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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三更合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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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見狀, 推說讓他們爺倆自個兒聊,她進廚房想想晚飯吃啥。

包文籃眼神好,記性更好, 除了文科拉胯一點, 理科其實挺好的。只見他仔細回想當時看見陳老三的時間地點, “沒記錯的話,是在人民廣場那邊的春花胡同, 那個女的我還記得,跟我媽差不多年紀,個子沒我媽高,眼睛沒我媽大, 也沒我媽白……反正就是沒我媽好看。”

嚴厲安哭笑不得, 這算啥體貌特征?

“對了, 那個女的眉毛裏面有顆痣,說話不像咱們石蘭口音。”

這範圍也還是很大, 陳老三現在已經回京市了, 他們跟蹤蹲守了大半年也沒見過他跟妻子以外別的女人有來往, 證明這個女人不在京市,那很有可能還留在書城。

既然陳老三和妻子是無懈可擊的, 那就從周邊人下手。

“如果我帶你去蹲守,你還能認出那個女的嗎?”

“能,肯定能, 必須能啊叔, 你只要帶我去出任務,我保證給你把人揪出來,啥案子破不了?”文籃急切得不行,生怕嚴厲安不帶他去, 胸脯拍得哐哐哐的保證又保證。

想想吧,能跟公安一起出任務抓壞人,那得是多光榮的事兒?他包文籃現在可不是配合公安查案,而是主動協助,引導公安查案,這牛批夠他吹一輩子啦。

不過,他終究只是十七歲的未成年,嚴厲安還得問問家長的意見,老宋無所謂,安然也覺著可行,反正也沒危險性,還能鍛煉鍛煉他,省得他整天精力過盛在家攪得她心煩。

如果能一次性抓到陳老三的把柄,進而把陳家搞垮,這是她老早兩年前就想做的事了。這種根深葉茂的大家族,要麽就敬而遠之,慫著,忍著,要麽就拿出點致命性的直接證據,讓他們徹底完蛋。

於是,第二天開始,包文籃就開始了他的踩點蹲守生涯,每天早出晚歸守在人民廣場春花胡同一帶。

早出晚歸比他媽上班還準時,沒幾天,人都曬成黑炭了快。

***

就因為能跟著公安幹活,可把包文籃能死了,在家裏都能用鼻孔看人,一天不是支使他妹給他切西瓜洗葡萄,就是支使他妹給他買冰淇淋寫作文周記。

當然,因為倆人字跡完全不一樣,他妹寫在草稿紙上,他再照著謄抄上去,所以安然也沒發現。

小野也是個臭丫頭,說是初中畢業沒暑假作業了,這樣能練練文筆,反正她哥的語文已經無藥可救了,那他自己寫和她幫忙寫也沒啥區別……主要嘛,哥哥現在可是幫公安幹活的人,已經很累很累啦,應該讓他無案牘之勞形。

兄妹倆,一個敢想,一個敢幹,就這麽瞞天過海一個多月。

這一天,包文籃牛皮哄哄回家來,一屁股坐沙發上砸出一個大坑,還大爺似的翹起二郎腿,“哎呀安文野過來,哥給你說說破案的事兒。”

安然在廚房聽見,也提著菜刀出來,“咋說呢?”

“告訴你們,我,包文籃,今兒可是立大功了。”他把胸口拍得嘭嘭響,跟碎大石似的,囂張到欠揍。

安然手裏要不是拎著刀,真想給他幾個巴掌,“有屁快放。”

原來,他跟著公安去蹲守了一個月,終於在春花胡同守到當初陳老三摟著親嘴兒那個女人了。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老三和妻子幾年前在京市請的保姆,年輕貌美,身材窈窕,倒是很有女人味。陳老三的妻子肯定看不慣這種小妖精啊,沒待多久就找借口把她辭了。

而陳老三得益於自己父母親的“優良傳統”,早就跟小保姆勾搭上了,他作為科普站專家來石蘭省給八一中學的孩子做匯報時,就把小保姆也帶來了,還在最熱鬧的人民廣場附近租了房子金屋藏嬌。

書城市除了幹燥一點外,沒啥明顯的缺點,一年四季就像春天一般,不冷不熱,十分怡人。當然,最重要的是這邊因為地域和民族的關系,歷史文化資源十分豐富,陳老三倒是很喜歡往這邊跑,金屋藏嬌藏在這兒是十分便利的。

也得虧文籃練就的火眼金睛,公安也夠耐心,一個多月終於把小保姆給蹲守到了。這要是以前那個記不住人臉的包鐵蛋,還真就是迎面不相識。

那年輕貌美的小保姆哪裏經得住警方的問話喲?一詐就詐出來了,其實陳老三手裏的藏品都是自己從博物館裏“貍貓換太子”弄出來的,而他的錢都是通過倒賣文物得來的黑心錢。

小保姆曾聽他喝醉酒說過,他陳老三一個人,光換成的美元就有幾十麻袋,能堆滿一個屋子的,還有家裏兄弟幾個的各種國外證券的持有,甚至都讓人在國外買了房子,還說好等再撈幾年就帶著小保姆出去過好日子。

嚴厲安聽得火冒三丈,陳家這一家子可真會表演啊,他蹲守的時候發現這一家子永遠在穿舊衣服,那袖口和領子都是起毛邊的,陳老的幹部裝還是打補丁的,聽說家裏上頓饃饃下頓稀飯……誰能想到其實老三老四這麽不著調呢,把陳家老底兒給露光了。

而當拿出幾張中年男子的照片,小保姆一眼就指認出中間的池上老賊,說他就是曾經給陳老三送過錢的日本人,陳老三給過他好幾次用麻袋包裹著的文物……這不就明擺著的事嘛,這就是裏應外合的販賣、走私文物,重罪妥妥的!

當然,嚴厲安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這種事不僅是陳老三的問題,還牽扯到陳老,他不能自己一頭紮進去啥也不說就抓人,他還得向上級打報告,上級又向公安部甚至公安部的主管單位報告……一切都進行得悄無聲息,嚴厲安甚至還把證據證物備份了好幾份,將重要證人也繞了好幾個彎藏起來。

畢竟,他不相信陳老會對自己兒女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就是原配生的老大老二,也不一定幹凈,因為這兩年池上老賊一家是被通緝的,進不了華國境內,可東西卻還在源源不斷外流,就像一張漁網破了個洞,明面上看不見洞在哪兒,但魚兒就是源源不斷的少了……這說明啥?

說明國內這股走私文物的勢力一直存在,且越來越囂張。

人出不去,自然是東西自己出去的,還能有什麽辦法和途徑呢?肯定就是出口貨物唄。

而陳家老大主管的就是出口貿易這一塊,嚴厲安隱而不發,一直默默地找證據,自然是不想打草驚蛇,要麽就不動,要麽一動就要能一招斃命才行。

兩個孩子不知道大人在琢磨啥,他們就準備等著聽好消息,結果等了好幾天,那消息還是沒傳來,一天得問安然三次咋嚴叔叔還沒打電話來。

安然倒是老神在在,她相信陳家這棵大樹不是一朝一夕能扳倒的,嚴厲安是在搜集充足的證據。

***

“廠長,您看誰來了?”小何在門口說。

正伏案疾書的安然一擡頭,門口站著那核桃皮,不是羅書記是誰?她趕緊站起來,”哎喲羅書記您來了,最近身體怎麽樣?”

“放心吧,死不了。”羅書記甩開她想要攙扶的手,大踏步走進廠長辦公室,看她正在寫的東西,是一份報告會的發言稿。自從年初精梳機改良效率大大提高後,這半年來東風紡織廠出的風頭可不小,別說工業系統內,就是省裏那也是排得上號的改革先鋒單位,作為產研結合的提出者和東風紡織廠實際上的一把手,安然最近總是被邀請到各家單位做匯報。

其實就是演講,成功的、優秀的、有創新性的經驗分享者,忙得不亦樂乎。

羅書記很不是滋味地說:“忙呢小安?”

“暫時不忙,書記您有啥指示,咱們這就去辦。”

羅書記氣哼哼一屁股坐沙發上,指揮著門口的小何,“把門關起來。”

一時間,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倆人。

羅書記挪了挪屁股,把皮沙發摩擦得“吱吱”響,“首先我得感謝你,讓衛東去勸我兒子,他現在還沒回來照顧我,但幫我找了個保姆,每天都會給我送一頓晚飯,光這一條我以為有生之年再不可能看見了。”

安然什麽也沒說,她能說她一開始並不知情嗎?都是衛東那小子因為覺著老羅可憐去幫忙勸說的。聽說小羅知道他是來替老爺子求情的,讓他吃了半個月閉門羹,最後實在是被他磨得沒辦法了,終於肯去看一眼老頭。

老頭也是真知道自己當年錯了,真心悔過,父子倆敞開心扉的談了一場,雖然永遠不可能變成正常的父子關系不計前嫌,但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了。就這麽禮貌的維持著,能讓他吃上一頓兒子家的晚飯,他覺著人生也值了。

因為心結打開,心情也格外的好,整個人神清氣爽,走路也利索了,“我決定明天回來上班,你歡迎我嗎?”

安然自然歡迎,反正這一年時間已經把該掌握的都掌握了,他回來自己就當多個拿主意的人。

再說了,她廠長只是負責生產這一塊,真正的黨政負責人還得是書記。安然還擔心他總不回來,省廳用不了多久就會空降一名新書記來,跟不熟悉的不知來頭的空降兵比起來,安然更喜歡“老熟人”。

不用花多餘精力去磨合應付,就維持以前的狀態挺好的。

不過,安然笑了笑,神色有點為難地說:“自然是歡迎的,只是我有個朋友,有點事可能還得請您幫個小忙。”

羅書記臉色一斂,“先說來聽聽。”

安然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書記您還記得陳老嗎?”

羅書記正在喝水的動作就頓住,停頓了兩秒,裝作若無其事地把水喝下去,慢條斯理地吹了吹壓根不存在的茶葉沫子,“說吧,你要我怎麽做。”

安然看他臉色平靜,沒有反感,也沒有傷痛,估計是自認為欠陳家的還清了。其實要說欠,他從一開始就沒欠過陳家,是陳家欠他才對,因為當年在戰場上他曾經救過陳老的命,後來被提拔做他的警衛員也屬於正常的職務變動,不存在欠人情,後來轉業回地方更是,就分配到小地方小單位從基層做起,他能升到現如今的職位,其實完全是自己靠汗水打拼出來的。

這些他以前就想不通啊,經常被陳老耳提面命要懂得感恩,要記得他的提拔,所以他也一直以為自己能走到這一步是靠的陳老,可去年為了兒子和陳家鬧翻後,他發現自己的職位並未受任何影響,他這才幡然醒悟,自己這麽多年的“感恩”其實就是陳家的馭人之術。

安然要他做的,其實也不是什麽違背本心的壞事,“你只需要原原本本說出這麽多年你所知道的陳家做的惡,以及他們以舊恩要挾你做的事就行。”

老羅一楞,“那你不是讓我自打耳光嗎?”到時候誰都知道他用人唯親,把陳靜那個禍害安插進單位,外人可不會理解他的無奈和迫不得已,只會認為是他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

“放心吧,陳靜已經被處置了,禍不及你,外人頂多就是說幾句閑話而已。”犯錯就是要挨打,天經地義。

老羅坐沙發上,抖著腿,像心裏有一臺縫紉機,顯然他很糾結。

安然倒是無所謂,反正嚴厲安養精蓄銳收集證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不急,羅書記先回去想想,考慮一下,後天下班前再給我答覆,成嗎?”

老羅有點氣急,又有點挫敗,指著她想說啥,抖了抖手指,最終啥也沒說出來,顛顛的走了。

張衛東在門口等著,忙追上去說:“我送您吧書記。”

“不用,你倆都是一夥兒,狐貍。”

話雖如此,張衛東還是把他扶上車,一直到工業廳家屬區,又給攙扶上樓,安頓好才回單位找安然覆命。

“廠長,羅書記真能答應出庭指認嗎?”安然不瞞他,他也知道想要陳家倒黴還差點火候的事兒。

“等著瞧唄,他們老一輩有老一輩的自尊。”陳家用“感恩”“提拔”之類的誘餌,把他當一條哈巴狗一樣呼來喝去,讓他覺著虧欠,所以不停的報答,現在嘛,五六十歲的老人了,很多事情知道透過現象看本質了。

張衛東點點頭,既然都撕破臉了,那就是各自為自己的利益而戰。

“你看他說話的樣子,像是放棄尊嚴的嗎?”

張衛東立馬笑著搖頭,老頭精神好著呢,還有力氣罵人,上下樓梯把他和廠長罵得狗血淋頭,說他們是“蛇鼠一窩利欲熏心”,但身體卻又很誠實。

“那如果指認,豈不是不打自招,他的工作怎麽辦?”

安然從來不做無準備的事,她已經事先跟嚴厲安打聽過,即使羅書記任人唯親的事情落實,那也不屬於犯罪,只是受點內部處分而已,不至於丟了工作。

***

安然預料的不錯,兩天後,老羅精神抖擻的來到辦公室找安然,“你的朋友在哪裏?事先說明,我不是被你說動,只是自己想通了,不想背負著愧疚走進棺材,我……這一生,做過幾件錯事,全是自己選擇的,現在我只是想做自己。”

當然,他不願承認的是,做一次有良心的事,當一個有良心的人。

別說,安然還真有點感動,老羅現在其實已經不受任何人牽制了,他能夠冒著晚節不保的危險出去指認陳家,單純是他良心發現的選擇。

果然,有了老羅的指認,他還找到以前幾個同樣處境的老戰友,勸說大家一起主動指認陳家,有了五名老部下痛心疾首的指認,又有嚴厲安搜集的證據,再加小保姆的證詞,查出來的陳家販賣走私文物罪鐵證如山。

聽說光查明的證據確鑿的,從他們手裏流失的,具有重要歷史文化價值的珍貴文物就有三十餘件之多,這還只是查明了的,因年代久遠,買家失聯而追溯不到的文物不知道還有多少,陳老三和老大用國家和人民的財富換成自己財富和境外房產存款的罪行,給整個國家造成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最後老三判刑是槍斃,老大是無期徒刑。

他們雖然付出了生命和自由的代價,可是不計其數的流失海外,再也回不到祖國母親懷抱的文物,又有誰心疼呢?

陳家老兩口則因貪汙罪、瀆職罪、隱瞞境外存款罪等幾項罪名,數罪並罰,都進去吃牢飯了,至於本該享受到的高昂的退休金、人民群眾的尊重,沒門兒!

安然可以肯定,上輩子這老兩口是一直吃國家糧吃到老死的,偏偏倆人還身體賊棒,活到一百多歲,現在因為自己的重生,雖然歷時三年之久,但至少扳倒了兩條老蛀蟲,心裏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心情一美,人更美,當真是人比花美。

“爸,放哪兒?”倆孩子和宋致遠回來了,一大早的三人就神秘兮兮出門,不知道幹啥去,問也不說。

“擡樓上去。”

“好嘞!”文籃大聲吆喝著,一口氣扛上樓兩個大泡沫箱子,安然趕緊過去幫忙,“你們這是買的啥?”

“驚喜。”

安然笑道:“得了吧,老宋能給我驚喜?別是驚嚇我就阿彌陀佛了。”

宋致遠正好樓梯口拐過來,一臉得意,“這次的東西我是投其所好。”

小野也拎著幾個口袋上來,“媽你就等著感動吧,那叫啥,感激涕零,喜極而泣,欣喜若狂。”

這三人,賣什麽關子,真是討厭!泡沫箱被文籃扛得高高的,她跳起來也看不到,心裏還真是好奇,高不高興還不一定呢。

“當當當,媽你快看,這我爸給你準備的驚喜。”小野高興得蹦跶起來,指著幾個大泡沫箱子。

安然一看,原來是幾箱花,墨綠蒼翠的葉子,鮮紅欲滴的花朵,以及沁人心脾的香味,那紅色十分艷麗,十分新鮮,仿佛還帶著露珠一般。

原來,宋致遠自從去年聽閨女說妻子喜歡紅玫瑰後,就找植物所的同志討了幾株苗,怕玫瑰花不適應石蘭省的氣候,他多要了幾棵,放在實驗室裏精心呵護著,澆水施肥捉蟲修剪,熬過了嚴寒酷暑,好容易今年居然開花了。

他一直等到花開了好幾朵,也適應溫室外氣候,這才搬回來的。

安然是個俗人,不喜歡那些粉的白的黃的,就愛紅玫瑰。也了解過一些紅玫瑰的品種,像啥黑魔術、卡羅拉、自由和紅拂,她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這樣的:葉片不大,花苞卻很大,而且花瓣很多,質地非常之厚,非常光滑,有種絲綢的觸感,但顏色又不是黑魔術那種黑紅,而是非常正的鮮紅,香味也比一般玫瑰濃郁……一看就不好養活,他居然悄悄養了一年。

難怪這家夥每逢刮風下雨睡到大半夜的人都要跑實驗室去,問他去幹啥他又說是關窗子,安然也曾疑惑過,他這個人不應該下班忘記關窗啊。

安然的開心溢於言表,其餘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松口氣,總覺著要哄家裏這太後娘娘開心太不容易了。

因為住的是樓房,走廊是公用的,安然還真不放心把這幾箱寶貝放門外,她跑遍好幾個花鳥市場,挑回來幾個巨好看的花盆,然後一棵一棵移栽盆裏,又讓宋致遠在家裏陽臺上搭了一個高低正合適的三層花架子,一盆盆擺上去,整個家裏仿佛都鮮活過來。

宋致遠這家夥,快十一年了,終於知道討她歡心了,真是不容易啊。

不過,安然才不會感動呢,她活了這麽多年又不是沒見過玫瑰花,沒被男人獻過殷勤,他也就是比別人長得帥一點,比別人會搞科研一點……而已啦。

栽花真的能陶冶情操,能讓人開心。

反正宋家四口是開心了。

“聽說你們家有玫瑰,不會是月季吧?餵,小石榴你可騙不了我,你媽我可不像安然是個土老帽,我是見過玫瑰……哎喲,我看看,哪兒來的?”蕭若玲一只纖纖玉手伸過去就想摸花,安然一把將她手打開。

這可是她愛情,哦不,婚姻的結晶。

蕭大小姐剛洗了頭,頭發還濕著,這幾年開始留起了長發,已經快到腰間了,燙成大波浪後披散下來。再加上又沒生過孩子,身材越來越窈窕,真就是走哪兒都是回頭率杠杠的。

安然以前跟她一樣漂亮,甚至比她還漂亮點,可現在因為工作性質,穿得都很正式很規矩,已經被她給比下去了。“哼,你不是覺著是假的嗎,還來幹啥。”

“能送我一盆嗎?我有用。”

安然想起粉鉆項鏈,“你又要跟誰求婚?”

蕭若玲嫵媚一笑,吐氣如蘭:“你猜。“

安然直接翻個白眼,早知道這蕭若玲會從宋致遠雙胞胎變成行走的荷爾蒙,她就不跟她做鄰居了,“懶得猜,我可警告你,不許打我花的主意,這是我家老宋送的。”

“說得跟我家老石不會送似的。”

“那你讓他送你一盆唄,不,一朵也行。”安然相信,這書城市他們很難找到玫瑰花,更別說是品相這麽好的,真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蕭若玲鬥嘴敗落,卻忽然臉色一轉,“你閨女上哪個學校?”

安然現在最頭疼的就是小野的學校問題。因為小野中考結束,分數不錯,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和地理是全市單科第一,但語文、歷史和英語卻並不怎麽突出,只是考了八十多分,安然有點著急。

為她的學校選擇,按理來說全市升學率最高、重本率最高的是八一中學,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是綜合總分來說,要單說理科最好的話,還得數書城市二中,就在省委機關大院不遠處,以前是默認的省委機關學校,這兩年也開始接納吸收很多區級學校的優質生源,安文野作為所有理科成績最高分的取得者,當然是被積極爭取的。

到底讓她去上哪個學校,安然有點頭疼。她的文科算是沒救了,因為即使再怎麽努力,也只能達到普通偏優秀的檔次,想到特備優秀是幾乎不可能的。

而且,安然發現閨女不是不努力,是努力也沒轍。

所以高考註定是要走理科路子,為了有針對性,去理科強的學校能將她的優勢發揮到極限。可小野卻覺著,自己那些考上高中的同學們,好幾個玩得好的都在八一中學,她也想留在這兒,不願去二中。

於是吧,母女倆之間就有矛盾了。

老宋在中間調和了好幾天,反倒是誰都不記他的好,在實驗室不小心跟她們流露出來,蕭若玲這不就來看熱鬧了嘛,“哎呀我啊就喜歡咱們小野,有想法,不像別的孩子媽媽說啥就聽啥,對吧?”

安然:喵喵喵??

蕭若玲見“刺激”到她了,優哉游哉扭著腰走了兩步,“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跟你家老宋很像的男人?”

安然知道她說的應該是秦京河,“怎麽,你在哪兒看見的?”

“就月亮洞胡同那邊,看第一眼我還以為是你家老宋呢。”

那兒就是秦京河安家的地方,那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蕭若玲翹起蘭花指,摸了摸鮮紅的指甲,實驗室按理來說不應該染指甲油,但她最近上癮了,宋致遠那種瞎子是看不見的,所以也沒人管她。“我說安然同志啊,安廠長,你就不懷疑一下,那個男人會不會就是你家老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

安然一楞,別說,她以前是有過這個懷疑的,但倆人都有各自的父母和家庭,怎麽可能是雙胞胎呢?

“你咋這麽笨呢,你想啊,雙胞胎還有抱錯,或者送人養的……就你婆婆那副尊容,能生出老宋那樣的兒子?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啊?”

安然對“抱錯”兩個字是相當敏感,本來還不覺著有啥,從來沒往這方面想的,忽然被蕭若玲這麽一說,雖然嘴上不想承認,但她說的確實有點道理,宋致遠和宋母宋清遠宋明遠都不像,她一直以為老宋像他爸,那他爸到底長啥樣呢?不可能他哥哥妹妹都一點不像父親,他一點也不像母親吧。

而秦京河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她也是見過的,跟他也不像,甚至可以說是一點也不像。

倆人都不像他們各自的父母,這說不過去啊!

上輩子宋虹曉就是誰都不像,既不像她也不像老宋,她還一直以為她是遺傳了他們的隱性基因……結果呢,假的就是假的。

這麽一想,安然心裏就忽然很難平靜。

這種猜測一旦產生,就會形成一根刺紮在心裏,紮得她不舒服,時不時就要想起一下,時不時就會冒個頭,看老宋的眼光也不自覺的帶了點異樣。

宋致遠摸了摸自己鼻子,“怎麽了?”

安然幹脆爬起來,趴著看他精致的猶如雕刻品一般的五官,“你……”

說了一個字,又覺著說出來不對,這話太唐突了,任是誰被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親生的,都會很不舒服吧?

開玩笑也不該這麽開的。

宋致遠側身,“怎麽,有心事?”

安然忍了忍,“你海城的父親,你長得像不像他?”

宋致遠皺眉,然後翻身,背朝她,“我希望不像。”

“希望不像,到底是像還是不像?”

宋致遠卻不說話了,但他的呼吸不像往日那麽平靜,似乎是在隱忍極大的痛苦,極力的壓抑。

安然一直知道,他的童年一點兒也不幸福,甚至也想過他對宋父的態度比宋母更差,但是絕對沒想到是這樣的,毫不遮掩的反感,甚至是痛恨。

是的,他恨自己的父親。

安然不知道說什麽,繼續追問來龍去脈就是二次傷害,只能等待他哪天能看開,自己心平氣和地主動跟她提起才行。

作為妻子,能給他的就是從身後一把抱住他,“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咱們不提了,好好商量一下小野上學的問題吧。”

果然,說起閨女,老宋的情緒很快平覆下來,“我們還是尊重她吧,給她最大的自由。”

“可是她要真去了八一中學,那對她的理科分數基本沒有任何提升啊。”

“為什麽要提升?我不覺得學校裏還有老師能讓她提升,她現在已經完全具備獨立自學的能力。”

安然一楞,“你的意思是,無論什麽老師教都不重要了,她可以完全自學,對嗎?”

“嗯。”

安然其實一直也有點這樣的猜測,初中三年閨女的變化非常明顯,就她思考問題、為人處世和說話做事的樣子,不知情的人絕對會覺著她就是一個介於少女和成年人之間的女孩子。她現在之所以還願意在學校,估計就是不太想太不合群而已,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的樣子。

大概,這就是天才的痛苦吧?

本來糾結了半個月的志願填報,忽然間就茅塞頓開了,安然四肢一松,躺成大字型,胸腔裏長長的舒口氣:“行吧,我就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說是這麽說,但安然女士的脾氣,怎麽可能真由著這倆不著調的父女自己去“看著辦”呢?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辦”成啥樣喲。

第二天,安然就自己上陳校長家,把小野決定好了,繼續留在八一中學的事情告訴她。

果然,陳校長可高興壞了,她當了這麽多年老師,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天才學生,幼兒園期間就獲得全省數學競賽冠軍,十一周歲不滿就初中畢業,關鍵是小小年紀就能取得世界級大獎的冠軍,這種簡歷何止是鍍金,分明就是鑲鉆好嗎?!

能把這種簡歷鑲鉆的天才學生留在學校,以後不知道能給學校掙來多少榮譽。這初中三年,因為這位亞洲冠軍在自己學校裏,每次開會領導都要問一下小天才的情況,她也跟著多了許多與領導接觸的機會,不好嗎?尤其是去年她獲獎以後,京市教育部直接來人給她頒獎,連帶著參觀了一圈八一學校,覺著硬件配套不行,直接就給省廳打個招呼,財政局就給八一學校撥了五萬塊的經費,用於改善硬件設施。

於是,八一學校成了書城市乃至石蘭省第一個修建了籃球架足球場,還搭起了乒乓球桌的學校,那足球場還是種的青草!別說躺進去多舒服,就是在外頭聽見都是能羨慕死人的。

因為小天才能留下,陳校長很高興,直接說:“要不這樣吧,等明年軍醫大學來要人的話,我們優先推薦包文籃同學怎麽樣?”

倒不是完全為了投桃報李,主要是包文籃那孩子她也很欣賞,每次學校辦個啥晚會節目,沒有人報名他都是第一個爭著報的,運動會體育項目更不用說,有他的地方就有人參加,更別說每次幫著搬桌子搬凳子布置場地,總是搶著臟活累活重活幹,雖然成績不是最優秀的,但師生們都很喜歡這個熱心腸的大個子。

從今年開始,軍醫大學都會給八一學校一個招生名額,采取的是學校推薦制,今年名額放出來的時候高考錄取結果已經出來了,優秀的學子已經收到心儀大學的通知書,剩下的普通學生,推薦去又不合適,最後領導班子思來想去開了很多場討論會,把推薦名額給了一個平時表現不錯但高考落榜的學生。

可這樣落榜的學生每年都有,還很多,單給出誰對其他人都有失公平,所以他們決定從明年開始就全改成高考前就進行推薦,擇優推薦,而這個“優”不單指學習成績,應該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優秀。

包文籃不就是這樣的學生嗎?學習成績以前只是中上游,去年從港城回來後倒是忽然之間上進了很多,學習成績進步很大,已經能排到班級前十了。

這個“前十”可不是普通學校的前十,而是全省最強的八一學校五個班裏的前十名,放外頭普通學校裏最差也是尖子生行列,因為進步太大,就連校長都聽說了,專門把文籃找去鼓勵了一番。

他要是還能保持住這個優勢,等明年高考前能得到軍醫大學推薦的話,就那就是妥妥的大學生了。

安然也很高興,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閨女出息是閨女,兒子也不能落後……至少,別落後太多。

“啥?!”包文籃一蹦三尺高,“讓我去上軍醫大學?不幹不幹。”

安然生怕他這一米八五的大高個頂天花板上,“你好好說話,咋呼啥呢,這麽好的機會還不一定輪得著你呢,我只是說有可能,知道啥叫有可能不?”

“反正我不管,我不想當醫生。”

“當醫生怎麽你了,醫學是永不過時的,別的行業老了就得丟飯碗坐冷板凳,醫生卻是越老越吃香,你怎麽不願了?”

文籃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媽你就甭費勁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醫生比殺了我還難,你就讓我好好的去當個兵不行嗎?”

好嘛,現在又想當兵了,中途曾經想過當運動員,暑假裏想當警察來著。安然對這個“見異思遷”的兒子實在是沒辦法了,愛咋咋地吧,他今年不想當醫生,說不定明年就想當了呢?

不過,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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