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那只眼珠的主人發出惡作劇得逞一般得意的笑聲，我定睛一看，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披頭散發的女鬼。

那女鬼我看著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回憶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一直纏著蕭公子的那個麽？後來發現她不在蕭公子身邊，我還以為她走了，沒想到她居然改纏我了。

“你不是能看得到鬼麽？為什麽還這麽膽小？”那女鬼跟我說話，臉上還掛著笑意。只不過，她的臉有一大半都被頭發絲擋著，我看不清她到底長什麽樣子。

“冤有頭債有主，我，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纏著我幹什麽？”我見這女鬼的死狀挺慘的，對我也不是那麽兇，就盡量壓低了聲音，想跟她好好說道說道，免得待會兒引起慕家人的註意，把她給收了。

“誰纏著你了？我只不過是想跟你說點事罷了。”女鬼站在床邊看了我一眼道，“連周老板的地盤你也敢闖，我還以為你多有膽色，沒想到也是一個慫包。”

女鬼說著，不屑的撇了撇嘴，好像有多瞧不上我的意思。 我聽著雖然不是很順耳，不過對方說的也是事實，於是忍著不快道：“上次那件事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要闖進去的，只不過是為了去救我一個朋友。”頓了頓，忙撇清道，“我不知道你跟那個蕭公子是

什麽關系，反正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別誤會什麽。”

“誤會？”女鬼笑了笑道，“我能誤會什麽？蕭家二公子本來就是吃喝玩樂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他和什麽樣的女人在一起都不奇怪。我過來一共有兩件事，第一件是向你道謝。”

“道謝？”我楞住了，想來想去，我好像沒有做什麽值得她道謝的事情吧？

女鬼解釋道：“你弄死的那個劉總，是個畜生，早就該死了，我有很多姐妹都是被他玩死的，你也算是替我和我的姐妹們報了仇，所以我當然要謝謝你。”

原來是那個猥瑣男……

聽女鬼這麽說，她好像不光認識蕭公子，對劉總也很熟悉。

“其實我也是為了自保，你不用謝我，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女鬼不鹹不淡的打斷我的話，繼續道，“你身邊的那個大人物，我這等小角色恐怕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這句謝就只能說給你聽了。”

說來說去，原來我只是一個傳聲器。

好吧，不管怎麽樣，不是來纏著我的就好。

“那第二件事呢？”我想起來問女鬼。

女鬼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覆雜，遲疑了許久才對我道：“你是不是想查那個養老院的事情？” “你……想說什麽？”我有些戒備的看著她，養老院的事情我確實想弄清楚，因為這件事不光牽扯到安瑤瑤，也和梁哲有很大的聯系。不過，蕭公子最後對我的警告猶在耳邊，我當然也沒有那麽不知天高

地厚，知道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根本查找不出什麽來。

女鬼接著道：“如果你真的想一查到底，我或許可以給你提供一些線索，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養老院的事情牽扯太大，不是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可以查清楚的，你最好考慮明白。”

查肯定是要查的，只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不過聽女鬼這麽說，好像是知道一些什麽內情。

“你先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麽，我需要跟我的朋友商量一下，看看你提供的線索有多少的價值。”我想了想，慎重的回答她道。

女鬼說：“我知道的其實也不是很多，畢竟我也不過是被調教出來的一個玩物，不過，他們的貨源，我知道其中一條，你們如果有些手段的話，或許能順藤摸瓜，追查下去。”

“貨源？什麽貨源？”我聽不太明白，追問道。

女鬼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你以為那些女人是什麽地方來的？如果是城裏失蹤的人口，警察不會調查麽？”

“那，你的意思是……那些女人都是別的地方買來的？” “買？那可是要花錢的。”女鬼冷聲道，“據我所知，大部分的女人都是他們通過固定的渠道低價拐騙過來的，只要給人販子很低的酬勞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貨源。而那些女人大部分都是來自偏遠落後的

農村，就算失蹤也不會有人註意到。”

“可是我的朋友只是在精神病醫院療養啊，她為什麽也會被弄到那種地方去？”我皺了皺眉頭接著問。 “精神病醫院？你以為那家私立的精神病醫院和養老院那麽近僅僅是因為巧合麽？因為他們背後都是同一家老板投資的，明面上是精神病醫院，實際上關在那裏的女人十有八九都是他們收集來的貨源。

我也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辦法，把那些女人全都控制得服服帖帖，就算有人下來檢查也不會看出任何問題。”

“你說精神病醫院裏面的病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而是他們精心教導出來的女奴？”我聞言不禁詫然，沒想到看著那麽正規的一家醫院，竟然明目張膽的做出這種事情！

“怎麽？有什麽好奇怪的麽？人只要有權有錢有勢，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女鬼淡淡一笑，仿佛是司空見慣。

“可是這樣比起做生意，應該也賺不了多少錢吧？”我強忍著憤怒，不解的問。

“誰說他們是靠這個掙錢？”女鬼看我一眼道，“錢多了沒處花，自然想著法子來取樂，聽說幕後的大老板本身就很好這一口，所以……”

餘下的話不用多說，我也能明白了。

不過，有錢人的世界我真的是沒辦法理解，好像跟我的世界觀完全不一樣。

“對了……”有一件事我比較好奇，既然今天和她說了這麽多，我也忍不住想問一句，“你和蕭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好像對你很愧疚的樣子……”

說到蕭公子，女鬼的臉上露出慘淡的笑意，她冷聲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什麽？未婚妻？那你怎麽……”我看著她的死狀，臉部明顯受到了嚴重的損壞，脖子上，肩膀上還有腿上有好多紅色的傷痕，好像在臨死之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女鬼見我好奇的樣子，挽了挽嘴角，笑意卻很森冷：“我們認識的時候他家的生意面臨著很大的問題，為了渡過那道難關，他就把我給賣了，送到了一個老男人的床上。”

這……這劇情也太狗血了吧？

我光顧著驚訝，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女鬼繼續道：“你知道那個男人有多老麽？差不多都能做我爺爺了，又醜又胖，一嘴的大黃牙……可是我是真的愛他，想幫他，為了他，我把自己的身體獻了出去。他一開始很愧疚，抱著我口口聲聲說會感激我一輩子，不會嫌棄我，但是私底下，卻跟另外一家老總的千金勾搭上了。我萬念俱灰，想一死了之，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讓他得償所願，所以，我接近了之前的那個老男人，心甘情願的被

當成玩物，就是為了報覆他。”

“然後呢？”我忍不住問道。 “然後我的目的達到了，蕭家蒙受很大的損失，幾乎面臨破產。他坐不住了，於是跑來找我，苦苦的哀求我，說願意娶我。可是我那麽臟，連我自己都嫌棄，他又怎麽會真心實意的想娶我？”女鬼說到

這裏，臉上露出自嘲的笑意，“我到底該是舍不得把他逼到絕路，最後還是幫了他一次，但是那一次，那個老男人發現了我和他的事，把我抓回去，活活的折磨死了。”

看到女鬼此刻的樣子，我可以想象她臨死之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不過，本來我對那個蕭公子的印象就不怎麽好，聽女鬼說了她的遭遇以後，更覺得那個蕭公子不是個東西。

“那你現在一直纏著姓蕭的不放，是想找他報仇麽？”我雖然很同情女鬼的遭遇，不過如果她真的是想害人的話，我還是不讚同她的做法的。

“一開始我是這麽想的。”女鬼並不否認，“不過現在……”她頓了頓，苦笑道，“他的時日應該也不多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看來，她是想通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用多說什麽，頓了頓，想起一個要緊的事情，問她：“惠山精神病醫院有一個叫梁哲的心理醫生，你認識麽？”

“梁哲？聽說過，不過沒見過。應該不是什麽善茬，好像那些貨源到手以後，都會把資質最好的挑出來交給他調教，具體我也不清楚。”女鬼搖了搖頭，對我應該沒什麽隱瞞。

我們兩又聊了幾句，女鬼簡單的把她所知道的其中一個貨源供給點告訴了我。供貨點在B市的一個海灣碼頭，用的好像也是走私船，我對這些也不太懂，只能待會交給慕雲楚幫我查一查。

女鬼臨走之前，我問了她一句：“蕭公子好像對你還是很愧疚的，你又沒有什麽話留給他的，下次如果我見到他的時候可以幫你轉達。” “不用了，心如死灰，沒什麽好說的。”女鬼回頭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只是，奉勸你一句，別太相信男人的話，哪怕他是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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