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的笑容漸漸在臉上滯住，皺眉，仿佛自己沒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麽似的，問：“……你說什麽？”

小白還沒有從粉色泡泡的包圍中醒過來：“填坑吧……不管是《風月》，還是其他的坑，只要你填滿任何一個都好啊……”

秦衍楞了很久很久，臉上的表情有點糾結，帶著秘密被發現了的些許焦躁：“……你是我的讀者？”

小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大驚之下忙捂住嘴，眼珠亂轉，臉色通紅，眼下只想逃跑了。大神這個表情，是不是生氣了？他應該是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作家身份的吧？可是卻被自己無意識就說了出來……太悲劇了，自己怎麽又讓他不開心了，能不能、能不能現在就逃走啊！

“我……對不起，你能不能當我什麽都……沒說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小白焦急的盯著秦衍，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一絲一毫表情變化，在原地轉圈圈，咬唇說，“你要是想打我，你就打吧，千萬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說罷還抱住頭一副你打吧我不還手的模樣。

“我為什麽要打你……”一時之間，秦衍也有點不鎮靜，看向小白傻傻的動作，不由又皺眉，她怎麽總是沒大沒小的，“把手放下。”

“啊？哦！”小白忙聽話的放下手，盯著他瞧，貌似他好像不是很生氣的樣子？唉，她構想了那麽多種認出他大神身份的方法，可是事到臨頭一個都沒用上，反而在這種略顯窘迫的情形下實現了。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沈默，想說點什麽，可是小白卻又怕自己嘴笨再惹他生氣，只能僵持在原地，不斷地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最後是秦衍先開口：“……你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看我的小說的？”

“呃……我也記不清了，但是我每一篇都很喜歡，大神你寫的真的很好！有很多人都支持你呢！所以……如果你能寫的稍微快一點的話，就、就好了，我們這些蹲在坑底的人很痛苦啊……”小白說著說著就來了興頭，深埋心中很久的情感仿佛全都一湧而出，止都止不住，“每天早上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網頁看你更新了沒有，雖然常常是沒有更新的……不過如果偶爾發現更新了的話，卻又舍不得點開看了，因為只有一章太少了，我就想，那就養肥吧，可是養著養著又會忍不住，因為大家的評論實在是太誘人了，所以點進去看了，看完又會糾結你下次更新會在什麽時候啊……大神，看你的文章人會老的很快的！因為要經歷各種不同的情緒變化，真的很痛苦的，皺紋也長很多……”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表達對自己文章的喜愛之情，和當時的感受不同，秦衍看著小白委屈又期待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就笑了出來：“只是文字而已，真的那麽有吸引力？”

“當然是真的！”小白搗蒜一樣的連連點頭，“我現在最喜歡的是《風月》，大神，你不能棄坑啊，你棄坑了，這些在坑底等你的我們要怎麽辦……”

秦衍揉了揉眉心，避開她灼熱的視線，她怎麽說的自己好像拋棄了她一樣，果然不能多看她的眼神，只要稍微看一眼貌似都會被吸進去。

卻又忽然想起什麽：“那你是怎麽發現……我就是攬風月的？”

“呃……那天晚上，我不是鉆到你的桌子底下去了嗎，當時我正在看你的筆記本，結果你忽然回來了……”小白愧疚的低下了頭，“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秦衍笑了一聲，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種奇怪的思維模式，沈思了一會兒後，才道：“很抱歉，讓你們等那麽久，不是我不寫，是我……很多時候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我懂的……”小白眼裏帶了點哀怨，“卡文嘛，大家都會的，只是……只是……”只是他卡的貌似太久了一點。

秦衍輕咳了一聲，轉頭看向館裏的大熊貓，表情很不自然，小白見狀，擔心的湊上去問：“大神，你該不會是以後都不寫了吧？不要啊，你有十幾篇文，好多都才寫了幾萬字，如果全坑了的話，你會埋掉好多讀者的……”

“……”秦衍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其實每一篇文都是他認真構想之後才誕生的，就像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珍貴，可是如果不能憑自己的力量讓孩子慢慢長大，變得優秀完美，那他寧願不用勉強的養料讓他們將就著成長。

只是雖說如此，讓那些支持著他的讀者們一直等待著，他卻也很內疚。

“寫文是我的愛好，我不會拋棄它。”秦衍思索良久後才說，“不過我真的不像其他人一樣，寫的那麽快，如果……”他原本想說，如果真的很辛苦，她可以先看看別人的小說，但小白卻忽然激動地打斷了他。

“我可以等的！”小白興奮地伸出手抓住了秦衍的衣袖，“只要大神一直寫下去，我就一直等！你寫的每一篇文我都會支持，一輩子一輩子都支持！”

秦衍微微的睜大了雙眸，那一剎間，眼前劃過某個模糊的人影，低頭巧笑的靠在自己的肩旁，溫婉的說會一直支持他……

“哇哦！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哦！”派克舉著三只冰激淩來到兩人身邊，驚得小白連忙紅著臉放開了秦衍的衣服，也將秦衍從過去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嘿，小白，要吃一個冰激淩嗎？”派克眨眨眼，把粉紅色的冰激淩遞過去。

小白忙接過：“謝謝！”

又見派克把第二支遞給秦衍，對方臉色有些奇怪，卻還是一本正經的說：“我從來不吃這個，您從我還小的時候就知道。”

派克一臉遺憾的舉著兩支冰激淩，道：“沒有冰激淩的童年是不完美的童年啊，哇哦！大熊貓！原來熊貓館在這裏啊，害我好找，不知道功夫熊貓裏面那只阿波藏在哪裏……”

“那個那個！肚皮最圓的那個！”找到了同好者，小白立刻激動興奮地撲過去說，一老一少就扒在玻璃上開始爭論到底哪只才是阿波。

秦衍站在兩人身後，靜靜的看著小白那好動的身影，不自覺便想到了自己《風月》中描寫的那一幕：

『桃花瓣紛飛飄落，坐在樹上的少女歪頭輕笑，用手裏桃枝打了莫少楊一下：“餵，你叫什麽名字？”』

小白和他筆下的她，似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秦衍低下頭，出神的盯著地面，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小白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心裏漸漸重新湧起一股沖動。

有那麽多人支持他，怎麽能讓他不再努力一點？

兩只活寶好不容易結束了究竟誰才是阿波的爭論，秦衍擡腕看表，卻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便說：“好了兩位，今天就到這裏吧，時間不早了。派克先生，我送您回酒店。”

派克立即委屈起來：“不要，我還要再吃幾個冰激淩，這裏的冰激淩太好吃了！”

“……”秦衍黑著臉說，“那您就自己看吧，我先帶員工回去了，慕小白，走了。”

派克眼裏立刻眼冒精光挺著大肚子跟了過來：“怎麽還叫的那麽生疏，你的情商太低了太低了，註定單身一輩子的小伯尼喲……小白，派克爺爺我呢有個侄子，今年25歲，長的那是一表人才，而且十分喜歡中國文化，他最愛吃的東西就是烤鴨，有沒有空，改天見見他？”

“呃……我覺得我見見烤鴨就夠了。”小白面部神經抽搐的咧嘴一笑。

“那好辦吶，下次爺爺請你吃！”派克拍拍肚皮，忽然嚴肅道，“其實我覺得我才是最像阿波的，真的！”

秦衍一邊搖頭一邊拉開車門：“上車吧。”

派克很機敏的坐在了後座，小白被他催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路上三人都保持著歡快的氣氛聊天，直到車子到達酒店，小白隔著窗戶和派克揮手道別。

“沒想到派克先生這麽好相處，我以為會很困難，還準備了不少資料呢。”車再次啟動後，小白饒有興趣的對秦衍說，“大神，你和派克先生關系很好哦？那我們拿下BS的案子就不用愁啦！”

秦衍轉動著方向盤，看了小白一眼：“其實他也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如果碰到的不是天性單純的小白的話。派克其人在商界可是出了名的手段高超，只是唯一的弱點就是喜歡和孩子氣的人打交道，按他的話說，唯有那樣才能找到真實的自己。

所以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秦衍才敢大膽的采用之前從不了解的新人。

“啊？可是他貌似對我們提出的條件都答應了啊，難道他會變卦嗎？”小白問，她不覺得派克爺爺是那種人啊。

“目前來看不會，別擔心那麽多，你今天已經做得很好了。”秦衍平淡的說。

“真、真的嗎？可是我都……我都什麽都沒做，一上午就逛動物園了……”被大神誇獎的小白不由臉紅的低下了頭。

秦衍的聲音卻再次傳來，溫軟而充滿磁性：“慕小白。”

“恩……大神？”小白擡起眼看他完美的側臉。

“以後，我會努力寫文的，謝謝你和其他人……一直支持我。”秦衍的眼神溫柔若水，瞬間就捂熱了小白的心房。

作者有話要說：>_<謝謝大家支持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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