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每天的日子都很簡單，做家務、照顧老人、收拾一下院子裏的花草。他和成霜都很少出門，生活倒是平淡而愜意。

張文全已經醒過來了，只是身體情況不是太好，盧天澤已經在第一時間詢問過張文全，十四年前的綁架案背後的主使是誰。但張文全一直沈默。

“霜霜，如果他都說了，你打算怎麽辦？馮家那邊，確實是難啃的骨頭。”盧天澤在電話裏說道。

“如果他都交代了，那剩下的都是警察的事。他們是要秉公辦案，還是要給馮家放水，那就拭目以待。只是……”說到這裏，成霜停頓了一下。

樓下的院子裏，阿言正在種一早送過來的花，而莫老爺子就坐在旁邊看著，時不時地還幫阿言遞一下工具。

“是士誠哥嗎？”盧天澤問。

“嗯。我只是覺得，士誠哥跟馮家，早晚會是一家人。”

“這個事兒，那晚吃飯回去的路上，我還跟士誠哥聊過。那丫頭，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士誠哥要是有丁點猶豫，恐怕他現在都是馮家的女婿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士誠哥真做了馮家的女婿，那又如何？

就馮女士幹的那點事，叫人事嗎？他們家老爺子也不好替女兒說話吧。更何況，還有你們家老爺子的關系。”

“算了，這個先不說。等張文全那邊都落實了，我會先跟士誠哥通個氣。但這件事，我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行，那等過幾天，那老小子的身子經得起折騰了，咱們一起審審。”

盧天澤掛了電話，成霜則在電話裏給成教授發了條信息：當年綁架我的人已經抓住，你不好奇嗎？

片刻之後，成教授打了電話過來。

“霜霜，咱們母子好好談談，好嗎？”

成教授在電話那頭的語氣格外溫柔，好像是特意放低了身段。

“沒什麽可談的。我只是通知你，你一直覺得危險的人，抓住了。”成霜倒是盡量讓自己平和。

那天挨了那一巴掌之後，他們母子便沒有再見過，更沒有聯系。

成霜出事之後，成教授倒是來過幾次電話，也發了些信息，成霜沒有接電話，更沒有看信息。

“霜霜，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其實……其實也沒必要非得翻出來。畢竟……對……對大家都不好。”成教授在電話那頭言辭吞吐。

“大家？你指的大家是哪裏些人？包括我嗎？”成霜反問道。

“霜霜，我知道，你恨我，也怨我，也恨……但事情已經成了這樣，人抓到了，他該受什麽懲罰警察會去處理，但能不能到此為止？”

“怎麽，姓汪的求你了？”成霜嗤了一句。

“那不是很好嘛。當初他甩了你，都是你上趕著找他，如今終於是風水輪流轉，讓他求求你，不也挺好。看樣子，你是舍不得了。”成霜道。

“霜霜，你什麽時候這麽尖銳了？我跟你爸爸的事，你根本不懂。”成瑜在電話那頭嗓門大了些。

“我是不懂，像我爸那麽好的人，爺爺這麽好的家庭，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告訴我，我應該懂什麽？”

母子倆的問題一旦說到關於莫建國，似乎就只剩下吵架這一條路。

“我跟你爸爸認識半年就結婚了。結婚之前，我便跟你爸爸說了，我心裏放不下的人，雖然這輩子沒法在一起。

但你爸爸說，他不在乎。是他說了不在乎，我才同意跟他結婚的，我並沒有騙他。”

成教授的話可信與否，成霜不知道。但從母親嘴裏聽到這話，怎麽都覺得是狡辯，而且還特別無恥。

“放不下那個姓汪的？行啊，那我就非要弄死他！”成霜說完便掛了電話。

成霜回屋看了一下電腦郵箱裏的資料，關於汪毅的資料一部分是盧天澤幫成霜查的，另一部分是簡耀提供的。

這些黑料對於一個大學教授來說，足以把他拉下神壇。

但是，簡耀也說了，這件事如果馮家要保汪毅，也有的是辦法，不過是把人挪個窩，過幾年風聲淡了，照樣還能回來。

百毒之蟲，死而不僵。最終恐怕還會被反咬一口。

所以，要下手，就得有足夠把人弄死的把握，而那個把握就是馮家不管這檔子事。

成霜回想起那晚在書房與簡耀的談話。

“要拿下馮家，我倒是有個主意，但光你自己不行，我幫忙也不行。如果你能讓趙士誠開口求那位馮小姐，這事也就成了大半。

那位馮小姐對趙士誠應該是有求必應。她巴不得趙士誠跟她開口，就算把馮家捅翻了天，她也會辦成這件事。”

成霜搖了搖頭。

“如果不行，這件事就先放一放，過幾年，等他們家老爺子嗝屁了，或許就有機會了。”簡耀又道。

“哥，權勢真是個好東西。”成霜無奈地感慨。

“我怎麽覺得你這話像是在罵我。”

回憶起這段談話，成霜回頭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父親的照片。

父親的臉上帶著笑容，那時候，成霜還挺小，被母親抱在懷裏，而父親對於未來和他應該都有很多期望。

可是，那些期望最終都成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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