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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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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客廳裏, 樂文君坐在沙發上,雙手握緊, 眉頭輕擰著。

“啪嗒。”

她聽見響動, 站了起來,走到二樓。

一副油畫掉在了地上,表面的裂縫裂得更大,幾乎要把畫上的紅衣女人劈成兩半。

樂文君拿起油畫, 輕輕擦去並不存在的灰塵, 準備將油畫重新掛到墻上。油畫外框玻璃反射著燈光, 一道血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那道鬼影倒懸在天花板上, 慢慢降了下來, 死氣沈沈的蒼白面孔一點點出現在玻璃反射的影子中。

樂文君偏頭往後看,看不見女鬼的存在, 但是耳邊冷氣斯斯,能提醒她, 畫上看見的鬼影不是幻覺。

她舉起油畫, 借著反射的鬼影, 嘗試和女鬼溝通, “姐姐,是你嗎?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你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

看著女鬼死氣僵硬的臉、垂直落下的頭發,樂文君抿唇笑了一下,“要好看,頭發也濃密很多。”

女鬼張開烏青的唇,似乎想說什麽話。

樂文君問:“姐姐, 你想說什麽?”

一陣陰冷的氣息從撩過她的耳垂, 借著影子, 她能看出是女鬼靠近了她,臉貼在她的耳朵邊。

女鬼的嘴唇張合,似乎想努力說出什麽話。

樂文君聽不見她的聲音,只能模仿她的口型,念道:“濤……逃?”

女鬼點了下頭,長發纏繞住樂文君雪白纖細的手臂。

樂文君蹙眉,不解地問:“可是我為什麽要逃,這裏不是我家嗎?”

女鬼用長發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樂文君咬咬牙,抱住油畫,接著倒映出來的影子,跟在女鬼的後面。

長長走廊掛滿油畫,路過其他油畫時,她偏頭看眼,沒有看見玻璃上折射出女鬼的影子。

——難道是白天油畫被打破,雲姑才能聯系上她,和自己溝通?

樂文君一路往前走,逐漸想明白一些事,“雲姑,你不是沈立的姐姐,是嗎?”

她揣測道:“只要打破油畫,你就能出來和人交流,如果你是他的姐姐,他應該會把油畫破壞掉,但他反而囑咐我好好珍惜這些油畫,不能讓畫有一絲損壞。他是故意把你關起來的嗎?”

女鬼的腦袋轉了過去,幽幽看著她。

樂文君:“對嗎?”

女鬼沒有說話,眼眶裏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絲,猩紅一片。

樂文君咬了下唇,又問:“怎麽才能放你離開,把所有的畫都砸碎嗎?”

女鬼搖搖頭,再次張開烏青嘴唇,無聲地說:“逃……快逃……”

樂文君瞥眼書房緊閉的門,“可是,安安還在裏面。”

————

書房中,沈承安看著父親的臉,再次產生奇怪的感覺:仿佛男人的五官移位,變得熟悉又陌生。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沈立了。

他們父子關系說不上融洽,甚至還有幾分疏遠。沈立生意繁忙,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外面,很少回家,沈承安印象裏,一年就見不到他幾次,也難說得上有什麽太深的感情。

他思緒有點放飄,回憶自己上一次看見沈立是什麽時候,是不是太久沒見到人了,導致把自己爹的臉給記錯了。

沈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嘴角裂開的幅度更大,幾乎到耳根。他站了起來,全身都隱沒在昏暗的光線裏,斯斯說道:“來,我們父子一起去升仙吧。”

“本來今天不是最佳的時機,可惜,封印被你弄破了,再拖下去會被人察覺,”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踏出後,身影就高大一分,“跟爸爸到地底下去,我帶你看我們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我們登仙門,長生——不死——,羽化——登仙——”

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突然拔高,用一種奇怪的戲腔拖長唱出。

沈承安看著幾乎腦袋抵到天花板的男人,掌心全是冷汗,口袋裏攥緊的雷符被汗水浸透。他竭盡全力冷靜下來,用顫抖的聲音問:“你、你是誰?為什麽要變成我爹的樣子?”

男人彎下高大的身體,一張鱷魚般的面孔陡然出現。它張嘴說話,露出一排尖利森白的牙齒,“好兒子,怎麽不認識爸爸了?我們父子倆,一起去天上,當神仙,好不好?”

沈承安“呸”了聲,“我爹才不是你這種怪物。他長得不行,但也沒這麽醜。”

男人伸出手,像拎小雞仔一樣,把沈承安拎了起來。

現在他的手掌也變得巨大,手指勾起,像野獸的爪子。

“真是不識擡舉,”怪物拎起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沈承安掏出符咒,往後一丟,火符燒開一瞬的黑暗,他看見符咒冒出的火球滾過男人粗壯的手臂,那上面長滿密密麻麻堅硬的鱗片。

沈立笑了,“兩千塊就買這小玩具,看來你被人坑得不輕嘛。”

“哎?”沈承安微怔幾秒,下意識問:“正常市價應該是多少?”

“最多一千的破爛符,”沈立說完 ,伸出爪子撥了下書架。正面沈重的書架像玩具一樣倒下,露出後面墻壁上的暗門,“爹這就帶你去當神仙。”

沈承安扭動身體,想從怪物的利爪間逃脫,“我不想當神仙!當神仙有什麽有意思的,而且你這樣子,看上去也不像神仙。”

他大聲說著,一邊把三角尺悄悄拿出,觀察能攻擊的地方。

怪物的手臂和身上都覆蓋堅硬鱗片,看起來很難破防,唯一能攻擊的,只有他臉上的兩只眼睛,或許還有下半截更類人的身體。

沈承安觀察怪物的模樣,發現它長得有點像鱷魚。鱷魚的弱點是眼睛、鼻子和沒有鱗甲保護的腹部。他默念這三點,掏出所有的符咒,準備殊死一搏。

怪物推開門,黑暗裹挾著淒慘的風聲飄了過來。

沈承安頭皮發麻,按緊了符咒,將要掏出時,門突然被再次敲響。

怪物口中發出沈立的聲音:“什麽事?”

樂文君在外面回:“先生,我喊安安去睡覺,他該睡覺了,不然明天就起不來去學校了。”

“斯斯。”怪物裂開嘴,似乎在笑,嘴巴裏卻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斯聲,“他不需要再去上學了。”

沈承安要是以前聽到這話,說不定還會開心一下,但是現在,他被怪物拎到半空中,馬上要進入一個不知道什麽地方。

那扇暗門打開後,陰冷的風和嘶吼鬼哭聲穿透黑暗飄過來,讓他渾身發冷,排斥要進入那扇不知道是什麽的門裏。

比起這種地方,學校才是溫暖的家!

他攥緊符咒,大聲說:“媽,你幫我給老師打個電話,說……”

突然,書房的門被推開,樂文君站在門口,震驚地看著裏面天花板高的人影。

擁有她丈夫身體的人聽到聲音,扭過了頭,嘴巴裂成兩半,“斯斯,你進來啦。”

樂文君纖弱的身體微微顫抖,“你想把安安帶到哪裏?”

沈立伸出另一只手,“來吧,夫人,你去幫我推天門。”

樂文君慢慢走進書房,高跟鞋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噔噔噔”一聲聲在安靜的黑暗裏響起。

沈承安連忙喊:“媽,別過來!快跑!”

樂文君仰頭看著高大的怪物,輕聲說:“什麽是推天門?”

“推天門以後,就能升仙了!成仙,不死,得道,飛升!”

樂文君“哦”一聲,看眼被它掛在手裏的少年,又問:“為什麽我能推天門?”

沈立又裂開嘴角,嘶嘶笑起來,“你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極陰極陽,死而覆生,還生過一個怪胎,斯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樣的人。”

樂文君瞥眼黑暗的門,說:“看來你很早就查到了那件事,那這些年我一離開這裏,就會撞鬼做噩夢,是不是你動的手腳?雲姑是你殺害的嗎?”

沈立面色不善,一步一步走過來,高大的影子壓住女人纖細的身體。

樂文君握緊掌心,強自鎮定地說:“我幫你去推開天門,你把安安留下來,行嗎?”

“我們一家人都去,整整齊齊,不少一個人。”怪物彎下高大的身體,準備把女人一把抓起來,就在這時,爬到天花板上的女鬼掉了下來,烏黑的頭發像蜘蛛一樣纏住他的臉。

沈承安趁著他吃痛松手,把符咒全丟向他的肚子,瞬間引爆符咒,然後拉著樂文君的手就往外跑。

他們沖向大門,卻發現門已經鎖死,根本打不開。

女鬼從書房裏爬出,飛快爬到第二樓的天花板上,沈承安感覺她在引導自己,就拿起桌邊的手機,牽住樂文君,跑向上面的樓層。

樓梯陡而窄,恰好方便他們的行動,而轉化成高大怪物的沈立,卻沒那麽容易上樓。

沈承安在女鬼的幫忙引路下,貓著腰和沈立在寬敞黑暗的別墅裏周旋。

“兒子,夫人,”沈立高大的影子被燈光照在墻壁上,腦袋詭異地突起,聲音嘶啞地呼喚:“快過來啊,快來,我們一起到天上當神仙。”

“呸,”沈承安努力按手機,“鬼才要和他一起當神仙。”

“安安……”樂文君突然臉色煞白,指著窗外,“你看,那是什麽東西?”

沈承安擡起臉,在黑暗的窗外,一個小醜的腦袋懸在空中。它的臉上塗著誇張的油彩,紅色的大鼻頭下,嘴角咧到腮根,露出詭異的笑容。

————

秦奚丹趕到沈家別墅外。從外面看,裏面的一切都很正常。

幾個保安在崗上巡邏看護,裏面的別墅亮著燈火。

秦奚丹看眼保安,心想,自己說不定比畢阿婆來得更快。

她住的地方離西郊不遠,而四仙廟離這邊路程快跨過大半個城市。

兩分鐘後,小醜的腦袋從她手中升起,像一個氣球般,緩緩飛入夜色中,朝黑夜中亮燈的窗戶飄去。

秦奚丹找到了隱蔽的位置,坐在石椅上,手撐著頭假寐。實際上,她閉目凝神,讓自己的精神聚集在氣球上,沒多久,小醜的視野就取代她自己的視線,她變成飄在空中的氣球,操縱著小醜腦袋往前,默默巡視著這棟別墅。

小醜的視野是暗色的,蒙著層陰霾。

圍著別墅轉了一圈,秦奚丹失望地發現,所有的門窗都鎖緊關死,她操縱小醜氣球無法進入,只能貼著窗戶觀察裏面的情況。

轉了幾圈後,她終於在一個窗戶上看見了縮在櫃子後面的母子。

沈承安恰好擡頭對上她,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秦奚丹露出友好的笑容,小醜猩紅的嘴角頓時裂開,舌頭吐了出來,在空中搖晃。

“啊——”

樂文君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看窗外可怖的惡鬼。

沈承安朝小醜揚了揚自己手裏的符咒,心想,如果它沖進來,自己就和它拼個魚死網破。

還沒等人頭氣球破窗而入,一只布滿鱗片、手指如鉤的大手從黑暗中探出,伸手搭在他們旁邊的櫃子上。

沈承安後背冷汗涔涔,緩緩轉過身,對上沈立那張不能用人類來形容的可憎詭譎的面容。

沈立側著臉,太陽穴上黃綠色的眼睛盯著躲藏起來的兩人,眼神冰冷。他張開大嘴,聲音嘶啞地說:“為什麽要躲著我?”

他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帶你們一起成仙,你們幹嘛躲著我呢?”

怪物俯下高大的身體,如鉤的手指快要勾上沈承安的腦袋。

少年白了臉,突然瞥見小醜還貼在窗戶上,朝自己擠眉弄眼。他順勢往旁邊一滾,躲開沈立的大手,跑到窗邊打開窗戶。

小醜的腦袋瞬間沖了進來,裂開血紅大嘴,一口咬在沈立的肩頭。

“呸呸呸,牙疼。”

秦奚丹被男人身上堅硬的鱗片硌得呲了呲牙,半邊臉都麻了。幸好她現在是用的小醜腦袋,就算崩掉牙……應該也是小醜崩掉牙吧?

她有點樂觀地想。

“弱點在眼睛、鼻子和肚子。”沈承安看見兩鬼纏鬥,連忙說出沈立的弱點。

秦奚丹聽到後,操縱小醜張開嘴,一口咬住沈立凸起來的鼻子。

男人一聲沙啞的嘶吼,伸手想來抓它,天花板上的女鬼垂了下來,攀上男人的後背,蒼白臉孔搭在他的肩頭,尖銳指甲抱住他的脖頸。

“不自量力。”沈立氣得大聲說。

這時,沈承安已經帶著樂文君翻過打破的窗戶,矯健地從二樓跳下去

好在下面就是柔軟的草坪,他們跌到草地上,很快就爬了起來。

他拉著樂文君,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剛跑過草坪,快到大門口,身後一聲巨響,厚重的木門被巨大的身影撞開。

沈立趴在地上,身上長滿鱗片,像只爬行動物,飛快在地上爬行。

沈承安只看了眼就頭皮發麻,牽住母親大步往前,大聲朝保安們喊:“救命!家裏有怪物!”

保安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聽見聲音,慢慢回過頭。

他們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僵硬地說:“沈先生說不許人出去。”

“留下來吧,當神仙……”

“當神仙不好嗎……”

沈承安跑近,才驚恐地發現,這些人的臉頰慢慢爬上沈立那樣的鱗片。

他們後面是快速爬過來的沈立,前面是不知是人是鬼的保安,情況緊急,腹背受敵,少年掌心握住三角尺,準備一鼓作氣沖過去時,前面的保安身體晃了兩下,忽然栽到地上。

其他幾個保安也開始打瞌睡,晃了晃腦袋,“怎麽……好困……好想睡。”

“三、二、一。”

輕柔女聲從門口傳來,沈承安瞪大眼睛,往前看到熟悉的人影時,眼眶有點濕潤。

秦奚丹倒計時結束,念道:“倒~”

幾個人睡眼惺忪地打哈欠,搖晃幾下,倒在了地上,發出香甜的鼾聲。

秦奚丹用完【昏昏欲睡】的技能後,連忙朝前面兩個人招手,“快過來!楞著幹什麽,跑啊!”

後面沈立在她和女鬼的聯手下,成功狂暴了,一爪把氣球拍爆,一爪把女鬼拍飛。幸好氣球拍爆,只是小醜受傷,她不會受傷。

秦奚丹一眼就看見追在後面、在地上爬行的沈立,拔腿就往外跑。

沈承安見狀,連忙帶著樂文君跟上。

秦奚丹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餵!治安局嗎,小年啊,沒錯,又是我!”

在跑路上,她從未落過下風,邊跑邊往後丟出道符,還能氣息均勻地和苗年交談,“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在外面看見了疑似大鱷魚的不明野生動物,挺危險的。”

苗年愕然道:“鱷魚?哪家動物園讓這玩意逃出來了?姐姐你等等,我馬上就過來。”

秦奚丹:“能帶點槍啊手榴彈什麽的過來嗎?”

按照她的想法,她甚至想苗年開個坦克直接往沈立身上壓過去,管他變成什麽怪物。

可這種想法明顯不切實際,至少現在不切實際。

苗年:“姐姐,麻1醉1槍可以嗎?”

秦奚丹深吸一口氣,笑道:“不可以,剛剛是我看錯了,原來是個變態趴在地上走路,沒事,你們不用來了。”

說完,她對著迎面而來的刺目車燈招手,“婆婆!我們在這裏!”

粉紅色的小車猛地剎住。

畢阿婆把頭伸出,白發在風中顫巍巍搖動,“小丹?”

秦奚丹點了下頭,把沈承安他們送到畢阿婆的車上,然後轉身就往回跑,“我去追沈立!”

現在隊友已經到場,她心裏頓時不慌張,抄起鋼筆和邪典就追了上去。趴在地上的男人註意到形勢變化,扭頭往回爬,他爬行的速度很快,在地上留下一道殘影。

秦奚丹眼看追不上了,用鎖時技能鎖住五秒鐘,然後借著一路丟下的彈珠,幾個瞬移出現在男人面前。她熟練地將鋼筆戳向男人的眼珠,結果發現這狗男人閉著眼睛,眼皮上覆蓋堅硬鱗片,暫時不能用鋼筆戳破。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把鋼筆用力紮進男人翻得朝天的鼻孔,再迅速拿出一疊符咒丟到他身上,最後掄起裝邪典的包,用力砸過去。

“叫你拍爆我的氣球!”

“一千二積分,你拿什麽來還我?!”

她砸得真情實感,砸得悲痛欲絕,可惜鎖時時間太短,無法讓她完全表達自己的憤怒和譴責。

鎖時技能結束,沈立往地上一翻,後脊長出的粗壯尾巴往秦奚丹用力一甩。

秦奚丹敏捷地縮進鏡子裏,重新出現在百米外,等她再看過去時,男人已經鉆進旁邊茂密的灌木裏,不見蹤影。

而剛才的交手,在其他人的眼裏,就短短幾秒鐘,完全反應不過來。

等他們回神想來幫忙,秦奚丹已經拎著包,慢慢走了回來,對畢阿婆說:“婆婆,沈立已經跑了,跑之前應該受了點傷吧?”

沈立長出的鱗甲太堅硬,她不確定沒有破對方的防。

但……怎麽著應該都有點用吧?

畢阿婆眼神覆雜地看她一眼,輕嘆口氣,“上車吧。”

沈承安和樂文君不願再回那棟別墅,於是他們就坐在車上,大概把晚上的事情描述清楚。

“你是說,沈立喊你推門?”畢阿婆表情古怪,“推什麽門?”

樂文君雙手攥了攥,“天門。”

秦奚丹忍不住驚嘆:“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不愧是主角的爸媽,一個個都很有故事。

畢阿婆搖頭,“你推不開天門,你怎麽能推開天門呢,這不可能……”

秦奚丹問:“為什麽不可能?”

畢阿婆苦笑,臉上皺褶擠在一起,“成仙,哪有這麽容易?”

秦奚丹微微睜大眼睛,心想,婆婆這句話的意思是,推開天門真的能成仙?

原來章南露說,擁有神格才能成神,現在婆婆又暗示,推開天門才能升仙,難道這兩者走的流程還不相同嘛。

秦奚丹握住口袋的鋼筆,放在腳邊的包忽然震動兩下,幸虧沒人發現。她把提包抱到膝蓋上,摁住裏面不安分的邪典,心想,也許自己可以問問這本書,怎麽才能升仙成神。

成神、升仙、推開天門後,能回家嗎?

她攥緊提包,手指掐進包裏,指節微微發白。

這時,樂文君擡起臉,露出一抹苦笑,“秦老師,你認識南露,對嗎?”

秦奚丹微怔,然後點了點頭,“我和婆婆都是他的同事。”

“那就好。”聽到這句話,樂文君松口氣,放下最後的顧慮,輕聲說:“沈立找我的原因,我能夠猜到……南露從來沒有和你們提起過我吧?其實這些年,我挺對不起他的,剛生下那個孩子,我就遺棄了他。”

女人抿了下唇。

沈承安握了握她的手,“媽?”

樂文君搖頭,柔聲說:“我沒事。”她看向秦奚丹,開口道:“秦老師,我和你說過,我體質一直很差,經常能撞到鬼打墻、鬼壓床這種事,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特別怕死。說這個,不是為自己開脫,只是覺得……”

秦奚丹拿出保溫瓶,問:“要先喝杯水嗎?”

樂文君虛弱地笑了笑,“謝謝,不用了,我還是說正題吧。二十年前,我還很年輕、漂亮、剛成名,我還以為自己事業剛剛開始,結果就遇到一場很嚴重的車禍。”

“車上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進了重癥室,我受傷太重,所有人都以為,我撐不過一天,”她眼神悠遠,輕聲說:“那時候,也許我已經真的快死了,感受到自己脫離了身體,在醫院裏飄過,看見和我一樣無意識在醫院飄蕩的‘人’,感受到很多平時不能察覺的東西。”

“瀕死的時候,我聽見一道模糊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女人身體微微發抖,“我現在都不知道祂是什麽,聽不出祂的性別,甚至不知祂是不是人類。祂好像是,超出我們的認知的存在。”

“祂想找你幹什麽?”

樂文君精神恍惚,身體不停顫抖,雙手緊緊攥緊,手背青筋蹦出。

輕飄恍惚仿佛夢中囈語的聲音從她嘴中飄出————

“祂想與我做一筆交易,祂給予我第二次生命,而我,要為祂誕下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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