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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悄悄地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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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穆走進了內室,姜潮雲將被子拉高了,假裝要睡覺。

然而沒過一會兒,姜潮雲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是說了有東西給我嗎?東西呢?”

寒江穆說:“少爺不是說不想要嗎?”

姜潮雲:“……”

他心裏一哽,不說話了。

寒江穆走到他身邊,從懷裏摸出了一只草蟋蟀,送到姜潮雲面前。

姜潮雲乍一看還真的以為是蟲子,登時往旁邊縮了縮,叫了起來,“這是什麽啊?!你快拿開!”

寒江穆說:“草蟋蟀,這是草做的。”

姜潮雲一聽,這才冷靜下來,他伸手接過那只草蟋蟀,仔細看了看,做的還挺精致的,不過嘴裏忍不住說:“你就拿這個來跟我賠罪啊。”

寒江穆問:“那少爺想要什麽?”

姜潮雲說:“起碼要再用心一點,你用這個就不誠心,你是在敷衍我,看不起我。”

寒江穆頷首,“少爺說的是。”

姜潮雲看了看他,其實態度還是很誠懇的。

但寒江穆說那樣的話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姜潮雲覺得他心裏大概真的是這麽想的。

這就讓他很有些郁悶,也的確是有些氣惱的。

看在這次他低聲下氣道歉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他了,下次再要那麽說,他就真的要對他不客氣了。

姜潮雲這麽想著,心裏終於舒坦了,又問:“這只草蟋蟀是你自己編的嗎?”

寒江穆頷首。

姜潮雲問:“那你還會什麽?”

寒江穆回答:“剝皮。”

姜潮雲:“……”

他氣咻咻地道:“大晚上的,你一定要說這個嗎?你是不是存心想嚇我?”

寒江穆這時候反倒能一臉無辜地看他,“是少爺先問的。”

姜潮雲抓著那只草蟋蟀,一把將被子蓋住了臉,悶聲道:“不和你說話了。”

寒江穆問他:“少爺近來身體如何?”

姜潮雲不回答他,寒江穆便也沒有再說話。

姜潮雲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睡不著了。

他側過身去,手裏輕輕地把玩著那只草蟋蟀。

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腦海裏總能出現寒江穆坐著椅子上專心致志編草蟋蟀的畫面。

寒江穆給他送暖玉,給他送那麽多東西,還給他編草蟋蟀。

姜潮雲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然而發覺自己在笑的時候,又有些無措起來。

饒是他什麽都不懂,也能感覺到他此時因為寒江穆的存在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怎能因為一個男人就暗自欣喜?

這樣無措且煩躁的日子持續了有一段時間,直到一直給他看病的馬大夫來向他辭行,姜潮雲便顧不得多想了。

馬文鋒現在一直是他的常座大夫,平日裏也不會去給別人看病,幾乎是隨叫隨到,也因為前輩子的記憶,姜潮雲對他的依賴其實也蠻重的,然而他一旦離開,他還能不能活到19歲的冬天都是一個未知數了。

馬文鋒對他異樣的慌張顯得有些詫異,之前他對姜潮雲無論說什麽話,他都沒有表露出高興的模樣,沒想到這會兒反倒露出了這種慌張的表情,他有些困惑,卻沒有多想,安撫道:“少爺,鄙人才疏學淺,對少爺的病癥委實沒有辦法,此次辭行,是因為請動了鄙人尊師荀子陽出山,他是南華醫道聖手,絕對有辦法將少爺的病治好。”

姜潮雲一聽,這才稍稍平靜下來,“你說真的嗎?”

馬文鋒說:“自然是真的。”

姜潮雲問:“那你呢?你要去哪裏?”

馬文鋒見他關心他,心裏熨帖,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哪裏來,回哪裏去。這個少爺就不用擔心了。”

姜潮雲聽了,又再一次確認道:“你師父真的比你厲害嗎?”

這樣的傻話,別人聽了恐怕都要笑,但馬文鋒知道他本性,反倒覺得他單純率直,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師父自然比我要厲害,少爺放心吧。”

如此,姜潮雲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出了門。

有了這樣的變動,他一時也沒有再去想寒江穆的事情了。

林月容對此反倒是欣喜非常的,因為她從莫氏嘴裏得知荀子陽名聲很大,反倒是馬大夫的名氣在南華是不顯的,莫氏只道:“荀子陽我記得他的大徒弟秦州是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馬文鋒應當是荀子陽的小徒弟,在南華沒什麽名氣。”

林月容一聽,也知道馬文鋒為何會誤診了,原來是學藝不精。

但一想馬文鋒之前那麽多個大夫也是什麽都瞧不出來,其中不乏比馬文鋒年紀還要大個幾輪的,倒也是實在不是他的問題。

這樣一想,心也寬了,反倒十分感激馬文鋒親自請了他師父出山,給他送上了厚禮。

只是這一次馬文鋒沒有收,他有些悵然,經此一遭雖然寒江穆沒有將他棄用,但恐怕以後也得不到重用了。

他作為醫者,自然是想流芳百世的,但除了醫術,他也需要一個權利的階梯,因而才會追隨寒江穆。

這次失誤,雖不致命,卻也失了他在寒江穆心裏的信任,不如趁這個機會磨煉一下醫術,到時候再重新回到寒江穆身邊才好。

又想到姜潮雲,他心裏有些猶豫,眼見現在事態越演越烈,機會總是稍縱即逝,若寒江穆一味沈溺在情愛之中,恐怕要誤了大事。

思來想去,馬文鋒寫下一封書信,想將此事稟報給寒江穆身後的世家。

然而又想起姜潮雲那純粹率直的面孔,又猶豫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將書信燒掉了。

午九將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寒江穆,寒江穆聽了,說:“隨他去吧。”

不多時,荀子陽便到了林府,他本身便不是那麽輕易幫達官顯貴看病的尋常大夫,若非寒江穆請他出山,他也不會在這個古稀之年的年紀來為姜潮雲治病。

他為姜潮雲把了脈,面上微微帶笑,說:“文鋒雖學藝不精,但也沒有用錯藥。”

姜潮雲難免要為馬大夫說幾句好話,他對荀子陽小聲說:“馬大夫的醫術還是很好的,自從他來了,我只過一次病,也沒有多痛,平常也很有精神。”

荀子陽聽了,只覺得他一派天真爛漫,倒也有了些好感,“若他這點都做不到,老朽倒要將他逐出師門了。”

姜潮雲哽住,倒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荀子陽給他把完脈,便和林月容到外邊說話:“這蠱要解,不太容易。這些年南疆諸多蠱師流入到我們中原,然而中原的毒蟲又和南疆的大有不同,久而久之又發展衍生出別的派系的蠱師蠱蟲,將這蠱術玩出了千百種花樣來。這寒冰蠱當是種到了令郎的心臟處,下蠱手法倒也簡單,從口鼻而下,便會鉆到心臟處紮根,發病的時候毒素由心臟侵入四肢百骸,令令郎猶如寒癥來襲,徹骨冰寒,久而久之身體臟器便會壞死,最後融成一灘血泥。”

林月容光是聽著,眼淚便簌簌地落了下來,“那這到底要怎麽治啊?”

荀子陽道:“要解這個蠱還是得知道蠱師平日是如何養蠱的,就算知道些手法,都能有些作用。聽說夫人還帶了那個蠱師的兒子?那孩子身上也被種了蠱?”

林月容聽了,想起寒護院說的話,竟然有一絲感激,“對的,我將那個蠱女的兒子帶過來了。”

荀子陽撫著長須,笑道:“這就容易了,母蠱在,蠱女的兒子也在,有兩種蠱相互對照,要解蠱也只是時間問題。”

林月容敏銳地捕捉到某個字眼,一楞,“母蠱?母蠱不是在他爹身上嗎?”

荀子陽聽了,立馬回過味來了,他皺起眉頭,“這母蠱原先是種在令郎親父身上?”

林月容點點頭,有些困惑不解地問:“先生為何說母蠱也在?是需要母蠱嗎?那母蠱在遠在千裏之外的淮州,這可如何是好?”

荀子陽深知這裏頭水、很、深,便含糊地道:“也不用母蠱,蠱女之子在便足夠了。”

硬是將母蠱的事情敷衍了過去。

因為荀子陽德高望重,林月容也不敢追問,只是心裏終究種下了一絲疑惑。

荀子陽重新給姜潮雲開了藥,都是一些能抑制子蠱活動的陽性藥物。

又沒有了母蠱的刺激,姜潮雲饒是發病,也應當是普通的寒癥罷了。

姜潮雲不知道這次換大夫會給他帶來什麽結果,只是看碧心很高興的樣子,便問了問,這才從她嘴裏知道了荀子陽在南華的名聲有多大。

又聽碧心跟他說了許多荀子陽救了不少將死的人,將對方傳得神乎其神,不由得有些半信半疑,“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碧心道:“自然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少爺你不知道,荀先生肯來咱們府上坐診,這是天大的面子,外邊時不時有世家夫人過來拜訪林老夫人,就為了討份面子,日後好讓荀先生替他們看病。”

這還是他們家馬大夫請動的,這間接就是給他們長臉吶!

碧心實在高興,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神采飛揚的味道,“少爺你是不知道,荀先生已經十幾年沒出山給人看病了,皇宮那邊有人來請,都是荀先生大弟子秦州出的馬!這次有他來給你看病,這不是手到擒來嗎?”

姜潮雲忽然一怔,這樣一尊大佛,他家真的有可能請的動嗎?

會不會……會不會是寒江穆?

作者有話要說:  寒老師:為老婆做事從不明著說,等他自己發現會更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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