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醬油守節40

除了這次難得沒有參與的醬油黨四房, 其他人都懷著期盼，緊張地註視著大房。

比如已瞞不下去的李氏, 又比如在素芳閣的兩姐妹。

老太太跟夏今剛到東院，王氏已帶著一堆仆人, 在院前親自恭候迎接了。

雖早料到她可能得到消息，但是看她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並且保持鎮定, 夏今還是略微心驚，又想到之前與萍巧兩姐妹的談話, 她心裏又逐漸平靜下來。

“給母親請安, 今日母親突然有雅致來這東院，我這一時半會, 也是沒有準備周全, 怠慢您了, 請您原諒！”王氏面帶微笑，恭敬地施了一禮說道。

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慌亂的神情, 好強的定力, 夏今暗暗佩服。

“這不怪你, 是我沒有提前派人來通知你！”老太太深深地看了王氏一眼，雙眸深不見底，一般人很難猜出她的心思。

規矩在這裏, 盡管夏今心裏極其不情願, 她還是需要上前向王氏行禮。

不過簡單的幾句交流後，王氏滿是關心地尋問：“不知道母親今天來這是？”

老太太也不理她的詢問, 直接扶著夏今的手，往院子裏走去。

王氏緊隨其後，她臉上的表情收放自如，不帶一絲尷尬。

算起來，夏今還是第二次來到這裏，但老太太可不是，她對這東院非常熟悉。

東院是侯府的主院，每代侯爺和其女眷都住這裏，以顯示他的身份地位。老太太也在這度過了大半輩子，能不熟悉？

老太太也不去上房，而是朝著東院西廂房走去，這邊院子更加清冷一些，它們主要是侯爺的姨娘們生活的地方。

來到院落前，老太太直接發問：“這青姨娘在哪？”

王氏心裏暗罵一句：這小賤人，果然老太太是為她來的，難道是發現了她肚子那塊肉？想到這裏，王氏不自覺地低下頭，眼裏一道利光急閃而過。

隨後她又擡起頭，滿臉堆笑道：“原來母親是為了這青姨娘而來，青姨娘原來就在您的院子做事，母親您乃戀舊之人，你自然是惦記的，只是這請姨娘最近——”

話語未盡，她表現的有些為難。

夏今心底翻了個白眼，這王氏總喜歡話留一半。

老太太自然不會跟她磨嘰，直接道：“最近怎麽了？”問到這裏，老太太表情驟然嚴肅起來，高聲道：“別扯些有的沒的，趕緊讓她出來。”

王氏臉色的為難加深了，閉眼，像似用盡全身力氣，回道：“回母親，這青姨娘自來大房就受到侯爺寵愛，且對媳婦很是不敬。前幾日她犯了些小錯，媳婦就胡亂找個借口，把她送到城外的莊子裏了，都是媳婦的錯，眼皮子淺，竟然吃一個姨娘的小味，請母親責罰。”

說罷，只見她重重跪下，在她低下頭那一瞬間，陰狠的眼神緊盯地上，青芽那丫頭，肯定是不能留了。

眼皮子淺？吃味，總不可能因為一位姨娘，去懲罰這當家主母吧，況且這姨娘的出身還是家裏的奴才。像侯府這樣子的人家，肯定不能做出如此寵妻滅企妾之事。

僅僅這麽短的時間，王氏就想到應對方法，夏今對她的手段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老太太並未叫她起身，夏今看了一眼她，轉身吩咐下人擡對桌椅，取些茶水上來。

今天這事情短時間內是無法解決的，她要看到王氏一點點的掉入地獄。

雖然此時她看老太太也不大順眼，但若老太太真的因此傷了身子，也的的確確是他們的不孝。

況且在這件事解決之前，老太太也不能有事。

隨即，她又轉過頭對王氏道：“瞧這大嫂子說的，我怎麽聽說，這青姨娘是被關在這院子裏了呢？”

“是聽哪個奴才亂傳的。”王氏眼睛一轉，臉上表情竟有些慌張，她又道：“也是我不好，這是家醜，所以我把這青姨娘送去莊子的事，跟其他人說，是讓她在院子裏自我反省。下人們口舌是非多，胡亂傳言，這也就讓二弟妹誤會了，嫂子在這裏道歉。”

“誤會？”夏今諷刺一笑。

之前，他們還純靠紙團上的信息推測，後來和大房兩姐妹一談，這事情也就這麽清楚了，也怪她笨，彎彎曲曲饒了一大圈，也沒想到直接問上當事人。

此時，他們也確認了，就是這王氏，做下了如此多惡毒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哪想到王氏平時這麽一端莊賢惠之人，私底下竟然是個心理變態。

夏今知道今天絕對不能放過她。算算時間，李游和萍巧兩姐妹，也該得到消息了。

因為兩姐妹年紀小，夏今還提前問過她們的意願。

她們都堅決要求要親自來看這王氏的下場，這麽多年的苦即將結束在今天，這是喜事，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也不需要遮掩。

王氏聽夏今這樣說，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大房竟敢有人背叛。

在得到老太太往大房趕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到了。寧肯錯殺千萬，也不放過一個人，王氏腦海中開始列出一個個人名。

“給祖母，母親，二伯母請安！”來的正是從素芳閣趕來的萍姐兒和巧姐兒。

沒得到老太太的允許，王氏此時還是跪著的，她擡起頭，臉帶關切的笑容，用愈加柔和的眼光看著兩姐妹。

萍姐兒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冷顫，巧姐兒見此，伸出手握緊她的手，像似在互相傳遞勇氣。

老太太沒發話，夏今也不好讓她們起來，片刻過後，老太太用餘光看了她們一眼，才道：“你們二人可是有話要講！”

老太太的態度，二姐妹都能預料到，王氏是她們的嫡母，揭發自己的嫡母，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然她們也是鎮國侯府的小姐，畢竟她們也姓“李”，老太太對她們平時也就那樣，再差點，也不會不顧血脈之情吧？

只要沒有王氏，她們的生活肯定會比原來好很多。

巧姐兒剛想講話，萍姐兒拉了拉她的手，道：“回祖母，萍兒確實有話要說，這事情還事關母親。”

說道這裏，她又鼓起勇氣看了王氏一眼，她必須要保護巧姐兒，若有什麽意外，她希望是她自己一力承擔。

夏今被二人的姐妹之情感動到了，兩人身處環境如此惡劣，卻沒有長歪變壞，這是如此難得。

“喔？那你們說說吧！”老太太端起茶杯，但並沒有喝，只是用手在摩擦杯子的邊緣。

兩姐妹對視了一眼，萍姐兒上前，將她們從小到大的經歷，全部詳細講了出來。

原本就緊張的氣氛瞬間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顯得刺耳。

夏今是真的生氣了，雖二姐妹是庶出，王氏對她們膈應她可以理解，但這麽惡毒地折磨孩子，虐待下人，手染無數生命，這些事情絕對不可饒恕。

她以前聽說過心裏變態的人，但是親眼見到，還是感覺不可思議。

老太太閉上了眼睛，端起茶杯的手忍不住顫抖。

萍姐兒所說，大部分她早就知道了，她越說，越讓她羞愧後悔，就是她如此放縱這些事，才害了她自己的孫子。

王氏見情況不好，臉色一僵，心裏不知在想什麽，只見她大聲道：“母親，我冤枉啊！這些年，我勤勤懇懇為侯府管理家業，一向嚴謹，但也從未出過什麽差錯。對待子女，是稍微嚴厲了些，但是我發誓，絕對沒有做過這些事。萍姐兒，巧姐兒，我自問並沒有虧待你們，你們身上的衣服首飾，絕對不比其他房姐妹差，不知道你們從哪聽來這麽多幺蛾子事情，你們年紀小，竟被人帶歪了，我還沒發現，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我不對！”

好一句嚴厲！好一聲發誓！簡直神了。

巧姐兒被王氏的厚臉無恥給氣笑了，她狠狠地盯了王氏一眼，道：“母親的辯解讓我刮目相看！您還竟敢發誓，呵呵！那我也發誓，若我姐姐話裏面有一句假話，我李巧天打雷劈。今天，我倒是看看這老天爺，究竟站在哪一邊！”

這時候，老太太發聲打斷了她們的對峙，道：“你們說這青姨娘還在院子裏？”

萍姐兒回道：“回老太太，是的！”她們的人一直緊盯著青姨娘的院子，沒看見任何人從裏面出來過，更何談去莊子上，

見她們如此肯定回答，夏今心松了一口氣，王氏做這些事情的證據，都在青姨娘那裏呢！

老太太連忙讓人去青姨娘的院子搜查一番，夏今看向王氏，只見她表情仍然鎮定，放佛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她頓時有不好預感。

這個時刻，王氏也太過鎮靜了！夏今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老太太的人將青姨娘的院子裏裏外外翻過一遍，並沒有看見青姨娘的身影。

夏今有些慌亂，這和預想中不太一樣。

只見王氏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母親您看，我就說，這青姨娘已經被送到莊子上了，定是那些多嘴的下人亂傳，倒是麻煩您特意來了一趟，您今日先回去休息，我馬上派人去莊子上接人，您到時候肯定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青姨娘！”

氣氛越來越緊張。

“五老爺到了。”有下人通報，王氏臉色一變，她以為只是這青姨娘懷孕的事被揭發了，難道這五房之事也被人知道了，情況突如其來，讓她預料不及。

李游來的可不只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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