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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的過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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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程悅凱忽然提到了這個很久沒出現的名字,秦衍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只是淡淡的說:“是,我想我放下了。”

程悅凱卻顯然對他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並不滿意,他微微皺起眉頭:“你最好認真考慮以後再回答我這個問題,你——”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程悅凱。而且,我想我和小白之間的事,也好像跟你沒什麽關系。”秦衍的臉色也並不好看,他不喜歡除自己以外的男人出現在慕小白的面前,不僅要幹涉她的生活,甚至還來指揮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一向是個不樂意被人操縱,只習慣控制別人的人。

聽了秦衍的話,程悅凱沒再開口,他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帶著敵意的秦衍都是聽不進去的,也只能暫且把心中關於白月的疑問擱置不問。

但白月對秦衍的影響力卻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他和秦衍認識了那麽多年,他從來都是個我行我素,感情寡淡的男人,但溫婉的白月的忽然出現,幾乎在一夜間改變了秦衍的所有。他不再是那個習慣於冷言冷語的男人,只要白月在他身邊,秦衍的表情總是會無限溫柔,然後帶著她一起,去做一些周圍所有人都認為秦衍絕對不會去做的事情——為白月寫詩,為她朗誦自己的小說,在沙灘上給她放生日煙火……

幾乎所有人都說秦衍就像變了一個人,他變得溫柔而細膩,會體貼照顧別人,甚至開始和平常只寡言幾句的同學們談笑風生。同樣的,也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兩個一定會永遠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白月就像是彩色的顏料,滴落在秦衍這顆只有黑白兩色的水池當中,把他的生活變成一片絢麗多彩。

但世事卻總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兩個人在外人看來感情穩定而甜蜜的時候,突然分手了。沒有人知道原因,白月一聲不吭便離開了當時就讀的學校,轉學去了別的地方,而秦衍則恢覆到了之前那張冷漠疏離的臉,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重新走回到自己之前的道路上,並在不久之後回國接手了家族的企業。

他和白月的那段浪漫似乎只是一場夢境,周圍的女生們都在嘆息兩人的分開,還有議論秦衍那毫不在乎的模樣,暗暗說他薄情,但只有和秦衍相熟的人知曉,白月的忽然離開,並不是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相反,秦衍受到的打擊十分巨大。

但秦衍一直是個善於掩飾內心的人,對外,他可以表現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他也有自己抒發的途徑,那便是他的小說。在他那些無數快要變成坑的小說當中,只要稍稍留意,都能發現文字之間寄托的對白月濃濃的思念。

而這些事,也只有少數一些人知道,比如當時和秦衍就讀一個學校的程悅凱和林清。

所以,知道內情的程悅凱不能輕易相信秦衍就這麽放棄了他對白月的感情。

他總覺得小白在某種程度上是個替代品。

但現在,秦衍顯然不想自己在多問什麽,程悅凱只能禮貌的道了別,然後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扭過頭去,想對秦衍說什麽,然而對方卻快他一步開口:“我知道小白是個好女孩,我會珍惜她。”

他的語氣誠懇而平靜,那一瞬間,程悅凱忽然覺得,也許秦衍是真的放下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多管閑事。

於是他便點了點頭,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門“哢嚓”一聲關上,他卻不由露出了一絲絲苦笑。

那個女孩子不是其他人,是那個傻乎乎卻又很善良的慕小白,又讓他怎麽能不去多管閑事?

但倘若他們兩個人以後真的能走到一起,那他也會盡快讓自己斷了腦子裏的這份妄想。

在程悅凱走後,秦衍一個人默默地在客廳裏坐了許久,他把口袋裏那塊斷了鏈子的懷表拿出來看了一會兒,裏面他和白月的合照還是白月生日那天的時候,她黏著他照的。那時候的甜蜜心情仍然殘存在記憶裏,只是現在再回顧起來,卻早已沒了當時的不舍和激動。

許是時間讓他淡忘了過去,抑或者,是因為小白的出現吧。

在白月的面前,他幾乎是要小心翼翼的討好,明明自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感的人,可對方卻一直倔強的要求自己對她溫柔,對她浪漫,他心裏在乎她,便也由著她去做那些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事。

那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的確很快樂,但他其實隱隱感覺到不少壓力——就是那種,盡力答應白月的要求,做她眼裏要求的完美男人的壓力。他一向是個不喜歡把感情外露的人,可她卻一直天真的相信,因為他愛她,所以他必須要為自己做出改變。

她幸福的挽著自己的手,在其他人面前驕傲於自己有一個浪漫而體貼的男朋友,但卻完全不知他內裏的壓力與困惑已經越來越多。

以至於這樣不利於兩個人感情的負面情緒不斷積累,最後,在白月要求秦衍放棄寫作,安安心心接管家族企業的那一刻猛地爆發。

他可以為她做他不熟練的事,可以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受寵的公主,可是小說是他一直以來的精神寄托,他也知道自己家族的企業以後帶給他的壓力會異常巨大,但秦衍從未想過放棄寫作。

可是這一項對於秦衍來說無比重要的事情,在白月的眼裏看來,只不過是又一件“她想讓他改,他就會乖乖去改”的小事。

兩個人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許是許久以來的負面情緒全面爆發吧,秦衍扭頭的時候,解脫的心情竟然遠遠超過了後悔和惋惜,那些不舍的情緒也是後來漸漸才一點一點如同漲潮般蔓延上來。

而白月呢,她根本無法相信秦衍會因為這件“小事”和自己分手,她認為自己讓他放棄寫作是為了他好,可他卻毫不領情,她的轉身也十分決然,卻是帶著一種篤定,相信秦衍一定會馬上回頭來找自己。

但秦衍沒有。

他一個人默默地回到了國內,試圖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想過的日子。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內,他遇見了小白。

一個看起來傻過了頭,時不時就會讓自己暴跳如雷的小笨蛋。

但秦衍卻意外的覺得無比輕松,在小白面前他就是自己,不需要刻意偽裝和隱藏,他的脾氣他的性格他的一切,小白似乎都能接受,甚至於在跟她在一起之後,他的某些壞脾氣都被她漸漸地放大了。

他工作依然很忙,但卻再也感受不到壓力。眼裏滿滿都是小白,卻一點都不覺得煩躁和緊張。只是,單純的想更多更多的看見她而已。

想到這裏的秦衍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麽,他淡淡的舒了口氣,將懷表放回外衣口袋,卻不再帶著一種懷念與不舍,要說為了斷絕過去的這段感情而刻意把它扔掉也未免太過做作,秦衍只想著等自己回國以後,把它隨便放在哪個地方也就罷了。

他起身收拾完桌子上吃剩的殘餘,換上寬松的睡衣,看著時間也不早,便打算睡了。

然而,就在他要走進自己的屋子之時,小白的屋子裏傳來了“撲通”一聲,秦衍皺眉,走到她的房門口輕輕地擰開了門把手,就看見小白連人帶著被子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卻依舊能睡得像只小豬。

“這樣子都能睡著不醒……”秦衍無奈搖頭,輕輕笑了一聲,走到床邊,他伸手把小白和被子一起撈了起來,然後放回寬闊的大床上。

小白哼哼了兩聲,一條腿大咧咧的騎著棉被,還咂了咂嘴巴,似乎夢裏也有好吃的螃蟹似的,秦衍不由又笑了聲,不過這回的聲音似乎大了點,小白的眉頭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地迷蒙的睜開了眼睛。

“秦衍……”她還有點昏昏沈沈的,不知道自己在做夢還是怎麽樣。

“嗯。”他坐在床頭,伸手輕輕摩挲她的頭發,湊上去在她耳邊輕聲說,“笨死了,睡覺都能掉到地上。”

小白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沒有啊,我在床上啊,你騙人。”

“那是我把你抱上來的,小笨蛋。”秦衍一邊說著,一邊在她的臉蛋上蹭啊蹭,她身上暖暖的,還帶著些微甜甜的味道,他不由自主就把唇湊了過去。

小白還是呆呆的,過了一會兒才開始笨拙的回應,伸手輕輕環住他的脖子,他身上好燙,甚至被暖和的被子還要燙。

他喘息著吻了她很久才舍得放開,眼底已經帶了些不受控制的欲/望和濃烈的熱忱,小白望著秦衍那雙平時總是自持冷靜的雙眼,看著它們如今被她不熟悉的鮮活滾燙而占據,一瞬間有那麽一點點害怕……

但,更多的,竟然是著迷。

接下來的事她記不太清楚,火熱的溫度包圍了她的周身,天花板變得模糊而晃動,小白聽不見其他所有的聲音,只有秦衍溫熱的呼吸是真實的。

身體最親昵的那一刻她害怕的向後退去,他只是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叫她的名字:“小白……”

她眨了眨眼,忽然像著了魔,第一次主動地仰起下巴,輕輕地貼上他的嘴唇。

交織的身體互相傳遞著溫暖,小白感覺自己胸口那砰砰的心跳一點一點慢了下來,最後歸於一種安穩的寧靜。

他側過身抱著她,用手臂墊在她的腦袋下面,看著她倦倦的閉上眼睛,自己卻完全睡不著,只是輕輕地擁著她,時不時的伸手撫摸她軟軟的臉頰。

絕望的思考

辦公室裏,秦衍正皺著眉頭,審視著電腦屏幕上他最新寫出來的這幾章,雖然這段時間,由於他的更新忽然變得勤快起來,讀者們都在評論區激動的說些類似“嗷嗷嗷大神更新了這麽多字我愛你”的話,但他還是愁眉不展。

原因很簡單,《風月》的劇情馬上就要進入最高/潮——少楊終於發現了自己對清舞的心意早就遠遠超過了白蓮,終於鼓起勇氣對清舞表明了心意,卻在這時發現清舞患上了血蘭都無法治愈的病,兩個人眼看著就要天人永隔,但最後還是峰回路轉,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是他對接下來不算長的劇情的大概設定,說起來就幾句話那麽容易,可是要真的寫出來,卻是難上加難。

秦衍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少楊轉變了的情感,他自己雖然就經歷過和少楊類似的事情,和小白相處的久了,不知不覺就讓她在自己心頭占據了一塊很大的位置再也無法抹去,但他不能保證自己寫出來的文字,也能將少楊的感情變化描述的很好。

他怕讀者在看到少楊愛上清舞之後,會挑剔他寫的不夠細膩,感情轉變的有些突然,他更害怕小白看了之後會多想,她本來就是個愛亂想的女孩子,倘若再因為故事裏的劇情影響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那他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所以秦衍很糾結,明明接下來的劇情都順理成章想好了,卻又遲遲無法動筆。他不僅想給讀者一個好的結局,更想給自己一個最完美的交待。是《風月》這本小說一路伴隨著他心路歷程的改變,現在,他只想努力把它寫好。

但著急也是沒有用的,秦衍嘆了口氣,而就在這時,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過手機一看,屏幕上竟然顯示著林清的名字,這個平時喜歡游手好閑的人很少給他來電話,要打來也是約他出去玩,總之就是不務正業,於是秦衍沒什麽好氣的接過了電話:“你一個副經理,天天不在公司待著,這回又是要上哪兒去玩——”

“白月回來了。”

林清一句話,猶如一塊重重的石頭忽然砸到了秦衍的心頭,他自然而然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你沒聽錯,白月,你那個前女友回來了,我就實話跟你說吧秦衍,她剛剛來找我了,很堅定的說要跟你覆合,秦衍,我相信你的為人肯定不會做出什麽讓我看不慣的事兒,但是我不相信白月!你最好趕快去找小白,先給她打個預防針。”

“……”秦衍一瞬間竟然發不出聲音。

那頭的林清也是沈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道:“你別告訴我,小白到現在都一點都不知道白月的事?”

秦衍有些挫敗的捂住了臉:“……我沒告訴她,她只知道我以前有過女朋友。”

“你這幹的是什麽事兒啊!都不給人家姑娘說清楚嗎?依白月的性子,見到小白還不得把她撕了啊,更何況你覺得你家小白能承受得了這種事兒嗎?白月剛剛見我的時候,一副小白是你們之間的插足者的口吻,只怕她現在不是去找你,就是去找小白了,你最好趁這最後機會去找小白把話說清楚,免得到時候你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秦衍微微閉了閉眼,說:“我知道了。”接著便掛了電話,他早就知道白月的事可能會是他和小白之間的隱患,但自己卻一直選擇了逃避,他不是沒有想過把自己的過去坦白給小白知道,但又害怕她因此多想,更害怕她因為自己以前和白月的戀情,而擔心她只是白月的替代品。

他本以為白月永遠不會再出現,那他就可以永遠不用說出這些過往,現在看來,原來一直畏懼不前的是自己。

秦衍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起身抓起西裝就朝外走去,今天他和小白約好了在家吃飯,小白不久前給他打了電話,說她先去超市買食材,讓他加班結束後再來,現在想必她人已經到家了。

秦衍開著車用最快速度趕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但很多時候,世事總是朝著人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叮咚!”門鈴響起,正在廚房裏切菜的小白忙放下菜刀,一邊喊著“來了來了”,一邊歡快的跑過去開門。

她身上掛著圍裙,臉上還沾著面粉,笑著打開門,對著門外的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加班這麽早就完啦?我飯還——”

但門口站著的並不是她的大神,而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陌生女人。

“請問你是……?”小白不解的看著來人,單純的以為對方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女人勾唇一笑,將墨鏡摘了下來,低頭看向慕小白,眉毛一揚,用很出乎意料的語氣說:“我是白月,怎麽,少楊沒跟你提過我嗎?哦,也不奇怪,你是新來的吧?”

“啊,白……白月?什麽新來的?”小白仍舊不明白,但內心卻沒來由忽然怦怦直跳。

白月未受到邀請就自顧自的走進屋子裏來,扭頭睨了她一眼:“新來的保姆啊,你不是嗎?”

小白就算再傻,都能感受到對方話語裏的不善了,但還是解釋道:“呃,我不是保姆,是秦衍的女朋友,請問你認識秦衍嗎,是來……找他的嗎?”

白月冷笑了一聲,坐在沙發上,擡起下巴將小白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才說:“女朋友?你?”她將視線定格在小白臉上的面粉上,表情之中的不屑之情顯而易見。

小白的臉瞬間就紅了,忙伸出手,試圖拍掉臉上的面粉,卻因為手上也沾著面粉而越弄越糟。

白月似乎很喜歡欣賞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甚至還想看到更多,便說道:“那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白月,雖然你不知道,但是我和秦衍相戀了四年,之前我們因為有點小小摩擦,所以暫時分開了一段時間,但我們本來都已經打算結婚的,而現在我們都冷靜下來了,也到了該好好過日子不鬧脾氣的時候。所以,這次我是來問他,打算把婚期訂到什麽時候的。”

小白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面對著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她的腦子裏只剩下“結婚”兩個字在不斷地盤旋。白月就像一個準備充分的辯手,面對著毫無準備的小白,似乎已經料定了自己贏家的地位。而且這個慕小白還真跟她的名字有的一拼,遇到這種事,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反應,讓她一點取勝的快感都沒有,真不知道秦衍到底看上她什麽了?

而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人推開,秦衍氣喘籲籲地沖進屋子裏來,卻發現白月已經先他一步找到了小白。

小白看見秦衍,原本渙散的眼神總算能聚集起一點點光彩:“秦衍,她……她說——”

“親愛的——”白月在小白還沒有組織好語言的時候,就快步起身,伸出雙臂嬌柔的纏住秦衍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都過了這麽久,你就原諒我吧,我們也該好好過日子了,對不對嘛。”

秦衍伸手試圖把她的手臂拉開:“你別這樣,我們現在就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什麽說清楚,之前你不是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嗎,我們不是說好回國結婚的嘛,現在既然我回來了,那我們就趕快結婚吧,我好想和你生個寶寶……”

“白月!”秦衍一把扯開了她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走過去看向神情恍惚的小白,“對不起我之前一直沒跟你說,但是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你聽我跟你解釋。”

小白沒有像電視劇裏那些歇斯底裏的女人大叫著跑開,只是靜靜的盯著秦衍,點點頭,等著他的解釋。

秦衍用最簡潔的語言將他和白月之前的種種一氣說完:“我和她已經分手了,我怕你多想,所以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

“那個懷表,我弄壞的那個懷表,是她送你的嗎?”小白輕輕的問,腦海中回憶起他因為那塊懷表而和自己發火的情景,內心忽然有點刺痛。

“……是,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小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秦衍,其實少楊就是你,我就是清舞,而白蓮就是白月,是不是?”那麽明顯,他連對方的姓氏都舍不得換。

內心裏理智的聲音在對小白說,那些都是過去,她不應該糾結於秦衍以前的事,但更多的聲音卻是在傷心的質疑。

秦衍皺起了眉頭:“……是,但是小白——”

“那現在白蓮回來了,少楊該怎麽選?”小白茫然地問,“如果沒有清舞,少楊和白蓮是不是早就幸福的在一起了?”

“小白,那是小說,不是現實,就算它和我的生活有一定的相似性,卻依舊不是我自己的人生,我選擇了誰,我先很清楚。”秦衍只覺得思緒一片混亂,但是依舊努力地向她解釋著,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小白眨了眨眼,扭頭看了看一旁帶著自信笑容的白月,根本沒辦法不把自己代入《風月》那部小說裏,在小說之中,清舞可以願意為了他們兩個的幸福而放棄自己,那她呢?她是不是應該順著秦衍寫出來的劇情,把位置讓出來給白蓮?

她想不出個結果,甚至開始懷疑秦衍和自己之間究竟有沒有感情,抑或者只是他為了寫作而刻意開展的戀情。

原來難過到極點的時候,人也可以很清醒的思考。因為知道自己是那麽的低下,根本比不上一旁如此自信耀眼的白蓮。

小白將自己的手從秦衍的雙手中一點一點的抽出來:“飯差不多做好了,你們先吃吧,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大神欺負人

“呼……”站在衛生間裏的鏡子前,慕小白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呆呆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不太像真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她和秦衍……

腦海中一蹦出秦衍那張過分貼近的臉,小白的臉就噌的一下漲成了番茄色,她忙俯身,把洗臉池裏的涼水潑在臉上,好讓自己盡量鎮定一些,可是卻還是沒辦法制止住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冒出來的思緒。

“咚咚咚。”這個時候,衛生間的門被人敲響了,門外傳來了秦衍的聲音:“小白,你沒事吧?”

“啊!沒……我……我馬上出來。”小白連忙胡亂抓過毛巾擦了把臉,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快速打開了衛生間的門,用一副自以為很鎮定自若的表情,擡頭看向秦衍:“你——”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就被面前的男人猛地擁入了懷抱裏,嘴唇被對方熱熱的貼合住,一個帶著薄荷香氣的吻就這麽傳達給了她。

過了一會兒,秦衍微微退開一些,低頭看向小白羞赧泛紅的臉頰,笑了一聲:“我要是不叫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住在裏面不出來啊?”

“沒……沒有啊……我……我剛剛在洗臉……”小白立刻底氣不足的辯駁道。

“嗯,是嗎?”秦衍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下一秒,卻忽然湊到她耳邊,親昵的低聲問,“洗臉洗了四十多分鐘?”

小白立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有那麽久?!”

秦衍立刻佯裝責怪的點點頭:“當然,我還以為我要等一輩子呢。”

“我……那個……”小白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手糾結的抓著他的襯衣,整個人都慌亂極了。

秦衍看著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想要逗逗她的心思總算收了起來,輕笑了一聲,抱住她輕輕地摸著她的後背:“傻瓜,一輩子我也等你。”

他感到懷裏的人漸漸地放松了,伸手悄悄地環住了他的腰,卻在最後忽然用小爪子掐了他一把。

“嘶……”在秦衍的痛呼聲中,小白從他的懷抱中擡起頭來,用兇兇的眼神看著他:“你就知道我欺負我……”

嗯,變聰明了?竟然知道自己在欺負她了?秦衍略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可是卻怎麽都掩藏不住眼底的戲謔光芒。

小白氣的咬牙,伸手捏住他的臉:“我要看文!去給我更新啦!”

“遵命遵命……”秦衍攬著她的腰,把她抱出了衛生間,放在沙發上,恭敬地送上了電腦,“兩個小時之後就要回去了,你確信現在要看,還是一會兒在飛機上——”

“呀呀呀更新了!”小白哪還有那功夫等他把話說完,像是搶奪寶貝似的把電腦抱在懷裏,立刻就投入了小說的海洋。

秦衍必須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壓制住那莫名其妙泛起的酸澀吃醋感,但心底的某個地方還是不甘心,於是他湊到了小白耳邊,輕輕開口:“小白……”

“……嗯?”過了好幾秒,小白才勉勉強強應了他一聲。

“吻我一下。”他要求道。

“哦哦好啦……”小白很是敷衍的在他湊過來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整個過程中,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

於是秦衍只能不甘心的放棄了,他揉了揉小白的腦袋,無奈的起身去整理資料和小白的行李,以免她一會兒走的時候手忙腳亂。

小白在他轉身離開之後,才把視線從屏幕上挪開,悄悄地瞅了秦衍幾眼,他那寬闊的後背和滿富肌肉感的腰線,讓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某些畫面……

不不不,你在胡想什麽呢!小白忙猛地搖了搖頭,重新把註意力轉移到了小說情節當中。

·

『越接近天山,路途上的天氣和地形就變得越來越奇怪起來。

隨著三人的不斷前行,原本密密麻麻的針葉林漸漸稀少了下來,而平緩的山路也漸漸被嶙峋的碎石所取代,這些便也都罷了,莫少楊和南宮夙兩人都習武,帶著清舞在這片崎嶇的山脈上也並非完全不可以前行,令兩個人為難的是這裏的天氣。

山脈之間,天氣變幻莫測,經常上一刻還是晴空萬裏,下一刻便雷鳴閃電,凜冽的大風將一些細碎的石頭從山上方刮下來,三個人的前行因此而變得十分困難。

“哎喲!”原本想抓著山巖往上爬的清舞腳下一滑,差點就摔了下去。

在她側方的少楊敏銳的伸出了手,抓住她的手臂:“清舞,要不要緊?”

清舞立刻搖搖頭:“沒事沒事,剛剛有點分神了,不用管我,咱們繼續爬吧。”

少楊微微皺著眉,擡頭看了眼上方的山脈,視線停留在一處比較開闊的平坦處,道:“我們爬到那裏就休息。”

“啊,可是……”

“沒有可是,清舞,聽我的。”少楊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對她說道。

清舞只能點了點頭,心裏卻焦急萬分,眼看著血蘭盛開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他們卻還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沒有走完,萬一,萬一等他們好不容易翻過這座山頭到達天山,已經錯過了血蘭盛開的季節該怎麽辦?少楊肯定會發瘋的……

所以她才擔心自己會成為少楊的累贅,一路上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快一些,卻總還是時不時出些小問題,浪費了不少時間。

就在清舞發呆的時候,原本已經攀爬到上方的南宮夙忽然又折了回來,步法輕盈的落在她身側,伸出手臂:“清舞,我帶你上去,拉著我。”

“不用,我自己可以,再說馬上就到了。”

“別逞強了,你的臉色很難看。”南宮夙的神情裏沒有平常的嬉皮笑臉,而是很嚴肅的盯著清舞的臉說道,“天色又暗了,只怕一會兒還要起風,還是我帶你上去快一些。”

“這……”清舞咬唇思索了一陣兒,擡頭去看已經爬到上方去的少楊,再沒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抓住了南宮夙的手臂。

南宮夙湊了過來:“我要攬著你的腰以防你摔下去,抓緊我。”

“哎,可是——”清舞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他攬著,以極快的速度朝上飛躍而去。

“啊啊啊,你放開我放開我!”敏感的腰肢被他牢牢地鎖住,清舞急得面紅耳赤,伸手不斷地敲擊著南宮夙的肩膀。

“真的要我放手?放手你可就要掉下去了。”南宮夙的臉上哪還有剛剛的嚴肅,他那得逞的笑意都快蔓延到耳朵根兒了。

清舞這才明白自己上了他的當,但兩個人懸在半空中,想掙脫又無可奈何,她只能抓著他的衣襟,由著他將暧昧的氣息不斷地噴灑在自己的臉頰和脖頸上,只能咬住了嘴唇,期盼著這羞窘的狀態趕快結束。

不過幸好,那處開闊的平地離得不遠,南宮夙很快就抱著她爬了上來,腳還沒挨地,人就被清舞朝後用力推開:“你這個大壞蛋!”

南宮夙朝後仰了幾步,差點沒掉下去,趕忙穩住腳跟,故意責怪的看向清舞:“你就是這麽報答恩人的啊,剛剛要不是我,你恐怕都爬不上來呢。”

清舞氣的直跺腳:“什麽恩人!你才不是我的恩人,你剛剛明明,明明就是為了——”

“嗯,為了什麽?”南宮夙走近幾步,神色暧昧的看著她。

清舞頓時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氣死她了氣死她了,她再也不信這個混蛋的話了,以後再讓他幫忙,她就不姓陶!她絕對不會再上他的當了

南宮夙卻擡起袖子,聞了聞衣料上她殘留的餘香,悠悠道:“聞慣了脂粉香氣,清舞身上的藥香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呢。”

“閉嘴閉嘴,你這個大混蛋!不準再說了!”清舞像只被踩住了尾巴的小貓,恨恨的瞪著南宮夙,“少楊少楊,你快點把這個大色狼趕走,我不要跟他一起走了!少楊——”

她扭過頭,去看比他們兩個人先上來一步的少楊,卻發現對方背對著自己,楞楞的看著遠方。

“少楊,你怎麽了?”清舞立刻忽略掉了剛剛的不愉快,擔心的湊過去,順著他的視線一起朝前方望了過去。

無數的嶙峋碎石之間,隱隱約約露出一座由白雪覆蓋住的山頭來,少楊楞楞的看著前方,眼底隱隱有希望的流光劃過,他不敢確信的輕聲問:“清舞,前面那座,便是天山了嗎?”』

天山生變故

『清舞隨著他的視線一齊朝前方望去,也不由驚訝的睜大了雙眸,那座白雪皚皚的山峰,和師父描述的有八分相似,天山常年被積雪覆蓋,還經常有白雲匯聚成旗幟的方向,懸墜在山峰最高處。

“應該……應該就是了——”清舞的話還沒說完,少楊就激動地朝前走去。

“哎,少楊,等等!”清舞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口,“你先別著急,師父說,天山上的氣候變幻莫測,時有大雪時起寒風,我們最好是先觀察一下再去,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急切,但倘若冒然行進,只怕大家可能會受傷,而血蘭也找不到。”

少楊聽了她的話,漸漸放松了自己緊繃的身體,微微垂下了頭,似嘆息一般說道:“……是我一時心急了,清舞你說得對,我們先觀察一陣再上路吧。”

清舞點點頭,輕輕放開了拽著他袖子的手,擡頭看向那座幾乎近在咫尺,他們不久後就能到達的山頭,腦海中卻忽然生出了一種抗拒的念頭——為什麽她忽然不想去天山,不想找到血蘭了呢?明明……明明對少楊最重要的人正等著血蘭救命啊!

但只要一想到找到血蘭之後,她會和少楊分開,許是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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