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你就將神器拿給了青池魔尊？”

“不錯。”君瀾微笑著仰頭望向冰洞的洞頂，好像透過它看到了漫天的繁星，“偃月把問天鏡給我後, 我便冒著雷劫, 偷偷的跑到了化魔山將神器送了過去。萬幸，神器送的及時，孩子保住了。”

看著君瀾姚仙依心情覆雜，即鄙視他三心二意用情不專，又可憐他救子心切拳拳父愛。

想著他如今被關在這永無天日的地方不得自由，那個小尊主想見他一面也不可能, 又想到被關的偃月仙子。

姚仙依疑惑道：“你兒子上次闖聖靈山時, 我掌門師兄說你是偷盜神器致使神器下落不明才被關的。既然你說最後青池魔尊和小尊主都沒事了, 那你為什麽不趕緊把神器還給宓宮？”

“我本來是這麽打算的。”君瀾緩緩告訴姚仙依，“當時, 我把神器送到化魔山，卻不被允許進入魔界，便只好等在化魔山。後來，淩雲一身狼狽的出現在我面前, 親自把神器給了我, 告訴了我一件事。”

“什麽事？”姚仙依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發現重明魔尊起了貪心想把神器問天鏡留下, 為了不失信於我, 她瞞著其他兩位魔尊, 冒險獨自一人發動兩件神器, 將胎兒體內的金之力壓了下去。”

“她成功了嗎？”因為太入神, 姚仙依發現自己問了句蠢話，“是了，她自然成功了，不然小尊主就不會出生了。”

“算是成功了吧！”君瀾回答。

“又是‘算是’？”姚仙依無語了，“到底怎麽了？”

君瀾耐心解釋，“她雖然有兩件神器輔助，但她畢竟是個孕婦，懷了孩子後，因為胎兒的原因，受了很多苦，身體也虛弱了不少，發動神器時難免魔力不濟，當時眼見就要功虧於潰，為了保住孩子，她便用了上古之時的‘祭獻’之術。”

上古祭獻之術？

一聽這個名字，姚仙依就好像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的大湖，那恐怖的景象讓姚仙依打了個冷顫。

自己怎麽會有這麽恐怖的聯想啊？姚仙依不解的甩了甩頭，把腦海裏莫名出現的畫面甩了出去，接著問君瀾，“什麽樣的祭獻之術？”

“你知道上古之時，凡人都是沒有靈種，不能修煉的吧？”君瀾問姚仙依，“那時的凡人如果遇到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便會舉行祭祀，奉獻自己的珍寶，祈求神靈幫助自己。”

“可是，不是說上古的神靈都已經消失了嗎？”姚仙依不解的問，“神靈都沒有了，怎麽幫助祭獻的人？”

“你是不是以為淩雲是把問天鏡祭獻給了神靈？”君瀾笑著問姚仙依。

“不是嗎？”

君瀾搖搖頭，“如今的世人都知道神靈都消失了，卻不知道，現在三界所留下的神器中最頂級的神器都是由創世神親手打造，它們身上自然存在著元古大神的氣息。”

“啊！”姚仙依恍然大悟，“原來青池魔尊將問天鏡當做神靈，對它進行了祭獻！”

“不錯。”君瀾點點頭，“淩雲的判斷很準確，她的祭獻成功了。不用她消耗魔力，問天鏡就主動的幫助了她。”

“那不是很好嗎？為什麽你後來沒有還問天鏡？”姚仙依還是不明白。

“事情哪裏有那麽容易。”君瀾又道：“問天鏡雖然主動幫助了淩雲，但它畢竟不是真的神靈，能力有限，它幫助淩雲的方法是用自身的力量壓制了金之力，而不是消滅它。而且這樣的壓制必須一直進行，不能中斷。”

“竟然是這樣。”姚仙依聽到這個答案沒來由的竟然有點傷心，“也就是說如果問天鏡中斷了對小尊主體內力量的壓制，那股力量就會再次冒出來折磨他？”

“是這樣。”君瀾點點頭，“發現事情變成這樣，淩雲便帶著問天鏡來找我。但她當時關心則亂在重明魔尊面前露了破綻，被發現端倪的兩位魔尊帶人追到了化魔山。這時宓宮老宮主也發現神器丟了，便告知了仙帝，仙帝便派人追了過來。”

“於是，仙魔兩界的人同時追捕你們？”姚仙依想到當時的情景，緊張的氣都喘不過來了。

“你別緊張。”君瀾看姚仙依的樣子笑了，“你看我現在和淩雲都沒事，那時當然也沒丟了性命。”

“可是，他們都在搶問天鏡啊！如果沒了問天鏡小尊主怎麽辦？”姚仙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關心那個中二少年的命運，畢竟那小混蛋當初是要把她當寵物的！

“當初是很驚險。”君瀾回憶道：“兩位魔尊一位仙尊，三個尊主，四個上仙，其他仙君魔君玄仙真魔什麽的更是多不勝數。為了追我們，當時出動了仙魔兩界將近一半的人馬。”

“呃……”

在這樣強勢的圍捕下，仙魔兩界都沒有追回問天鏡，姚仙依佩服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呵呵，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麽厲害！”君瀾好笑的看著姚仙依震驚的表情說道：“那時為了疑惑仙魔兩界的人馬，我和淩雲分開逃跑。淩雲雖然是魔尊之境，但她懷有身孕，問天鏡便由我帶走。”

“可是——”姚仙依忍不住打斷了君瀾，“你帶走了問天鏡小尊主怎辦？”

“哈哈，你以為問天鏡這樣的神器會像那些破銅爛鐵一樣，必須一直跟在施法對象身邊才行嗎？”

“不是嗎？”姚仙依還真是這樣認為的。

“當然不是，那是神器，是帶有神靈氣息的神器。即便是遠隔萬裏，只要沒有人使用它，它便能一直幫孩子壓制住體內的力量。”

“原來如此。”姚仙依松了口氣，突然想到：“當時那些人是不是都和我一樣想，便去追青池魔尊了？”

“魔界的人的確是這麽想的，但仙界除了少部分修為低的仙人去追淩雲，大部分都跟著我追了過來。不過，他們大部分因為修為的原因都被我甩開，只有一位仙尊和三位上仙還有一個魔界尊主沒有被我擺脫。”

“仙界又不知道你偷神器是為了救孩子，自然會緊追這你吧！”姚仙依表示理解。

“哈哈，如果是這個原因就簡單了。”君瀾大笑，“可惜，仙界的人裏有個人鼻子靈的跟狗似得。別人還能被我詐一詐，只有他好似能聞到神器的味兒，死死的咬住我不放。我和他們幾個鬥了無數次，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最後渾身是血，身上連快完整的皮膚都找不找了。”

“可問天鏡並沒有被他們拿走？”姚仙依說。

“不錯。”君瀾雙目中閃著莫名的光，“當時，我其實已經絕望了。人也變得瘋狂，便想著便是死也不能讓他們把問天鏡帶回去。就在我和他們拼命時，我面前出現了一道光。”

姚仙依不明白，“什麽光？”

“一道燦爛的神光！”君瀾告訴姚仙依，“神光裏有一座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雄偉的石碑，石碑上有三個如水波般蕩漾著金光的大字——神照碑！”

“神照碑？”姚仙依驚訝的站了起來，“你剛才一直叫放書山的謎題，為神照碑謎題！”

君瀾緩緩道：“其實放書山上的謎題就是神照碑上的謎題。”

“可這和問天鏡有什麽關系？”姚仙依疑惑了。

“你以為神照碑只是一座石碑而已嘛？”君瀾笑著搖頭。

“神照碑不是石碑是什麽？”姚仙依看著君瀾，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知道陰月魔尊嗎？”君瀾問姚仙依。

“當然知道。”姚仙依說：“他是魔界三大魔尊之一，不過為人低調神秘，特別是近來，已經很久不曾出現在世人面前了。”

“你可知道，陰月魔尊剛踏入修行之道時，資質駑鈍，修道緩慢，在低階的幾個層次上掙紮了很久才僥幸到了離塵境？”

姚仙依搖頭，“陰月魔尊都活了十幾萬年了吧？這種上古老人家的八卦我們凡間怎麽知道！”

“你們凡人不知道不奇怪，但仙魔兩界卻都在傳說，陰月魔尊之所以能以極差的資質做到後發先至，歷劫飛升，還成了一界之尊，是因為他無意中進入了一個神秘的仙境，在裏面得到了奇遇。而那神照碑就是仙境的入口。”

“啊！”姚仙依驚叫了一聲，“於是你便通過神照碑進入那個神秘的仙境？”

君瀾點點頭，“不錯，當時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誰知天無絕人之路，給了我和孩子一線生機。我便立馬站到神光下，進入了仙境，把問天鏡藏在了裏面。”

“可是，當時仙魔兩界都在追捕你吧？”姚仙依搞不明白了：“你能進入仙境他們不能嗎？”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君瀾說道：“原來那神光和神碑出現的時間極短，只在瞬息之間。我剛進入它們就消失了，後面追我的人都沒有來得及跟進去，如果我當時猶豫了也會錯失這次機會的。後來，我猜想它出現的時間和地點應該都是飄忽不定，除非事先知道它要出現，又或者如我這樣碰巧出現在眼前，不然是進不去的。聽說陰月魔尊曾經在凡間滯留了近萬年找它，都不曾再遇到它。”

“那神照碑通往的仙境又是什麽樣的呢？”姚仙依好奇的問君瀾。

君瀾笑道：“我不知道！”

“你騙人吧？”姚仙依一臉你撒謊的表情。

“當時我擔心淩雲的安危，又怕出口消失短期內沒法出去，便藏好問天鏡，在近處采了些仙草靈藥壓制傷勢，等了半天，便出去了。”

“那你是怎麽被仙界抓住的呢？”

“因為我沒想到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照碑會在原地將人放出去啊！”君瀾無語道：“於是我就被仙界守在原地的人抓了個正著。不但如此，它還留下了一個謎題！就是你師兄放在放書山給你們解的那一道，你說它賤不賤啊！”

看著君瀾一臉牙疼的表情，姚仙依“噗嗤”一聲笑了，第一次覺得這人還是挺好玩的。

“哎，不對。”姚仙依腦筋轉過彎來，“既然問天鏡關系著小尊主的安危，你怎麽又幫著華箬芊解開謎題呢？那謎題應該就是神照碑出現的時間地點的答案吧？你竟然為了紅顏不要兒子？豬狗不如啊你！”

面對姚仙依的怒斥，君瀾沒生氣，他擡手安撫姚仙依，“哎，你別生氣啊！你這樣指責我可有點過了啊！首先，我兒子已經修到尊主，即便沒有問天鏡的幫忙，他自己也能壓制體內本來就屬於他的另一股力量，等他成了魔尊，徹底馴服這股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第二，如果我不幫助芊芊，她的心願怎麽可能達成呢？當時知道你解開謎題，她又遲遲沒有進展，急的直哭，看的我心如刀絞，自然要幫她了。

= = = =

再說，嚴格算起來，解開謎題的人也是你不是我啊！”

“你什麽意思？”姚仙依還是很生氣的看著君瀾。

“說實話，你覺得三千年都沒有人能解開的謎題，同一時間被兩個人解開的幾率是多少？”

“你有話直說好不好？”姚仙依現在大腦完全無法思考，氣呼呼的瞪著君瀾。

“我是讓芊芊觀察你解題時的蛛絲馬跡，才得到靈感，解開謎題的。”君瀾笑容裏帶著略微的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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