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那小子的傷竟然好了？”

臺階山城，碧光閃耀社。

這裏跟菲米娜的流動馬戲團不同，是久居一地數代相傳的大型團體。

表演不局限於一地，每當黑暗期來臨，附近幾座城市都會有他們的表演隊。

碧光閃耀，名字很普通，但要記得此間的設定，這世界價值黃金的貴金屬是綠色的。

所以轉換一下，就是金光閃耀了，簡直俗不可耐，跟不正經的夜總會似的。

聽到屬下的匯報，身材矮壯，光頭肥胖，兩眼細長，臉中間的觸赫然長成了豬拱狀的社長戲團？哼哼，眼中閃過驚異。

“鉤子你這廢物！不是說事兒做好了麽？怎麽獸族女孩和那小子還好端端的？”戲團？哼哼瞪眼向另一個人。

觸長成了獨特的鉤子形，名如其觸的鉤子正在旁觀舞臺上試演，滿臉的不屑，不曉得是看的多了還是真不怎麽樣。不過聽著情況不對，趕緊舉手喝彩，鼓掌叫好，大聲稱讚。

然而還是被叫到一邊，劈頭蓋臉一番怒斥。

鉤子叫苦不疊：“老板，我真做了！那小子摔的半死您沒聽說嗎？”

“那他怎麽……”

“是那個菲米娜。”鉤子壓低聲音，“那女人不好惹啊。老板，您知道嗎？她是有資格進星塔的人……”

星塔是什麽地方？

這個世界的基層行政管理中樞，控制星門，主管黑暗期防禦。

對本地人來說，掌兵的分守、管民的議長、鎮守星塔的塔主，這三巨頭任命的各路官員，土地比較多的大戶或者富商，跟巨頭有關系的人，才有進出星塔的資格。

對外地人來說，就只有兩種可能了——地位和實力。

一地位，得到公國認可的可以自由出入星塔的職業，比如教堂的司鐸，高塔的法師，軍中的騎士，世襲的貴族；

二實力，被認定為黑暗期有資格出入防禦墻，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為黑暗期守城做出貢獻的戰鬥力。

不管哪個，都意味著不好惹。

戲團？哼哼沈默了。

鉤子可憐巴巴的又道：“聽說那女人放話了，要是讓她查出來誰做的手腳，她就要……發飆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切，大話誰不會說？”戲團？哼哼撇嘴。

“在星塔說的，當著很多人的面。而且，而且當時剛好有城守營的小旗，喝多了說話不太中聽，然後……然後……”

“然後怎麽了？”

“現在還躺在床上呢？聽說全身上下都被抽爛了，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

城防營的小旗，也就是幾十人隊的頭目，在這臺階山城裏也算有頭有臉，至少戲團？哼哼不敢輕杠。

戲團？哼哼沈默了，片刻後：“那這事……到此為止吧。”

“嗯。”鉤子點頭，剛轉身又被叫住了。

“管好自己的嘴巴。我只是吩咐你找點茬兒，可沒讓你害人。”戲團？哼哼補充道。

鉤子心中大罵，這家夥撇清的倒快，面上保持恭敬：“我知道的，老板。我做事你放心，他們找不到證據的。”

看著鉤子的背影，瞅瞅舞臺上那波瀾不驚的表演，戲團？哼哼皺了皺眉。

自家啥情況自家知道。以前沒有競爭者，戲團家才能在臺階山城甚至附近幾座城獨霸，一旦有了新人，先不說水平高低，單是能看到不少新東西，就足以打動評議團了。

何況這次，有威脅的不單流浪馬戲團，還有一幫苦哈哈的水手。

不行，必須得想想辦法！暗的不行，那就……實力碾壓吧！金錢的實力！

對於偷窺梁開毫不知情。就算本來可能察覺，也被直播間的爆笑窘的不翼而飛了。

波哥波哥，波大膽小，上樓恐高，下樓怕倒……都有人編成順口溜了。

【行了行了，有什麽好笑的。換成你們就敢？】還是喬琳挺身而出，眼花繚亂打字為梁開辯解，【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不要忘了這具身體是怎麽來的？從項目組的角度，也不同意他做這麽危險嘗試。】

【這可是人類第一次與地外文明接觸，要是因為這麽個可笑的原因“啪嘰”把探索者摔死了……誰賠償損失？你！你！還是你！】喬琳連續叫的最歡實的幾人，【哪怕成為奴隸，也好過這麽冒險吧。】

直播間稍稍安靜了些。

仍舊有人不同意喬琳的話：【在挑選探索者之前，好歹應該測試一下他們的膽量，有沒有恐高癥這類的心理問題吧？】

有一些人則理解了：【只有全身癱瘓，沒有無可挽回的並發癥，大腦保持清醒，並且願意冒險的人才行……你們覺得，有那麽多的選擇餘地嗎？】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沒意義的。現在的問題是，波哥該怎麽辦？】

“你們說該怎麽辦吧？有好主意，我聽你們的。”梁開插嘴道。

沈默，然後沸騰！

這主意要是被采用了，簡直能上頭條了！一時間群情踴躍，獻計獻策，只是可惜，不靠譜的居多——

【其實……前面的線索已經足夠了，這事一點都不難辦。不就是表演嗎？】

【是啊是啊，唱歌，跳舞，說相聲，脫口秀，幹什麽不行？】

【噢噢噢，要走異界麥霸路線嗎？抄歌抄曲，詩詞歌賦，66666……】

【通常都是都市穿越才這麽搞吧？所有的詩詞歌賦，經典曲目全抹……】

【不一定都市吧，爆頭神座不是抄過鋼琴嗎？】

【唱歌？你們確定波哥就會唱歌？就算會，你們確定他能用異界的身體唱出來？】

【跳舞，你們又打算讓他跳什麽？交誼舞？廣場舞？還是第十八套廣播體操？軍體拳？除了這些，不是愛好的專業的，能拿出來上臺表演的很少吧？別說還要考慮異界的審美情趣，身體結構方面的不同……】

【至於說相聲脫口秀，莫要忘了，郭德綱都是劇場十年才火的……】

反駁意見劈頭蓋臉，有理有據，而且仔細看看，多是出於一人之口——小書呆。

喬琳很奇怪。因為她註意到，最上面那句並不難辦也是小書呆說的。

【小書呆，難道你有辦法？】

【沒錯，確實有那麽點小小心得。】小書呆不無得意，忍了這麽久，一步步的吸引大家的註意，就為了這一刻啊！得意洋洋，劈裏啪啦打出了自己的想法。

直播間一片沈默，俄頃——

【高！高！果然是高！】

【是啊，應該是這麽回事！怎麽就沒想到呢？】

【好創意。這下妥了！】

“我這就讓人去請這方面的專家！”喬琳也興奮難耐，微一尋思，果斷展開行動。

另外一邊，梁開猛拍大腿：是啊，自己怎麽沒想到呢！而且這招，剛好跟這具身體的某項特長匹配呢！簡直絕了！群眾雖然愛起哄愛嘲笑愛編段子損人，智慧也確實是無窮的啊。

咻咻奇怪的看著梁開，摸他的腦袋擔憂，憐憫的表情楚楚動人，好像小貓在跟主人賣萌：“波爾你沒事吧？你的頭……不會摔壞了吧。”

這片刻功夫，梁開的行動也太古怪了。

梁開興奮難耐，一把抓住咻咻的腦袋揉來揉去，不顧咻咻的拳打腳踢：“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

“不要摸咻咻腦袋！”咻咻氣憤難耐，本能的發飆之後卻又好奇，瞪大了眼睛，“真的！什麽辦法？”

梁開捂著臉笑：“我告訴你，以後摸你不許打我。”

“不行！”咻咻果斷拒絕。

梁開掉頭轉身。辦法確實是好辦法，很有希望成功，只是之前要做些準備。

“好，好吧。”原地轉悠幾圈，咻咻耷拉耳朵悄然跟上，“不過只許一次！”

“一次就一次。”梁開點頭，“放心，不會摸太久的，頂多一個小時。”

這世界的小時當然和地球不一樣。一天一夜被分成了十八份，但又並非等分，而是日九份，夜九份各管各的。

沒有比對過缺乏確切的數據，但是根據梁開殘存的印象，一小時蠻長的。

咻咻顯然也這樣覺得，當即抓狂：“不行不行！最多一念。”

一念可以理解為一次施法讀條的時間，那有多長？

“一頓吧！”梁開討價還價。

一頓就是一頓飯的時間。

“一息！”

一息是一次大喘氣的時間，等於九念。一頓則是九息。一個小時是九頓……

這個世界自神話時代以降一直是九進制的，不管是時間，長度單位，還是其他什麽。

梁開轉身就走。

“好吧好吧。”咻咻實在太好奇了，無奈跟上，“一頓就一頓。”好奇心害死貓耳娘。

梁開詭異一笑：“那我先摸一念的。”揪著咻咻的耳朵毛發狠狠揉搓了一通，把貓耳娘的毛都摸紅了。

貓耳娘隱隱覺得上了當，可是，又沒想明白哪裏上當了，總之，跟說好的好像不太一樣……

穿越異界項目組。

【為什麽……要把那些嘲笑的話念給梁開聽？】忙裏偷閑的喬琳忍不住問總指揮歐陽近。

一些話真的太難聽了，自己作為聯絡員，不是應該過濾掉這些，讓探索者保持心情保持狀態順利開展工作嗎？

【美國人的機器已經到了。腦波轉換儀馬上並網調試。到時候……】歐陽近指指腦袋，【他的意識直連直播間，你覺得瞞得住嗎？】

【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瞞，讓他早點適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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