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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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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磊雖然被打的眼睛疼,但是他也只能在心裏忍著,沒辦法,就當是那顆門牙的賠罪吧。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秦禾禾他們趁著村裏人都在裝修房子,也將他們在大田村的家重新又翻了一遍。

首先就是又將院墻砌高了一些,院子也擴大也幾米。這樣他們家裏的安全性,隱蔽性都得到了提高。

也還挖了一個地窖,其實秦禾禾他們有空間在,是用不上這個的,但是這是衛東陽的好意,所以他們也沒有拒絕。

另外就是他們家屋頂的瓦片,這次也全都換成了新的,以後就算是碰見暴雨天,估計也不會再漏水了。

房子的翻修幾乎全是衛東陽負責安排的,秦鑫他們也想幫忙,但都沒有地方使勁,衛東陽全都辦妥了,最後只能他們就坐享其成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八月底了,天氣比前一月來說,要涼爽了很多。

這天晚上,秦禾禾他們去了陸旭家,相當於是一次踐行,因為明天一早,秦磊和陸旭就會離開大田村,去往部隊了。

“陸旭哥,你的行李都準備好了嗎?”秦禾禾擔心他沒有收拾好。

“嗯,放心,東西前幾天我就都裝好了。”

陸旭其實有很多話想和他們說,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不知道該什麽了,明明平時他們之間,是有很多話可以說的。

或許是對朋友不舍,又或許是對未來的期許忐忑,各種覆雜情緒揉雜在一起,反而讓他沈默了。

秦鑫見他情緒有些低落,也了解他的心情,開口勸解道:

“我們大家都還會在大田村的,你只要回來就能看見我們了,到了部隊,確認了地址之後,記得給我們還有張叔來封信,以後也方便我們給你寫信寄東西。”

“嗯,我會的。”

他也確實是這樣打算的,他是肯定不會和他們斷聯系。在他小時候孤寂太久了,失去了至親的親人之後,一度都很抑郁難受。

這些年,在體會過溫暖之後,他很恐懼沒有這些。

“我還有東西要給你們,算是臨別禮物。”

說完陸旭就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了三個木雕,一一遞給他們三人。

“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上次已經給過禾禾了,但是那個是練手的,我不太滿意,所以這次又重新給禾禾做了一個。你們倆的也有,雕的是你們的生肖屬相。”

“謝謝陸旭哥。”

秦禾禾又收到這個,心裏還挺愉悅的,其實在她看來,上次陸旭雕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這一個比起原先的來說,確實要精致了許多。

從陸旭家出來之後,秦禾禾他們又去了一趟秦磊家。

李桂花前段時間還給他們家送過東西,當時秦禾禾他們就一直不肯收,畢竟她知道洪水過後,糧食格外珍貴。

無奈的是她堅持要給,不管怎麽推辭也不行,所以他們只能接著了,但其實心裏一直想著要再給他們還回去。

所以這次正好,趁秦磊要走,剛好有機會。

秦禾禾他們才進院子,就迎面碰上了秦磊。

“你這是要去哪?”秦禾禾見他急急忙忙的往外沖,看著他問道。

“去你家,明天我就要走了,擔心你以後會想我,所以去見見你們。”

秦磊心裏覺得這是趕巧了,他正打算去找他們,他們就來了。

“我想你,你走了我不知道有多開心。”秦禾禾翻他一個白眼,嘲諷道。

“你……”你個小白眼狼。平時誰一直帶著你耍,誰幫你欺負人。

秦磊一口氣憋在心裏,正準備懟他,他娘就從屋裏出來了 。

“禾禾,你們來了,快進來,這敢情好了,小虎還正準備去你們家呢。”

李桂花聽到院子裏的聲音,就立馬出來了。

“走,進去說話。”

秦禾禾這才想起他們一直站在院子門口,就隨著李桂花就進去了。

“你們手裏提的是什麽?”李桂花擔心他們又帶了東西過來。

“這是給秦磊做的吃食,讓他路上填肚子。”秦鑫將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在堂屋桌上。

這裏面其實還塞著一點全國糧票和錢,他們知道秦大虎家可以說是赤貧赤貧的,很可能沒能給秦磊準備這些。

雖然說他以後軍隊用錢的地方少,但是難保有什麽事急需。

“嬸子不能接,秦小子,你們的心意領了,但我們家已經欠你們夠多的了,可不能再要你們東西了。”

李桂花和秦大虎其實都是本分的老實人,心思也很簡單,但凡別人的一分恩,總想著十分報,不還回去,心裏就總覺得對不起別人。

“嬸子,您接著吧,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不止給了秦磊,陸旭那也有,他也接著了。您不用擔心我們,也知道我們家和衛叔關系好,平時也確實不缺東西。”

其實正是因為李桂花他們一家的品行好,心思純正,沒啥壞心眼,所以秦鑫才幫助他們,他也願意幫助這樣的人。

不過秦鑫給人幫助,也時刻註意著分寸,畢竟升米恩鬥米仇,他們一直謹慎著,不想去賭人性。

“那嬸子就接著了,不和你們客套。”

李桂花見他們真心要給,也就沒有再推過去了。不過話雖然是這麽說,可她心裏卻下定決心,以後要還回去,更得好好照顧這幾個孩子。

在秦磊家待了有一會兒,天色晚了,他們就準備離開了,回去的時候,秦磊堅持要送他們回家。

到了秦家院子門口,秦磊就叫住了秦禾禾。

“我有東西要給你。”他從秦鑫懷裏抱過她,小聲說道。

“是什麽東西,不特別我可不要。”秦禾禾開玩笑說著。

其實不管他給的是什麽,她都會高興的,畢竟這是秦磊的一片心意。

“是……”秦磊有些躊躇,好一會兒才蹦出一個字。

“到底是什麽呀?”秦禾禾見他吞吞吐吐的,有些好奇了。

“你等下。”說著秦磊就直接從脖子上掏出,掏出了一塊石頭。

對,就是一塊石頭。

“你就是要給石頭我呀。”秦禾禾眼睛上挑,戲虞的看著他問道。

其實她心裏猜測,這塊石頭應該對秦磊挺重要的。

“這雖然是石頭,可它又不是一般的石頭,你再仔細看看它。”說完秦磊就將這東西捧到她手心,催促她看。

“哪裏不一樣了?就是稍微圓滑了一點,對了,中間多了一個孔。”

確實就是一個普通的石頭啊。

秦磊瞪著她,說道:“不,它是特殊的。”

秦禾禾從秦磊的表情就已經猜到這石頭對他而言不一般,但是她就是想逗逗他,於是繼續笑著道:

“恩,它當然很特殊,要知道,它可是一塊有味道的石頭。這些年就掛在你脖子上,它估計難受的想哭,整天都被你汗味熏臭了。”

“你,死丫頭!”他又想揍她了。

“好了,不皮了,說吧,這個石頭有什麽來歷?”

秦禾禾心裏其實早就癢癢了,她對這塊石頭很感興趣。

要知道,能讓秦磊這個神經大條的人一直隨身帶著,還從來沒有弄丟過,這可不容易。

“我不說了,反正就是給你了,下次我回來,如果你丟了,我就和你沒完。”

說完秦磊就直接將她從懷裏放在地上,轉身快速的走了。

“你別走,說啊!”我不開玩笑打擊你,還不行嗎?

最後的話,秦禾禾只能小聲嘀咕,因為秦磊早就走遠了。

回到炕上,她有些後悔,因為她睡不著,實在很好奇這塊石頭。早知道先讓他說出來,再和他鬥嘴的。

唉!秦禾禾嘆了口氣,還是醒著啊,這家夥太可惡了。

另一邊的秦磊,其實也有些失眠了,往往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很容易想很多事情。

他現在就是這樣,想到要離開,心裏就不得勁。

要離開生活了這麽多年地方,他心裏很惆悵,還有各種不舍。

說起來這些年,在大田村,他只和秦禾禾一個人關系最好。

其實在秦禾禾小的時候,他還嫌棄過她,覺得她長得又瘦又醜,還有些不機靈,以後肯定是個麻煩。

他也確實猜對了,秦禾禾她確實很麻煩,但是他卻意外不嫌棄。

就算她嬌氣,喜歡和他鬥嘴吵架,可是他心裏還是將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寵。

當然這世界上其實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有一件事,別人可能都忘了,但是他卻一直記得。

在其他人眼裏這事可能很小,但是在他這,這事不能再大了。

他前些年,年紀還小的時候,很喜歡和村子裏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一起。

秦磊還記得那次連帶他一共有六個人,結伴去鄰居孩子家裏玩了一小會兒。

他們幾個人才剛走,那人家裏就傳出丟了三塊地瓜幹。

這時候其餘五個人,都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他。

當時秦磊很清楚為什麽,因為他家裏最窮。這很現實。

這些人裏,只有他家裏吃飯最困難,當時他爹的浮腫沒有消退,那段時候正是嚴重的時候,不能下地幹活,只憑他娘一個人賺公分。食堂又取消了,也不能去蹭飯。

秦磊現在還記得那段時間家裏的窘境,一天只能吃一頓,每頓只有一點,他總是沒多久就餓了。

所以每次出去的時候,就只有他的肚子是頻繁的叫,很少停歇,他當時也因為這被人嘲笑過。

盡管家裏吃不起飯,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偷人家糧食。

當時他心裏很憋屈,就像有一團火一直在他胸膛燃著,讓他很難受。

現在想到這些,秦磊他還是有些意難平,他一直記得鄰居嬸子說的話。

她說,“你家窮,嬸子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偷我家東西。”

她還說,“你這種人以後長大絕對不得了,得成為共產主義的害蟲,永遠不會有出息的。”

“沒有,我沒有。”我是絕不會做這事的,真的,我才不是小偷。

後來是怎樣的呢?後來他太生氣了,整個人腦子都是嗡嗡的,亂成了一鍋粥。那是他人生第一次體會到被人冤枉的感覺,很難形容這種情緒,氣的簡直要發瘋。

時間有些久了,其實很多細節他都記不清了,到了現在,他只還記得當時的感受,還有秦禾禾的解圍。

是秦禾禾擠了過來,對著屋子裏的人證實他的清白。

“我看到了,不是這個哥哥,是他旁邊那個,他牙縫還有了東西呢。”

最後,也證號,確實是那家的孩子自己偷吃了。

盡管洗刷了冤屈,但從這件事之後,秦磊就疏遠了那些玩伴,每天就是只來秦家,不再是只找秦鑫了,反而更多的時候,是來逗樂秦禾禾的。

久而久之,兩人關系就好了很多,彼此之間也能開玩笑了。

秦磊他還發現秦禾禾很聰明,智商高,和他在大田村見到的,只會告狀哭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

她也很機靈,能聽得懂他說什麽,兩人交流完全沒有障礙,還有一樣的興趣愛好,都喜歡瘋。

很自然的,兩人成了狐朋狗友,玩到了一起。

想到了這些事情,秦磊他更加睡不著了,幹脆直接從炕上躺坐了起來,撐著頭看向窗外發呆。

他這一走也不知道是幾年,秦禾禾以後會不會忘了他?都說小孩忘性最大,想到這,他心裏有些驚恐。

想象著,過幾年他回來的時候,秦禾禾一臉懵逼,不認識他,他心裏就有些慌的厲害,堵著難受。

過了一會,他實在忍不住了,悄悄從家裏出去,翻到了秦家的院子。

從墻上不小心摔下來的時候,坐在地上,秦磊又有些後悔了,他這是幹什麽啊?大晚上翻墻,會不會讓秦禾禾覺得他是神經病。

想回去,但又不甘心,來都來了。

最後秦磊還是悄聲的溜進了秦禾禾的房間。

自從上次房子翻新之後,秦禾禾就是自己住了,所以房間裏就她一個。

“醒醒,禾禾,醒醒。”秦磊使勁搖著她,想讓她起來。

“誰啊。”她有些生氣,好不容易才睡著。

秦禾禾雖然睡得迷糊,還是下意識拉上被子,躲進去,這樣總不會再找到她了吧。

“禾禾,天亮了,醒醒。”

秦磊繼續壓低聲音喊,但是手上卻更使勁搖她了。

秦禾禾這次是徹底醒了。

“秦小虎,你有病是不是,半夜三更,到我家來。”

“說,你是不是想報覆我,或者是想滅口。”原諒她的腦補,現在這種時候確實容易瞎想。

“你這腦子想什麽呢,我有那麽無聊嗎?”秦磊無奈撫著額頭反駁道。

“那你過來幹什麽。”秦禾禾直接問,希望他趕緊說完,趕緊走。

“我就是來和你說一句話的。”

“什麽話,快說。”就一句話,是吧,挺好的。

“你看看我,仔細的看看。”秦磊按著她的肩膀道。

“你有病,現在黑乎乎的,我怎麽看你。”

“也是哈,我忘了。”秦磊原本在路上的時候,就想趁著今晚,讓秦禾禾多看他,得記住他的臉才行。

“因為你蠢。”她習慣打擊他。

“不和你計較,有正事。”按平時,秦磊說不定還得和她拌嘴,但是現在時間不太多。

“說吧,說完我還得繼續睡。”

“你一定要記住我長什麽樣,以後等我回來了,要一眼能認出我。”

“這就是你的正事,大事。”秦禾禾有些無奈,心裏賊想吐槽他。

秦磊還是不放心,擔心她忘了,叮囑道:“恩,就是這事,要記住我,知道嗎。”

“恩。”

秦禾禾語氣有些敷衍,實在不想理他,還以為他半夜過來是有什麽大事了,但她實在是高估他了,以秦磊的腦子,要是能想出什麽大事,那才不正常。

“你這一看就沒有認真,好好回答。”秦磊板著臉道。

“好好,我認真,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今天晚上,那塊石頭到底有什麽特別。”

秦禾禾現在已經徹底清醒了,就又想起這事了,她今天睡覺之前就一直記掛這石頭。

“這個我不說。”

這可絕對不能說,如果說了,可能會被打死的。

其實這塊石頭,是有來歷的。

這是他家祖傳的石頭,當年他曾爺爺就用這塊石頭作為定情信物,從而娶到了他曾奶奶。兩人一輩子都很恩愛,這塊石頭也一直被保存了下來

後來他家就有一條規距了,就是想討誰做媳婦,就將石頭給誰。

秦磊對天發誓,他對秦禾禾絕對沒有別的想法,就只是將他當小妹妹的。

給這石頭她,只是心裏潛意識想留個什麽東西,讓她記住他。

就是這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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