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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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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季沅已經沖出了家門,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江橋家,一進門就看見李昂站在江橋的房間外面,她急忙跑過去問李昂“江橋怎麽樣了?”

李昂指了指房間,季沅順著視線看過去,她看見江橋憔悴的面容,微睜的眼睛,渾濁的眼神,幹燥的嘴唇,無一不表明他病了。

在沒有遇見江橋之前,她沒有任何顧慮,在遇見江橋之後,她是脆弱的,是無助的。

“江橋。”她心疼的喊道。

或許聽見季沅的聲音,江橋終於有了反應,他盲目的在黑暗中尋找她的身影。

“沅沅?”他說話的聲音像砂紙磨過一樣沙啞,已經在崩潰邊緣的江橋聽見季沅的聲音,仿佛就像在黑暗中看見了光明。

季沅楞住了,這是江橋第二次這樣叫她沅沅。

“江橋,是我,你先把你手裏的刀放下好不好?我害怕。”她說話的語氣都是在顫抖著,因為她聞到血的腥味,感覺他可能傷到哪兒了,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傷到自己。

聽見季沅說害怕,江橋手裏的掉在了地上,她急忙跑過去抱住江橋瘦弱的身體,她癡癡的望著他,早已在眼瞼內蓄積的了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嘩嘩地流下雪白的面頰。

“江橋,你真傻,我爸說的話你怎麽可以相信,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嗎?”

“沒有,我……”他突然想起季峰的話,原本放在她背上的手突然垂了下來,他沙啞的聲音在季沅的耳邊響起“季沅,我沒事,你該離開了。”

“什麽?”她傻了,江橋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你該離開了,我已經沒事了,季沅你不該來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江橋,我,對不起,如果是因為我爸說了不好聽的話,我替他道歉,對不起……”

江橋聽見季沅的道歉,胸口縮了一下,他想告訴她不要說對不起,他從來都不在乎這些,可是話在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轉頭不去看她,淡然道“你走吧,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江橋你一定要這麽跟我說話嗎?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他們,如果我不說,我爸他也不會來找你,也不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你錯了季沅,你爸說的沒錯,我的年齡就是大,也是個殘疾人,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你來照顧我,我連最基本的男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做不到,我就是個廢物!”

他有些暴躁的捶著自己的雙腿,季沅被他嚇了一跳,急忙撲過去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泣不成聲道“江橋,你不要這樣,你不是廢物,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可以保護你的,江橋,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害怕。”嘶啞的哭聲是那麽的苦澀,悲痛。

江橋楞楞的看著季沅,他多想把她擁進懷抱緊緊的抱著她,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季沅,夠了,真的夠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對你,從一開始我只是感興趣,到後來覺得你這個小姑娘挺好騙的,又單純又善良,沒想到你還真的被我騙到了。”

季沅傻傻的擡起頭看著他,他邪惡而成熟的臉上噙著一抹放浪不羈的笑,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她哆哆嗦嗦的放開他的手,搖了搖頭,淒然一笑“江橋,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說的話都是假的,我是不會相信的,你真傻,既然會用這樣的話來騙我,你知道嗎?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你喜不喜歡我,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橋冷笑一聲“不這樣你會上鉤嗎?小姑娘還是不要太相信一個男人的話,包括他的眼睛,男人的眼睛也是可以裝出來的,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最容易受騙,我不這麽做你會上鉤嗎?我只是為了博取你的好感罷了,你真以為我會喜歡上你這個小丫頭,呵!女孩子還是不要太天真了好。”

面對這無止境的欺騙,季沅的承受能力已經接近臨界點,在這一刻,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回頭看向一旁的李昂顫聲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此時江橋看了一眼李昂,讓他幫他。

李昂心想,這是讓我當這個罪人啊,他暗暗的嘆了口氣,看向季沅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李昂其實挺心疼他們兩個人的,明明好好的一對,怎麽就要鬧成這個樣子呢?

面對他的回答,季沅腦海一片空白,她的心仿佛掉入了冰窖,冰冷刺骨,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瑩瑩薄霧,她還是不相信他會騙她。

“江橋,如果你是為了讓我離開而騙我,我原諒你,但是你說你不喜歡我,是真的嗎?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訴我。”她在賭,賭江橋的心裏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她。

他搖頭,傻姑娘果然不好騙,是啊,他喜歡她,他愛她,從一開始,他的心就被她占滿了。從一開始,他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江橋冰冷的眼神透著陌生的神情看著她,語氣認真道“季沅,我不喜歡你,聽明白了嗎?我不過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還真當我喜歡你啊!”

望著面前陌生的江橋,季沅虛晃了晃身體,慌亂的低下頭,一種由心裏激發出來的痛麻痹了全身,她淒然一笑,整張小臉煞白。

“既然如此,既然你不喜歡我,那為什麽還要戴著我送你的幸運紅繩?”眼淚似乎源源不斷的落了下來,眼睛紅紅的令人心疼,她不相信江橋會騙她。

江橋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繩舉起來晃了晃“你說的是這個紅繩子?”

季沅緊張的看著他手腕上的紅繩“是,如果你不喜歡,為什麽要戴?”

“不是你給我戴的嗎?季沅,這種東西代表不了什麽,也就騙騙你這種小姑娘而已…”他假裝不在意道。

“夠了!”她崩潰的喊道,淚水從眼眶裏滑落。

江橋的心驀地一痛,他狠心把手裏的幸運紅繩從手腕上取下來,拽過她的手把紅繩放在她的手裏,季沅哭著攥緊了手掙紮,江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凝聲道“季沅,放過我,也放過自己。”

冷漠的聲音讓她為之一楞,傻傻地看著自己手裏的紅繩,一滴淚掉在了江橋的手背上,燙傷了他的心,他不敢看她,迅速收回手冰冷而陌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已經玩膩了。”

殊不知正是這句話讓季沅徹底寒了心,她看著手裏的紅繩苦笑“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了?”

江橋狼狽地將視線移開,閉上雙眼,用沙啞的聲音道“那你還想怎樣?”

“江橋,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你說的話又有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面對他的沈默不語冷漠無情,她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他嗤笑道“男人說的話你也信?季沅,那只能說你太好騙了。”

“夠了!不要說了!江橋,既然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就像這條被你親手取下來的紅繩一樣,不管曾經多麽光鮮亮麗,終究逃不過被扔掉的結局,我也一樣,被你親手扔掉了,是你不要我了,以後,你我各自安好。”

紅繩被季沅緊緊的握在手裏,她笑了,淚光中只留下江橋的一點殘影,她離開了這裏,沒有任何猶豫。

夜晚,路上的人稀稀疏疏,不知是因為什麽,天上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漸漸變得越來越大,滴嗒滴嗒地掉在地上,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那強忍的淚水奪眶而出,蹲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自己失聲痛哭,雨下著,重重地敲擊著受傷的心,沈寂的氣氛彌漫在四周,一切都靜止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或許哭夠了,身體早已被雨淋濕了,她看著手裏的紅繩苦笑,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這已經是第三次被他扔下了。

手裏的紅繩被她扔在了地上,任由雨水沖刷,既然人家不要,她還留下又有什麽用?沈重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在這場大雨中,留住的只有傷痕累累的她,留不住的是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季沅離開後,她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江橋一直在她的身後默默的看著,剛才的失聲痛哭讓他幾度想要上前抱住她,告訴她他從來都沒有騙過她,他愛的一直都是她,剛才說的話都是假的。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是他親手推開了她,看著被她扔掉的紅繩,江橋急忙推著輪椅過去想要把它撿起來,或許是地太滑了,江橋從輪椅上摔了下來,李昂從屋子裏拿著雨傘沖了出來,想要過去幫忙,卻被江橋一把推開了,他全身上下被雨水淋濕,狼狽的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借助雙手的力量往前爬,一雙腿在身後挪動著,好不容易把幸運紅繩拿到手,他緊緊的把它握在手裏,就像握住了珍寶一樣。

江橋看著手裏的紅繩,把它放在胸口離心臟最近的地方,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對不起,雨越下越大,一遍一遍的沖刷著他的身體,李昂在旁邊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把他抱到輪椅上,見他嘴裏一直說著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忍不住對他吼道。

“江橋你夠了!季沅已經被你趕走了,你這個樣子給誰看!我要不是你朋友,我真想一巴掌打醒你,以前我就說過,你所謂的想法未必就是季沅想要的,估計人家現在已經恨透了你。”

“這樣也好,至少她還能記住我。”江橋低頭自我嘲諷道!

李昂不想跟他嘮叨,推著他進了屋,給他放了洗澡水,讓他自己洗,他去廚房熬了一些姜湯驅寒。

而季沅全身被雨水淋濕,一回到家,李慧芳看見全身濕透的季沅,震驚的拉過她擔心道“沅沅,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季沅傻傻的看著李慧芳,她紅著眼睛抱住李慧芳大哭道“媽!嗚嗚嗚……”

“怎麽了這是?沅沅你別哭啊,跟媽說,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李慧芳心疼的不得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沅沅怎麽哭了?”季峰從書房跑了出來,看見自己的老婆和女兒抱在一起。

“媽,他不要我了,江橋不要我了,嗚嗚~”季沅哭的哽咽不止,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劃過臉頰滴在李慧芳的肩膀上。

“沅沅乖,咱們先洗個澡,你這個樣子感冒了可不好。”

季沅沒有說話,任由李慧芳帶著她回房間洗澡,換衣服,半個小時之後,她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李慧芳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還是發燒了,她把被子給季沅蓋好出了房間,外面的季峰著急的等著,見她出來了,擔心道“怎麽樣了?沅沅沒事吧?”

“你呀你!要我說你什麽好,沅沅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唄!你非要在中間插一腳,現在好了,把孩子折騰成這個樣子你高興了!現在沅沅發燒了,嘴裏還迷糊的喊著人家的名字,要是以後沅沅不理你,那是你活該自找的!滾一邊去,我要去給沅沅熬退燒藥和姜湯驅寒退燒。”李慧芳瞪了一眼季峰,推開他去了廚房。

季峰站在那裏不發一言,他以為他們分開了就好,沒想到卻讓自己的女兒這般痛苦,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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