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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回憶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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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的藍經理在她平緩而輕柔的解說下,慢慢開始集中精神,於優越說越放松,原本還緊握成拳的手也放松下來,適當的加上一些肢體語言,讓她的介紹更加引人入勝。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目標樓層,於優恰在此刻,結了一個漂亮的尾。

藍經理點點頭,露出了讚許的目光,輕聲說道:“我女兒和你差不多年紀,這麽熱的天,你來回跑,做的準備也充分,和其他公司比起來,確實有一定的優勢。明天早上,到我辦公室來,我們對一些細節問題和價格在詳細談一談。”

於優驚喜的睜大了眼睛,連忙彎腰鞠躬:“謝謝藍經理,謝謝。” 目送著藍經理一行人走出去好遠,於優才徹底放松下來,壓不住心裏的狂喜,這麽多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她拿出手機,很想打給裴朗,一起來分享這份喜悅。按鍵的手遲疑了許久,最後還是把手機收了回去。現在,他應該很忙吧。還是不要打擾了。

於優回到公司的時候,恰好碰到於博書帶著秘書出來,看到她的時候臉色黑了下來。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公司?”於博書鐵青著一張臉,看著她的眼神中壓抑著熊熊怒火。

於優怔了一下,沒想到他開口會是這樣一句話,她挺直了背,神情也變得冰冷:“我沒有遲到,剛才出去跑業務了,和徐經理報備過的。”

於博書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瞎忙些什麽。”說完,不等於優反應,就帶著秘書走了出去。

大熱的三伏天氣裏,他的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她全身冷汗涔涔,委屈和心酸的感覺洶湧而至,她就連眼淚都無法掉下來。

梁萌萌走過來輕輕的推了她一把:“優姐,怎麽了?”

於優回過神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事。”此刻的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頭上就像帶著一個緊箍咒,頭疼欲裂。

“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紅,是不是中暑了?”梁萌萌驚呼道,她的臉色發紅,眼神迷離。

於優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別人都能看到的事情,而那個稱之為父親的人有一雙敏銳的眼睛,卻永遠看不到她的付出與努力:“沒事,可能外面太熱了。休息會兒就好了。”

安靜的辦公室裏,於優喝了梁萌萌買來的解暑藥,雙手枕在辦公桌上,昏昏沈沈的,頭疼的快要炸開一樣,也比不上剛才於博書看她的眼神和說的話。

許經理進來看了幾次,大發善心的讓她回去休息。頭實在太疼了,於優也就沒有推拒,還沒走出公司大門,何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於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掩飾不住的喜悅。

“什麽好消息啊?”於優揉著額頭,耐心問道。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何唯敏銳的察覺到於優的不對勁,立刻緊張起來。

“我沒事。”因為中暑,她的唇色發白,渾身酸軟無力,但就算這樣,她也不願意麻煩別人。

何唯那麽了解她,知道繼續問下去也徒勞無功,看了眼時間,上班時間,他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往於優的公司趕,好在距離不遠。

“我的工作已經敲定了,年薪豐厚,以後我能養你了。”

“哈哈,好呀。弟弟終於長大了。”於優強忍著不適,耐心的分享著何唯的好消息。

聽到這個稱呼,何唯沈默了好幾秒,不自然的轉移話題。

於優掛了電話,就看到何唯氣喘籲籲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他滿頭大汗,臉被曬得紅通通的。

“你怎麽來了?我都好著呢。”於優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把汗,笑著轉了個圈,以示自己一切如常。她才動了一下,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如果不是何唯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想必她此刻一定和大地親密接觸了,她連忙站穩,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何唯的深色的眸子裏寫滿了擔憂,欲言又止。

於優的小窩裏,風扇呼呼的吹著,驅走了一室的炎熱,於優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眼安靜的蜷縮在沙發上。

何唯坐在一旁,眼神在她身上轉悠了一圈後,慢慢的暗了下來。拉著窗簾的客廳裏,隱隱約約透進來幾束光芒,在他臉上灑下斑駁的光斑,他站起身來,看了眼沈睡中的人,臉色好多了,他伸出手,指尖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掠過,猛地又縮了回來,他心慌意亂的鉆進廚房裏,臉上的熱度慢慢散去。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的觸感。

何唯的眼神黯淡下來,轉過身去看著睡著的人,不覺看的癡了,直到鍋裏的水發出咕嚕咕嚕的氣泡聲,他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把泡好的綠豆倒了進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炙烤了大地一天的太陽也終於疲憊,慢慢躲進了半山腰。中暑的人依舊昏睡著,何唯熬好了清淡的青菜粥,把綠豆湯按瓶裝好放進冰箱裏,百無聊賴的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文件翻閱著。

清脆的鈴聲在安靜的室內響起,是於優的手機,何唯連忙拿過來,按下了靜音鍵,是一串陌生號碼,沒有標註姓名,他看了眼熟睡的人,放下了電話。

一會兒功夫,電話連著響了好幾次,大有不接聽就不罷休的姿勢。何唯思索了會兒,難道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他低下頭看了眼被鈴聲吵得微微皺眉的於優,拿起電話進到衛生間裏。

“您好。”

裴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正擔心中,電話總算是接通了,他還沒說話就聽到那邊傳來可以壓低的男人聲音,這聲音他聽過,是上次於優醉酒後來接她的男人,他的眸色暗了下來,沈默了會道:“你好,我找優優。”

何唯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樣親密的稱呼,還是一個男人,難道?他不願意繼續想下去,收攏了心神:“她正在休息。等她醒了,給你回電話吧。”

075游戲

裴朗禮貌道了再見,就掛了電話。醒來,說明她在睡覺,多麽親密的關系才能放任一個男人在自己睡著時,在家裏自由活動,握緊電話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節發白,他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越來越冷,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裏蔓延著。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能在她的身邊隨意出動,比他這個正牌男友還享受著更多的特權。他不禁想起上次醉酒的事情,他越想越惱怒,電話脫手而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秘書聽到動靜,戰戰兢兢的推門進來。

裴朗深吸了一口氣,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失控的時候,他指了指碎在角落的無辜電話:“給我換個新手機過來。”

電話很快送了進來,裴朗一邊翻閱著手裏的文件,一邊看著黑漆漆的屏幕,他也數不清自己在期待些什麽。

熟悉的鈴聲響起,他幾乎是立刻撲過去,卻是顧墨的電話,他失落的接起來,那邊顧墨的聲音比平常還要頹廢了幾分,難得的稱呼:“表哥,出來喝酒。”

裴朗本來想拒絕,但是心裏像有一團無名火在燃燒著,思索了會兒,竟然點頭答應了。

清場了的酒吧裏,舒緩的音樂安靜的流淌著,裴宣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墨,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牛,竟然能叫動朗哥來這種場合。”

被他羨慕的顧墨已經一杯酒下肚,叼著根煙一副慵懶頹廢的樣子,裴宣這小子,上次那筆賬他還記著呢,說是照顧他,第二天醒來時,床上竟然躺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一臉的驚慌失措,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幹了什麽禽獸之事。後來,事情怎麽解決的,他不太記得了,宿醉的後果讓他連女孩的容貌都有些模糊,只有那雙眼睛濕漉漉的,清澈、幹凈,像極了叢林中受驚的梅花鹿,又像極了記憶中最初的驚鴻一瞥,帶著倔強、膽怯和不谙世事的天真誘惑。

“嘿,來了。”裴宣碰了下他,朝門口的方向示意了下,記憶戛然而止。他熄滅了煙,站起來迎接。

裴朗臉上的神情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一樣的冷淡疏離,沖他們幾個招了下手,就坐下來要了杯紅酒。

大家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下,噤若寒蟬,什麽時候見過裴朗喝酒啊,顧墨也覺得這個表哥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仗著這場局是他攢出來的,還是大著膽子試探:“朗,你不是不喝酒嗎?”

裴朗已經一杯酒下肚,苦澀的感覺在舌尖蔓延開來,可還是壓不住心底的酸苦,斜著眼睛看了眼顧墨,示意侍者又倒了一杯。

顧墨被這一看,好不容易狀起的膽子瞬間灰飛煙滅,給裴宣使了個眼神,裴朗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裴宣慫了下肩,顧墨犯傻,他才不傻呢。

光怪陸離的燈光下,一圈坐著的人沈默的喝著酒,幾杯酒下肚,慫掉的人又活了過來,直嚷嚷著幹喝酒沒勁兒,要玩游戲。

其他幾個人看了眼裴朗,後者竟然破天荒的放下杯子,挑眉問道:“什麽游戲?”

游戲很簡單,都是熟悉的人,而且裴朗在,也不敢玩的太過分,就是扔骰子比大小,輸的要麽喝酒要麽真心話。

裴朗饒有興趣的看他們玩了幾局,清了清嗓子加入了戰局:“這沒意思,我們加大賭註,捉對廝殺,輸的人必須無條件答應贏的人的條件。”他頓了一下,強調道:“任何條件。”

大家一聽這賭註,瞬間都亢奮起來,幾個人相互看了眼,找了人開始游戲,很多東西他們不是買不起,而是從別人手裏贏過來這個字眼更能刺激他們麻痹的心裏。

幾輪下來,裴宣已經輸了一輛法拉第,一塊才規劃好的新地,外加最近新包養的玉女明星。他卷起袖子,罵了句臟話,不服輸的越戰越勇。

而他旁邊的顧墨仿佛得到了命運之神的眷顧,每把都在贏,臉上笑意盎然,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勢,裴朗坐在一旁,默默的品著酒。

當顧墨再一次贏了裴宣,已經想不出要什麽賭註的時候,輸的眼紅的人視線落在了裴朗身上:“朗哥,你提的游戲,趕緊上啊。”裴朗微微笑了一下,放下了手裏的酒杯,玻璃相觸的聲音在凝滯的空氣裏格外清脆。

裴朗饒有興趣的看他們玩了幾局,清了清嗓子加入了戰局:“這沒意思,我們加大賭註,捉對廝殺,輸的人必須無條件答應贏的人的條件。”他頓了一下,強調道:“任何條件。”

大家一聽這賭註,瞬間都亢奮起來,幾個人相互看了眼,找了人開始游戲,很多東西他們不是買不起,而是從別人手裏贏過來這個字眼更能刺激他們麻痹的心裏。

幾輪下來,裴宣已經輸了一輛法拉第,一塊才規劃好的新地,外加最近新包養的玉女明星。他卷起袖子,罵了句臟話,不服輸的越戰越勇。

而他旁邊的顧墨仿佛得到了命運之神的眷顧,每把都在贏,臉上笑意盎然,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勢,裴朗坐在一旁,默默的品著酒。

當顧墨再一次贏了裴宣,已經想不出要什麽賭註的時候,輸的眼紅的人視線落在了裴朗身上:“朗哥,你提的游戲,趕緊上啊。”裴朗微微笑了一下,放下了手裏的酒杯,玻璃相觸的聲音在凝滯的空氣裏格外清脆。

顧墨錘了裴宣一拳:“你瘋了嗎?”

“沒事。”裴朗拿起桌上的骰子看了眼:“我也來玩一把,和你。”他的眼神落在了顧墨的身上,後者撓著頭笑了笑,推拒道:“朗哥,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不用玩了。”

裴朗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來吧。”說完,他就拿起骰子左右看了眼,放進了骰鐘裏,開始左右搖晃。

顧墨見狀,沒有辦法,心裏憋著一股疑問,拿起骰鐘開始搖晃,其他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游戲,過來圍觀。

076還沒分開就開始想念

骰子在骰鐘裏發出清脆的聲音,裴朗嘴角噙著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表弟,兩人默契的把骰鐘啪的一下蓋在了桌面上。

四下裏人人屏息凝視,心臟咚咚跳動著,幾雙眼睛全部都盯在緩緩露出面目的骰子上,顧墨的骰子先露出了點數,兩個加在一起11點,這已經是特別大的數字,想要贏過的概率微乎其微,他已經志在必得了,該要什麽樣的賭註呢,想到這裏,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其他在座的人都替裴朗捏了把冷汗,時間仿佛靜止一樣,骰鐘緩緩挪開,骰子上的點數徹底露了出來,兩個加起來十二點。

裴宣跳了起來歡呼,顧墨這小子連著贏了好幾把,總算有人挫挫他的銳氣了。

顧墨搖頭笑了笑,把面前的骰鐘往前一推:“願賭服輸,朗哥,你說吧。”

裴朗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周圍:“先欠著,等我想要了一定會去找你的。”說完,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圈人摸不著頭腦。走出酒吧,深夜的風吹過來都帶著一股熱氣,他晚飯都沒吃,連著喝了好幾杯紅酒,被風一吹,酒勁上湧。他在街邊站了會兒,整個人有些發昏,車是不能開了,也不想深夜麻煩別人來接,隨後攔了一輛出租車,隨口報了個地址閉目養神。

出租車停下來,裴朗睜開眼睛,看了下陌生又熟悉的小區名字,不禁啞然失笑,剛才迷迷糊糊中竟然報了這個地址,猶豫了一會兒,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於優吃了解暑藥,再加上睡了一覺,整個人神采奕奕。

“你怎麽了?”吃飯的時候,於優看何唯心不在焉,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何唯難得的沈默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笑著搖頭:“沒怎麽。可能是新工作壓力有點大吧。”

於優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深有同感:“從事一份你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感覺,確實壓力比較大。不過,”她思索了會兒:“投行本來就是你擅長的,你還有壓力呀?”

何唯笑著伸出手揉亂她的頭發,輕聲道:“快吃吧。”有些事情,他鴕鳥的不去問,也許就不存在。他已經習慣了和於優相依為命,從來沒想過,如果她有了另一半,他該怎麽辦?在美國的時候,他也交過女朋友,但卻很篤定,於優會一直在那個稱之為家的地方守護著他。

但是,到了此刻,他開始不確定了。她的血脈親人在這座城市裏,也許現在,她的那個他也已經出現了,此刻的何唯心裏慌亂的如同千軍萬馬掃過,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

在這個燥熱的平常夜晚,何唯終於第一次意識到為什麽他不願意叫於優姐姐,為什麽能果斷放棄在美國的一切,義無反顧的回到這座沒有好感的城市,那些壓抑著潛伏的情感在接到那個陌生男人的電話後,感受到了威脅,如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夜晚的風都帶著熱氣,吹拂在人的臉上,何唯和於優並肩而立往外走去。

“這麽大的人了,還要我送你?”於優取笑道,仰起頭看了眼身旁高大的男孩,不知道何時起,那個跟在她身後姐姐叫著的小男孩現在已經變成了能撐起半邊天的男子漢,她覺得很欣慰。

何唯停下腳步,看了眼渾然未覺往前走著的女孩,已經甩開了他一大截距離,驚慌和恐懼像千纏萬繞的絲線密密實實的捆住他的心,他連忙邁開大步,跟了上去,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問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於優很少聽到他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說話,側過身子,看著高大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出長長的黑影,踮起腳用手指戳了下他的額頭:“說什麽傻話呢。”

說完,就往前走去,催促著:“快點走,要不等會兒趕不上公交車了。”

何唯楞了一會兒,心裏說不出的失落,一顆心悶得像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天氣。

目送著何唯坐上公交車,於優悠哉的散著步往房子走去。

緩緩而去的公交車最後一排位置上,何唯透過窗玻璃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最後消失,變成一個黑點,隱匿在萬千燈火中,高大挺直的背影在那一瞬間垮了下來。

電梯咚的一聲停下來,於優垂著頭走出電梯,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就感覺到有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徘徊著,她寒毛直豎,把鑰匙慢慢的放回包裏,掏出手機,猛地轉過頭去,在對上那個人的視線時,懸著的心才落回地,角落裏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點猩紅閃爍著,借著微弱的餘光,於優還是看清楚了那個人是誰?

“你怎麽在這裏?”於優有些驚訝,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了,怎麽沒有提前打個電話呢。於優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自以為已經能很鎮定的面對眼前這個人,但此刻,那擂鼓似的心跳又是為了什麽?

裴朗扔下煙頭,用腳踩滅,才站直身子,臉色有些潮紅,半瞇的眼神中光芒收斂了很多,英俊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於優不禁看直了眼。

裴朗站直了身子,搖搖晃晃往這邊走來,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臉上,俊美的仿若古希臘神話裏的神,於優就呆呆的站在那裏,忘記了呼吸和思考,眼裏只剩下那個男人邪魅的笑容,耳朵裏全是劇烈跳動的心跳聲,渲染的她的臉頰變的緋紅。

短短的一段距離,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裴朗在於優如癡如醉的視線裏慢慢走近,還能清楚聞到他身上的酒味,那酒摻雜著他身上的清新味道,混合成另一種獨一無二的味道,她皺皺鼻子,那奇特的味道便鉆入肺腑,進入到全身每一個細胞中。

077我想你

裴朗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在她頭上摸了摸:“優優,我想你,你是不是給我施了魔法,才分開不到二十四小時,我就開始想你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抓住她的手放到心臟位置處,手掌觸摸著的地方心跳如擂鼓,於優害羞的擡起眼,直直的撞進一雙閃著深情的眸子裏,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也不動,明明這個人就在眼前,卻怎麽也看不夠,她的目光一寸寸膜拜著面前這張英俊的臉,深深刻進腦子裏。

裴朗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心緒翻滾,另一只手輕輕的放到她的頭頂上,寵溺而溫柔的撫摸著。

大抵心靈相通就是這樣,我們什麽都不用說,只是這樣安靜的站著,看著彼此,就能清楚明白對方心裏所想。

於優感受著頭頂的溫度,聽著自己狂熱的心跳,一股熱度從臉上蔓延到全身,所有的血都一下子沖上了腦門,她顫抖著把頭上的那只手拉下來,雙手交叉著緊緊的握在手心裏,仰起頭來看著對面那個高大的男人,兩人的視線膠著著,仿佛要直直看進人的心裏。

黑色的瞳孔裏輝映著燈光,好像滿天星光都被放進去了一樣,於優不自覺沈醉其中。他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灼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服傳到她身上,他的臉越靠越近,於優的心也越跳越快。

寂靜的走廊裏,心跳聲被數倍放大,交握的手掌心裏有些微的汗,看著那張漸漸放大的英俊的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於優又開始顫抖起來,臉頰又紅又熱,在橘黃的燈光下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距離越來越近,近的都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於優甚至能清楚看到裴朗的眼睫毛,又卷又長像一排小扇子呼呼扇動著,她的心似乎也被這風吹起了一圈圈漣漪,空氣變得燥熱,於優微微仰起了頭,羞赧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王子吻醒公主的那一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面前灼熱的呼吸忽然消失,她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聽到耳邊傳來規律的呼吸聲。

於優的心終於平靜下來,哭笑不得的轉過頭去看了眼閃電進入睡眠模式的男人,怎麽辦?總不能把他丟在樓道裏吧,更何況她也舍不得。於優任命的嘆了口氣,一只手緊緊的扶著他,另一只手掏出鑰匙打開門。廢了好大勁兒才氣喘籲籲把他弄到客廳的沙發上,她累的渾身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沙發平覆著呼吸,空氣裏全部都是裴朗的專屬味道。

雖然已經有過親密的接吻了,於優還是不爭氣的臉紅了。她趴在那裏,用手指輕輕的描摹著他側臉的曲線,睡著的裴朗純凈的像個孩子,雙手規矩的放在胸前,隨著呼吸起伏一起一伏。於優想起上次他也是這樣風塵仆仆出現在自己面前,後面也在沙發上睡著了,才有了後面的深吻,她看著蜷縮在沙發上的高大男人,是時候考慮換個大點的沙發了,讓他能睡得舒服些,想到這裏,她微微笑了起來,視線落在客廳正中間掛著的那副蒲公英,似乎他們的緣分就是從那裏開始,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後,還能在一起真好。她站起身來,去拿了床被子給他蓋上,這張英俊的臉怎麽看也看不夠。她趴在那裏,困倦的獸一點點蠶食著她的意識,慢慢進入了夢鄉。

客廳的光線太刺眼,惹得緊閉雙眼的人微微皺了下眉頭,高大的男人翻了個身,和於優的臉面對面,差點就挨上了,近在咫尺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臉上,這是不是就是呼吸交融。裴朗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陽光下,於優白皙的臉頰近乎透明,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細膩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像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張合著,裴朗擡起身子,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叮鈴鈴的鬧鐘聲響起,裴朗還來不及去關,於優已經睜著惺忪的睡眼醒了過來,嘟著嘴帶著濃濃鼻音道:“你醒了?”趴了一晚上,渾身酸疼,她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沒有註意到胸前的大片風景落在對面躺著的男人眼裏,他的眸色暗了下來。

“恩,睡得怎麽樣?”裴朗的嗓音低沈喑啞,帶著一絲壓抑的性感。

於優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邊試著站起來,跪坐了一晚上的小腿抽了下筋,她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跌入了裴朗的懷抱裏,她慌亂的想要站起來,卻被裴朗一把緊緊抱住,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都投懷送抱了,怎麽能辜負你的美意呢。”

於優還來不及反駁,就被吻了個正著,霸道而溫柔的吻帶著橫掃千軍的氣勢,闖入她口中的世界,吸、繞,攪出另一番甜蜜……

裴朗早晨有一個會必須親自主持,要不然他真想賴在這個溫馨的小窩,於優負責做早飯,裴朗就很自覺的去收拾碗筷,對這樣心照不宣的分工,兩人卻能感受到別樣的甜蜜。

兩人一起出門,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的感覺,於優站在電梯裏,不禁為這個想法臉紅心跳。裴朗從身後抱住她,在她的香肩上蹭了蹭,感慨道:“真不想分開。”

於優點點頭,她何嘗不是這種感覺。

電梯緩緩下行,裴朗環住她的手慢慢收緊,在她耳邊慢慢分享著他的喜悅,他知道現在的於優還不能對他全部對他敞開心,那麽就讓他先敞開心門,歡迎她的姑娘光臨。

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裴朗本來想叫助理過來送於優,卻被她阻止了,裴朗把她送到了公交車站,目送著她上了車,才坐上助理開來的車,回去換衣服。

078分享喜悅

和裴朗匆匆分手後,於優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趕到昨天的那家公司,負責人對她的態度非常滿意,刻意推掉了手裏的工作和她談合作事宜。雙方都有合作意向,所以到最後合同敲定,一切都順利的不可思議。

藍經理叫住了準備出門的於優,精明而渾濁的眼眸裏露出了慈祥的光芒:“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成績來。”

於優堅定而輕緩的點了點頭,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老人卻給了父親也無法給予的信心和關懷。

走出公司大樓一段距離後,於優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毫無形象的在原地跳了起來,累積了許久的壓力和擔憂在簽字那一刻終於一掃而光,此刻,就連這灼熱的陽光都變得可愛。她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告訴自己要淡定。澎湃的喜悅急需人分享,於優猶豫了一會兒,按下了裴朗的號碼。

豪華的裴氏集團會議室裏,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所有的高管正襟危坐,坐姿端正的像小學生一樣,低著頭沈默著。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寂靜,在座的人嚇得腿抖了抖,誰這麽大膽子竟然在裴總裁坐鎮的時候,還沒把手機調成靜音。等到大家手忙腳亂確認不是自己手機而暗暗慶幸時,手機鈴聲還在頑強的響著。

裴朗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瞬間消失,按下了接聽鍵,表情也變得生動起來:“嗯?”

剩下一眾高管在這個會議室裏親眼見證了總裁的變臉絕活後,風中淩亂到總裁接完電話,宣布散會後,還沒緩過神來。

“裴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合同簽訂了。”於優的聲音激動,帶著壓不住的喜悅。

裴朗的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很快一閃而過,聲音又低沈了幾分:“恭喜你。晚上給你慶祝。”

於優聽著他那邊異常安靜,猜到他正在忙,就沒再多說,道了再見就掛了電話。

裴朗掛了電話,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翹,這個姑娘,終於知道把她的喜悅分享給他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又進了一步。他擡起眼掃視了一圈已經宣布散會了,還坐在位置上的高管們,收起臉上的笑容,涼涼說道:“怎麽?”

一瞬間,會議室就空了。

“真是活久了,什麽都能看到呀。”坐在裴朗左側的陳總搖搖頭感慨道,如果不是那通電話,他們還不知道要在會議室裏折騰多久呢。

和他關系不錯的管後勤的張經理一臉驚訝的湊過來,小聲嘀咕道:“配總裁剛才是笑了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說道這裏,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你聽到什麽沒?”

陳總瞪了他一眼:“聽什麽聽?這次逃過了,還不知道下次呢。”

張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我看總裁八成是戀愛了,我們可以僥幸一陣了。”其他深有同感的幾個部門經理聽到了,都深有同感的湊過來點頭同意,氣的陳經理一張老臉又紅又紫,他才不信呢,自家姑娘那麽優秀的女孩都沒把裴朗拿下來,還能有誰?

於優這邊才和裴朗約好,何雨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距離上次他們鬧得不歡而散後,這還是第一次何雨珊主動打來。她猶豫了會兒,按下了接聽鍵。

“優優呀,是我。”何雨珊的聲音和往常沒什麽變化,熱情中依舊透著距離感。

“嗯。”於優嗯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父親的生日宴會快到了,今晚回來一趟,量下尺寸,好為你準備禮服。”

於優下意識就要拒絕,話到嘴邊,也知道掙紮是沒有用的,要不等會於博書的電話就會打來,說不定下午就沖到辦公室來了,她沈默了會兒:“安安也來嗎?”

“安安的尺寸已經有了,現在就差你的了。”何雨珊聰明的繞過了於優的話,於安作為於氏千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社交場合露面,怎麽會特意來量這個尺寸,恐怕這也是專門針對她的。

“好,我知道了。”避無可避,只能答應,看來他們是打算讓她這個活在角落裏的女兒公之於眾了。

“七點鐘,別遲到了。這個設計師很難請的。”何雨珊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遍。

這個消息對於於優來說,就像是在明媚的心情上灑下了一抹陰影。她討厭繁覆的社交禮儀、討厭人與人之間的虛與委蛇,但她更討厭的是別人在她身上投下懷疑的目光。

於家失散多年的大女兒、空降的副經理、從不出席社交場合,哪一個話題都賺足了噱頭,但她無法逃避。

回到公司,許經理看到她簽下的合同,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道了聲恭喜,在這個十幾個人的銷售部門,恐怕也只有梁萌萌是真心為她高興,其他人看向她的眼光都摻雜了太多的覆雜情緒,她冷冷笑了下,無論他們現在有什麽想法,恐怕以後都不能小看她了。

哪怕於優已經答應了何雨珊,於博書的內線電話還是打到了於優辦公室的分機上,又專門提醒了一遍不要遲到,註意家教。

於優沈默的掛了電話,簽下合同的喜悅被這接二連三的電話給沖散殆盡,她真想沖著電話那邊的人問一句:“如果那麽不相信她,就不要讓她出席了。反正她去與不去都沒有什麽區別,他的生日不是每年也照樣過得熱熱鬧鬧?”

可惜,於優就是於優,哪怕她到受了委屈,也無人可說。這些年來,她早已經學會不訴苦、不說委屈,一個人慢慢成長著。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哪怕於優再不情願,還是到了下班時間,她磨磨蹭蹭了很長時間,等公司大樓完全都空了下來,才晃晃悠悠的往那邊趕。那裏是豪華別墅區,公交車在前幾年已經改了道,壓根不從那裏過,她想了又想,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079不論多晚,都等你

司機師傅聽到於優報了美景花園別墅區,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才發動車子駛入茫茫夜色中,兩邊的景物飛快的後退著,於優的心比這濃濃的夜色還要沈上幾分,她知道去了那邊後,自己肯定需要獨處安靜,想了想,掏出手機給裴朗發了短信:“朗,約會往後推吧。”

簡單的一句話她刪了又寫,斟酌了許久,還是發了出去。

於優忍不住想,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讓裴朗看到這千瘡百孔的一面。

現在他們的感情正美好、純粹,不想因為她的事情而影響了甜蜜的相處。那座藏在萬千燈火下的房子,對她來說,越來越像無法醒來的噩夢。

桐市最好的西餐廳內,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使整個餐廳顯得優雅而靜謐。柔和的薩克斯曲充溢著整個餐廳,如一股無形的煙霧在蔓延著,慢慢地慢慢地占據著用餐人的心靈。玉蘭花散發出陣陣幽香,使人心曠神怡,卻並沒有緩解裴朗壓抑的心情。

裴朗安靜的坐在那裏,雙手十指交叉,白皙修長的手指與臉上的凝重表情形成鮮明對比。他想起剛才在電話裏,於優欲言又止,似乎滿腹心事。

短信提示音響起,打斷了他的神思,他劃開屏幕,看了好幾遍,確認於優不會來了。握著手機的手慢慢的收緊,指腹在屏幕上從左劃到右,然後慢慢的松開,放在了桌子上。

彬彬有禮的侍者端著紅酒,禮貌的上前詢問;“裴先生?請問可以上菜了嗎?”

包場了的西餐廳內,只有他這一桌,放在左手邊的玫瑰花散發出陣陣似有若無的濃郁香味,他站起來,揮了揮手,拿起手機大步往外走去。精心準備好的驚喜就被於優幾個字打發掉了,他的心情覆雜,說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有兩股力量在心裏扭纏著。他信步走到外面的露臺上,夜風夾帶著熱意撲面而來,讓他煩躁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裴朗意識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忍不住自嘲起來,什麽時候,他也能夠隨便被人影響心情了。如果在幾個月前,有人告訴他,他裴朗會在不久後,被一個女人輕易的牽動情緒,他一定會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他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中,而於優就是這個變數,無論是和她飛速發展的感情,還是她的行為舉止,每一項都慢慢超出了他的掌控。哪怕他在集團公司最危難,接過重擔迎難而上時,也沒有像這一刻心裏這麽沒底過,於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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