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冰雅倒是笑得釋然，纖纖玉手揪著長辮，坦白道：“我也不知怎麽了，搞不清楚對你的感情，可能喜歡過，也可能正在喜歡，腦子裏亂的很，不過不重要。”

“哈……”喬喆皓嗤笑一聲：“自己的感情和心思尚且不明，為何要把自己隨意打發了？你是生活上遇上困難還是感情上遭遇不幸，非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即便混蛋如他，對葉春妮提出契約婚姻的交易也是基於對她窘困現狀的考慮，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幫她解決了一些難題。

如果沒有後來的不幸，他不會覺得這段交易有什麽問題。

董依依用那麽短的時間把自己托付給別人，雖然他命令自己不要質疑甚至逼迫自己幻想她是心甘情願她在幸福之下做了這個決定，可內心深處卻一再責怪自己這樣的情況出現都是因為自己。

而眼前的女人，並沒有困頓如葉春妮，也並非受傷如董依依，反倒是個聰明理性思慮周全的富家小姐，為何會做出這樣草率的決定？

“或許我本身已經身處絕路，想要踏上你這條絕路，說不定能負負得正、絕處逢生！”那清澈的眸死死盯住他，光芒耀眼。

喬喆皓越發覺得不可理喻，蹙起雙眉，卻躲開她的雙眼，淡淡說道：“即便這樣，你也是找錯人了。我不想戀愛，不想結婚。”

“不嘗試一下，你怎麽會知道這是不可行的？萬一，在我們接觸中喜歡上了彼此，會是幸福的結局。發現不喜歡彼此，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你這兩天的行為很反常，我不認為這是你真實的想法。我不是什麽好男人，但也不會乘人之危。念在咱們過去的交情，昨晚的事情我不會計較，權當是做了靶子讓你利用。不過你今天的提議就免了，我沒有心情也沒有興趣陪你鬧。”

喬喆皓對她突如其來的想法和莫名的堅持都感到好笑，卻沒有搞清楚這一切的興致，嚴肅認真地說完，往客廳正門的方向走去。

踩著夕陽光，如同通向了聖潔之地，突然他轉過身，籠罩在金光裏，嘴巴動了動：

“最後奉勸你一句，感情和婚姻都應該是嚴肅的東西，不要試圖玩弄，否則受傷的會是你自己。如果你跟陶逸飛之間存在什麽誤會，能夠解釋清楚的就去解釋清楚，不能解釋清楚的就讓它徹底變成過去。有些東西，時間會幫你忘記；有些傷疤，時間會幫你抹平；但有些東西，只能靠你自己。”

洋洋灑灑的光罩在他立體的五官上，勾勒著分明的輪廓和堅毅的線條，像會說話的石雕。

“以上所言，發自肺腑，而且我只說一次。你若聽得進去，放棄剛才那些奇怪的想法，一切我都可以當做沒有聽過的樣子忘掉。如果你一意孤行，莫要怪我翻臉。”

高冰雅看起來很認真地聽著，聽著聽著笑起來了，越笑越高興，眉眼之間笑開了，那清泉般的雙眸彎成了兩輪新月，看得喬喆皓心裏發毛。

“現在的你跟平時不一樣。可能從這一刻起，我正式喜歡上你了。”高冰雅擡眼瞧著他，笑得暖暖的。

“無聊至極！時間不早了，你可以走了！”喬喆皓轉身，大步邁向門口，打開大門，等著送客。

高冰雅鞠笑跟在身後，沒有邁出去，反倒伸手攔住他的胳膊：“你喜歡主動活潑的女孩子？說不定我會投其所好，變成這樣的！”

喬喆皓厭棄地甩開她，眼裏的怒意覆又一點點積聚，溫暖的金光都在一點點變作清冷的銀白，聲音也瞬間轉冷：“不是想讓我把你轟出去吧？”

“逗你的，不要生氣。不過以後我可能真會嘗試轉個性子！”高冰雅朝他俏皮笑笑，擡腳邁出了客廳。

喬喆皓跟在身後，驚訝、錯愕和憤怒在眼睛裏交織，齊齊投在前面的女人身上。

他向來對別人的事情不關心，現在卻十分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至少要搞清楚為什麽把目標定在自己身上。

他再也不想莫名其妙和任何女人發生感情的糾葛，也不想因此和陶逸飛、王景陽兩人鬧出不快。

雖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自古“沖冠一怒為紅顏”，陶逸飛前後兩次因為高冰雅的事情對他動粗。

王景陽鮮少跟他聊高冰雅的事情，但他的心思喬喆皓還是清楚的。

喬喆皓的朋友並不多，不想為此失去這僅剩的幾個，更不想把自己牽連到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幾角戀中。

客廳裏具體發生了什麽任姿潔並不清楚，但從畫室的窗戶瞟見高冰雅要走，依然是熱情地挽留。

高冰雅淺笑著看向臉色愈發難看的喬喆皓，推脫自己今天已有安排著急回去，改日再來拜訪。

送走高冰雅，任姿潔迫不及待地拉著兒子問他們剛才說了什麽，又問對這個女孩子有什麽看法。

喬喆皓早已被異常的高冰雅鬧得煩棄無比，又聽見母親在面前念念叨叨，黑著臉走開，沒過幾秒鐘樓上傳來巨大的摔門聲。

白色跑車上的女人，雙目含笑地離開了別墅群，拐上正道，突然臉色一變，笑意全無，晶亮若水的清眸像被吸幹，空洞地望著路面，似有大霧彌漫。

做自己好累，不做自己也好累。

她徹底迷失了……

高冰雅猛踩幾腳油門往前開，迅速消失在一個滿臉掛彩的男人視線中。

就是這麽神奇，王景陽覺得高冰雅擺脫了他和陶逸飛一定是來找喬喆皓，果然如此。

他一直坐在車裏，不敢前往按下門鈴，甚至都不敢多嘴問保安一句。

那麽害怕知道她在裏面，那麽害怕知道她多喜歡喬喆皓，那麽害怕知道喬喆皓會接受她……

他努力了那麽久，他努力得那麽認真和辛苦，不想就這樣被全面否決。

可現實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耳光。

她的車牌號能倒背如流，車裏坐著的女人更是朝思暮想、永生難忘。

她臉上掛笑，眸中閃光，像春日裏開得最嬌艷最美麗的花兒。

王景陽第一次覺得高冰雅的笑容會刺眼，刺得他眼睛都要瞎了。那一刻，他希望自己真的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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