮的認同。

康老師忍不住問了一句:“前任鄉長是誰啊?”

“你們昨天見過,也是我們的教官……”

任良還沒說完,鄧老師便一臉恍然,“戴教官啊……”

任良笑了一下,“不是他。戴教官他是……我們特訓班的事兒,有點難給你們解釋。前任鄉長是個女孩兒,就是身邊老跟著一條狗的那個——”

他這麽一描述,鄧老師想起來了,接著露出驚訝之色,“是那個姑娘啊!她叫啥名字?”

“茍小小。”

鄧老師一怔,接著再次震驚。

“小小,茍小小……難不成就是毛妮之前一直說的那個小小姐?!”

任良有些蒙,“你知道?”

“那年毛妮說要跳級,我一開始不同意。她說是她小小姐讓她這麽做的……”

任良笑了一下,“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鄧老師也跟著笑,“那段時間毛妮總是小小姐長小小姐短的,說她小小姐厲害得很,啥事兒都難不住她!”

康老師有些不信,“這麽厲害啊。”

“要不然,她咋會是我們的教官呢。”任良看向康老師,“康老師,你啥時候去搬?”

康老師看了一眼外頭,“等雪小一點兒吧。”

不多久,茍小小把藥拿來,是幾帖中藥。

她一進堂屋,就見鄧老師和康老師在屋裏坐著,於是打了聲招呼:“兩位老師過來啦。”

鄧老師不由得起身,看他站起來,康老師也不禁跟著站起來。

茍小小把帶來的藥扔給任良,“藥我拿來了,給小馬煮一下吧。”

任良不禁在想,又是讓他掃雪又是讓他煎藥,茍小小這是把他當成婆子一樣使喚了?

“你沒事你給煮一下唄。”

關心學生,是她這個教官該做的事吧。

茍小小在心裏關心一下,別的事就不用她親力親為了吧。

她說:“我還有事呢!”

“這會兒你能有啥事?”

“我去串串門兒。”

說完,茍小小帶著大魔王走了。

任良無聲嘆息。

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瞎胡亂跑啥呢!

鄧老師看著他懷裏的藥,“誰病了是吧?”

“我一個同學受寒了,沒多大事。”任良招呼堂屋裏的兩位老師,“你們先坐,我去把藥弄一下。”

他掀開門簾出去。

康老師忍不住小聲對鄧老師說:“假的吧,我看那女孩兒還沒我大呢,會是前任鄉長?還是教官?”

鄧老師由衷的嘆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茍小小,這十裏八鄉,沒人沒聽說過她。我記得沒改革開放那會兒,她是安豐鄉生產隊的大隊長。”

康老師仍是不太相信。

鄧老師又說:“別看她年紀小,本事可不小。我來之前,就聽平鄉長說,當初要是沒有茍小小的堅持,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新學校。工兵營從安豐鄉撤走以後,營房就空出來了。那地基的主人本來說是要把那地方賣了呢,就是她說服那主人把地方留下來,改建成學校。小小年紀,比大人還要有想法和遠見——”

廚房裏,任良把圍在火竈邊上取暖的同學全都攆了出去。

“都給我找工具掃雪去!”他在特訓班雖然不是班長,但在這個家,他可是當家做主的人。“一個個跟大爺一樣坐那兒弄啥,等著別人伺候你們呢是吧!”

“就是!”尹波在屋門口附和著任良,跟他一起教訓起人來,“真想在這兒白吃白喝白住啊,拿你們的勞動來換!”

任良站在廚房門口,指了他一下,“你揣著手幹啥呢,也給我掃雪去!”

尹波一臉悻悻然,嘴上小聲嘟囔著:“早知道我就不出來湊這個熱鬧了。”

任良團了一個雪球,朝他扔過去,正好砸到他腦門上。

“你以為你站得遠,說話聲音小,我就不知道你說啥了是吧!”任良可是學過唇語的,“你在哪個屋裏憋著,都逃不了!趕緊掃雪去!”

尹波有些不服氣,彎腰抓了一把雪,團成一個雪球,朝任良砸了過去。然而他準頭不夠,把雪球丟歪了,砸到另一個人身上。很快,他就遭到了對方的報覆。

見他們在院裏玩起了打雪仗,任良無奈搖頭,轉身進廚房熬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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