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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暝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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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歲豐、四季平安?”

聽到這, 白文姍立即明白了打開房門的鑰匙是何物。

她朝著紀釋望過去,只見對方朝著她輕輕點頭。

白文姍彎曲著食指在房門上叩了兩下。

“我知道鑰匙是什麽了。”

“答案是……”她緩緩開口,“風車。”

門後沒有任何的聲響, 先前給予提示的人也不再發聲。

短暫的停頓後,沒有鎖芯的房門“哢嚓”一聲,沿著門框向內而開。

齊木楷驚喜地喊出了聲:“門開了?”

說完又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瞥了一眼鬼新郎,趕緊強調僵硬地跟了一句:“太好了, 這下可以把新娘子給接出來咯。”

隨著半扇房門開啟, 房內竟是沒有一丁點兒動靜。

白文姍順著門縫朝裏望了眼, 漆黑一片像是沒有開燈的樣子。

“伴郎,先請?”

齊木楷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不不不, 還是新娘子的親友們先請。”

他看著房內那陰森環繞的模樣, 心頭的退堂鼓敲地老響。

紀釋無奈地盯了齊木楷一眼, 率先走進了屋內。

白文姍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怎麽。

身著純白西裝的紀釋要比以前輕俏了些許。

他那張臉, 擱以前,一直都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此時才算是終於有了些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那光頭封印住了對方。

現在總算是解封了。

白文姍跟著紀釋的步子邁進了屋內。

入眼處,是漆黑中的一片殷虹。

數之不盡的紅線、紅繩沿著天花板從屋頂墜落下來。

鋪滿了整個房屋。

房屋是套房格局, 裏側還有一道木門。

兩名伴娘打扮的女子垂著肩膀坐在一旁,頭都沒有擡,但嘴裏卻冒著竊笑。

“嘻嘻嘻,還算有點本事,但想要見新娘子可沒那麽容易。”

“這一關叫‘萬裏挑一’, 這一萬根紅線中, 只有一根是連接著裏門的房卡。你們要是找到了, 就可以把新娘子接走了。”

齊木楷躲在紀釋的身後, 嘴碎道:“又來?你們不講武德。”

那兩名伴娘慢悠悠地將頭轉過來,斜著腦袋用合不上的嘴巴說:“找對了,就能把新娘子接走。不過,要是找錯了的話……”

“嘻嘻嘻嘻——”

尖銳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樓道。

白文姍琢磨著她倆先前的話。

萬裏挑一?

整整一萬根紅線,要找到猴年馬月才找得到正確的那根。

而且聽對方所言,找錯了的話……似乎還有懲罰。

齊木楷湊到新郎的身邊:“你是不是和新娘有仇,她就這麽不想嫁給你?”

新郎景灝沒有回答,他認真地在紅線中辨別著什麽。

白文姍耐心等他辨識了一會兒才問:“怎麽樣,有看出什麽嗎?”

先前進門時的問題和答案就是與新郎新娘之間所發生的事情有關。

如今的‘萬裏挑一’,恐怕也是如此。

可惜新郎只是默默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

白文姍汗顏。

這新郎官活該接不到新娘子。

齊木楷在房內走了兩圈,朝著天花板上方尋思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麽端倪。

“管他三七二十一,”齊木楷咬了咬牙,“我先來試試。”

說完又朝著紀釋鼓著眼睛瞪了兩眼。

意思是師伯罩我。

隨著他勾住一截紅線,往下輕輕一扯。

紅線隨著力道墜落下來,絲線的盡端系著一張紙條,掉落在齊木楷的手心。

他舉著紙條面無表情地念了出來【跑,快跑,不要回頭。】

念完皺眉道:“這寫的啥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雙枯如幹柴的手臂從地面上伸出,輕輕鉤住了他的腳踝。

齊木楷“啊——”的一聲叫得淒慘至極。

好在紀釋眼疾手快,一把將對方拉了回來。

那雙從地面上冒出來的手像是打破了前兆,越來越多的枯骨搖搖欲墜地從地面爬出。

白文姍眉頭緊緊一皺,手中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但數量太多,仍然是看得人頭皮發麻。

紀釋擋在眾人身前:“先別輕舉妄動,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我們。”

不是我們?

那會是誰?

齊木楷恨不得蹦到紀釋的背上,這房間內的活人可就他們幾人。

但顯然那些幹屍的目標的確另有其人。

墻壁角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蜷縮著一個小男孩,看樣子只有六七歲。

這些幹屍以小男孩為中心,步履蹣跚地朝著他而去。

百鬼夜行?

白文姍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她曾聽梅初談起過,永寧縣十多年前發生過一場異變。

無數已死之人重回陽間,造就一出人間煉獄。

眾人沒有輕舉妄動。

無論是這些莫名出現的幹屍,還是蜷縮在墻角的小男孩。

都憑空出現,詭異得很。

就在眾人以為幹屍要襲上小男孩之時。

一塊碎石不知道從哪裏飛了出來,準確擊打在幹屍的脖頸間。

幹屍斜著頭轉過身子,望向另一處的人影。

女孩彎著腰又撿了塊更大的石子,鼓著腮幫子朝著男孩喊道:“跑,快跑,不要回頭。”

白文姍算是明白了。

這些紅線盡端所連接的,恐怕就是景灝和疏影曾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景灝將頭從膝蓋間稍稍擡起,露出兩個銅鈴大的眼睛。

他一臉驚恐,眼睜睜地看著身前的幹屍被女孩所吸引去。

疏影見他毫無動靜,口中喝道:“真沒用,這就被嚇傻了?不要死的話就趕緊跑!”

說完她也不再看那被嚇壞了的男孩,扭頭就跑。

景灝雙腿打著顫子,他也想站起來,可腳下卻不聽使喚。

跟踩棉花一樣軟綿綿的。

他不明白那個‘男人婆’是怎樣做到的,能在幹屍的追逐下摒棄恐懼。

而且……還在他即將被害時出手相助。

那可是他們一生從未見過的汙物。

景灝越想越不服氣。

明明他們都是同歲,憑什麽要輸給對方。

他強忍著眼眶的淚水,靠著墻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畫面戛然而止。

先早出現的幹屍、小男孩如一陣風吹散般消失在屋內。

齊木楷指了指小男孩消失的方向,朝著鬼新郎問:“這是你小時候?”

新郎景灝木訥地回道:“好像是,我記不太清了。”

齊木楷咂舌。

這新郎新娘兩人竟然還經歷過如此超然的一幕。

百鬼夜行。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遭受得起的。

而那個叫疏影的女孩,還真是膽大。

敢在百鬼夜行中主動吸引‘火力’,如若加入龍虎山的話,說不定還會是個好苗子。齊木楷不禁想到。

白文姍確認了屋內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動靜後,才踏回了紅線下。

這每一根紅線都是一段經歷。

如果一一尋找的話,也不知道要在這裏耽擱多少時間。

她望向紀釋:“有什麽想法嗎?表姐夫。”

她著要加重了最後三個字,把對方聽得一楞一楞的。

“表姐夫?”齊木楷嗅到了不對勁,“那誰又是表姐?”

剛問完他仿佛就明白了一切。

音調上揚的“哦~”了一聲。

用著一副“你們玩得可真大”的表情看著二人。

紀釋不作回應,眼角藏著意味指了指遠處那根紅線:“這根倒是有些像。”

白文姍伸出手指,朝著那根紅線輕輕一勾。

一張紙片從天花板上掉落,精準地落在她的掌中。

【也許你一生都走錯了路?】

白文姍念出紙片上的話,腳下立馬朝著門口躲閃。

有了先前的經驗,她可敏銳得多。

屏住呼吸朝著空曠的屋內望去,也不知道這下又會出現什麽。

但令人緊張的幹屍並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青年女子的背影。

她背著眾人,口中述說著:“也許,你一生都走錯了路。”

她的話音剛落下,對面浮現出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子,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

“路沒有對錯,”男子將頭埋在女子頸間,“只要能繼續跟你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怕。”

白文姍認出了男子的面孔。

正是和此時身邊的新郎景灝一致,只是臉上多了血氣方剛的盛氣。

原來如此。

小時候的冤家,長大後也不知是一同經歷了什麽,成為了相依身旁的戀人。

疏影身軀僵硬地頓了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們還沒有成婚。”

景灝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退縮半分:“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故作堅毅、要強,像個刺猬一樣把自己保護得死死的,生怕受到傷害。”

“疏影,你要相信,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也不會動搖我哪怕一分一毫。”景灝繼續說。

女子的身形戰栗,像是在做著什麽心裏鬥爭。

隔了好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畫面消褪。

白文姍問紀釋:“這根不對。”

紀釋指尖在唇角撓了下:“不好意思,看錯了,這根才是。”

“不是吧,師……表姐夫,”齊木楷說,“這還能看錯?”

紀釋應著:“這次定是對的。”

白文姍將信將疑地將他所指著的紅繩拉了下來。

在想對方葫蘆是在賣的什麽藥。

好在赤足和尚這次並沒有出現什麽幺蛾子。

隨著紅繩的拉扯,一張房卡墜落了下來。

“沒毛病,”齊木楷臉上一喜,“不愧是……表、姐、夫。”

白文姍撿起房卡,擡腿朝著裏屋而去。她倒想看看這裏屋的新娘子到底是不是幕後主使。

可身後卻傳來紀釋的喚聲。

“等等,你的東西掉了。”

“?”白文姍轉過身子,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張紙片。

這不是先前她拉紅繩時掉下來寫著【也許你一生都走錯了路】的紙片嗎?

只見紙片被撕成了一小節,只保留了幾個字跡。

白文姍辨認了一下。

紙片上只留著四個大字。

【許你一生】

作者有話說:

摔!我也想寫一本齁甜的愛情,專欄《女莽》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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