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開車走了，盧天澤卻被氣得狠踢了兩腳車胎。於是，他的腳吃虧了。

阿言回了家，這才想起來應該給成霜打個電話。剛要撥通號碼，她又怕這時候會打擾成霜跟家人，便發了個信息過去。

“霜霜，聽盧先生說，你回家了，要我去接你嗎？”

片刻之後，成霜回了電話給她。

“霜霜，我沒打擾你吧？”阿言接起電話忙問。

“沒有。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好。”

兩個人其實很少通電話，這會兒這樣拿著電話，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好。

阿言自然不敢提盧天澤那點破事，成霜信不信她是一回事，她更怕成霜傷心。

“沈醫生怎麽樣？我聽天澤說了一點。”

成霜此時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他哪裏是聽盧天澤說了一點，盧天澤就差沒有時況轉播了。

所以，他此刻臉上盡是笑意。他的小姐姐這麽護著他，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

“受了點傷，但沒什麽大事。秋池姐一向很要強的，就算真有什麽，她肯定也不會跟我說。

不過，我倒是希望她能回醫院上班，畢竟來她診所裏的那些人，什麽樣的都有，一個女孩子還是不太安全。”

“沈醫生應該有自己的考量吧，你也別擔心了。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讓天澤問問，看看他們醫院最近招不招人。”

其實，盧天澤在給成霜的電話裏已經說了，他想把沈秋池弄到自家醫院裏。

這司馬昭之心嘛，也就路人皆知。不過，成霜沒告訴阿言。

“就沈行上次住的那家醫院？”

“嗯。不過，這事不急，也得看沈醫生自己的意願。”

阿言聽著成霜的話，心裏有點急。這沈秋池真要進了盧天澤家的醫院，那以後要潛規則，不是輕而易舉。

他們兩個要是搞在一起了，那成霜怎麽辦？

阿言想得有點遠，直到成霜連叫了她兩聲才回過神來。

“霜霜，我是覺得秋池姐可能自由慣了，不太想進醫院受人管束。她以前就在大醫院工作，就是受不了那些管束，才出來的。我覺得吧，這事，你還是別跟盧先生說了，等秋池姐傷好之後，再看看。”

阿言突然推翻了之前的說辭，成霜大約也猜到她擔心的是什麽，所以努力在電話那頭忍住不笑。

“嗯，你說得對。”

阿言覺得禍從口出這話差一點就應在她身上。這要真讓沈秋池去了盧家的醫院，那盧天澤跟沈秋池搞在一起，她倒真成了神助攻。想到這個，她就想咬了自己的舌頭。

“紀言……”成霜突然在電話那頭連名帶姓地叫道。

“嗯？怎麽啦，霜霜？”

“你真好！我想你了！”

啊？

這是……

阿言只覺得自己腦子裏像是鞭炮炸開了，有點懵。

他說他想她了？

這麽突然……

難不成，是霜霜覺察到盧天澤那個渣男爬墻了嗎？

還是他們家裏有什麽不好的事嗎？

“霜霜，你怎麽突然……我的意思是說，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你別憋在心裏。

我雖然也不能幫你什麽忙，但我保證能當個很好的垃圾桶。你盡管往我這垃圾桶裏吐，就成。”

阿言的緊張和擔心，成霜隔著電話屏幕也能感覺出來。

盧天澤對阿言扯的那個謊，其實也不能完全算謊。他們家，確實有事了。

他的母親要回來了，他剛剛才接到母親的電話。

對於回國一直很抗拒的母親，卻在這時候說要回來，他覺得這本來就不正常，更何況還是在他跟大伯攤牌不久之後。

“阿言，我想抱抱你。”成霜嘆了口氣，又說。

“那……要我現在開車過去嗎？”阿言這孩子就是實誠，聽成霜的口氣不是太好，這會兒恨不得拿了車鑰匙就沖下樓，然後飛車過去。

“不用，我已經睡下了。要不，你給我唱個歌吧，就當是哄我睡覺。”

唱歌？

阿言腦子裏也沒有什麽歌曲儲備，突然要她唱歌，還得是哄睡覺的，阿言還真有點慌。

但一張嘴，她也沒有想到出來的會是這首歌。

“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仿佛是你貼著我叫卿卿，睜開了眼睛，漫天的雪無情，誰來賠這一生的好光景？”

阿言清淺的聲音在夜色裏穿透了時間和距離，歌聲在成霜的腦子裏回旋。

她不是專業的歌手，唱得也並不是那麽好聽，但卻讓成霜在這個夜裏淚流滿面。

他好慶幸，找到這個曾在夜裏給了他溫暖和安全感的小姐姐，也很感謝，她帶著他逃出那個囚籠，結束了那一場黑暗。

他更感謝，在這樣的夜裏，在樊城這座曾經讓他身心受創傷的小城，她和她的歌聲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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