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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瞧見沒有,這是要妥協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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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瞧見沒有,這是要妥協了 (1)

秦雲璋把人扔回去,只在玉坤宮門口留了一句話,“太後年紀大了,安心養好自己的身體就是,後宮的事情,自有皇後料理。兒子這麽大人了,還讓太後操勞,那就是不孝了。”

話說的客氣,人一個沒留在身邊。

這實打實的打太後的臉啊!還說後宮的事情,有皇後料理……明擺是給皇後撐腰,讓她少管閑事呢!

太後向來偏疼自己這個小兒子,因為她偏心襄王的緣故,讓她和明宗的關系甚至都不太好。

可明宗在她面前,都不敢如此撂臉子。

太後被氣得一整天,沒吃下一口飯。

她只覺的,自己顏面大失,在玉坤宮一眾宮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太後偷偷哭了兩次,“我越是疼他,他越是傷我!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他?他心裏卻只有那個妖女!”

昔日陸錦棠為她醫治的時候,她多麽喜歡陸錦棠,人前人後都誇她。

如今,人還是那個人,卻成了她口中的妖女。

“告訴他,他不來見我,不肯采納充盈後宮……哀家就……就絕食去見太宗皇帝了!”太後娘娘狠狠說道。

嬤嬤嚇了一跳,但見太後眼中的決然,心知,勸也沒用。

太後果然不吃不喝了。

整整兩日,粒米未進,滴水不喝。

陸錦棠都暗暗著急起來,“她那個年紀,如何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本來身體就不甚強健,這樣折騰病了……不是受罪麽?”

“太後娘娘多次為難皇後您,您還替她擔心身體呢!”寶春撅嘴說道。

木蘭幽幽看她一眼,“寶春你是不是傻?”

寶春不服,瞪眼看她。

“太後是因為聖上而絕食,倘若太後有一點不好,口誅筆伐說聖上不孝的聲音,能把皇宮都淹了!”木蘭擡眼看了看陸錦棠,“到時候,討伐的皇後娘娘的聲音就更多了!你以為做了皇帝以後,就高枕無憂了嗎?皇帝與大臣的博弈存在於方方方面面呢!”

寶春咋舌,“這婢子還真不懂呢。”

“聖上去了玉坤宮了!”木蘭的小徒弟在殿外稟道。

陸錦棠忽得就坐直了身子。

“娘娘若是擔心,不如跟去看看?”寶春小聲說。

陸錦棠皺眉,“我不能去,我去就是往太後的火氣上澆油呢……”

她臉上的擔憂卻是不減。

“那聖上若是向太後妥協了……可怎麽辦?”寶春擔心。

木蘭立即偷偷踩她的腳尖。

寶春倒是頗有經驗的躲過了。

“我如今到不擔心他會妥協,我只怕他硬和太後嗆起來,倒把事情弄的更僵了。”陸錦棠猶記得,他那日說“絕不休妻”時,眼中的果決。

他的品性,她早已了解。

休妻兩個字,已經觸動了他的底線。觸碰他底線的人,不論是誰,他都不會妥協的。

秦雲璋此時在玉坤宮殿外的漢白玉石上,端端正正的跪著呢。

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他誰也不用跪。

便是太後娘娘是他的親娘,他貴為天子,也不用跪。

可他不僅跪了,還頗有長跪不起的意思。

太後在殿中都微微慌了神,“他……他這是什麽意思?死磕著要跟哀家對著幹?”

太後捏了塊小點心,放在口中,猛嚼著壓驚。

她雖兩天“粒米未進”,可點心一直不缺呀,餓倒是沒餓著,不過點心吃多了,吃的有些膩味。

“何蓮,你去外頭勸勸!”太後娘娘灌了口茶說道。

何蓮應了一聲,垂頭紅著臉出去。

她還未靠近秦雲璋,便聽他揚聲說道。

“太後娘娘當以身體為重。可如今,太後因為朕的事情,卻是憂慮的寢食難安,這實在是兒子不孝!”秦雲璋俊臉之上,盡是不耐煩,“這不孝之名,兒子實在是背負不起!”

太後在殿裏聽聞他的話,沒瞧見他的表情,甚是高興。

她還拉著一旁嬤嬤的手道,“瞧見沒有,這是要妥協了,給自己找臺階下呢!”

“兒子倘若不孝,也實在不配為君!太後娘娘無論如何,都是太後。您膝下兒孫眾多,嫡出的,庶出的,親的不親的,無論何人,太後娘娘覺得比朕更適合這皇位的,求太後另擇君主人選吧!”秦雲璋口氣異常冷厲,“兒不孝,這便告罪退位!”

太後站在殿中,渾身冷的如墜冰窟。

秦雲璋卻是輕哼一聲,起身抖了抖衣袍,轉身而去。

太後追了兩步,他卻已經闊步走出她的視線。

“這……這逆子……他,他是要氣死哀家呀!”太後捶著心口。

嬤嬤為她扶背順氣,“太後娘娘,知子莫若母,聖上還是襄王那會兒,不就是這般脾氣麽?他決定的事情,哪裏那麽容易改變?”

“他不知道輕重嗎?皇嗣是多麽重大的事情?明宗後宮佳麗三千,卻也沒能生出幾個兒子來!不然這會兒說不定還沒他什麽事兒!他若想穩固自己的皇位,可不得多生幾個兒子?才能從中挑出一個好的來?”太後忍不住抹眼淚,“我不是為他好嗎?我不是真心實意的為他考慮?他就這麽來氣我!”

太後軟倒在嬤嬤懷裏。

嬤嬤連忙把她扶回榻上坐著。

“他為了那個女人,連皇位都不想要了!你說……你說那個女人不是妖女是什麽?”

“太後娘娘啊,您恕罪,老奴跟著您許多年了,實在有幾句話想說……”嬤嬤松開太後的手,退了兩步,噗通跪了下來。

太後抿著嘴,眼眸沈沈的看著她,“你也想勸哀家?哀家以為,旁人不能理解哀家,但起碼你能……”

“太後娘娘……”

“你說吧!”

“娘娘,家和萬事興,您自己在這兒,鬧著不吃不喝的……聖上高高在上,多少人盯著他呢?安樂王那兒也未必消停了,您是他的娘親,本該與他一致對外的。可您卻扒他的臺子,這不是硬把聖上往皇後懷裏推嗎?他只會覺得皇後好,而您好心卻成了惡人……”

太後怔怔的看著嬤嬤一開一合的嘴。

良久她才幽幽的嘆了一聲,“那就叫哀家這麽看著?看著皇後獨霸後宮,還生不出兒子?”

322 您等著吧……兒臣必辦好此事!

太後說著,又哭起來,當真是一副可憐的老太太模樣。

“太後您莫傷心,只是這事兒不當您來逼迫,您不論何種情況,都該是與聖上站在一起的,這才能讓聖上親近您。”嬤嬤挪動膝蓋,跪的近了些,“皇家無小事,更何況是子嗣這等大事,您可以讓聖上的壓力來自於外界,來自於臣子……”

太後聞言,立時忍住了哭,瞪眼看著那嬤嬤。

“你起來,過來說話。”

太後朝她招了招手。

那嬤嬤附耳過來,嘀嘀咕咕說了半晌。

太後娘娘果然高興起來,臉龐都紅潤了不少,“明日,明日就招麗珠公主進宮!”

那嬤嬤微微頷首。

太後拍著她的手道,“幸而有你在身邊,這麽些年來,你盡心盡力的伺候哀家,給哀家出謀劃策的……哀家有你,省了多少心!”

“老奴應當應分的!”

“哀家聽說,你那侄兒年紀也不小了是麽?該給他謀個差事了,他想從文,還是從武呀?”

那嬤嬤臉上按捺不住的激動,聲音微微都有些抖,“多謝太後,多謝太後,他拳腳不行,倒是讀過幾本書……”

……

陸錦棠聽聞秦雲璋和太後鬧撐了,連不當皇帝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她既有些心酸,心疼他一路走來,如此的不容易,他一心所向的哥哥算計他,加害他。他歷盡痛苦,死裏逃生。

他一路征戰,腥風血雨……終於實至名歸的坐上這皇位。

他的親娘,又這般逼迫他……一個男人,也真是背負了太多。

她也有些心暖,她一個現代人,自然是一夫一妻的忠實擁護者。

卻硬是把他一個古代人,給逼得不納妾,不碰別的女子……貴為皇帝,都不充盈後宮……

這得是多愛她,多疼惜她才能有的魄力?

是以秦雲璋來到鳳棲宮的時候,她那點兒別扭,那點兒矜持,早被她扔的無影無蹤,她撲上前去,抱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唇。

木蘭拽著寶春,領著一種宮女忙不疊的往外退。

秦雲璋立時抱緊她,反客為主,吻的深沈。

他一手拖著她的臀,一手攬著她的腰。

她整個人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他尚且不知自己的親娘,打算如何聯系外臣,來對付他。

他這會兒也沒有心思去顧及那些,他的眼裏,他的心裏,只有眼前這女子。

他抱著她,闊步進了裏間,寬大的鳳榻上,是兩人熱情似火的抵死纏綿……

“倘若她再逼你,你真願意放棄皇位?”陸錦棠渾身冒著汗,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畫著圈。

“她不舍得,”秦雲璋動作兇猛,似乎要懲罰她的不專心,看著身下人嬌喘的模樣,他滿意而笑,“不過若是真要二選一,我寧可做/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

陸錦棠望著他的眼睛,仿若透過眼睛,能望進他的心。

“錦棠……”最後時刻,他動作愈發的快,語氣卻愈發的情深意濃,“我前頭十幾年的命是她給的,所以我會尊崇她,孝敬她。可我如今的命卻是你給的,我定要護好你,不叫任何人傷害你……”

“嗯……啊啊……”陸錦棠抱緊了他的肩膀,她圓潤光潔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皮肉裏,她嘶聲呻/吟,身與心在這一刻,同時被灌的滿滿的。

……

華麗繁覆的宮帳內,是兩人此起彼伏的輕喘。

陸錦棠窩在他懷裏,忍不住的嘴角上翹。

秦雲璋捉住她不老實,總在自己胸膛上游走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

殿外忽的傳來一聲稟奏,“啟稟聖上,太後娘娘傳膳了。”

陸錦棠的眼中不由一亮,“你說得對,她還真是舍不得。”

秦雲璋在她眉間落下一吻,“如此最好。”

他們卻不知道,太後娘娘的妥協,不是因為她放棄,而是她另辟蹊徑,準備換個方向達成目的。

麗珠公主雖不是太後娘娘親生,卻因為會做人,和明宗皇帝關系甚好,一直有恩寵。

如今明宗駕崩,秦雲璋登基,她收斂了很多,對自己一雙子女的要求,也更是嚴厲。

她一直在尋找討好新帝的法子,一時無門。

太後娘娘召她進宮,麗珠公主迫不及待,得召便急匆匆趕赴宮中。

“給太後娘娘請安!”

客套一番,善於察言觀色的麗珠公主明白太後娘娘是有事要交代。

“你們都下去吧。”她屏退了自己帶來的宮女仆婦。

太後娘娘這才說道,“我記得,你與岐王關系不錯是吧?”

麗珠公主不明所以,她與所有的皇室,關系都不差……

“岐王的嫡子,那個世子……哀家沒記錯的話,原先是和皇後有過婚約的吧?都走到洞房那一步了,卻是沒過夜,就回娘家了?”太後語氣很沈的問。

麗珠公主連連點頭,“是有這事兒,太後怎的突然問起這個?如今皇後娘娘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軍中……那名聲都是這個!可沒人敢再提當年的事兒了!”

麗珠公主比了比大拇指。

皇後娘娘一直沒有為聖上的後宮裏添人氣,這倘若放在旁人身上,大臣們早就坐不住了。

可她不一樣,她一路隨聖上征戰而來,是親自在沙場上,在腥風血雨裏趟過來的。

軍中提起她時,還會不由自主的拱著手說,“陸先生如何如何”。

民間更是為她立了許多的生祠,逢年過節,都會奉香叩拜,虔誠至極。

她有如此威望,大臣誰也不想去招惹她。

“可是有些事情能容忍,有些事情卻容忍不得。”太後娘娘涼薄的笑了笑,“一個女人,有再大的本事,再好的名聲……最本職的,還是個女人。倘若她連女人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話……”

麗珠公主覺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還不太懂。

太後沖她招了招手,她忐忑上前。

若是可以……麗珠公主決計不願招惹皇後娘娘。

可是她府上,也為討好新帝,而準備了許多美姬,一直送不出手。

如今……太後娘娘之計,若是能成,她的美姬也就不愁送不出來了!

麗珠公主當即答應太後,“您等著吧……兒臣必辦好此事!”

323 她竟有不能生育的病?

麗珠公主一向與岐王府關系不錯,與岐王妃也聊得來。應該說,只要麗珠公主想結交的人,她都能聊的來。

是以她往岐王府走了幾趟,還與岐王世子私底下聊了許久,也並沒有什麽好稀奇的。

稀奇的是,岐王世子在太子變成“安樂王”以後,一直都是郁郁寡歡,甚至不願和昔日的朋友宴飲了。

這日他卻主動請了許多的朋友,一起吟詩作賦,唱歌喝酒。

“岐王世子,這是想開了?”

“先前不是做什麽都沒心情麽?今日倒是有興致,請我們喝酒呀?”

……

眾友人調侃,岐王世子也不多理,他只笑著,悶頭喝酒。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點兒喝高了。喝的最多的,卻是東道主岐王世子。

他眼睛通紅,舌頭都喝大了。

“我前些日子,郁郁寡歡,不是因為我以往和太子走得近……不不,不是太子,如今沒有太子,只有安樂王……”

“那世子爺是為何不高興呀?”

“我對不起聖上呀!對不起當今聖上!”他說著還留下淚來。

眾人雖喝大了,卻還是知道輕重,當即你看我,我看你的靜了下來。

有人還扯了扯秦致遠的袖子,讓他別亂說了,酒後失言,也可能掉腦袋的!

哪知,他不但說,還說的來勁,他甩開旁人的胳膊,“京都裏沒人不知道,當年,我與陸家二小姐是有婚約的,她人都進了岐王府……卻又離開了!”

“別說了!”

“世子喝醉了!快送他回府!”

“我沒喝醉!當時我是對不起她,我娶她的同時,還非要叫她的姐姐,做陪嫁的媵妾!這不是我薄情寡義,不是我故意欺辱她……實在是……迫不得已呀!”

有八卦!

還是關於皇後娘娘的八卦!

眾人心裏既激動,又有些害怕……這八卦到底要不要聽呢?

秦致遠卻並沒有給眾人回避的時間,他猛灌了一口酒,啞聲說道,“乃是她天生有疾,不能生育……我這才退而求其次,打算叫她姐姐生了孩子,便抱到她身邊養著……”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皇後娘娘乃是神醫呀!她竟有不能生育的病?她怎的不給自己治病呢?

“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大約她也想了許多法子給自己治病,只可惜……這天底下的病,不是都能醫治的……她倒是學成了神醫,只是遺憾不能醫治自己……”

秦雲璋一面灌自己酒,一面混混沌沌的說著。

“可惜我娶她那會兒……她不甘心,以為總能治好……如今倒是坑害了叔叔……聖上乃是明君,聖君……若是不能留後,那不是聖上的家事,不是聖上的遺憾,乃是我大夜朝的遺憾……”

高朋滿座的酒肆裏,安靜的只能聽到岐王世子的酒後碎語。

他顛三倒四的說著,眾人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皇後娘娘一直沒有生下麟兒,不是因為時機不到,不是因為緣分淺……而是她根本不能生?!

岐王世子最後醉倒在酒肆之中,是被人給擡回岐王府的。

他醉的不省人事,他酒後之言,卻是在大臣中間傳的沸沸揚揚。

隔日早朝的時候,便有大臣提出,要聖上選美,充盈後宮。

此言一出,四方響應。

呼呼啦啦的朝堂上跪了一大片,皆是逼聖上選妃的。

眾臣雖沒有明說,但意思表達的很明顯——念在皇後娘娘立下大功,對聖上取勝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份兒上,仍舊給她皇後的尊崇。

但她獨霸後宮,是絕不可能的!她若不為聖上選妃,便不配為後。

秦雲璋冷臉面對這跪了一片的朝臣。

他料到也許會有這麽一日,但沒有想到這一日會來的這樣快。

他原本打算,誰頭一個站出來死諫——他就真讓他就義,砍了那大臣,以儆效尤!看誰還敢插言他的家事!

哪裏知道,這次大臣們的心竟然是這麽的齊,一跪跪一片,叫他砍誰?

“此事不提,國事為大,運河修繕未妥,接下來的雨季……”

“聖上家中無小事,更何況此乃攸關儲君的大事!”大臣們不給他扯開話題的機會。

秦雲璋怒而起身,抓起禦案上的碧玉鎮紙就砸了下去。

咣當一聲。

反覆回蕩在金殿之中。

大臣們鴉雀無聲。

秦雲璋豁然起身,“退朝!”

他決然而去,大臣們面面相覷,“聖上是有多麽懼內?怎麽一提選妃的事兒,就能氣成這樣?”

“是啊,這事兒男人該熱衷的,生氣的只能是皇後娘娘才對吧……”

眾臣之感慨,君心難測,有些大臣甚至在想,聖上是不是故作姿態?好叫皇後娘娘安心,實際上自己也是急的不行?

秦雲璋卻並不如大臣們所料,他叫人細查。

“謠言始於岐王世子?”秦雲璋冷聲問。

宮人拱手回稟,“正是,岐王世子說的信誓旦旦,且是酒後吐真言……”

“真言個屁!”堂堂聖上,竟口出粗言,“秦致遠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

宮人躬身不敢多言。

秦雲璋瞇了瞇眼睛,“此事不要讓皇後知曉!把岐王世子投入大理寺大牢!膽敢妄議皇後,他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宮人領了口諭,忙退下去執行。

旁人不知聖上對皇後娘娘有多情深意重,可他身邊的親衛,貼身伺候的宮人卻是最清楚不過。

聖上好強,但性格豁達。是以得了皇位,不但厚待昔日的太子/黨羽,甚至還封了太子安樂王,從不曾苛待他。

昔日的岐王府,也好生生的存在著。

即便聽說旁人議論他自己如何的不好,他都不會生氣,大不了說一句,“日後朕會叫他們自己打臉。”

可倘若說一句皇後娘娘不好,那聖上可是要大發雷霆的。

岐王世子就是例證。

秦雲璋登基以來,對他一直不錯,但聽說流言是從他那兒傳出來的,立時把投入大理寺大牢。不管岐王如何為他求情,聖上連面兒都沒讓岐王見到。

岐王世子入獄第一天,就被聖上授意,給打慘了。

秦致遠在獄中哭爹喊娘,聖上都沒有叫人手下留情。

324 皇後有喜了?!

這般雷厲風行的手腕之下,勸誡他選妃的聲音,總算被壓下去了一些。

但這就如火星未滅,隨時有一陣風,就能覆燃起來。

有太後娘娘不斷拱火,大臣們再次跪在禦書房外,長跪不起,甚至不回家吃飯,不洗漱上朝,就跪在禦書房外頭,讓聖上選妃,以留後嗣。

“皇後娘娘若是能生,聖上獨寵也是不合規矩……更何況,她根本就不能……”

“聖上若是一意孤行,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太後娘娘還在玉坤宮裏殷切盼著,列祖的牌位還在宗祠裏立著……”

……

秦雲璋坐在禦書房,信手翻著書,門外的聲音,他充耳不聞。

不過這邊這麽大動靜,陸錦棠那兒終於是瞞不住了。

“聽說大臣們在禦書房外跪了兩天了,究竟是為什麽事兒呢?”陸錦棠問木蘭道。

木蘭眼神躲閃,“婢子也不知道啊?”

陸錦棠哦了一聲,“那我去瞧瞧。”

“誒……娘娘,聖上說,您不必去理會,安心等著就是。對了,娘娘的醫書,不是還沒寫完麽?如今正好有時間……”木蘭趕忙相攔。

陸錦棠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木蘭咬了咬下唇。

“咱們主仆相處多久了?你說實話謊話,我聽不出來嗎?說吧,大臣們為什麽和聖上僵起來?”陸錦棠嘆了口氣,“聖上才登基多久?這麽快就和大臣們僵持對抗,可不是件好事。”

“婢子……”木蘭咬牙切齒,她忽而垂手握在自己腰間劍柄上,“婢子去殺了他!”

陸錦棠微微一楞,一把抓住她,“你去殺了誰?”

“岐王世子!”木蘭磨牙說道。

陸錦棠略顯錯愕,怎麽又跟他搭上關系了?

“岐王世子說,當初娶了您,又納了陸家大小姐,是因為……因為您有病,不會生……”木蘭說完,眼圈都紅了,眼看要哭出來。

陸錦棠微微一楞,眉頭不由蹙起。

“他胡說八道,婢子這就殺了他!”木蘭轉身要走。

“沒用的。”陸錦棠搖了搖頭。

木蘭咬著下唇,甕聲說,“婢子跟著皇後娘娘這麽久,親眼看著娘娘一路走來,有多麽的不容易……怎麽到現在,都不得安生?”

“是我太貪心呀……”陸錦棠輕笑了一聲,“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可我卻一心想要獨占他,如此貪心,怎能不受世事磋磨呢?”

木蘭握著劍柄,轉過頭來看她,“那娘娘能想開麽?娘娘願意為……”

為聖上選妃,這幾個字就在木蘭嘴邊,她看著陸錦棠的臉,卻是說不出來。

若是旁的女子,她張口也就問了。

可是對上娘娘的眼睛,她卻覺得無論如何,都開不了這個口。

娘娘對聖上那一往情深,旁人不知,她日日守在身邊難道還能不知嗎?

為了聖上,娘娘曾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這才救了這個男人回來。

如此,她想獨占這個男人,也沒什麽說不過去吧?

就算說她自私,說她霸道……那也是她該得的吧?

再說,以她的性子,若要她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那還不如逼她去死。她若真能分享,容忍……那就說明,她還不夠愛這個男人。

“娘娘,說出來娘娘可能不信。婢子理解娘娘,且婢子覺得娘娘做的沒錯……”

陸錦棠笑起來,“真難得!你能理解我就好!可許多人都不能接受……我也不能奢求別人接受我的想法。”

“婢子殺了岐王世子,叫那些大臣知道收斂!”木蘭目露兇光。

陸錦棠搖了搖頭,“叫那些大臣退去的辦法只有一個。”

“是什麽?”

“他們不是說,我有病,不能生育嗎?”

“娘娘當然沒有病!只是緣分未到!”木蘭恨聲道。

陸錦棠笑了笑,“你告訴太醫院,說我嘔吐的厲害,自己查了,似是喜脈。”

木蘭聞言一驚,楞怔的看著陸錦棠,“娘娘,此時若真有喜脈……那自然是一切的謠言都不攻自破了,可是……”

她心跳都驟然變快,忐忑的看著陸錦棠。

卻見陸錦棠臉上只有恬淡的笑,並無慌張。

木蘭舔了舔嘴唇,“只怕是連聖上也不能全然收買太醫院的眾位太醫……”

陸錦棠搖了搖頭,“不用收買任何人,若果真是喜脈呢?”

木蘭錯愕瞪眼,“可娘娘您……您真的?”

木蘭不知該如何問了,皇後娘娘真懷孕了?那不可能啊……她天天伺候娘娘的,她從來都不知道呀?

若是沒懷孕,娘娘為何敢說的如此自信?

“你去請太醫,寶春守在殿外,不許任何人進來。”陸錦棠吩咐道。

兩個丫鬟見她拿出了一套極細的金針,她挽起自己的袖子,把那金針撚入自己的皮肉穴道。

木蘭匆匆而去,寶春忐忑的守在殿外。

皇後孕吐,這可不是小事兒。

更何況是在這麽關鍵的時刻。

太醫院的大夫來的極快,且一下子來了十幾個大夫。

陸錦棠早已收起了金針,歪在美人榻上,臉上有些虛弱蒼白,榻前還放著個痰盂,她時不時的就會幹嘔幾下。

彼時,秦雲璋正在禦書房裏和大臣們幹耗。

太後娘娘也正等著他耗不下去了,不破壞母子關系的,讓他的後宮充盈起來。

可太醫趕往鳳棲宮的消息,同時沖擊了這兩個地方。

秦雲璋和太後娘娘是同一時間知道的,“皇後有喜了?!”

唯一不同的是,秦雲璋滿面興奮,太後娘娘滿臉激憤。

秦雲璋扔下一眾大臣,馬不停蹄的往鳳棲宮去。

太後娘娘也坐不住,親自移駕鳳棲宮。

“她早不懷孕,晚不懷孕,偏偏趕在大臣們跪諫的時候懷孕?懷的那麽巧?”太後譏諷道。

“不是有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麽……”嬤嬤小聲說。

“呸!她定是裝的!太醫院裏,不是有哀家的娘家親戚麽?那太醫被請去鳳棲宮了沒有?”太後娘娘瞇眼說道,“她想瞞天過海,還沒那麽容易!”

太後娘娘到的遲,她來的時候,秦雲璋已經親自抱著陸錦棠,安置在裏頭的鳳榻上了。

325 承受不了空歡喜的刺激

“既有了身子,日後就不要操勞了,萬事沒有這件事情重要。宮裏哪裏不合你心意,立即告訴朕。那個宮人憊懶,立即叫內務局換了!”秦雲璋事無巨細的交代著。

太後娘娘的臉色愈發難看,“知道的是懷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揣了什麽巨寶呢!好像誰沒生過孩子似得!”

太後娘娘臉色陰郁,當她看見自己娘家親戚那太醫,也在鳳棲宮請來的眾太醫當中,臉色就愈發的晦暗不明了。

“皇後當真是有身子了?”太後娘娘往高位上一座,冷聲問道。

太醫你看我,我看你,垂首道,“是喜脈……”

但見太後娘娘面色不好。

“只是有身子時日尚淺,所以這脈象,也並不十分明顯……”

“既時日尚淺,脈象不明,怎麽還說的那麽肯定?倘若不是呢?倘若診錯了,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太後厲聲道。

陸錦棠在內殿,外殿的說話聲,清晰無誤的傳了進來。

秦雲璋臉色倏而一冷,起身便向外走去。

陸錦棠抓了下他的手,卻沒能抓住。

秦雲璋豁然到了前殿,“太後急匆匆趕來,兒心中感動!以為太後是和兒一樣,關心兒子嗣之事!”

“哀家自然是……”

“可太後來了以後,不曾問一句皇後好不好,甚至不去看皇後一眼!卻是揚聲責備這些太醫,竟還說出……空歡喜這樣的話來!”秦雲璋冷笑一聲,“太後的心,果然和兒不是在一起的!”

殿中霎時安靜,太醫們一個個垂著頭不敢吭聲。

太後怔怔的看著秦雲璋,張了幾次嘴,卻說不出話來。

“哀家……哀家的心自然是向著你的!”

“兒在意皇後腹中的孩子,不想聽到一句質疑的話!太後若是和兒的心一樣,今日的話,請太後日後不要再說。皇後為確信是喜脈無疑,已經叫這裏在場的所有太醫,一一號脈!”秦雲璋一字一頓,“太後還希望她如何證明自己?”

太後被秦雲璋厲色之下,堵得無話可說。

她看了自己親信那太醫一眼,卻見那太醫對她無奈點頭。

竟真是喜脈嗎?她懷孕的時機果真這麽巧?

太後深吸了幾口氣,平覆自己的心情,“哀家也是為你著急,哀家不是你的母親嗎?你的孩子不是哀家的親孫子嗎?皇宮裏終於要添丁了,終於要熱鬧起來了,哀家高興還來不及,不過是怕自己年紀大了,承受不了空歡喜的刺激,所以比你更慎重一些……這也有錯嗎?”

“兒不敢說太後有錯,只盼這段時間,皇後能夠開開心心,輕輕松松的調養身子。太後也許不知道,兒卻是十分清楚,她操勞過度,一直沒有好生休養。”秦雲璋看了前朝的方向一眼,“倘若誰在說什麽不該說的話,給皇後添堵,朕定不輕饒。望太後支持!”

太後娘娘臉色變了幾變,暗自咬牙,攥著帕子去內殿看了看陸錦棠。

她臉上的蒼白已經褪去,雙頰紅潤生光,手邊擺著南境進貢的最是新鮮的水果,一旁的丫鬟一個個透著機靈。

她這還叫操勞?哪個後宮裏的女人,是像她這輕輕松松的過得自在的?

沒有一個女人在她面前給她添堵……哪裏像自己當年懷有身子的時候?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惟恐一個不小心,就把孩子給害沒了!

懷著明宗的時候,她一直藏到五個月才叫人知道,這才免了每日去站規矩!

懷著秦雲璋的時候,也是過了三個月才說……

陸錦棠這才剛剛懷上,待遇比自己誕下麟兒還好!她還委屈了?!

太後娘娘越看越生氣,偏還不能發火!她憋了一肚子氣,憤憤回了玉坤宮。

前來鳳棲宮打探的宮人卻是不少,秦雲璋有意放水,叫人打探並不攔著。

他親自守在陸錦棠身邊,“派幾個有經驗的嬤嬤,時刻的守著,衣食住行都不能大意。宮裏的熏香全都撤了吧!”

秦雲璋是真的高興,陸錦棠此時就恍如他的眼珠子一般,惟恐一點兒不精心,叫她受了委屈。

“雲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陸錦棠心下愧疚。

秦雲璋卻頗為興奮,“我看這插花不好,花粉裏誰知有什麽東西呢?還是撤了吧!”

他在她的玉坤宮裏,裏裏外外轉了幾圈,宛如經驗老道的大夫一般,把他覺得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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