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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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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關於是不是英雄的話題只談論到這兒。

阮均衣笑裏竟帶了點俏皮,溫和又稚氣,假裝嘆氣說自己頭疼。

讓阮覓立馬止住了話,不再同他爭辯。

在他與崔顏傷都未好之際,阮覓沒有讓他們做什麽,只給了個靜心養傷的任務。

並且一直沒有斷過尋找魏驛藺的人手,不僅如此,還加派人手。頗有一定要把人找出來的架勢。

要說當初年大等人打算將阮均衣同魏驛藺池塘祭天時,阮均衣同他們周旋,讓魏驛藺趁機逃離。這說明魏驛藺是有行動能力的。

就是不知道遇見了什麽,至今還沒有消息。

阮覓直覺人就在城內,便讓人時刻註意那些有生人出沒的宅子。

一處老街,破敗宅邸。

阮覓派去的侍衛剛問完話,從裏面走出來。轉身打量這座宅子半晌後發現沒有異常,才轉身離開。

那被問話的宅子主人神色正常,在侍衛離開後動作自然地將門關上,穿過拱門走到裏面去了。

只見那門後的房間裏,竟然藏著一處暗室。

暗室裏有兩人。

一人被好生請著坐在凳子上,另一人站著,圓潤的臉上帶著笑。

宅子主人進去後,跪下去稟告。

“主子,人走了。”

臉龐圓潤的人年歲不大,還是個少年,身上威壓也不重。

聽到這話,笑著問了句:“可有懷疑什麽?”

“並無。”下屬確信。

“那便好,你下先去。若是又有人來了,還是同先前一樣的說辭。”

“是。”

下屬離開,暗室內再次只有兩人。

魏驛藺身上帶傷,不過都被面前人的手下好好包紮過了,但這並沒有讓魏驛藺放下警惕。溫和帶笑的臉上,看似親和,實則生疏。

他端詳著面前的人,忽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似乎,曾經見過公子一面。”

也不說在哪兒見過,只留出空白之處讓人去猜去想。

頗為惡劣。

聞言,那位圓臉少年便笑著問道:“在哪兒見過?在下竟是不知道以前還同魏公子有這樣的緣分,沒有借那機會多交流幾番,實在可惜。”

說完,等著魏驛藺回答。

他看似雲淡風輕,其實從話中還是能聽出來好奇。

“南山書院外,曾見過一面。”魏驛藺沒有藏著話,溫和回答。說罷,便看著他的反應。

聽到南山書院,圓臉少年怔楞片刻,開始回想自己是否在南山書院外見過魏驛藺。

最後還是沒能從回憶裏找出什麽。

不過這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他曾經在南山書院待過一段時間,見過也是正常。

這少年,正是洪傑。

當日阮覓前往南山書院找阮祈的時候,還是他給阮覓帶的路。

不動聲色將洪傑臉上的神情收入眼底,魏驛藺又道:“若是不記得也無礙,畢竟如今認識也不晚。只是需說出此回將我請到貴府來的目的便可。”

有些“只要你說實話,咱們就還是好朋友的”意思。

洪傑聽得笑了,“魏公子果然如……那般風趣。”

中間有幾個字含糊而過。

不待人細想,洪傑很快步入正題:“不知魏公子日後想做什麽。”

這就有些閑談的意思了,但是以兩人的關系,遠遠沒有到暢談理想抱負的地步。

應該是另有所指。

魏驛藺眼睫一動,抿嘴笑,“讀書人,自是金榜題名,入朝為官。”

他說了個天下讀書人都有的理想。

洪傑沒有覺得自己被敷衍,而是接著那話,道:“在下有一交易,不知魏公子有沒有興趣?”

“哦?”魏驛藺輕吟一聲,“是何交易?”

他沒有半分猶豫,回答得太過自然。

好似真的在認真對待這個所謂的交易。

洪傑圓潤的臉上依舊掛著笑,他看了魏驛藺幾眼,見對方還是那樣淡然地回視過來,便知曉不管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勸不了面前的人。

心中嘆了口氣,卻還是要將話說出來。

“若是魏公子答應在下一件事,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指日可待。嬌妻美眷,官運亨通,豈不美哉?”

一般人聽到上面的承諾,恐怕已經呼吸急促了。

洪傑看著坐在椅子上無法起身的人,發現他將一層虛偽又敷衍的羨慕掛在臉上,不怎麽熱切地讚嘆了兩聲後就沒了別的話。

顯然不感興趣。

但洪傑還是接著說道:“只要魏公子遠離如今身邊的人,我所說的,必將實現。可若是魏公子一意孤行,日後會如何,我便無法預料了。”

像是正在進行恐嚇,如果對方不按自己的心意做某件事,便威脅對方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魏驛藺眨眨眼,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樣的態度,洪傑也看出來他不想繼續談話,便讓人好生看著他,轉身離去。

走時,心中仍舊止不住的嘆氣。

暗室裏僅有一盞燭燈散發著光亮。

魏驛藺窩在椅子裏,無法起身。

他剛來到這兒就被人餵了藥,渾身力氣被抽空,連站都站不起來。

索性他也不掙紮,既來之則安之。

在有人問是否要扶他上床休息的時候,魏驛藺擺了擺手,就靠著椅子閉上眼開始小憩。

心中思考著這些日遇到的事情。

又想那知州府內,如今不知道怎麽樣了。

……

但在他沈思時,忽地聽到外面傳來些動靜。

魏驛藺倏地睜開眼。

他平日裏是沒有絲毫攻擊力的,溫溫和和。時不時愛示弱幾分,叫人不好同他計較。

可此時那雙於昏暗中驀地睜開的眼,銳利且平靜。

似藏在再溫順不過的水中的冰,褪去外表,顯露出另一面。

暗室外。

慌亂中,侍衛護著洪傑離開,一邊問他:“暗室裏那位要不要……”

“你們莫要動旁的心思。”洪傑打斷他,“他不是你們能動得起的,小心賠了命進去。”

話中警告的意味很濃,侍衛立馬不敢再說了。

反而洪傑自言自語道:“留在那兒吧,總是要回去的。已經提醒過了,不聽也沒辦法,只能從別的地方著手。”

侍衛聽了個大概,卻不懂是什麽意思,也不敢問。

一行人匆匆逃走,在阮覓領著人闖進來後,裏邊兒便已經人去樓空了。

還好帶來的人經驗豐富,不一會兒就找出了魏驛藺待的暗室。

暗室門被徹底打開,裏面的魏驛藺乍一看到光,不免覺得刺目。

他卻沒有閉上眼,忍著那股不適之感,直直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阮覓。

在人走到身邊時,他才輕輕的,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

“好疼啊,阮姑娘。”

眉眼彎彎,語氣因為無力有些飄忽。靠在椅子背上的頭微微側著,眼神柔和地落在阮覓身上。

有些委屈,也有些像是被欺負後跑回去同人告狀,嘟嘟囔囔的。

就差伸開雙臂要抱抱了。

阮覓想象著自己一把抱起魏驛藺的樣子,頓時陷入沈默,嘴角抽了抽。

“你過來,小心些把人抱到車上去。”她叫了個侍衛過來,當即打消了魏驛藺的意圖。

魏驛藺卻立馬露出被辜負的表情,受傷地蹙著眉。

“我如今這副樣子,阮姑娘可是嫌棄了?”

好不可憐。

阮覓挑了挑眉,故意伸手,做出要去抱他的樣子,“那我抱著你去大街上溜一圈?”

沒有誰願意被人抱著在街上轉圈的。

太丟臉了。

她本以為魏驛藺會拒絕,轉而接受侍衛的幫助。卻沒想到魏驛藺如今所達到的層次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竟然眼眸亮亮,頗感興趣地在那兒等著阮覓把自己抱起來。

好像對於被她抱著去大街上溜一圈這件事非常期待。

阮覓;……

默默收回了手。

冷酷無情的轉頭讓侍衛過去,把魏驛藺抱到馬車上去了。

對於魏驛藺震驚的神色選擇忽視。

剛進來的時候,阮覓便發現魏驛藺無法起身。雙手垂落在身側,連擡手都難。這很明顯是被人下了藥的樣子。

那人將魏驛藺困在這裏,給人下了藥防止逃走,卻還讓人給魏驛藺包紮傷口。

目的到底是什麽?

她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坐上馬車。

回到知州府內,本來好不容易清閑一會兒的大夫又被拉來給魏驛藺看傷。

那些人雖然給魏驛藺包紮了傷口,但沒有上藥,如今傷口有些發炎了。

還好魏驛藺看著有些病氣,卻沒有發熱。

這總算是讓人松了口氣。

之後的事情都有條不紊進行著。

阮覓還同阮均衣配合,打算從平湘士族手裏狠狠薅一筆糧食出來。

畢竟糧食嘛,多也不嫌多,而且越多越好。

她自認為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用的自然也是陽謀。

剛在平湘現身時,阮覓就道出了自己郡主的身份,還說是順元帝特意派遣過來的。

這個消息傳得很廣,紮根於平湘的士族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

雖說阮覓來這兒同順元帝沒有關系,可順元帝肯定是知道此事的。有阮大學士在鱗京,也不怕這話傳回去惹出亂子。

只要她郡主的身份沒有假,至於是不是順元帝派遣過來的,倒是沒有人會懷疑到這方面去。

畢竟如今的平湘可不是個好地方,貴為郡主,若不是皇帝下令,誰會願意來這兒淌這趟渾水?

早在阮均衣還沒有清醒過來時,那些士族便聞風而動,親自上門拜訪,說是阮覓遠道而來辛苦了,想為她接風洗塵。

接風洗塵,自然是大辦宴會。

當時阮覓以任務在身冷淡拒絕了,如今再有人來請,她卻沒有一口回絕。

那態度讓人看出了希望,上門更加頻繁。

三番幾次後,阮覓表示盛情難卻,去了。

一直在暗處關註著她的那些平湘士族紛紛動作起來,有些準備同阮覓套近乎,有些打算送禮打感情牌。為的不過是從阮覓那兒套一套此回來平湘的真正目的,還有順元帝的態度。

二皇子棄平湘逃走,那是因著心中害怕,怕自己這榮華富貴的一生斷在小小的平湘城裏。

那些士族沒有離開倒不是因為不害怕,而是手裏有足夠的糧,足夠的護衛,還有足夠安全的高地府邸。

這些給了他們淡然看著這場災禍,無視遍地屍體與汙水的底氣。

宴會上。

阮覓穿著尋常衣裳,沒有特意打扮。

但這也不妨礙一堆人圍在她身邊讚美她氣質不俗。

宴會剛開始,總要給人一點時間去高興。阮覓善良地陪著那些夫人與貴女閑談,表面上看還挺融洽的。

直到有一位夫人不經意般提到了自家兒子。

“聽聞郡主在鱗京時曾參加了比試,文武雙全,很是不俗。犬子早就仰慕您,今日聽說您要來,高興了許久呢。”

這句話一出,身邊那些夫人都暗暗咬牙,心中恨自己慢了一步。

但第一個吃螃蟹的是勇者,第二個吃螃蟹的就是聰明人了。

見阮覓面上沒有抵觸之色,又有一位夫人掩著唇笑道:“令郎年紀實在有些小了,你昨日不是還同我說鬧騰得很?也不怕吵著郡主。”

說完開始向阮覓推薦自己兒子。

“小兒年方十六,正巧與郡主您差不多年歲,想來也能說上些話。不像我們幾個,年紀大了,也不知道您喜歡些什麽。”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吹捧自家兒子,臉面都顧不上了。

都企圖用美男計從阮覓這兒打開個缺口。

說起來,她們會這般,第一個原因便是平湘這邊的士族乃是四代之內發展起來的,嚴格點來說還沒登上士族譜,都不能稱為士族。沒有鱗京士族那樣對士族風骨的執著,更為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

所以連大喇喇地介紹兒子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

第二個原因是此回平湘水患這般嚴重,有一部分原因便歸於他們這些士族。他們心裏有鬼,見皇帝竟把鱗京裏嬌生慣養的郡主派過來了,心中不解又害怕。

於是才有了如今這場面。

阮覓知道他們心裏想的是什麽,只裝不懂,老神在在坐著。

那些夫人吵完,終於發現阮覓許久未說話了。

頓了頓,開始試探她。

“郡主您覺得如何?”

阮覓方才聽得認真,朝她笑得也燦爛。

道:“挺好,都叫過來,我都看看。”

大有萬人選妃的風流架勢。

眾夫人呆住,繼而表情裂開。但為了維持在阮覓面前的形象,不得不克制,故而整出一副神情扭曲的臉,顫著聲問道:“……您、您都要看?一個一個,還是一起?”

“當然是一起啊。”阮覓面無表情,說得理直氣壯。

“有什麽問題嗎?”

已經有個夫人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了。

她們確實打著小算盤,但、但也不會這般荒唐!竟、竟然還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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