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能出什麽事情呀，又不是小孩子了！”王世龍笑著說道。

“那你也該打聲招呼的，咱娘還以為你們……”牛大山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沒什麽沒什麽，走，趕緊回家吃飯吧，飯都該涼了。”牛大娘說著就要走。

“慌什麽呀，這來都來了，進屋喝口茶吧！”趙氏難得好語氣的客氣道。

“大娘，不了，巧雲在家把晚飯都做好了，就不麻煩你了。”牛大山笑了笑說。

“娘，我們在大娘家都吃過晚飯了，這都啥時候啦，你們還沒吃呀？”王文玲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無緣無故的就走了，也不打聲招呼，這不忙著找你們呢嗎？誰還有空吃飯呀！”牛大娘不舍得苛責自己的兒子，只好瞪了一眼王文玲，沒好氣的說道。

“我們又沒有讓你們等，真是的，不敢在兒子面前咋呼，就知道咋呼我。”王文玲小聲的嘟嘟囔囔道。

“娘，這次是我們做的不妥當，下次再這樣，我一定跟你說一聲，也免得你著急。”王世龍今天跟他大伯聊了會兒，大概把家裏的情況也都了解了，知道他娘也是個命苦的人，至於自己被送人也是實屬無奈，所以現在他也不再有怨言了。

“好了，你們也別光顧著說話了，這天也怪冷的，你看孩子們都有些冷了，你們要是不願意進屋說話，就趕緊回家去吧！”牛永安看著凍得有些發抖的兩個孩子，說道。

“大伯，那我們先走了。”牛大山和王世龍齊聲說道。

牛大娘是一句話不說，一手拉著一個孫子，先走了。她心裏此時在犯嘀咕，心想，這什麽時候大哥說話這麽客氣了，莫不是在這兒子和兒媳婦面前又說了什麽編排自己的閑話吧，可是看著他們兩口子也沒啥異樣，但心裏總是不放心。

“看把我這倆孫子給凍得，走趕緊回家暖和暖和！”牛大娘邊走邊說。

王文玲聽到牛大娘說這話，嘴巴撇的跟什麽似的，看了看她相公，正想開口說話呢，被王世龍給拽了一下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說。

走在後面的牛大山只顧走路，一時也沒註意他們兩口子的動作，只想著趕緊回家，這麽冷的天氣，到現在還沒吃上熱乎乎的晚飯，俊兒和湘兒也該餓了。

因為找人的時間長了一點兒，所以晚飯即使在鍋裏放著，這會兒拿出來也是有點兒冷掉了。

牛大娘把兩個凍壞了的孫子安頓好之後，趕緊來到廚房，又在鍋底下添了一把柴，把剛剛熬好的粥，又重新熱了一下，給倆孫子端到了房間，看著倆小家夥吃完了，這才回到廚房，把飯菜重新熱一下，一家人才吃上飯。

丁巧雲今天因為這些事情，搞得有些生氣了，也沒再堂屋吃飯，直接把飯菜端到了自己的房間，配著倆孩子，一起吃了。

此時的飯桌上，只有牛全有兩口子和牛大山，他們三個人，本來一頓好好的晚飯，這會兒吃的也是食不知味的。

牛全有本來因為吃飯晚了點兒，想發火來著，結果一看，全家人都有點兒不對勁，也就識相的扒拉了幾口飯，回房睡覺了，今天下午在板車上睡的，腰疼的到現在還沒過來呢。

丁巧雲吃完了飯，碗筷都沒有收拾，就直接打了熱水，給兩個孩子洗漱好之後，摟著倆孩子就睡覺了。

牛大山收拾好了之後，一進屋一看，她們娘仨已經睡著了，小心翼翼的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出去，端到了廚房。

“你娘子又睡了，這碗又是我這老婆子洗了，一個二個的都懶得跟什麽似的。天兒又冷，水也這麽涼，我這手都快凍得沒知覺了，也不知道孝順孝順我。”牛大娘邊洗碗邊抱怨。

“娘，你先別忙著刷碗，我先在鍋底下添把火，等會洗的時候就不凍手了。今天你錯怪巧雲了，她肯定會鬧點兒小情緒的，過兩天就好了，你也別生氣了。”牛大山知道他娘子肯定是在慪氣。

“我看現在她天天都在慪氣，我老婆子她是越來越看不順眼了！”牛大娘擦了擦手，等著牛大山把刷鍋水燒熱，嘆了一口氣說道。

“哪有像娘說的那樣，都是一些誤會，解釋清楚了不就好了，一家人，哪有那麽多事。”牛大山盡量的在緩解二人之間的關系。

“哼，說的好聽，到什麽時候，這兒媳婦跟閨女都是沒辦法比的，還是小冬知道心疼我，今天還說要給我做兩身新衣服呢！”牛大娘冷哼了一聲說道。

“巧雲前些日子，不是才給你做了兩身新衣服嗎？還是我拿給你的呢，當時拿給你的時候，你還挺高興的，今天你去小冬家沒有穿嗎？”牛大山回來的時候，他娘子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也都告訴了他，他有點兒不解的問道。

“是不是你媳婦兒在你面前告我的狀啦，要不然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真是當面一套背地一套，你這才剛到家，就巴巴的在你面前編排我的不是。我說你說話怎麽凈是向著你媳婦的，你是不是也嫌棄我了？”牛大娘心想，這兒媳婦嘴巴也太快了吧，這才剛扭臉就告上狀了。

“巧雲只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我一聲，娘，你不要這樣做了，巧雲已經在努力的做好了，你還這樣故意給她難堪，她能不生氣嗎？本來最近她和小冬的關系就不是太好，你又故意穿個舊衣服去小冬家，這不明擺著告訴小冬，巧雲對你不好，連件衣服都不給你做嗎？”牛大山總覺得一家人，應該是沒什麽的，結果現在他才發現這女人的心，真的是摸不透，就連他娘現在也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懂了。

“哼，我才不稀罕她那幾件衣服呢，賺了那麽多銀子，也不見給我點兒銀子花花，都攥在她自己手裏，算怎麽回事呀！”牛大娘終於把心裏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娘，平日裏花的銀子，不都是巧雲給你的嗎？光吃喝又花不了多少銀子，你要那麽多銀子幹嘛！”牛大山此刻總算明白了他娘的意思，原來他娘是想掌管家裏的錢財。

“平日裏的花銷除了吃喝，就沒有別的了嗎？這親戚之間的份子錢，還不都是我去打點的，要不然等到咱家有事情的時候，誰來給咱捧場呀，那不得要銀子呀！”牛大娘說來說去就是想管錢，她現在就是覺得心裏不平衡，以前家裏雖說窮點兒，但是家裏有幾個銅板，她心裏都是有數的，現在是一點兒也不清楚家裏的情況了。

“那巧雲給你的銀子，也夠你打點這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她給你多少銀子嗎，我心裏有數的，鋪子裏賺的銀子，她也是要拿來進貨的，都有用。”牛大山知道他娘是管錢管了一輩子了，這一下子不知道家裏錢財的情況了，心裏不服氣了，才會這樣那樣的找事。

“我現在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行，我算是白養了你這個兒子了，你給我滾一邊兒去，看到你就心煩。”牛大娘用手試了一下水溫，已經燒熱了，現在聽到他兒子句句話都是維護兒媳婦的，心裏就來氣，對著他兒子就是吼上了。

牛大山知道此刻再多說，他娘也是聽不進去的，也識趣的走了。

牛大娘一邊刷著碗，一邊一個人叨叨，最後叨叨的她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也就不叨叨了！

這邊屋裏王世龍兩口子，也在小聲的嘀咕著，商量分家的事情！

“相公，這整日在人眼皮子底下幹活，日子也不好過，我就不信分了家，咱們一家四口還能掙不上吃的，大不了你就還去那酒樓當賬房夥計，我就只管在家看倆孩子，也夠咱們過日子的。你天天跟著大哥去田裏幹活，也沒見人給你一個銅板，這伸手要銀子的日子，我是過夠了。”王文玲自長這麽大以來，還沒給別人幹過活，這些日子在鋪子裏，雖說也沒幹啥，但她心裏就是不好受，總有種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

“你說要分家，總得有個理由吧！要不然村長都會說我們的……”王世龍也不喜歡現在的日子，但是他又不太想去當什麽賬房夥計，他還想著考取功名呢，這分了家，過日子可不是小事。

“你就是這副死德行，做個決定前怕狼後怕虎的，能不能男人一點兒，你是不是還想著考取功名的事情，我跟你說，這個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以前考了那麽多年還是考不上，就只能證明一件事，你不是讀書的那塊料！”王文玲一看她相公在猶豫，就知道他準是在考慮這件事。

“你不要瞧不起人，說不定哪天我就真的考中了狀元，若不是爹娘遭遇不測，說不定今年我就能考上的。”王世龍有點兒遺憾的說道。

“爹娘若是還在世，我哪還需要受這樣得罪呀！”王文玲有點兒懷念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了，只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別提這些傷心事了，畢竟人死不能覆生，我們還是要往前看的。”王世龍看到他娘子傷心的樣子，也不忍再提這件事了。

“那你說到底你同不同意我提出分家的事情？”王文玲深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問道。

“唉，反正這分家也是早晚的事情，本來兒子成家了，大多都是要分家的，咱們先提出來也只是把分家的事提前了。”王世龍嘆了一口氣說道。

“相公，你這樣想就對了，明日早上我就要和咱娘提分家的事情。”王文玲這下心放到肚子裏了，她原本還擔心她相公不同意她呢，這下子好了，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冬天的早晨，是寒冷的。寒風呼呼的吹來，吹到人的臉上，如同刀割的一樣疼，這樣的天氣，只適合躺在被窩裏睡大覺。

不過丁巧雲已經早早的起床了，今天一大早，她還是像往常一樣，趕去縣城，以前天氣不冷的時候，還沒覺得這樣天天來回有什麽麻煩，現在倒是覺得，這樣始終不是個事兒，以後再冷的話，她真的要在縣城睡，不回家了，這一大早的趕路，實在是太辛苦了。

牛大山也跟著一起起床了，今天準備陪著他娘子去鋪子裏幫忙，現在田裏的農活基本上都幹完了。

丁巧雲看了看那邊的屋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就猜王文玲肯定還在呼呼大睡，想著，反正今天相公要去鋪子裏幫忙，就放她一天的假吧，今天不喊她了，也讓她睡個好覺。

牛大娘起床的時候，牛大山和丁巧雲兩口子已經上路了。

“俊兒，你爹娘什麽時候走的，你知道嗎？”牛大娘聽到這邊屋子裏俊兒起床的動靜之後，走了進來問道。

“不知道，我睡著了。”俊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

“來，祖母幫你穿衣服，等一下還要去學堂呢，你可不能睡懶覺了，咱們輕點兒聲音，讓你妹妹再睡會兒。”牛大娘輕手輕腳的把掛在衣架上的衣服拿過來，幫著俊兒穿衣服。

“祖母，兩個哥哥，怎麽不去學堂呀，他們不是比我年齡還大嗎？”俊兒好奇的問道，他原本以為，以後他上學堂會多兩個伴兒呢，結果這麽些天了，也沒見兩個哥哥跟自己一起去學堂。

“等過了年，你們三個就一起去縣城的學堂上學了，這段時間他們兩個就先在家裏歇著了。”牛大娘小聲的說道。

“真好，我馬上就不是一個人了！”俊兒高興的說道。

“穿好了，來，咱們出去吧！”牛大娘示意俊兒小聲一點兒，指了指門外，輕聲的說道。

牛大娘給俊兒洗漱好之後，祖孫二人來到廚房，開始做起了今天的早飯。

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中，過了一會兒，王世龍也醒了，來到廚房，幫著他娘做早飯。

“娘，咱家就只有這一處房子嗎？”王世龍邊燒火，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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