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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客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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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看著他們消失在小路的轉角,才轉身回書房去了。順便關上了門窗。

拓跋睿此事正好將一方信紙點燃,扔進邊上的盆子裏。

“王爺。”柳月走進拓跋睿。

“齊國皇上病重,恐怕沒多少時日了,高洋的那幾個兄弟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尤其是四皇子高鵬,高洋想要借用隱神閣的力量鏟除其他皇子。”

“王爺的意思?”柳月問。

“晚上等子俊來了在決定。”拓跋睿說完,推著輪椅向屏風後走去。

“她怎麽還不醒?”

丁子峻從王府出來,無聊之下決定到街上逛一下。這一逛可是有著不小的發現。

昨天晚上宴會的事情看來很精彩,大街小巷,茶樓酒館的人都在議論著那晚的事情。

丁子峻決定找一家大點的茶館坐下來仔細的聽聽這些人是怎麽傳的。

“來客了,客官裏面請,幾位?”

丁子峻剛走進一座名為《客四方》的茶館,茶小二就跑過來殷勤的招呼他。大概他穿的比較華貴吧。

“一位,給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丁子峻說道。

“好嘞,客官樓上請。”小二將手裏的白布巾用力甩到肩上,在前面引路。

丁子峻被安排在了樓上靠窗的一個單人桌上。

他要了一壺茶,一盤花生,一疊瓜子,然後靜靜的聽說書先生添油加醋。

樓下高臺上,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說道:“話說著李家三小姐可是命大的很啊,水鬼都沒能將她的命取走。冰涼的身體在府裏就那麽隔了兩天,兩天啊,也沒有找大夫瞧瞧看看。你說著李府的人該有多狠心啊。這先不說,說說李尚書。

李尚書連夜趕回來,衣服都來不及換一下,直接沖著小院跑去。看到直直的躺在屋子門口的兩具冰冷的屍體,踉蹌著跑過去,抱著女兒李墨雲是嚎啕大哭。突然一道紅光從天上直沖而下,砰的一聲響,你們猜怎麽著。”

說書先生講到這裏的時候,一雙眼睛瞪著臺下的人,手中的折扇一收,掃過下面眾人問道。

“哎呀,著我們怎麽知道,我們又沒有見到。快說說。”臺下一個胖的流油,一身青衣華服的男人說道。

“哎呀,許老頭,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大夥要是知道了還來這聽你說啊。”另一邊的一個瘦瘦的白衣男子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說道。

這家說書的先生是個姓許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早年得時候讀過幾年書,可是他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子,倒是對坊間的一些七零八亂的雜事情很上心,整日像一個婆娘一樣碎嘴。

平城裏大到皇上今晚臨幸了那個娘娘,小到昨晚誰家少了一只雞,沒有他不知道的。

這人光是知道也就罷了。偏偏那張嘴巴又不嚴實,總是一不留神就給說出去了。

少年的時候沒少因為這張嘴挨別人打。也因為這樣沒人願意把自家的女兒嫁給他做媳婦。

現在人到中年,沒有依靠,總是要生活的。於是到了這家茶樓說書維持生活。

別說,他說書不像別的說書先生那麽死板老套。聽他說書的人自然的比別家的要多。

許老頭,不慌不忙的一拍驚堂木說道:“一道紅光從天上直沖而下,砰的一聲巨響,那李家三小姐竟然就那麽活了過來。”

“哎哎,許老頭,這怎麽跟你一年前說的不一樣啊?”一個坐在角落裏的,身穿綾羅的男人忽然插嘴說道。

他似乎是這裏的常客了。

“不一樣嗎?”許老頭撓撓頭,傻傻的說道。然後咧嘴一笑說道:“哎呀,這不一樣也是應該的啊,這不是當時不清楚嗎?”

“那現在著清楚的還是不清楚的啊?”忽然另一邊的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粗聲粗氣的問道。

哈哈哈。

他這一問,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許老頭倒也不尷尬,也跟著呵呵的笑了起來。

等笑了一陣過後,許老頭驚堂木一拍,說道:“別笑了,大家還要不要聽重點的精彩的後續事情了。”

這剛才說的只是對於一年前李墨雲死而重生的一個回顧,重點的是要講昨天晚上皇家宴會上,李家三小姐智鬥齊國太傅這一段。

人們一聽重頭戲出場了,一個個安靜下來。

許老頭驚堂木在一拍,繼續說道:“話說這齊國太子拿著一道題來到朝堂上。其目的就是為難我魏國的人,想要我魏國皇上大臣出醜。別說,齊太子的這道題還真的是難倒了一眾朝臣。

大臣們聚集到翰林院內,冥思苦想不能得出結論。眼瞅著都要到時間了。這南齊的太子在宣正殿是囂張得意的很啊。他想著這下可是讓魏國出醜了。

李嚴標李尚書自從一年前眾臣奏本要將三小姐逐出平城後,再也不放心將自己的寶貝女兒留在家裏了。那是去哪裏都會帶在身邊的。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了。別說,這一次還真得感謝李尚書帶著女兒上朝了。要不這南齊太子還不囂張得意的在我們北魏橫著走?”許老頭憤憤的說道。

“許老頭跑題了。跑題了。”有人喊道。

“呵呵,太激動了,太激動了。”許老頭訕笑著說道。

“哎呀你激動個什麽啊,快說,快說,後面的。”有人一直聽不到精彩的部分不耐煩了。

一聲驚堂木聲過後,許老頭又開始了,“話說這李家三小姐本來是在後廂房內睡覺的,本來也不打算出來露面解題的。誰讓當初那些大臣參她的。害的她是差那麽一點兒就有家歸不得了。可是正在這個時候,院外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車輪聲音。”許老頭忽然聲音放小了,很是巧妙的渲染了那個來人的神秘。

眾人也是屏住了呼吸,靜靜的聽著許老頭說著下面的故事發展。當聽到三小姐大膽的直接問及睿王爺的名諱的時候,他們都是驚訝和擔心的表情。當得知睿王爺沒有生氣反而和三小姐很投緣的時候又是一陣的欣喜。

當說到題時,下面一個書生氣很重的白衣男子忽然問道:“那道題你知道是什麽嗎?”

“那是當然了,有我許老頭不知道的事情嗎?”許老頭得意的甩甩頭說道。

白衣少年激動的站起來,問道:“什麽?”

許老頭神秘的一笑說道:“這位公子別急啊,耐心的聽下去,會說出那道題的。”

許老頭再拍一下驚堂木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說了下去。

丁子峻聽著這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半真半假的事實,臉上浮上笑意。

要說這魏國的規矩也沒有這麽的寬松,朝堂之事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拿來閑聊的,只是這家茶樓比較特殊。

要問有什麽特殊的,那就是這家茶樓幕後大老板的身份很特殊,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淡漠的睿王爺。

丁子峻覺得自己聽的也差不多了,於是喊來小二,結賬走人了。

他是走了,可是故事還在繼續說著。

茶樓二樓的角落裏,一個很不容易被人註意到的角落裏。

一個長著一張標志的瓜子臉,尖下巴,柳眉杏目,櫻桃嘴。身穿一件黃底團花百花裙的女子坐在那裏。

她膚如凝脂的修長手指,緊緊的握著茶杯,恨不得將那茶杯捏碎,面目猙獰的可怕。她身側的小丫頭看著她那個樣子忍不住身體抖了起來。

李墨蘭感覺到身邊的丫頭在抖,惡狠狠的看了過去,吼道:“抖什麽抖,本小姐很可怕嗎?”

“不,不是小姐,秀,秀兒,不,不怕您。”名叫秀兒的丫頭說話都在打顫了,可是還是不能承認自己害怕李墨蘭。

李墨蘭忽然一笑,一邊倒上一杯茶,一邊說道:“秀兒不怕啊。”

話音剛落,一杯滾燙的茶水朝著秀兒的臉潑了過去。

“啊。”秀兒被滾燙的茶水燙的大叫出聲,只見她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直發抖。李墨雲面無表情的看著秀兒,冷冷的突出五個字:“沒用的東西。”

二樓的客人終於被這邊的動靜打擾到了,紛紛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李墨雲面目猙獰的吼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教訓下人的啊。”

說完狠狠的將茶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起身,走到秀兒身邊時狠狠的踹了她一腳,吼道:“別裝了,起來,回府。

秀兒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看到李墨雲走下了樓梯。秀兒趕緊爬起來,那手一放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秀兒整個臉紅彤彤的,上面還掛著好多晶瑩的水泡。秀兒吸吸鼻子,跑著追了出去。

這一幕落在了另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的兩位客人的眼裏。其中背對著這裏的人一身黑色凈面金線鉤邊錦袍。一頭青色用玉冠固定。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寬厚的背影。

另一個做他對面的男子,一身張揚的大紅衣袍,滿頭青絲不加束縛,隨意的飄散在腦後,有那麽幾縷總會不安分的飄到胸前。他皮膚白皙,狹長的狐貍眼,翹鼻梁薄嘴唇,整個人顯出一股陰柔之氣。

只見他翹著蘭花指,端著茶杯,抿一口,吹一下,在抿一口。輕輕的放下,說道:“高公子覺得如何?”

坐他對面的男人擡起頭,嘴角勾起,陰沈的說道:“有意思。”

月上柳梢頭,一抹白影從睿王府的上空掠過,消失在書房的方向。

拓跋睿正在埋頭看書,一陣風從窗口吹過。

“來了。”拓跋睿擡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丁子峻。

“師兄。”丁子峻看著拓跋睿那雙如迷霧入眼的灰蒙雙眸,說道:“自己在房間就把那層膜去掉,對眼睛有害的,這深更半夜的誰會來啊,跟你說過過少次了,就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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