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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每天都想搶走海神冕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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鐸曜臨時改動路線, 第三軍團準備充足並沒有過於忙亂,很快就將手上的所有事情整理好了。

唯一匆忙的只有駐守亞普星基地的軍隊。

左鈞腳步匆匆,迎上盧章後, 兩人一起向著停落星艦的地方趕去。

盧章邊走邊道:“我還以為老大這次又沒看見消息呢。”

左鈞搖了搖頭:“經過上次後, 我每天會定時清理內部消息。”

盧章壓低了聲道:“你說少……中將為什麽又要來這一趟?”

左鈞停下腳步,看向盧章。

目光中是帶著冷意的警告。

盧章臉色微變,向後撤了一步,不再多問。

是他放肆了。

左鈞與他們其實並不一樣, 即使他們如今一起站在亞普星的地域上,也不能說明他們就同屬於被流放的境地。

左鈞身後的家族將自己的繼承人孤身送至亞普星,只不過是為了保護他而已。

待時機成熟, 他回到藍星, 二人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壑。

不過就算是明面上的孤身, 基地內部也不知道插進了多少左家的人。

左鈞仿若無事地繼續向前走, 他已經不想忍下去了。

在上次中將離開亞普星後, 他就開始聯系家族, 不願再繼續呆在這裏了。

他要進入第三軍團。

如果不能站在那個人的身後, 就仿佛失去了繼續前進的目標。

浩瀚星海, 總有一個最閃亮的星芒,吸引著無數人, 招致數不清的人前撲後繼。

基地中的人沒等多長時間,熟悉的星艦就入了眼簾。

鐸曜下了星艦後道:“不用這些排場, 按照上次的安排就好。”

他停了一下, 似乎想起左鈞是基地現在的負責人, 於是看向左鈞道:“麻煩在我的房間內, 臨時開辟出一個水池, 謝謝。”

鐸曜看過去時, 唇角的弧度又小又淡,強說這是笑意,也不難看出其中的疏離。

但他長得極好,一點笑意都能顯出萬般風色,拂過人心便吹起一陣漣漪。

左鈞有些緊張地應了下來,想要平息心速加快的胸口,卻很難如意。

餘臨追上鐸曜,遲疑地問道:“中將,人魚真的要與你共處一屋嗎?”

中將不會真的看上那條人魚了吧?

人魚雖然珍貴稀少,但藍星卻很少有與外族通婚的習慣,珍貴稀少並不足以打動中將……吧?

餘臨面上劃過糾結。

鐸曜腳步未停:“真的,你們將他送過來就好。”

左鈞心中一跳,是那條從星際人販子手中救下的人魚嗎?

這幾句對話,他們並無隱藏的意思,因此許多軍人都聽見了,就算努力告誡自己靜心,還是心生酸意。

原先安靜但熱意暗壓的氣氛中,軍人們的臉色不可避免地變得黯然,以至於氣氛也開始變得壓抑起來。

鐸曜疑惑地向後看了一下,看不出怪異之處後就轉回了視線,羽睫輕覆不再多想。

因此在他沒有看見在視線轉開後,安靜嚴肅的軍人們彼此對視,都是一張張苦瓜臉。

人魚那麽弱,有什麽好的?

鐸曜到了房間後,就將外套解開,有些難受地松了最上方的幾個扣子。

基地裏房間的改造很容易,幾乎在鐸曜說完,左鈞就將指令傳達到了房間內。

水池開辟在了在淋浴室的旁邊,臨時開辟了一處空間獨成一個房間,似乎考慮到那位人魚的特殊性,水池的面積很大。

鐸曜面色不明地看著那個水池,腰腹處的疼痛仿佛得到緩解,現在水對他而言就如良藥一樣,時時刻刻都在催促著他進入水中。

對於疼痛,誰不想緩解。

但鐸曜錯開了視線,平靜的面色中甚至隱隱透出一絲不喜。

團團上線安靜一會,見此忍不住小聲道:“主人,是人族還是海族對於你完成任務並沒有阻礙啊?”

甚至變成海族,對於任務更有利。

鐸曜無奈道:“你不懂。”

團團心中不服氣,這有什麽不懂的。

無非就是主人那個倔強的性子在使怪。

敲門聲響起。

鐸曜轉身之時順手關上了這個房間的門,邊向外走邊道:“進來。”

餘臨推著人魚進來時面色一僵,帶著些慌亂意味地錯開了視線,聲音有些緊繃。

“中將,人魚送來了。”

坐在人魚車上的珀諾臉上帶著些壓抑的黑氣,緊緊抿起的唇滿是不耐,看誰的眼神都帶著冷意。

直到門開後,露出那個熟悉的人影後,珀諾嘴角松開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但很快,他看清楚後鐸曜的穿著後,面上神色比方才還要難看至極,眸底暗暗壓抑的晦暗猶如墨水傾覆,一瞬間墨沈幽暗。

眼球的人清鎖骨線條優美清晰,那一處微微凹陷的弧度性感撩人,頸骨一處的膚色如玉般白皙溫潤。

從松開的領口處依稀能看見一些更深的風景,像稀世白玉一般瞬間就勾住了愛玉之人的眼。愛不釋手的同時,也會引出一些不能說的陰暗心思,白玉印上汙痕……

文明表象的深處大都藏著一些屬於猛獸的破壞欲,即使對於美好之物珍之愛之下不了手,也不能遏制這種一閃而過的念想。

因此,珀諾的臉色比剛才更黑了。

“辛苦了。”

鐸曜一邊說道,一邊接過人魚車,與神情突然變得兇戾的人魚對視了一眼,清澈湛然的眸光顯出幾分無辜意味。

也讓人魚勉強壓了壓火氣。

餘臨耳尖冒著熱氣,不敢擡頭,低低地回道:“這是我的本職。”

溫潤俊氣的臉上雙頰早就漫上一片紅暈,就像一個快熟的包子一樣,若是能看見就親眼目睹他頭上的縷縷熱氣了。

還好餘臨五官屬於俊秀一列,這般作態不是多麽辣眼,甚至略顯憨態。

鐸曜忍不住在餘臨頭上看了一眼,做完之後又輕輕收回視線。

餘臨沒註意到這個極小的動作,……但珀諾註意到了。

珀諾貌似正常地露出一個笑,抓住鐸曜搭在人魚車的手,道:“水,要水。”

鐸曜的手被緊緊抓著,連忙低頭看了一下突然變得焦躁的人魚,而後擡頭對著餘臨笑道:“你去忙吧,最多五日我們就會前往水迪星。”

餘臨低低應了聲,直到門再度被關起後,他才把發熱的臉擡起來。

臉上的熱度距剛才已經降了很多,但他還是感到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餘臨心中不由嘆氣。

他從未見到這個樣子的中將,而中將本人似乎對於自己剛才的模樣也是毫無所覺,遲鈍得讓人無奈至極。

難怪星際之中許多家夥幽怨的不行,依中將這個遲鈍的性子,怕是絲毫不知曉自己對於旁人的影響。

屋內,珀諾僵著一張臉,不肯開口。

明顯一副正在生悶氣的模樣,縮齡後的模樣淡化了幾分淩厲感,卻難掩蓋骨中的戾氣。

鐸曜挑眉看了眼不肯開口的家夥,將他推到水池的那個屋後,轉身就要走。

珀諾氣急地跳下水池,變回了他原來的模樣,俊美絕倫,神秘妖異。

光線照射至墨藍魚尾,流轉過幽藍光華,魚尾一揚,一道水花不帶任何力道的揚起,直沖鐸曜而去。

鐸曜反手一揮,水花就如換了主人一樣,半途折返將珀諾從頭淋下。

珀諾眼睫一眨,那些水珠就順著弧度滑下,他看著轉過身的鐸曜,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不知羞。”

這還是眼前這人當初心中暗想的。

如今被珀諾還了回去。

鐸曜聽完這句話一楞,心思急轉間低頭看了下上半身,沒好氣地把扣子給扣了回去。

“海族人身魚尾時,也不見你們上身著衣,一個族群都是如此,現在知道羞了?”

說著,鐸曜目光從珀諾上半身掠過,結合著他的話意味深長。

珀諾眼睜睜看著那片白皙被一一遮住,心中惱火面上卻極冷靜地道:“在我面前知道遮了?先前怎麽不見你遮?還是說你想勾引那個家夥?”

鐸曜見珀諾又聽不進話,開始無理取鬧後,唇角無奈一抿,不準備與這家夥多加糾纏。

“我調了最近這段時間亞普星海域的各種數據變化,發現很不穩定。”

珀諾眸光暗沈緩緩瞇眼,身子向下沈了沈,尾巴在水中懶洋洋地擺了擺。

鐸曜直接道:“海皇陛下,你去平息這些不穩定。”

珀諾嗤笑道:“我不。”

鐸曜眸光微凝。

珀諾突然淩空躍起,翻了個身,魚尾在空中劃過一圈,弧度優美甩出的水珠散落開,是很美的場景。

幾乎能想出當他回歸海洋的時候,會是多麽驚艷的一幕。

鐸曜眸光轉動,不經意般在那條極漂亮的魚尾上看了一眼,仿若映襯般,在他看向珀諾躍至半空的尾巴時,瞳孔中也浮出了一縷縷如夢如幻的幽藍。

【真漂亮。】

“真漂亮。”

一個是心聲,一個卻是直接出了口。

鐸曜與珀諾兩人同時一怔。

鐸曜神色變淡,眸中幽藍卻未淡去:“你要怎麽才肯壓制?”

珀諾俊美耀眼的面龐沈入水中,一雙墨色與幽藍交雜的眼眸靜靜地註視著鐸曜,其中情緒晦暗難辨,透過水的晃動折射,給人的感覺唯美又詭異。

“我要你。”

幽魅般的聲線緩緩傳出,流淌如耳中後就再難忘掉,奇詭的磁性與振動像是能刻進一個人的靈魂。

鐸曜羽睫輕掩,吐詞輕緩。

“滾。”

說完鐸曜轉身就走。

珀諾在水底意味不明地輕笑出聲,黑色長發在水底浮散開,一眼看來,這一片仿佛傾倒了一瓶墨水,漫開一片的黑沈。

墨藍長尾的海族放任身體沈入海底,面色漠然,雙眸幽冷地看著上方,雙眸完全被幽藍充斥,不再是墨與藍的交織,而是全然的幽藍。

藍色幽深近墨藍,不起半分波瀾。

瞧瞧他發現了什麽,不過是蘇醒了一會,化身竟然找到了一個大寶貝。

美麗尊貴,天生就是屬於他的伴侶。

海族沈沈地笑了一聲,笑聲中滿是玩味。

眸中荒蕪如看不到盡頭的荒漠,一點波動都像海市蜃樓般虛妄不可觸碰,唯一的一點溫存卻是駐紮於最深處。

這最後的一點溫意,

因為他的伴侶而生。

深海。

一條尾巴是顏色極鮮艷的紅的海族,在深海礁石之中快速躲避,與尾巴同色系的長發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因為深海幽暗,時寧尾巴的顏色受到不少海族的喜愛。

海族是水系種族,卻格外喜愛溫暖的存在,這種喜愛無形之中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

可偏偏不見天日的深海,這一點念想都是奢望般,每每提起都是無力又絕望。

時寧來的時候,海族的宮殿主殿之前吵鬧得不行。

時寧漫不經心地想著,這是又沒統一意見?

也難怪,海族本身面對外敵時很團結,但作為個體存在時,個個都是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

不過竟然沒打起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背後就是華麗神秘的海族宮殿,只有海皇才能入住,無數條擺動著魚尾的海族冷著臉聚集在一處,放在外面就像是一個大型偶像出道現場,隨意挑出一個臉蛋都可堪稱絕色。

外界說海族冷情殘虐,這話並不是沒有根據的。

他們唯一的例外是自己的伴侶。

他們認定的命定之人,是海族唯一的軟肋,甚至後嗣也不能占據他們多少心神。

都是一群瘋子。

時寧隨手拍了拍了一個海族,那個海族轉過來時還滿臉冷兇,在看到時寧的尾巴後才勉強緩和了些許臉色。

不過聲音依舊冷硬道:“有事?”

時寧自然註意到對方細小的變化,雖然不喜甚至厭惡,但是心底微弱的得意卻實打實的存在著。

“昨天不是才打過嗎?這麽今天又號召在一起吵起來了?”

那條海族只在初時看了時寧一眼後,就看向前方威壓最盛的兩個海珠瞇眼時刻關註。

他聽到時寧問話不耐地回道:“索淩大人說他感應到冕下的覺醒,並且就在亞普星,想要上岸。而相滄大人則認為在陛下回來之前,不得隨意出深海。”

“兩派人吵得可真兇啊。要不是昨天動靜太大,搞得那群人類突然投放那麽多探測器,現在肯定早打起來了。”

時寧咬唇,看向最前方,面上露出一絲渴望。

那是血脈濃度高達九十以上的海族才能上前的位置,血脈濃度越高,對於海洋的共鳴能力越強,操控海洋的能力也越強。

據說陛下的血脈濃度高達九十九。

血脈濃度只有八十的時寧,想不出到了那個境界,對於海洋的操控能力會有多麽恐怖。

海族被迫沈睡九百多年,骨頭都快睡鈍了,他們是天生的狩獵者,好戰與嗜血讓他們時刻安靜不下來。

索淩滿臉暴躁,那張俊美絕世的容貌又冷又臭,下身的尾巴是深邃的墨色,正蠢蠢欲動地擺個不停,海浪不停因為他的動作而喧囂,又被他強行壓制住了。

但他尾巴的動作是備戰的信號。

與他對峙的相滄臉色難看,但也勉強維持在冷靜的神色上,容貌俊美脫俗,因為時刻需要保持理智清醒,他身上的氣質不像索寧一樣暴燥,相對安靜。

就連他的尾巴顏色都是相對溫和的青色。

相滄向後游了些,冷靜道:“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陛下還沒回來……”

索淩“呸”了一聲,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道:“冕下就在亞普星,就在岸上,只要我們上岸就能找到他了,即使是人族又能怎麽樣,當年的賬還沒算清……”

相滄按耐不住火氣,同樣打斷了對方的話:“我不想找到冕下嗎!你知道外界的情況嗎?”

索淩臉色陰沈:“你打斷我的話。”

相滄冷臉:“是你先打斷我的話。”

這個關頭他們根本談不起來,壓抑了許久,又因為不知冕下安危的情況,每個海族心口都堵著一口氣發洩不出來。

骨子裏好戰的天性,處在爆發的邊緣。

看著這一幕,時寧躍躍欲試地游到了相滄一派中。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兩派陣營的力量在中間匯聚成波動,馬上就要沖撞在一起時——因為另一股浩瀚,強大而又溫暖的力量波動而被吞噬中止。

所有海族的動作就像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全部處於靜止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海族戰力最高的兩個存在最先從那股力量的波動影響中回過神,心底的本能與渴望淹沒了理智,爭速一般向著上面游去。

在他們二人身後,是無數條人身魚尾的海族,各種顏色的尾巴在迅速擺動,矯健的身姿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向上沖去。

深海的霸主們,每一個神情都堪稱狂熱,近乎瘋魔地急速游動。

恐怖的威壓與氣勢一出深海就讓這片海洋瞬間空了大半,那些海洋生物由於本能瑟瑟發抖躲回了自己的窩中,為這片海洋真正的主人們讓出回歸的道路。

什麽人族,什麽陛下,現在都被他們拋至腦後。

他們感應到了,那是冕下。

掉入了這片海中,正在覺醒的海神冕下,海洋的珍寶,他們從生至死追尋的信仰。

冕下正在覺醒,他需要保護!

所有海族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以強勢恐怖近乎瘋魔的全族出動,向這片星球宣告了他們的回歸。

但對他們而言,這只是為了迎接他們的神明。

作者有話要說:

神明其實有點誇張化,不過就鐸曜本身對這個世界來說也不算多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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