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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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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舞隨著他的視線一齊朝前方望去,也不由驚訝的睜大了雙眸,那座白雪皚皚的山峰,和師父描述的有八分相似,天山常年被積雪覆蓋,還經常有白雲匯聚成旗幟的方向,懸墜在山峰最高處。

“應該……應該就是了——”清舞的話還沒說完,少楊就激動地朝前走去。

“哎,少楊,等等!”清舞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口,“你先別著急,師父說,天山上的氣候變幻莫測,時有大雪時起寒風,我們最好是先觀察一下再去,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急切,但倘若冒然行進,只怕大家可能會受傷,而血蘭也找不到。”

少楊聽了她的話,漸漸放松了自己緊繃的身體,微微垂下了頭,似嘆息一般說道:“……是我一時心急了,清舞你說得對,我們先觀察一陣再上路吧。”

清舞點點頭,輕輕放開了拽著他袖子的手,擡頭看向那座幾乎近在咫尺,他們不久後就能到達的山頭,腦海中卻忽然生出了一種抗拒的念頭——為什麽她忽然不想去天山,不想找到血蘭了呢?明明……明明對少楊最重要的人正等著血蘭救命啊!

但只要一想到找到血蘭之後,她會和少楊分開,許是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面,清舞的心底便感到一陣惆悵與失落。

“清舞,你臉色不好,我看,不如我們在這裏休整一天再前進吧,反正天山就在前面,沒長腳也不會跑。”南宮夙盯著清舞的神色,平靜的說。

少楊也順著他的話,開始註意清舞的臉色,他剛剛一心只想著血蘭,這會兒才發現,清舞此時的臉色簡直慘白的驚人,心下頓時一緊,上次她生病發燒的時候,就硬是強撐著身體,在病還未痊愈的時候就催促著自己動身上路,難道是那次讓清舞落下了什麽病根,而現如今又覆發了?

少楊心底頓時覺得一陣內疚,剛想開口說什麽,就見清舞看著自己,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少楊,可能是這裏有點冷了,咱們再休息半個時辰就動身吧。”她的語氣堅定,不容他再拒絕,從行囊裏翻出一件厚衣服裹在身上,對他咧嘴一笑,“你看,剛剛我只是衣服穿得少了些。”

少楊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雖有內疚,但一想到那近在眼前的血蘭,便不由的握緊了拳頭,清舞……請你再稍稍忍耐一下,等我們找到了血蘭,我莫少楊定會用自己的餘生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他卻沒想到,這一次之後,他卻再沒機會實現自己報恩的承諾,在自己接下來的餘生裏為她萬死不辭。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三個人稍稍收拾了一下便重新上路,天山就在前方,幾個人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很多,才幾個時辰的時間,三人便來到了天山腳下。

這裏的氣溫比其他地方明顯要冷了很多,清舞咳嗽了兩聲,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了一些,說:“師父說過,血蘭長在天山最高的山峰上,一片白茫茫的雪層之中,只有它獨秀一枝是血紅色的,所以我們絕對不會找錯。”

少楊點了點頭:“嗯,那便繼續走吧,清舞,你還跟得上嗎?”

清舞剛剛要點頭,手腕就被南宮夙抓住了,他不動聲色的掃了她兩眼,又將視線投向了莫少楊:“少楊兄,在下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你說。”少楊略有些不解,南宮夙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忽然對自己發問。

“倘若……我是說倘若,清舞姑娘也病了,而血蘭只有一朵,你是會用那朵血蘭去救她,還是去救你的心上人呢?”

少楊一瞬間便呆滯住了,微張開唇,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的他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好好的又沒有病!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血蘭、血蘭就在上頭,我們趕快去找吧!”清舞掙脫開南宮夙握著自己的手,不再理會兩個人,一個人兀自走在了最前頭。

此時此刻的她只能佯裝淡定,而其實,她根本沒有勇氣等待少楊給南宮夙的回覆。她知道自己在少楊心底的分量是怎麽都比不上白蓮的,既然如此,與其在那裏等他從口中說出令人傷心的話,不如自己有自知之明的走掉不是嗎?

“清舞,你慢點!”少楊很快追了上來,走到她前面,用自己寬闊的後背替她擋住了風雪。

清舞擡起頭,看著那她這幾個月以來再熟悉不過的背影,心裏的酸澀一瞬間便被溫暖所取代了,是啊,她一開始的初衷不就是陪著他走完這段旅程嗎,既然如此,心底就不該有其他的奢求啊。

她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再不去想其他的事,加快腳步朝山峰上爬去。

只有南宮夙一個人慢慢的走在兩人身後,微微蹙著眉頭並不說話,清舞手腕上的餘溫還未從他指尖散去,而她的脈象,看起來卻並不讓人感到樂觀。

但現在血蘭近在咫尺,南宮夙有任務在身,就算清舞的身體狀況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他也必須先替教主找回血蘭。

於是他和莫少楊一起選擇了忍耐,南宮夙心想,等這回找到了血蘭,再回去治療清舞的身體也不遲,卻沒想到自這次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機會。

越往上行,山上的風雪便越來越大,少楊回頭,看著步伐越來越吃力的清舞,轉過身去,將自己厚實的披風解下來,蓋在她的身上,然後不由清舞分說,便用寬闊的手臂將她裹在胸前。

“再忍忍,馬上就到了!”他的聲音在風雪當中聽起來有些不真切,但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卻是實實在在的,清舞不由的將身體朝他的胸膛中縮緊了一些。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幾個人終於到達了山頂,不同於山腰上的寒風陣陣,這裏的氣候倒是比其他地方平和了不少,清舞焦急的在四周尋找著血蘭的身影,但滿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雪,哪裏有師父說的一枝獨秀呢?

就當她萬分焦急之時,開在山崖邊上一朵白色的花卻引起了她的註意力。

這朵花雖然渾身瑩白晶瑩剔透,但外形卻和師父所描述的血蘭沒有大的區別,清舞不由疑惑道:“奇怪,師父跟我說過很多次,血蘭應該是血紅色的啊,難道這朵還沒長好?”

回應她的話語的,是一個聽起來有些熟悉的女聲:“哼,小姑娘你猜得沒錯,這朵血蘭確實還沒長好。”

清舞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去,這才發現他們三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一群蒙面人包圍了,而為首的,正是那日在樹林裏襲擊她和南宮夙的蒙面女人。

只聽她用嘲諷的聲音說:“你師父是教給你了不少東西,可是我猜,他並未跟你提過,血蘭並非天生就是紅色的,它之所以被稱為血蘭,必須得要人用鮮血染上去,才有天下第一奇藥的作用。而且,恐怕你也不知道,血蘭每年開一次花,但一次只有一朵吧。”

“什麽……你……”清舞驚愕不已,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不由用身體擋住了那朵白色的血蘭,“我們是拿它救人的,求你不要跟我們搶好不好?!”

“姑娘何嘗以為,我們就不是用它來救人性命的呢?”蒙面女子一邊說著,突然朝著南宮夙所在的方向單膝跪地,“左護法!教主的病情又加劇了,你我之恩怨和教主之安危相比,哪個重要!?如今血蘭只有一朵,今晚太陽落山之前不及時摘走便會雕落,還請左護法以大局為重,摘得血蘭和我們早日回到邪天教!”

伴隨著蒙面女人的聲音,她身後那些手下亦跟著一起重覆道:“還請左護法以大局為重!”

“什麽——南宮夙,你,你是邪天教的護法?”這一路以來,清舞和少楊沒少聽說關於這個邪天教的故事,據說教中的教眾們擅長用邪惡法術燒殺搶掠,才成立不到兩年,邪天教的惡名便在江湖之中快速散播開來。

她,她根本不能相信,一向把戲謔笑容掛在臉上的南宮夙竟然會是邪天教的人!那麽、那麽他這一路跟著自己,豈不是都只為了血蘭?!他竟然騙了他們一路!

“南宮,你!”少楊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皺眉盯著面無表情的南宮夙,只要他稍微敢有所動作,他定不會輕饒!他也沒有想到,這一路以來患難的兄弟,竟然會是邪教中人。

“還請左護法不要再浪費時間!”蒙面女的身後是即將落山的夕陽,南宮夙微微蹙著眉頭,神情冷漠,將視線投向清舞護在身後的那一朵白色血蘭,幽幽開口:“放心,血蘭我定會摘回去給教主,只是……你剛剛也說了,若是血蘭不沾染上人的鮮血便是無效的,既然如此,右護法忠肝義膽,便為教主獻了這條命吧!”

說罷,他不待那女人反應過來,便猛地抽出袖中玉簫,玉簫的簫管中一把銳利的小刀猛地探出頭來,毫不留情的刺入蒙面女人的要害。

南宮夙掐著那女人的脖子,又快速將小刀拔出,濺出的鮮血噴了出去,染紅了那朵血蘭,也染紅了擋在它身邊清舞的臉頰。

南宮夙沈沈下令:“將這個男人圍起來。”

手下們絲毫沒有遲疑,他們本就是南宮夙的得力幹將,立刻全副武裝的將莫少楊圍在中央,布陣嚴密,上次的匆忙對戰和這回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少楊突破不了那層包圍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南宮夙一步步朝清舞走去。

“南宮,你不要動她!”少楊急切的喊道。

南宮夙沒有理會,只是低垂著雙眸,看著咬著嘴唇的清舞,不帶絲毫感情的說:“清舞,讓開。”

清舞只是咬緊了嘴唇,死死地擋住血蘭:“不行,少楊要用它去救人的。”

“救人?救他那個相好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待他救好了他的相好,你又該怎麽辦,就這麽默默地喜歡著他,默默地看著他和那個女人成親嗎?你就非要這麽執著?!”看著她用那副弱小的身板替莫少楊擋著那朵珍貴無比的血蘭,南宮的語氣裏不由帶了些憤怒。

“我喜歡他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清舞卻不受他話語的誘導,大聲回應道。

“哼……好吧,那可就不能怪我。”南宮夙神色一冷,忽然伸出手將清舞一把朝山崖下推去,在莫少楊那驚恐的叫喊聲中,他摘起那朵染紅了的血蘭,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這一去,便再沒了回頭走向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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