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嘴角輕啟，聲音有些喑啞，“懲罰！作為……不合格的棋子的懲罰。”

語罷，他笑了。

楚雲笙一楞，看著他出色的容貌，和嘴邊的笑意，心中一陣酸澀一掠而過，快到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八歲時，本宮因搶了穆安的風頭，被穆安在他面前參了一本，便被他生生廢了雙眼。這麽多年，也習慣了。”

彼此都明白，穆子衿說的‘他’就是當今聖上穆光赫，這個穆子衿喊了二十幾年父皇的人。

穆子衿極力的壓抑著身上的戾氣，不過，卻還是被一旁的楚雲笙發覺了。

習慣……

一個人若說習慣了黑暗，習慣了不能視物，該是慶幸，還是……悲哀！

八歲便不能視物，若是她會怎麽樣？

穆子衿八歲時，穆安不六歲。六歲便有這樣的思想，也會這般暗算人，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只是，他的雙眼是被穆光赫弄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可從外觀上，與正常人的唯一區別只是少了光澤。若是不仔細的看的話，那一雙鳳眸卻也是極美的。

“聽說過‘天毒藤’嗎？”穆子衿淡淡說道。

“毒？”楚雲笙一楞，記憶中好像聽過這一種毒，但似乎也僅限於聽過，也就記不太清了。

“莫非，你的雙眼就是因為天毒藤？”

“用天毒藤制成的毒粉，灑在眼睛上，瞬間便可令其雙目失明。”穆子衿語氣說的再輕巧不過，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事。

這樣平靜的說出這一番話，要有多大的勇氣啊！

給予自己的生命的父親，同時也是將自己毀掉的兇手！

都說帝王無情，卻也未曾想到穆光赫心裏的天秤竟然這般傾向二皇子。

“或許……有救嗎？”楚雲笙按捺下心中的異樣，問道。有人曾告訴過她，天下毒物，一物克一物，天毒藤也極大可能是有解藥的。

只是這麽多年了，太子雙眼依舊如此，就說明若不是他沒有能力去尋，便是解藥太難找。

而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紫玉蓮！唯一能解天毒藤的，便是紫玉蓮。”穆子衿道，雙目低垂，纖長濃密的睫羽將眼中的沈黯悄然掩蓋，“只是，本宮尋了多年卻依舊無果。”

紫玉蓮乃世間奇物，若想得到，談何容易？只怕是得到之時，他早已經不在這人世了！

“怎麽，楚小姐想要替本宮將解藥尋來？”穆子衿說道，話語中不難察覺的帶著些笑意。

“若我說是呢？”楚雲笙反問道。

穆子衿一楞，他忽然想看一看這個女子的神態，看一看她的模樣……

“條件？”穆子衿暗中握緊了拳，那股強烈的感覺太濃太濃。

“與我一起滅楚家！”楚雲笙的語氣幾乎在一瞬間降至冰點。

“楚家？”穆子衿眉心一挑，緊握的拳松開，倒也不太震驚，“本宮不過是一個傀儡，而楚家勢力日益膨脹，人才輩出，本宮能如何幫你？”

“我會想辦法替你尋來紫玉蓮，而你，暫時只要先護好我的小叔。相信太子殿下不會連一個心腹也沒有！”滅楚家是早晚的事，現在也不能過於急躁，一步一步將它慢慢摧毀也是另一種樂趣。

再說，若是穆子衿現在連護她小叔的能力也沒有，那她也不必與他合作了！

“好！”穆子衿略思量了會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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