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轉移符是萬年寒玉所制，蘊含著生命法則之力。

但凡涉及法則的符箓，都貴。

因為這種符箓需要觸碰到了法則之力的符師刻畫。

而且，制作這種符箓用的材料也極其珍貴。

這塊玉符，售價一百萬金幣，也就是一萬功德值。如果沒有上個位面賺來的金幣，樂娪連半塊都買不起。

為了不破壞位面法則，這些特殊符箓，任務者每個位面只能使用一次。

而且，使用擁有法則之力的符箓，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樂娪扶住路不歸，正打算使用生機轉移符，統一警告道：“宿主，你若在沒有符箓的位面暴露符箓，後果很嚴重。”

樂娪沒有因為它的話猶豫，直接將玉符按在路不歸胸口上方，默念了一遍口訣。

路不歸傷的是心臟，若不在他生機散盡之前恢覆他的生機，她就救不了他了。

催動玉符，她想拔出路不歸胸口的劍，試了幾次，竟沒能掰開路不歸的手指。

樂娪急了。

如果不修覆傷口，經過玉符流入路不歸體內的生機也會消散。

“路不歸，放手。”

樂娪語氣裏全是焦急，路不歸擡頭看她，眼神卻毫無焦距。

“宿主，他一心求死，沒有絲毫求生欲。”

統一的話讓樂娪更急了。

顧不得那麽許多，匕首滑出，她抵著自己的脖子，惡狠狠道：“路不歸，你他媽放不放手？”

路不歸看著匕首前端滲出的鮮血，瞳孔縮了縮，不自覺放開手中的斷劍抓住了她的手。

他依舊恍恍惚惚的。

“你為何……”

“什麽為何？我他媽怎麽知道我為何……”

路不歸為她自盡，這是她怎麽都想不到的。他的命，她背負不起。

看著樂娪惡狠狠的模樣，路不歸笑了笑。

他覺得，這應該是她原本的樣子。以往她一直在同他做戲。

樂娪見他還能笑出來，收起匕首，握住他胸口的斷劍，用力拔了出來。

路不歸悶哼一聲，清醒了許多，“我怎麽沒死？”

他感受到一股柔和的氣息修補著他的心臟和經脈，那氣息來自他心口的玉牌。

“你為什麽要死？我不準你死。”

樂娪語氣依舊不好，情緒激動造成的臉紅掩蓋了因生機流失變得蒼白的臉色。

路不歸沒有察覺，反而因為她的話勾起了嘴角。

封拾年之前本想過去救樂娪，沒想到要死的人反而成了路不歸。

他終究沒有上前。之後……樂娪的言語舉止，讓他覺得陌生。

這會他與樂無殤、宮流曜兩人看到路不歸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原，都楞在了原地。

封拾年回過神後，選擇上前制住了宮流曜。

“封拾年，別傷他。”此時樂娪不再做戲，反正戲都崩了，她無所謂了，“要保滄瀾國無恙，他不能死。”

“你……”樂娪這個樣子，讓封拾年眼神冷了下來。

她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樂娪嗎？或者……她是樂娪嗎？

樂娪心中嘆息，沒有多做解釋，轉頭對樂無殤道：“哥……哥哥，他不能死。無論他在哪裏，他不能死。”

樂無殤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哥哥明白。”

之後他轉頭對封拾年行了一禮，“三皇子，請留他性命，日後臣與父親自當登門解釋。”

封拾年看了看兩人，剛想命人過來將宮流曜帶下去，就聽宮流曜笑了起來。

這笑聲，竟有幾分悲愴。

“樂娪，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讓路不歸死，也不讓他死，到底想幹什麽？

樂娪只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路不歸的身體逐漸修覆，生機慢慢充盈，她也快撐不住了。

她怕路不歸察覺出異樣，用空著的手摟住他，靠在他身上低低道：“路不歸，我要走……是因為我快要死了，不能陪你終老。”

路不歸身體一僵，想要推開她仔細詢問，卻被她固執的抱著，無法動彈。

“路不歸，別動，讓我抱抱你。”

她知道以封拾年和宮流曜的耳力能聽到她說話，頓了頓，她又道：“封拾年也好，宮流曜也好，你也好，終究是樂娪欠你們。”

封拾年死死的盯著她。

宮流曜給她把過脈，根本不信她的話。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她確實活不長了。

生機轉移符借助生命法則之力運行，卻違背自然規律，使用之人即使生機未耗盡，也時日無多。

手中玉符碎裂，樂娪軟倒在了路不歸懷裏，路不歸心中慌亂，就聽懷裏的人道：“路不歸……帶我走好嗎？”

“好……”

路不歸要走，誰都留不住。

他抱著樂娪閃身出了山林，去了附近的村莊。

兩人在村莊內待了一晚。

這一晚路不歸一直抱著樂娪，生怕一放手她就不見了。

幾天後，一輛馬車在一條小道入口停了下來，路不歸抱著樂娪下了車。

走過小道，兩人進了一片竹林。

樂娪摟著路不歸的脖子，看著一株株高聳挺拔的竹子，情不自禁驚嘆了一聲。

“路不歸，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嗎？”

“恩。”他抱著樂娪慢慢走著，步伐平靜，面色亦平靜，“這裏沒有桃花林，你喜歡嗎？”

“喜歡！路不歸，這裏好美……比那桃花林更襯你。”

見她高興，路不歸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路不歸，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

“這裏有陣法。等你好了我教你，學會了，才能自己走。”

聽到這話樂娪怔了怔，“路不歸，我……”

“我知道。”路不歸低頭看她，他將痛苦隱藏的很好，因為她看到他痛苦會不開心。

“樂娪，不要放棄……”

他已傳書給鬼手，不日後鬼手就會到來。

鬼手沒來之前，他不會放棄。

路不歸抱著樂娪，兜兜轉轉走過竹林，到達一片空地。

空地上是路不歸親手建的竹屋，竹屋前路不歸引來了溪流，竹屋後則是一片菜地。

路不歸走了很久，菜地裏長滿了雜草。

“路不歸，你一直一個人住在這裏嗎？”這裏美則美矣，冷清也是真冷清。

“恩……”

以後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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