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遙遠的距離

病房裏的氣氛很沈重，智恩拉著小敏往病床前靠近，然後讓白秀賢拉著小敏的手：“叫奶奶。”

“奶奶。”小敏很乖地對白秀賢叫了一聲，白秀賢握著小敏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只默默地流淚。

智恩見狀連忙勸道：“媽，您別急，他就是您的孫子，叫小敏。”

白秀賢不停地點頭：“我知道……他跟小時候的玄雨長得一模一樣。”看到小敏，就會讓她想起玄雨小時候的模樣，可是長大後的玄雨，她只在電視上見過。

玄琳靠在金泰泰肩上，隱忍地哭泣，面對拋棄他們離家出走三十餘載的母親，實在讓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但說到底終究是生她的媽媽，她受著苦，他們的心也會跟著疼。

“爸，真的不讓哥哥知道嗎？”玄琳的聲音略有些顫抖，金泰泰聞聲搖搖頭，“照她的意思做吧。”他擡眼看向病床上的白秀賢，思緒也愁雲萬千。

“爸，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智恩想了想，擡腳便往外跑。如果她不去告訴玄雨，恐怕以後玄雨會恨她一輩子的。如果他真的跟自己的媽媽有什麽過不去，那也還是趁現在講清楚比較好，不然媽帶著遺憾離開，以後玄雨也會後悔吧。

出了醫院，智恩便撥通了玄雨的電話。

那邊接聽了卻好久都沒出聲，智恩只好問道：“老公，你在哪裏？”

“在家。”玄雨半晌才回答道，聲音有些沈悶。

“那你呆在家裏哪裏都別去，我馬上回來。”智恩沒等玄雨回答便匆匆掛了電話，然後伸手攔了出租車。

回到家智恩卻發現，家裏一片漆黑，沒開燈，“奇怪，不是說在家嗎？難道是在睡覺？”智恩一邊嘀咕，一邊換鞋進去，手正要伸手去開燈，背後卻突然撲上來個，修長的手臂緊緊圈將她圈在懷裏。

智恩嚇了一跳，以為遇到了賊，正要動手，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便試探性地問道：“玄雨嗎？”

背後喑啞地回應了一聲，然後越發抱得緊了：“智恩，別離開我。”

智恩本來就心急，一回來他又東扯西扯，於是更急了：“你先放開我啊，我有事跟你說。”

“先答應我，以後都不準離開我。”玄雨卻固執地不放開。

智恩連連點頭：“當然了，這輩子都不離開你，要是離開你，除非我死……”話未說完，他便伸手將她的嘴給捂住了。

“別胡說。”他松開她，然後開了燈。

智恩轉身，看著他一臉擔心的模樣，不僅連笑意沒，反而有些責怪他：“沒事幹嘛不開燈，怪嚇人的。”

“等你啊。”他俏皮地回答。

智恩卻一臉嚴肅，她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一些事情，你聽了，先別生氣好嗎？”

看到她一臉的嚴肅正經，那表情有些嚇到玄雨：“你要說什麽？”

“你先保證，別生氣。”智恩指著他的臉，要他保證。

玄雨抖抖眉，點頭應道：“發了，我不生氣。”

得到他的保證，智恩這才輕聲開口：“你媽媽……她回來了。”

玄雨瞬間全身一怔，頭腦瞬間有些不清不楚了，這明明是他期盼了三十幾年的事情，期待媽再有一天回來，回來看他和玄琳，回來跟他們一起生活，盡她做為母親的責任，現在，聽到她真的回來了，為什麽他卻又像是飄在了雲端，沒有踏實的感覺呢？

“他在哪裏？”半晌，他才回過神兒來問智恩。

“那我說了，你別激動好嗎？”智恩握著他的手，然後低聲說道。

她的眼眶紅紅的，他已猜到一大半，但還是隨著智恩的話點了點頭。

“她得了胃癌，沒剩多少時間了。”智恩一邊說，一邊註意著玄雨的表情，他看上去很平靜，怎麽看都不像有驚訝的感覺，“所以，你要……去看看她嗎？”

智恩等著他的回答，好久，他都一直保持沈默，智恩等不下去了，正要開口說要帶他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站了起來，然後離開沙發就要走。

“你去哪兒？”智恩一急，連忙叫住他。

“去開車。”他冷靜地回答著，然後便朝車庫的方向走去，可是智恩卻知道，他的心裏，應該是又痛苦又糾結的吧，但願這兩母子見面後能夠釋懷從前種種。

到了醫院，智恩緊緊握著玄雨的手，跟著他一步一步走進去，他走得那麽慢，像是害怕面對既然見到的人，可是心裏卻又很激動，三十年的分離，既然他們之間已經產生了遙遠的距離，但俗話說得好，母子連心。

縱使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日日夜夜盼著母親回家的孩子，如今，他卻仍是抱著那樣的一顆心期待等一下的見面吧。

智恩發現自己什麽也不能做，只能握緊了他的手，然後再握得更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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