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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打油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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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打油詩

可惜好景不長,南彪帶了陸鳴蟬兩天,就又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了家。

見到解時雨,陸鳴蟬的嘴撅起來能掛一個油壺。

“我想天天跟著南哥學本事。”

解時雨點頭:“你有空的時候,他就來接你。”

陸鳴蟬瞪大眼睛:“我天天有空,最閑的就是我,不信你問小鶴,我閑的一天吃八頓。”

要不是解時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讓他不敢造次,他當場就要在凳子上扭成一條活龍。

看著解時雨拿書攤開,他立刻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

解時雨耐心教導他:“你心思太活躍了,需要書本上的東西壓一壓,一動就要有一靜。”

陸鳴蟬撓一撓腦袋上的猴毛:“我又不是泥菩薩,用不著安靜。”

解時雨微微一笑:“那你想不想做世子?”

陸鳴蟬當即點頭:“鎮國公世子?能做當然要做!”

解時雨問:“如果貍貓換太子是真,你才是真正的鎮國公世子,你用什麽辦法去將原本就屬於自己的一切奪回來?”

陸鳴蟬想的非常認真。

倒不是他要給自己那未曾謀面的娘報仇,而是這件事實在太好玩太刺激了。

想了片刻,他帶著點稚嫩和天真道:“把他們都殺了。”

解時雨聽了,不讚同也不否認,只告訴他:“殺不了。”

鎮國公府不是菜市場,想殺一個殺一個,想殺一雙殺一雙。

陸鳴蟬接著埋頭苦想,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解時雨拍了拍他的腦袋:“對付一個人,就要對付他的致命之處,鎮國公夫人的致命之處是什麽?”

陸鳴蟬擡眼看她的手:“是她的身份。”

“這還不能論定,”解時雨收回手,“她還有一個致命之處,就是世子之位遲遲未定,那位長子,心裏恐怕也忐忑的很,母子相忌,是個入手之處。”

她開始慢條斯理的將一切都剖析給陸鳴蟬聽。

陸鳴蟬聽著,忽然覺得解時雨是一種殘酷的毒蟲。

既不給別人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餘地,將毒液一噴,就逼迫著所有人都去面對陰暗且恐怖的真相。

她總攬全局,誰也別想逃脫。

他聽完教導,恍恍惚惚回到屋中,將自己往床上一扔,腦袋埋在柔軟的被子裏,忽然快樂的一滾。

哈!世子!

他不是小乞丐啦!

鎮國公府上還不知道他已經自封為世子,大爺林憲大清早出門,準備去參加文會。

一群小孩,哈哈的從街上跑過,前面是幾個半大小子,後面拖著一群流鼻涕的小孩,瘋了似的追著一盞彩燈跑。

林憲皺眉,叫來門房:“府門前怎麽能允許一群沒教養的孩子喧嘩,好好管管。”

門房唯唯諾諾的應了,吆喝一聲,將這群孩子趕到巷子口。

被驅趕的孩子們越發興奮,擠擠攘攘的圍在巷子口,不知是誰大喊:“世子出門咯!”

在林憲心中,自己雖然還未正式封誥,但是世子之位,必然是他。

在府裏,他母親是鎮國公夫人,自己是嫡又是長,父親也喜他穩重,他自認為也算得上一表人才,高大周正,一看就有將門風範。

世子之位,舍他其誰。

所以縱使請封的折子一直未批,他也絲毫不憂慮,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越發顯得他鎮靜,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大家風範。

饒有興趣的聽著孩子們亂喊亂叫,他上了馬車。

然而馬車出去沒多遠,他忽然聽到孩子們嘴裏的亂喊亂叫,成了一首打油詩。

“狗嘴插象牙,烏鴉插雞毛,府上一籠統,大小全顛倒。”

“狗嘴插象牙,烏鴉插雞毛,府上一籠統,大小全顛倒。”

林憲聽在耳中,心想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打油詩,沒頭沒尾,也不朗朗上口。

他在心中批判一番,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馬車繼續前行,車軲轆滾動,很快就將往熱鬧的街道上走,孩子們的聲音卻是甩也甩不掉。

不僅甩不掉,還時不時的叫上一聲世子,嘻嘻哈哈,熱熱鬧鬧,全都沖著他湧了過來。

林憲忽然察覺出不對勁。

這打油詩——沖著他來的?

他掀開簾子往後看了一眼,就見那一長串孩子成了一條長尾巴,牢牢跟在馬車後面,嘴裏不停的唱著打油詩。

越想越不對勁,將這四句話在心裏翻來覆去的一想,他想出了一張怒氣沖沖的面孔。

“停車!”

他的小廝連忙從車夫身邊扭頭問他:“大爺,有什麽吩咐?”

“那些孩子,不許他們再唱!帶一個過來!”

孩子們一驅即散,小廝好不容易逮到個腿短的,拎到林憲面前,林憲的面孔已經成了一張森嚴冷漠的可怕面孔,還沒開口,孩子就尿意滾滾,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林憲不管傳來的尿騷味,板著臉問他:“說,這打油詩是哪裏來的!”

孩子抽抽搭搭的回答:“不、不知道,有人給了十個銅板。”

林憲眉頭皺的死緊:“那個人是誰?長什麽樣?快說!”

小孩太小,不曾承受過這樣的雷霆之怒,在他眼裏,此時的林憲,就是一張閻王面孔,於是嚎啕大哭起來。

他一邊哭一邊喊救命,一聲高過一聲,很快就惹出了圍觀的人。

小廝眼看不好,連忙道:“大爺,要不先回府上吧,這裏人多眼雜......”

這麽多人看著您一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子,實在是臉皮臊的慌。

林憲沈著臉,嗯了一聲,縮回馬車裏,讓馬車打道回府。

可是路口不知哪裏來了一隊搬木料的,竟然將路口堵的死死的,要過去,又得等上片刻。

在寬大的馬車裏,林憲低頭思索:“這是在說我不是世子,還要裝世子呢。”

想到這裏他怒氣更盛:“這世子還用得著我來裝!我是嫡長子,德行學識,哪一樣撐不起鎮國公府,從小到大,從父親到母親,哪一個不認可我,皇帝幾次不批折子,難道就是我的問題嗎!難道就不能是皇帝跟父親有過節!”

越想越氣,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凳子上:“什麽大小全顛倒,簡直就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如此想想,他真是比竇娥還要冤枉。

馬車旁正好是茶肆,大清早,外面就坐著幾個茶客,一壺茶,一碟瓜子花生,開始嚼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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