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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年·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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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川,同樣是一個讓我百感交集的地方,只因在讀完《踏青游》後,昭泊告訴我那劉原大概是祁川人。可細數鎖香樓一樁樁的生意,那麽多想不開自覺要我們煉走記憶的人,很多都是因為一點點小誤會無限擴大,直至無法承受。

但願這次祁川的事不是秦家這種磨心的生意。

月餘後,我們進入了祁川境內。祁川身處大燕邊境,毗鄰靳頃領地,因此此處胡人極多。漢人所穿裳服多為“交領右衽”,大燕其他地方自然是右衽居多,可一進祁川,映入眼簾的幾乎有一半“左衽”,且其中很多人頭發披散,弄得我一時很不適應。

要去的是祁川的雀州,在祁川的西南邊,離靳頃簡直一線之隔,我看著眼前,估摸著那裏大約得有八成的“披發左衽”了……

祁川旬城門口,有兩名靈探急迎出來,向我們長揖行禮:“公子、女公子。”

我掀開簾子輕蹙眉問:“怎麽這麽急?出什麽事了?”

“兩位可算到了,祁川無事,煜都出事了。”

煜都?我一驚:“可是秦府?”

“是。”

昭泊也是一驚,掀簾下車,卻示意我留在車上,向他們道:“旅途勞頓,送女公子去住處歇下,旁的事我來解決。”

我猶豫一下,覺得在突發事情的解決上,昭泊確是比我在行許多,也不多言,點一點頭道:“師兄小心。”

在客棧安頓下來,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能出什麽事?明明各路靈探悉心觀察了一天確認無誤才找池疏梅確認付款給好評的啊……

我在房間裏不安地走來走去,衛衍無語看我:“女公子,顛簸了一路你累不累?坐下來歇歇,有什麽問題也不是你這樣走來走去能解決的。”

我繼續走來走去:“不不不,你不懂,這是技術專業上的問題,我必然要上心。”

衛衍扶額:“那如果不是技術專業上的問題呢?剛才他們也沒說是技術專業上的問題啊……”

我白他一眼:“那還能是什麽問題?總不能是秦曄暴斃了吧?”

“……你積點口德吧。”

這問題想來不小,我們一早到了旬城,昭泊晚上才回到客棧。他一進門,我就急忙拉住他問:“究竟出了什麽事了?”看看衛衍,又道,“總不能真是秦曄暴斃了吧?”

他沈悶地瞟我一眼:“……那倒沒有……不過他不打算娶池疏梅……”

……?

“池疏梅現在就在旬城,滿心不快,我和她談了一天才把她安頓下來,明天再解決。”昭泊盛了碗湯喝了口說。

我擺手道:“等等……他不打算娶池疏梅跟咱們有什麽關系啊?不是提前說好了咱們只管換記憶,之後的走向不在咱的售後範圍內嗎?”

“是啊!”昭泊忿然道,“可秦曄他要娶林漾瑾!你說這什麽事兒啊?我跟池疏梅解釋這不是咱的疏漏她能信嗎?”

我和衛衍:“秦曄要娶林漾瑾?!”

我們對望一眼,又不約而同道:“這是哪出啊?”

“我怎麽知道這是哪出!”昭泊崩潰地咆哮,看來這一天他被池疏梅逼得夠嗆,“這到底是什麽走向!秦曄怎麽就又看上了林漾瑾啊!”

我低頭想想:“嗯……用那個夷人的話說,這種情況稱為‘bug’。”

昭泊和衛衍:“……”

吃飽後的昭泊,冷靜了許多……

告訴我們說,在元宵節的那一天,整個煜都城裏張燈結彩喜氣洋溢,西市照例舉辦一年一度的燈會活動。市民們可以在這裏賞花燈猜燈謎,未婚男女們結伴而行,元宵節實乃相親好時候……

被我們一瓶香打回未婚狀態的秦曄和林漾瑾在燈會上第一次見面了……

原因是兩人同時看中了同一個花燈,並且都猜對了那個燈謎,弄得店家一時好生為難不知該把燈給誰。

於是秦曄秦公子大大方方地將花燈讓給了林大小姐,然後兩個人就開開心心地找了個館子吃元宵去了……

其間兩人談天說地從風花雪月到人生哲學聊得很是投機……好吧從先前做夫妻的投緣情況來看他們也應該聊得很是投機。問題是後來秦曄回去一打聽得知敢情那姑娘是才名動煜都的林家大小姐,林漾瑾回去一問才知道原來那是煜都迷倒萬千少女的巨賈秦公子。

除此之外更有一條重要信息擺在二人眼前:對方未婚。

一個未娶一個未嫁,說起來年紀也都不小了,又一見面就聊得如此開心,秦大公子就毫不羞怯地到林家提親去了……

這完全打破了池疏梅的計劃,她安排了一整套和秦曄相識的計劃但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實施,秦曄和林漾瑾就以閃電般的速度定親了。池疏梅的爹娘告訴她林家大小姐要嫁人了,林池兩家又是世交,讓她以媵妾身份一同嫁入,她就怒氣沖沖地殺來了祁川。

嗯……弄到最後回歸原點這種事,還真是怎麽聽都是我們的責任。

不過這個責任真是擔得大快人心啊!

我坐在榻上笑得前仰後合,完全忽略昭泊那一臉攤上了大麻煩的悲憤;衛衍暢快地連飲了三杯,拍案道:“痛快!池疏梅活該!讓她接著做妾吧!”

昭泊沖著衛衍咬牙切齒:“她要是能安心做妾……我還用這麽著惱麽……哎?”

他“哎?”了一聲,頓時一掃悲憤神情,怡然自得地坐了下來,哼著小曲看書。我好奇地湊過去:“師兄,你有對策了?”

“嗯。”他點點頭,卻不說是什麽對策,笑瞇瞇地摸了摸我的留海,“小師妹啊,明天辦完了再告訴你,現在別問。”

“……”

旅途的確勞累,我這一覺睡得昏昏沈沈,直到第二天午時才醒。醒來看見昭泊坐在屋裏看閑書,就問他:“哎?你怎麽在?是辦完了還是沒去呢?”

他一笑:“辦完了。”

“哦,那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辦的了吧?”

他將書一扔,活動了一下脖子:“她不肯安心做妾嘛,我就讓她連妾也坐不了。”他的笑容和接下來的話再度向我證明了他是沒有節操的,“記得用來跟林漾瑾替換記憶的那些憶香嗎?反正沒用完,我隨便兌了兌,給池疏梅灌下去了。”

……當真衣冠禽獸!

隨便喝酒會醉,隨便和憶香會瘋的啊師兄!

不過這個結果還真是……很合我意啊……

這次才是真正的“一切如常”,皆歸本位。不僅秦曄和林漾瑾再度成為情投意合的夫妻,也沒了先前那樁事引起的隔閡。煜都人也不會再橫加議論,在他們眼裏,秦曄與林漾瑾是剛剛結為夫妻。沒有池疏梅的存在,林漾瑾不會再遭到那樣惡毒的陷害,她可以和秦曄學如何做生意,然後和他出雙入對,走遍大燕的山山水水,讓他為她畫下一幅又一幅的畫。然後,終有一天,他們的孩子會坐在他們的身邊,聽他們講那些游歷各處的趣事。

真好。

至於池疏梅,我們以路人的身份將她交給了官府。她瘋瘋癲癲但衣著不凡,官府不敢惹這些大家族,很快聯系上了池家,她的父母差人來旬城接了她回去。

呵,當時池疏梅對我說:“與其這樣擋我的路,還不如趁早讓開再嫁旁人。這樣對誰都好,女公子說呢?”

我自我安慰的覺得,這樣也確實算很好。但我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林漾瑾果然再嫁了,但不是“旁人”;她沒有再擋池疏梅的路,因為這樣的池疏梅,不可能再嫁了。

我和昭泊將那兩瓶香放在一起,一瓶秦曄的,一瓶林漾瑾的。因為只有三年的記憶,所以並不多,都只裝了不到半瓶。我沒有單獨去品,而是分別拔開兩個的瓶塞,將林漾瑾的憶香盡數倒進了秦曄憶香的瓶子裏,白瓷青蓮紋的瓶子,看著寧靜悠遠。

我塞上瓶塞,晃了一晃使其均勻,覆又打開,嗅了一嗅,清清淡淡的香氣,帶著絲絲清甜,一種滿足幸福的感覺。尾調略顯苦澀,因為他們後來處得並不好。我欣然一嘆,淺淺笑道:“這瓶子香,是他們的三年,這樣聞上去卻像一輩子。兩個人的一輩子,開始總是甜甜蜜蜜的,後面難免有磕磕碰碰就顯得苦澀,一起維持著才能繼續下去。秦曄和林漾瑾,以後也不會就那麽順風順水的下去的,不過五味俱全才是過日子。”

昭泊嗤笑:“突然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像個出世高人,不過這個話說得不錯。最後一件事,給這香命個名吧,也不知雀州那邊到底有什麽大事要這麽急著找我們過來,到時候哪還有閑情逸致給這香命名啊?”

我琢磨著道:“過秦樓?牽強;長相思?好像有點偏題;情久長?俗……”

一個個的名字報過去,數了十數個沒有一個滿意的,最後還是很不負責地將這個任務扔回給了昭泊。

這個一波三折的經歷,善於起名的昭泊也苦思了良久,俄而擡頭問我:“‘夜如年’怎麽樣?”

我念叨了兩邊:“好聽是好聽,怎麽解?”

“你想想,咱做這件事那天,是除夕夜;他們再相識那天,是元宵夜;秦大公子單名一個曄字,也是諧音。”

聽他這麽說,我點了點頭:“夜字靠譜,‘如年’呢?總不能是硬湊上來的。”

“‘如年’麽,這將近一年,林漾瑾受盡猜疑,連秦曄也不信任她,她又覺得自己連累了秦曄的名聲,這樣的煎熬,必是度日如年;秦曄面對愛妻偷情,不肯相信又有人證讓他不得不信,也是度日如年。”他笑意淡泊而不真切,帶著幾分實實在在的快意,“接下來的日子,就該池疏梅度日如年了。”

夜如年,我握著這白瓷青蓮紋的小瓶,心底沁出的笑意不知是喜是悲。

憶香造成的瘋癲無藥可治,池疏梅這輩子只能這樣過去了。也許她罪不知此,但卻是我們能做出的最公正的選擇了,因為林漾瑾比她更無辜,若有一個人要為此受罪,只能是她。

夜如年,因為一件件不該發生的事情,讓一個又一個的人度日如年。

但終於,一切回歸本位,只餘那制造了一切事端的人度日如年。

我取了個錦囊將這瓶香放進去,與從林漾瑾屋中摘下的那幅畫收在一起。

阿瑾,今後你仍有秦曄相護,你的曄,必不會再讓你的夜難過如年。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不要問“秦曄新婚之夜發現妻子不是CN怎麽辦……”不是所有CN都會流血這種事其實自古大家就知道…………………………阿簫的電腦極其突然的、毫無征兆的壞掉了……新電腦正在路上……但是存稿在舊電腦裏- -但願不是硬盤的問題這樣可以備份……於是不知多久能搞好……鎖香樓的存稿箱只設定到這一章(早知道我把後面的也都扔進去啊啊啊啊)……所以如果……這兩天搞不定電腦的話……可能會斷更一次……《晏然傳》那邊不會斷,因為一直設到了下周三……這裏是阿簫的宮鬥新坑提前了幾天開~求支持~~【文案】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為妻。孰料一夜變故生,她成了天子宮嬪。這不是她選的路,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後宮的日子,註定是一條血路,為了這樣或那樣的目的,這裏的每個人都在爭、都在鬥,每個人,都想博盡帝王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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