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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黑化進度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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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黑化進度62%

榮安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想要替她擦淚。

周圍很暗,奚浣看不清眼前的人,就往後躲了一下。

榮安輕聲說道:“是我,別怕。”

奚浣拉住他的手,緊張地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陣:“你有沒有受傷?”

榮安擦去她臉上的淚:“沒有。”

奚浣突然往前撲去抱住了他,榮安身形不穩被她撲倒在地。

她趴在他身上埋頭痛哭:“我還以為你死了。”

她很害怕他死,害怕他因她而死。

榮安的手輕撫上她的發,他忽地想到,上一世,他死之後,她是不是也是這樣難過。

她明明這麽在乎他……

奚浣哭累了心情平覆下來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的姿勢很尷尬。

她緩緩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榮安躺在地上對她說道:“我起不來,頭有點暈。”

她伸出手將他扶起來。

剛剛她見到他情緒太過激動了,一時忘記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現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要趁著孫梓不在趕快離開這裏。

她對他問道:“你是怎麽從孫梓那裏逃出來的?他很可怕吧,你有沒有被他嚇到?”

“我不是逃出來的。”

“嗯?什麽意思?”

“孫梓給你打完電話之後,好像是要去做什麽事情就離開了。”

“然後呢?”

“他沒有綁我,也沒有對我怎麽樣,他走之後,我也就跑出來了。”

榮安不擅長說謊。

他也曾想過一輩子都不對她說謊。

可是,他剛剛騙了她。她卻毫無察覺。

說謊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很忐忑的。

他的演技並不好,可以說很爛。他的謊言也沒有什麽邏輯,根本經不住細細推敲。

是她太過於擔心他,所以才沒來得及深想。

越是這樣想,榮安就越是覺得愧疚。

他一邊懷著對她的愧疚,一邊說著從未說出口的謊話。

他不相信,她從未喜歡過他。

他能感受得到,她對自己的在乎。

他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麽在高考之後,突然對自己變得這麽生疏。

而且,還表現得一副從未對他動過心的樣子。

奚浣對於榮安的話,的確沒有多想。

她從來不會懷疑他說的任何話。

只是,她很好奇,他是怎麽被帶到這裏來的。

她對他問道:“你是怎麽過來的?睡著睡著覺被孫梓擄過來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酒店的安保也太差了。”

“是孫梓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這裏,讓我不要帶人,只許自己過來。”

奚浣覺得有些震驚,竟然是同樣的話術。

可她之所以會過來,是因為聽到了他的聲音。

孫梓應該不會提前錄好她的聲音吧。

“你怎麽就確定孫梓說的是對的呢?我就住在你的對門,你但凡敲一敲門呢?我就是睡的再死,也是能聽到的。再不濟打個電話也好啊。”

榮安猶豫道:“我當時……沒有想那麽多。我知道那天晚上待在垃圾桶裏的人是他,所以他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奚浣對榮安是越來越不放心了。

她覺得這十八年來,他簡直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這麽容易被騙,以後沒有她的時候,他自己要怎麽辦?她越想越生氣:“那你過來的時候,不會連報警也不知道吧?”

榮安看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

“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嗎?”

榮安沒有說話,表示默認了。

奚浣嘆了口氣:“那如果孫梓不給我打那個電話,我們誰也不知道你來了這裏,你被孫梓悄無聲息的害死了怎麽辦?”

“你沒事就好,我不希望你來的。如果是為你而死,我也覺得沒什麽。只是你不要為我難過,忘記我就可以了。”

上一世的回憶和他此刻的話交織在一起,她回想起那時的他也是這樣的年紀。

這樣好的年紀,卻因為她戛然而止了。

“怎麽能忘記呢?如果你被孫梓害死了,我讓他給你陪葬。”她知道孫梓的命遠遠不夠,所以她也會下去陪他。

榮安對奚浣說道:“這樣做好傻啊。一個人肯為你而死,不是想你去為他覆仇,而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我小心眼又愛報覆,誰要是讓我難過一分,我就要讓他難過十分。誰要是害了我最重要的人,我就要讓他感受到同樣的痛苦。”

奚浣現在正沈浸在仇恨裏,所以沒察覺到,她自己已經說漏嘴了。

榮安對她試探地問道:“那孫梓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有沒有報警或者告訴其他人?”

奚浣被他問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講。

遇到這種情況,首先肯定是要報警的。

其次要通知家裏人,這樣至少她的安全也有保障。

可是,她報警的時候猶豫了。

她害怕孫梓正監視著她,她不敢賭,尤其是,不敢拿榮安的生命來賭。

“明知道這裏這麽危險,為什麽還要自己一個人過來?”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尤其是被孫梓那樣的人威脅。”

“那為什麽不報警或者告訴家裏人呢?”

奚浣被他問的煩了,回懟道:“你哪裏來那麽多為什麽,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榮安笑了笑,他覺得她有點可愛。

明明是她自己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剛剛卻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來問他。

遠方的天空已經有些亮光了,他們現在也稍微能看得清周圍的環境了。

她對他說道:“這裏好像是無人居住的荒島。”

以前是,但現在正被孫梓開發著。

他這次是來調查這裏的。

孫梓背著他哥搞了太多小動作。

他不能再讓榮世被蒙騙下去了。

這裏的事情很覆雜,他不確定要待多久。

所以,他想讓奚浣過來陪他。

他本可以直接對她講,或者把事情說的嚴重一些,依照她的心性,她會主動陪他一起的。

他原本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把她帶來這裏的。

可他卻突然沒有了對她直接說的勇氣。

他們之間,除了同學,已經沒有任何可供維系的關系。

更重要的是,他想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

他們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

對奚浣而言是這樣,對榮安來講也是。

榮安對奚浣解釋道:“這裏是孫梓開發的,我之前無意在我哥的資料裏見到過。”

奚浣再度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哪裏有半點已經被開發的樣子。

榮安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對她說道:“這個項目不知道為什麽停滯了。”

“那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人嗎?”

“不知道,我們可以往裏面再走走看看。”

奚浣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她對榮安問道:“孫梓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對不對?”

榮安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他的手機在這裏有信號,我的手機到了這裏就沒有了。”

榮安沒有說話,因為那個電話不是在這裏打的。

他想不出用什麽謊話來騙她。

奚浣擺了擺手:“算了,你怎麽會知道呢?可是孫梓這人好奇怪啊,他為什麽要把我們弄到這個地方來,然後他自己突然就消失了。該不會是……”

“是什麽?”

“他是準備在這裏餓死我們吧。”

“啊,那個,可能不是。”

“你不了解他。他喜歡折磨人,尤其是喜歡看別人瀕臨死亡時的掙紮。他會不會是想要我們在這裏餓上個幾天,然後他突然出現給我們一桌有毒的食物,看著我們爭先搶後的吃著那些有毒的食物,然後痛苦地死去。”

榮安感覺自己要抻不住她了,或許是出於太過了解孫梓的緣故,奚浣的思維太過發散了。

因為但凡他們再往裏面走一點,就能看到已經停工的工程隊和活動板房了。

榮安不想讓她再胡思亂想下去,對她勸道:“我們不會那樣死去的。”

然而,奚浣現在精神正高度緊張著,根本聽不進去他講的話。

“不對,或許孫梓會更殘忍。他想讓我們在餓的受不了的時候,自相殘殺……”

榮安突然拉起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我聞到飯菜的香味了,好像就在前面。”

奚浣聽他這樣講,隱約間也聞到了飯菜味道。

他拉著她一直往這個島的中心處走去。

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整整齊齊的活動板房。

以及已經建好的一期工程。

這裏的情況和榮安所掌握的資料差不多。

奚浣納悶道:“停工的話,大家不回家嗎?”

“你覺得大家為什麽會停工?”

她想了想說道:“要看主動停工還是被動停工。主動罷工的話,那可能是拖欠工資。被動停工的話,那可能是不符合施工條件。”

“還有第三種。”

“是什麽?”

“因為不符合條件被動停工後,開發商見情況不對卷著錢跑了,工人被拖欠工資。”

“不論是哪種,對於被拖欠的人來講都是很悲慘的事情。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如果不遵守這個規則的話,那就會演變成另一種現象。”

“嗯?”

“殺人賠錢,欠債償命。”

榮安趕緊捂住了她的嘴:“不要亂講這些東西。”

她把他的手拿開:“難道不是嗎?有的人故意欠債不還,仗著自己的無賴為所欲為,即便法律判了要還錢,卻還是要做老賴。最後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拿起了刀,要去跟欠薪者同歸於盡。有的人作惡多端草菅人命,可是只要獲得被害者家屬諒解,就能夠用錢買回自己的生命。人都已經死了,被害者家屬憑什麽替死去的人諒解罪犯?”

“極端的個例,並不代表著這樣的現象會成為普遍。我知道你痛恨那些給別人帶去傷害的人,可是法律就是秩序,是大家必須遵守的東西。如果每個人都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來處理事情,沒有人去遵守規則和秩序那世界就會變得混亂。從古至今,無論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事情還是被人構思描繪出來的影視作品,你知道那些快意恩仇的人為什麽都是年輕人嗎?”

“年輕人的思想比較新,不會被陳規世俗約束。”

榮安搖了搖頭:“因為他們大多都活不到老去,就因為自己過激的言行或者莽撞的行事,死在了浩浩湯湯的歷史長河裏。就像你剛剛講的話,倘使被不喜歡你的人聽去了,就會被放大發酵把你定為別有用心之人。即便你說的這種現象發生過,你也不能講出來說與別人知曉…”

奚浣覺得榮安有時候很陌生,這些話完全不像他能講出來的。

榮安繼續講道:“很多人在年輕的時候往往都有著一腔熱血,他們眼中的世界和心裏的世界不相符,就會努力站出來去板正這個局面,但是這會損害到別人幾代積攢運作得來的利益,或者會給當下的時局造成不穩定。一旦改動觸及到多方利益的時候,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萬箭齊發,還沒來得及伸張正義就慘為亡魂。”

“你到底想說什麽?”

“首先要考慮自己如何活下來,然後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的人背刺一刀淒慘死去。”

奚浣想了想說道:“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吧。我只是比較痛恨拖欠工資的現象……”

“我知道,但是能做到拖欠的人,都是有能力保證自己不會被制裁的,或者是即便被制裁也不當回事兒的。當初的渠便,我們費了那麽長的時間,才僅僅贏過他一局,這個世界上,比渠便可怕的人,還有很多。所以,不要那麽鮮明地表現出自己的意圖和立場,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奚浣覺得榮安有些可笑:“就我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說什麽都不會有人註意到的。”

“我是指以後。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要隨意地和別人講,你喜歡什麽,你討厭什麽,你支持什麽,你痛恨什麽。不要把自己的軟肋暴露給對方,不要讓對方知道哪些事情最能影響你的心性。”

榮安很擔心她,她性格過於分明,這樣其實不太好。

榮安的話聽起來也不是全無道理,可是她還是不想按照他說的那樣來。

她不屑於去掩飾自己的任何意圖,對她來講陽謀永遠比陰謀來的自在。

她雖然沒有多大的能力,現在也不過是剛剛成年,但她就是要打破所有不合理不成文的潛規則和傾向於既得利益者的秩序。

無關乎她是哪一方,她永遠都站在應該被善待的那一方。

她認為只有鮮明的立場,才會讓那些求助無門的人,不至於覺得暗無天日,內心能夠得到暫時的慰藉。

就像當時她因為渠便的事而憤恨的時候,有人站出來表示要和她一起做那件哪怕會失敗的事。

人的決策往往會基於曾經的經驗。

她以往的經驗告訴她,立場鮮明會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她不會強求於別人的立場。

但於她自己而言,只要別人需要,她永遠都會是最鮮明的那一個,不會模糊不清。

相比於眾矢之的,萬箭穿心而言,她更害怕立場不堅定左右橫跳的投機者。

還有那種猶猶豫豫模模糊糊的人。

不是不懂得實力不夠需要韜光養晦的道理。

只是在某種程度上,她和榮安的一些觀念是有些相悖的。

她對榮安調侃道:“你是在給我上課嗎?”

“不是,只是提醒。”

“我不需要這種提醒,你把你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

榮安知道她話雖說的委婉,但其實就是在告訴他,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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