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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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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容良久沒有說話,張昭和也沒有說話,兩人站在欄桿邊,仿佛離喧鬧聲都遠了。

陸陸續續有同學到達了山頂,有人直接沖到涼亭找位置休息,有人路過張昭和時客氣的打聲招呼。

張昭和會微笑著沖他們點點頭,但那種眼神,黎容卻看的真切。

冷漠。

是擠出來的微笑也掩蓋不了的冷漠,是骨子裏的輕蔑與不屑。

這些人是因為被考試淘汰掉,才分到他的班級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們的生死未來,所以也無所謂他們是否珍惜學習時光。

張昭和這些年就是這麽過來的,人人都說他是因為太慫太窩囊了,才管理不好班級,但黎容清楚,他是覺得這些學生不配。

而張昭和肯給他的關註,也不只是因為他考了年級第一,畢竟上輩子,張昭和就沒有出現。

他想,是因為他不去上課仍然能考第一,因為他整理代發了黎清立的論文,因為梅江生物的垮臺,因為藍樞一區三區跟他緊密連接。

這些都讓他這個人的價值遠超上一世,因為他好似很厲害,完成了本不該這個年齡可以完成的事。

黎容不由得想苦笑,他不想承認自己和張昭和是同一類人,但他好像又十分理解張昭和的情緒。

等全班同學都到達了山頂,已經是中午了,太陽明晃晃的直射,山頂也有了一絲暖意。

張昭和招呼所有同學站在庭院門口的石碑邊合影,他自己卻不來。

廣角鏡頭拍了十數張照片,人群慢慢解散時,張昭和卻突然走近黎容,意味深長道:“很巧,當年黎兄就是站在你這個位置。”

黎容驀然睜大眼睛,可張昭和還不等他問出口,就直接轉身走了。

黎容的話也被堵在了喉嚨裏。

但他也從這句話裏聽到了一個事實。

十多年前,與張昭和一起登山的所謂朋友中,有黎清立!

張昭和透露給他這個信息的目的是什麽?

示好然後降低他的防備?

下山之後,全班在塔山腳下的農家樂燒烤聚餐,等燒烤完回到學校操場,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夕陽在濕漉漉的潮氣中緩慢滑入地平線,建築物的影子被拉得無限長。

黎容不認為張昭和值得信任,但不可否認,張昭和的話,已經深深留在他的腦海裏。

從操場走出來,他有些失神,甚至忘了給岑崤回個消息。

他就漫無目的的沿著馬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的,居然走去了噴泉廣場。

自從確定韓瀛就是慧姨要找的人後,慧姨也沒那麽執著於來A大擺攤了。

她在等待正義到來的同時,也開始尋覓生活中的其他可能,以前沒心思沒興趣做的事,都可以慢慢撿起來了。

所以黎容也很長時間沒來過噴泉廣場了。

他輕嘆一口氣,緩慢的穿過人群,朝慧姨攤位的方向走去。

距離第一次來這裏見面,已經過了兩年半了啊。

他正心思深沈的往前走著,突然,自己的腿被人給抱住了。

他腳步一停。

“黎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桐桐仰著小臉,彎著圓圓的眼睛,咧著嘴,一臉天真明媚的朝他笑。

小姑娘很粘人,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腿上,小手揪著他的褲子,長長的頭發披散著,漂亮的像個洋娃娃。

黎容情不自禁的一笑,伸手,輕輕捏了捏桐桐的臉蛋。

“你又跟媽媽來擺攤?”黎容蹲下身,把桐桐拉到懷裏。

桐桐扭捏了一下,伸出手偷偷去揉黎容的頭發,小姑娘雖然小,也知道什麽是好看,黎容的長相,讓她很想親近。

“我媽媽說現在有藥了,暫時不用賣房子了,謝謝黎哥哥。”

在沈桂去翟寧診室鬧之前,黎容保證過,會負責桐桐的藥,直到他做出可以治愈的律因絮。

想到這兒,黎容突然怔忪了一下。

治愈桐桐?

桐桐是他接觸的第一個細菌性早衰癥患者,不管怎麽說,他得讓桐桐恢覆健康。

黎容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張昭和誘導進了多可怕的邏輯漩渦。

站在山頂上,俯身下望的時候,很容易有種超脫的錯覺,被張昭和的術話引導,他會覺得自己並不是茫茫眾生中的一個。

他獨立於俗世之外,覺得人人都對不起他,人人都面目可憎。

他恨的是個宏觀的概念,而他想要救的是具體的人。

比如信賴他喜歡他,會抱著他的腿撒嬌的桐桐,他想要她恢覆健康,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必一輩子被病痛折磨。

他能做到,而她把他當成希望。

僅此而已。

“黎哥哥你怎麽了?”桐桐用軟乎乎的食指戳了戳黎容的臉蛋,大眼睛眨巴著望著黎容,見黎容神情不對,她就乖乖的站著,不胡鬧。

黎容彎眸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什麽,在想你為什麽沒上幼兒園。”

桐桐神采奕奕道:“笨,今天是周末呀!”

黎容還是第一次被人說笨,他無奈失笑:“好好好,我忘記了,岑崤哥哥還等著我,那我也要回家了。”

桐桐軟綿綿道:“好呀。”

黎容去跟沈桂打了聲招呼,便回了公寓。

等他到了家門口,下意識拿出手機看,才發現岑崤給他發了很多短信。

他渾渾噩噩的,居然一眼都沒看。

推門進去,黎容感受到屋內熟悉的氣息,卸下了防備,這才覺得心力交瘁。

岑崤聽到動靜,從書房出來:“回來了,晚上吃點什麽?”

黎容站在玄關看著岑崤,眼瞼顫抖了兩下:“出了好多汗,我想先洗個澡。”

岑崤打量他,微微皺眉。

黎容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他看得出不對勁。

“怎麽了?”

“洗完再說。”

黎容換掉衣服,直接去浴室了。

水聲淅淅瀝瀝,浴室氤氳起濃濃的水霧,半個小時後,黎容披著浴巾走了出來。

岑崤一直等在門口,見黎容出來,他擡起眼,隨手將咖啡杯放在餐桌上,向前走了兩步,輕輕撫摸黎容濕漉漉的頭發:“寶貝兒,張昭和跟你說什麽了?”

黎容的頭發很軟,被水淋濕後像無辜的小貓,發尖滴滴答答的淌著水珠,襯的耳垂細膩白皙。

黎容一手攀上岑崤的後背,將自己半幹未幹的身子貼在岑崤的襯衫上,下巴抵著岑崤的肩膀,低喃:“誅心。”

岑崤動作一頓,瞳仁驟縮一下,然後就順著黎容的發絲撫過著他的脖頸,肩頸。

幹燥溫熱的手掌擦過光滑的皮膚,帶著強硬的力道,將黎容壓在自己懷裏:“但你聽進去了。”

如果沒有聽進去,不會受這麽大的影響。

雖然誅心,但是邏輯縝密,甚至符合黎容的三觀。

“是,不過現在冷靜多了。”黎容垂著眼睛,喃喃道。

岑崤的襯衫已經被他貼濕了,他頭發上的水也滴滴答答的打透襯衫,沿著岑崤的皮膚滑下去。

岑崤低笑,鼻翼間嗅著香甜的柚子香沐浴露味兒,卻也能感受到黎容身體的緊繃。

“冷靜多了,但還是很難受。”

黎容咬了下唇,歪過頭,湊到岑崤耳邊,貼著他的耳骨,用小貓嗚咽樣可憐的語氣說:“幹,我。”

岑崤呼吸變沈,壓住黎容的腰:“求之不得。”

他知道黎容需要發洩,需要掃除一些大腦裏的雜音。

沒有什麽比跟愛人親密運動更能消耗多餘心思的了,尤其是,他很懂得取悅黎容。

他把黎容抱起來,一路抱回了臥室。

還不等岑崤把潮濕的襯衫脫下去,黎容翻身躍起,跨在他身上,有些粗魯的扯著那些扣子。

就像得不到滿足的小獸,拿一些不重要的物件撒氣。

好不容易把襯衫褲子甩到一邊,黎容又不鬧騰了,他用水潤的眸子看著岑崤,先是繃了下唇,然後喘息著命令道:“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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