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個相對角落的桌子，前來招呼他們的還是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但唯一讓白小書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老板的態度顯然比上次更加熱情，甚至都到了一種令白小書都有些別扭的程度。

上官河第一次來這家店，對老板的態度倒是不甚在意，一顆心全都撲在了菜單上。

一口氣點了六個菜，有葷有素有湯，拿著菜單翻來覆去翻了好幾遍，確認沒有遺漏後上官河才心滿意足的遞還給老板。

“丫頭，敞開了肚子吃，哥們兒請客，別客氣！”

上官河心情大好，拍拍胸脯大方爽快的對著白小書承諾，後者客氣的笑笑，也沒怎麽當真。

等菜上的時候，上官河餓的前胸貼後背，沒什麽興致聊天，撐著手拿著筷子在桌上敲來敲去，白小書看他這樣子真是餓壞了，貼心的本想喊老板先上盤花生米給他墊墊肚子，可扭頭的時候，餘光卻無意掃到店鋪中間的高臺。

原本被擺放的高高在上的那尊財神像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臺面，兩邊用來供奉的紅色蠟燭也已經燃盡，徒留下一層厚厚的蠟油粘附在面上。

正當白小書看著那忽然空了的臺面時，這頭老板就樂呵呵的端著菜上桌了。

上官河總算來了精神，先是俯身聞了聞菜香，食欲大增，拿起筷子就往盤裏戳。

只是菜一入口，上官河卻立刻變了臉色，試著咀嚼了幾下，眉頭越蹙越深，最後沒忍住全數吐了出來。

“這肉過期了吧？味道怎麽怪怪的？”

上官河指著那對咀嚼物，相當郁悶的跟白小書抱怨。

小書沒上官河那麽猴急，她才剛剛夾了一塊肉片到碗裏，聽上官河這麽一說，也試著咬了一部分肉。

確實，這天氣正是悶熱的三伏天，肉質的保鮮期本來就短，過期的劣質肉很容易就會被嘗出味道來，而且除了這股怪味，白小書還嘗出了一股子濃到極致的鮮味，好像是廚師為了掩蓋肉的本身味道而添加了大量的味精之類的調料。

白小書和上官河一樣，有些犯惡的將那塊肉吐了出來。

上官河將那盤菜嫌棄的放到一邊，看了眼桌子上的其他菜，試探性的夾起一塊排骨往嘴裏送，味道比起肉片要好上許多，但依然有股隱隱揮之不去的悶臭味。

“我艹！這什麽啊？！怎麽都是被放臭了的？”

上官河氣惱之下爆了粗口，筷子往桌上一摔，揮手叫來了老板。

白小書也默默跟著放下碗筷，這跟她之前來店裏吃的味道簡直天差地別，怎麽會這樣呢？

老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走過來的時候依舊是笑臉相迎，殷切道：“兩位有什麽事？是要加菜還是加飲料？”

上官河黑著臉，把剛才那盤回鍋肉放到老板眼前，“老板，你自己嘗嘗這肉片兒，是給人吃的嗎？”

老板一楞，看了眼肉片，又看了眼上官河，尷尬一笑，“客人，這肉片怎麽了？我們這兒的菜可是廣受好評的。”

“你拿這種過期的劣質肉來糊弄顧客，真當我們蠢吃不出來啊？！這肉還有這排骨明顯就是壞肉，你要是無心整錯了我也不說什麽，你給我換一盤兒，你要是故意的，我可就得上食品監督局告你了！”

上官河長得人高馬大，說話又沖，把那老板嚇得一怔一怔的，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這時坐在一邊的白小書開口了，“老板，我上次吃過你們店裏的菜，不是這種味道的，你是弄錯了吧？”

那老板咽了咽口水，目光山躲著不敢正視兩人，過了幾秒卻忽然硬氣了起來，大聲反駁道：“怎麽可能搞錯？我們這兒的菜別人都吃得下，怎麽到了你們就這不對那不對了，我看你們就是存心來找茬的！”

老板說話嗓門大，但沒什麽底氣，透著一股子心虛勁兒，上官河這火氣也上來了，直接起身一手碗筷摔在地上。

“你什麽態度？！這菜明明就是你們偷工減料，想欺騙顧客，我告訴你，你要是今兒不給我說清楚，我讓你做不成生意你信不信？！”

上官河叫罵著，他站起身比老板高出不少，對方顯然有點慫了，幹瞪著眼憋了半晌，最後無奈服了軟：“行了行了，今天算我倒黴碰上你們！這桌菜我不要錢了，你們走吧走吧！”

上官河一聽老板這話更冒火了，擼起袖子就要上去幹架，幸好被白小書攔著了。

“上官，別惹事了，我們換一家就好了。”

白小書其實還是有些怵的，上官河發脾氣的樣子嚇人，她唯恐對方壓不下這口氣，將火撒到她身上了。

上官河看了眼白小書，對方被嚇得不輕，一手拽住他的衣角，感覺渾身都在抖。

上官河不知怎的忽然肚子裏那股氣就消了一半，作勢發狠的指著老板鼻子罵了句臟話，然後拉著白小書走了。

這一來吃飯的食欲也被磨滅了，上官河苦著臉自顧自走在前頭，白小書低著頭跟在他身後，有些自責的抿著嘴。

兩人走到小巷子口，說巧倒也是真巧，這一周都嫌少露面的良霄剛剛將車停穩，一下車居然正好迎面撞上這兩人。

上官河見著良霄立刻聽了步子，白小書沒註意，一頭撞在上官河後背上，兩人同時一手摸頭一手撫背，倒是默契得很。

“老板，你怎麽忽然過來了？”

上官河現在又熱又餓，後背還被人撞了，心情跌落到谷底，面對良霄連打招呼的力氣都減了一大半。

白小書聽見‘老板’兩人，迅速擡眼望過去，這才發現良霄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雙手插兜，一雙眸子薄涼的像秘境中繚繞的霧氣，淡淡將兩人審視了一遍。

“趁我不在，擅自離崗？”良霄的聲音在燥熱的空氣中顯得十分清冷，面無表情的朝身前兩人質問著。

上官河低了低頭，主動承擔責任道：“老板，是我太餓了，非逼著小書陪我出來吃飯的，您別怪她，我寫檢討，工資...您看著扣吧。”

良霄不語，轉而將目光轉向上官河身後的人，沖她勾了勾手指：“丫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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